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凶之歲[序]13

  老鼠太多, 哪怕單個的防禦很低,就連木樂都可以一刀一個, 但耐不住數量太多, 青惘第一時間朝後麵的木門跑了過去,有輸出在前麵暫時抵擋,很快所有玩家都進入了木門背後。


  魏小執的劍已經染滿了血, 他是最後一個關上木門的。


  這是一個長長的通道, 通往另一戶人家的地窖,宋宋舉著火把, 光線稍微強烈一些, 可以看清前麵有沒有瘋狂的老鼠。


  木門背後傳來一陣陣的撞擊聲, 即便有人在背後抵著, 也支撐不了多久。


  玩家到了另一處地窖, 已經同樣發現了一些硫磺和火把, 但數量比李三家地窖要少很多。


  青惘驚呼未定,躲在卿晚晚背後,雖然卿晚晚也不喜歡她的脾氣。這個小姑娘的情商比她想象的要低, 不愧是家裏有靠山的, 不像她, 每一步都要謹慎至極。


  什麽話該說, 什麽話不該說, 有什麽影響, 都要掂量幾分。


  不過這也給她創造了和青惘交好的機會。


  好在地窖的門鞘構造都差不多, 一個地窖前後兩端各有一扇木門,阮喬取下通往另一個地窖的門鞘快步走回之前的通道口,用利刃在破損的牆麵上鑿了一個小洞。


  將門鞘插上去之後, 暫時抵住門, 但是門後的老鼠顯然數量龐大,給脆弱的木門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兩人互相對過眼神,數到三之後飛快通過通道,在關上另一頭的門的同時,前麵那個臨時插上去的門鞘也被猛然撞開。


  整扇門都倒在地上,發出嘭然的響聲,黑壓壓的老鼠如同潮流一般湧進通道裏。


  砰——!

  阮喬狠狠關上了木門。


  蘇席和季深將搬過來的器物抵擋住木門,防止被老鼠撞開。幾人也來不及搜尋地窖裏的資源,這裏離老鼠群太近了,每一個地窖的設計都差不多,除去聯通的木門,就是向上的石梯。


  木樂爬上去,用力推了推上麵的蓋子,蓋子卻紋絲不動。


  季深也上去幫忙,即便玩家的身體素質已經強化過,但仍然推不動上麵的蓋子。


  這一家顯然在地窖上堆放的重物很重,並且由於特殊的格式,從下麵很難推動。


  砰砰——


  吱吱吱——


  眼看眼前這一扇木門顯然也支撐不了多久,幾人拿了東西很快離開。


  多擋住幾道門,就能多爭取一點時間。


  按照地圖上麵的指示,李三家在村頭,隻整個村子的範圍為南北走向的倒三角,越往北方走,家家戶戶之間的地窖通道越多,一個地窖可能和三四家的地窖連在一起。


  李三家在最南邊,往北邊走一段距離,有一條線條一直畫到北邊,一直畫出了村子的範圍。


  他們不知道前麵還有沒有老鼠,隻能盡量遠離這裏,走到最北邊顯然是最危險的,那裏的通道四通八達,老鼠隨時可能從任何一個地方進入。


  這個地窖無法離開,隻能寄希望於下一個。


  每次經過一道門,他們便用重物抵住,希望能爭取一點時間。


  火把的燃燒時間很短,很快他們的火把就沒剩下幾個,走了三個地窖也沒有一個地方能夠離開。


  好在之前的鼠潮已經離玩家有一段距離,玩家們也有時間仔細一旦搜查資源。


  李村的地窖很危險,但是資源很豐盛。


  青惘自從見到有問號袋之後,搜尋資源的態度也積極了一點。


  鑽石很多,問號袋卻沒有發現幾個。


  不過在現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大家也不會再平均分配,誰找到就先拿著。


  很快這個地窖的東西就被玩家搜刮一空,宋宋剛剛打開下一個地窖的木門,就看見幾點紅光朝自己撲了上來。


  他還在發愣,老鼠的速度太快,夾雜著駭人的叫聲,讓人大腦一片空白。


  為了打開這扇門,宋宋靠的很近,白皙的手掌也磨破了一些,現在想躲是不可能的。


  而老鼠尖銳的爪子眼看就要落在他身上。


  吱——!

  噗嗤!


  聞晴的劍很