五夜怪談時34
“說真的, 這件事，其實和我也沒有太大關係, 我什麽壞事都沒做過啊！”孫濤交代之前還要給自己洗一洗, 見阮喬眼神冷下來，才趕緊繼續道：“我見到這個女人，也不是當麵見的。”
他心虛地看了眼彈幕, 知道這是某種直播, 說得越多，之後自己被追究的概率就越大, 所以孫濤才會猶豫。
但阮喬說得對, 現在不說清楚, 之後指不定沒命出去了。
“不是當麵見, 難不成你們還是網友？”吳振插了句話, “你也別藏著掖著了, 要是因為你害死我們這一車的人，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孫濤也不敢反駁：“那我也不是故意的，畢竟我也是有職業操守的, 拿錢辦事, 嘴巴閉緊, 這是行規, 要不然……”
阮喬打斷他：“孫濤, 你是覺得我們的時間挺多, 還能在這兒陪你聊天嗎？要不要聊聊你的發家之路, 最好從你小學開始？”
“我提醒你一句，”阮喬笑了笑：“那女人說不定就在前麵不遠處的路上等著你。”
“那不用，那不用, ”孫濤怕極了：“我見過她, 是從那個監控錄像上看見的。”
“時間應該就是十年前，也就是這個地方，之前我們上來的那兒欄杆那入山口，有一個亭子。之所以設個亭子吧，是因為這個地方是當時通往B市的唯一通道，但是環山路被車輛壓了太久，路麵很爛，而且走山路花費的時間太久了。”孫濤也是曾經在這裏生活過一段時間的人，了解的挺多。
“政府就計劃在這裏修個隧洞，直接打通山體，這樣就不必山上進去了，因為有施工工程，就要限製車輛每日的進出數量，設個亭子，安裝了攝像頭，每天控製車輛進入，天氣差的時候，也不會讓車進山。”孫濤撓了撓頭：“你也知道，之前我幹的活就是幫人黑監控。”
阮喬想起之前在第一晚，隔壁的小孩那個場景中，他們就是來到了孫濤的房間。
而孫濤房間的電腦裏打開就是被他黑過的部分監控，在切換成隔壁房間的監控畫麵的之前，顯示的就是一個公路，上麵有攔路欄杆的畫麵。
“這個我也是收到了一大筆錢，有人要我弄一下這裏的監控，我刪監控的時候，得加速瀏覽一遍前後，找到這個女人的蹤跡，然後再刪……”
阮喬直覺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你什麽時候刪的監控，刪的哪部分，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這個，這個……”孫濤想了半天，畢竟是十年前的事情：“十年前，就是2099年吧，我記得是下半年……那段時間A市有一段暴雨時期，我刪監控的那天，那女人走了之後，當天晚上畫麵裏都是大雨，好像從晚上開始，那段路甚至都不放車進去了。”
“是不是十月份？”後座的康高忽然問了一句。
孫濤點頭：“對，對，差不多，應該是十月份或者十一月左右，那段時間我房租到期了差點被房東趕出去，這筆錢來的特別及時……”
阮喬又重複：“說仔細點，刪的哪部分，是誰讓你這麽做的。”
孫濤努力回憶了一下，猛然拍手：“那段時間全市大暴雨啊！我都不敢出門，這要是被房東攆出去，我就是想睡大街，也不行。後來有人找到我給我一萬塊要我——”
阮喬打斷：“怎麽找到的？”
"你這跟警察問話一樣……"
孫濤小聲嘀咕了一句，又恢複正常音量：“那個，我網上做這個生意，他們都知道怎麽聯係我，就網上聯係嘛，然後轉錢到我賬上。”
“我也沒見過那人，隻知道他網名，就是頭像是個帶翅膀的星星。”孫濤忽然哎了一聲：“這個圖案我們之前是不是在哪裏見到過？”
阮喬：“你記性夠好的，怎麽，剛見過就忘了？”
“剛見過？”孫濤不明所以：“我最近見到過嗎？隻是覺得這圖案有點熟悉，所以我才特意說它頭像的事，這點信息有沒有價值，能不能對付那個女鬼啊？”
【彈幕】[小餘不是小魚]這題我知道！第二晚血色錄像帶，裝錄像帶的盒子就是這個圖案
【彈幕】[小王子]從名字也能猜出來吧，這不就是飛星公司嗎？？
【彈幕】[喵大人]這個女人的事情也和飛星公司有關，難道還是被虐殺的？？
阮喬看了眼前麵的路，雨勢依然沒有變小，四周的風景沒有一點變化：“你以為我是捉鬼的？”
孫濤問：“不是嗎？”
阮喬：“？？”
孫濤咳嗽了一聲：“好吧，我說到哪了，哦哦，那個人網上聯係我，讓我黑進這地方的攝像頭，然後做一點手腳……”
“這個，這個事情我要是說了你們可要保護我啊！”孫濤還在猶豫，顯然是怕飛星公司的報複。
“你能活著出去再說吧！”吳振盯著前麵的路況：“婆婆媽媽的，快點說！”
孫濤連忙點頭，回頭看著阮喬兩人：“具體的時間我也忘了，就是讓我動這個地方前幾天的一段錄像，找到一個女人，然後把她所在的那段錄像，用沒有車輛來往的錄像畫麵給換掉。”
這樣做，即便是查錄像，也不知道女人進了山。
“那個畫麵的內容也不長，就是……”孫濤打了個哆嗦：“就是這個穿著黑衣服的女人走到入山口，然後她抱著一個大包，像是要出遠門，準備在路邊攔車，但是等了一會都沒車來，她在亭子前麵的窗口和裏麵的人說了半天，亭子裏的人指了指攝像頭，那女人就走過來，歪頭看了一眼。”
孫濤顫聲：“就是和剛才我在後視鏡看到的那個動作，媽呀嚇死我了。”
“然後那女人就進山了，我估計也不是什麽事，可能是有人不想讓人知道她去哪裏了吧，這是人家雇主自己的事情，我就換個錄像畫麵而已……”
阮喬冷笑：“你現在知道她去哪裏了吧。”
女人進了山，現在這個狀態，和十年前一模一樣，還有不停閃現到他們前麵的技能，多半已經不是活人。
進了山，最後，死在了山上。
康高在後座莫名其妙嘀咕了一句：“怪不得老子找不到這賤人……”
孫濤交代完了：“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你快想辦法解決掉這個女鬼啊！”
吳振的聲音響起：“解決？嗬嗬，你害死了她，還讓別人找不到她，誰知道你說的真假，這些都是你的一麵之詞，可你刪掉監控是事實吧？說不定就是你害死了她，之後心虛才去毀滅之錄像證據。”
“我冤枉啊！”孫濤哭叫一聲：“殺人放火這種事情我可不敢幹，我孫濤不是什麽好人，可也不會幹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我要是知道這是凶手在找我毀滅證據，我第一個去舉報啊！”
他會不會去舉報阮喬不知道，但孫濤沒膽子殺人，阮喬是看得出來的。
他和程大晚不同，程大晚被壓迫地多了，平日裏彎腰哈背的，實際上心裏一直壓著一團火，隻要有機會，就會爆發出來，而且為了保全自己，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
雖然殺人放火都是超出了程大晚原本的預估範圍，但是他作案之後，這麽多年心態也變了，之後拿到別人的生死密碼的時候，還趁機出氣，完全不把別人的命當命看。
孫濤就不同了，他幹的虧心事雖然多，但都不是命案，嘴裏的話半真半假。
要說他沒幹別的入侵信息係統和監控的事情，阮喬是不信的，但是他為了活命，肯定不會隱瞞太多，和今晚有關的信息，他肯定都會說出來。
但是孫濤也不是竹筒，他要是竹筒，第一晚的時候就該把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倒出來，這麽多年來，孫濤幹的信息網絡相關犯罪肯定不少。
現在知道的信息也明朗起來，飛星公司找到他，要他幫忙刪掉了女人進山的畫麵，顯然女人的死和這件事有關。
十一月雨季開始之後，A市接連好幾天都是大雨不斷，但孫濤說，女人進山的時候沒有下雨，反而是當天晚上有大暴雨，而焦山福利院發生火災的時候是10月22日，那段時間暴雨還沒來。
那麽女人進山的時間，就是在十月底到十一月初，暴雨期剛開始的那幾天。
而她死亡或者出事的時間，很可能就是九點四十二。
【彈幕】[克裏斯蒂娜]會不會女人知道飛星公司什麽內幕，跑出來，然後被人滅口了？
【彈幕】[虯煌]這個可能性很大哎
【彈幕】[阿九]+1帶那麽大一個包，寧願沒車也要進山離開A市，肯定是想跑的
“你看，我都交代了，我們現在怎麽辦啊？”孫濤求助的目光一直黏在阮喬身上，他知道隻有阮喬能救自己：“你們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凶手啊！”
孫濤如果是凶手，見到女人第一眼的時候，就應該認出來她和十年前一模一樣，那個時候就得被嚇哭。
但事實是，他卻是一開始很害怕，但是更害怕的時候，是在第二次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當時女人站在路邊，盯著遠去的車，做了一個和當年孫濤在監控錄像裏看見的動作。
那一眼，才把孫濤嚇得不行，以至於被阮喬一嚇，就什麽都說出來了。
“來了！！”吳振猛然叫了一聲，猛地踩了下刹車，孫濤正坐在副駕駛上背對著擋風玻璃和阮喬交代問題，這一下就被慣性甩到後麵，後背被撞痛，但他來不及顧及這些，而是第一時間轉過身盯著前麵的路。
又來了！
果然又來了！
女人陰魂不散，依然站在路邊，等著他們的車開過去。
就像是一個恐怖的輪回，無論他們怎麽往前開，最後都還是會遇到她！
那個渾身濕透，站在雨中，死死盯著他們的女鬼。
“別停啊！”孫濤連忙抓著吳振的手：“快加速繞開她開過去！”
這個女鬼剛才那個動作就是在警告他，孫濤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害死她的人，但她覺得，女鬼肯定不會放過自己！
吳振甩開孫濤的手，朝著路的另一側稍微打了個點方向盤：“別抓著我！”
他重新抬起車速，死死盯著路邊的女人。
然而雨太大了，路上都是水，輪胎容易打滑，吳振開的比較慢，和前兩次一樣，他們慢慢和女人錯開，車繼續往前開著。
女人的身體隨著他們車的移動而擺動，始終正對著他們，很快，就從孫濤旁邊的窗口往後而去，直到——
女人的身影錯到了後座的窗口旁。
一直站在路邊看著他們開車離開的女人這一次，猛然張開嘴巴撲了上來！
砰！！
她扔掉了手裏的包，整個慘白的臉貼在車窗上，砰的一聲，在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的手已經撞開了車窗玻璃！
她的臉色極其恐怖，肌膚發脹慘白，像是死屍一樣的顏色，雨點和她的手已經落進車內，發紫的手直接抓住了後座康高的手臂，指甲瞬間入肉。
車窗被打破，雨聲近在耳邊！
女人整個人掛在車上，嘴巴大張，雙唇發紫，口腔內一片漆黑，一張可怖的臉令人渾身發冷，詭異的目光更是死死盯著車裏的人！
康高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被她緊緊抓住的手臂甚至已經開始流血。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活人能有擁有的力量！
轟隆！
雷聲震天，雨水瘋狂從濃密的烏雲當中傾斜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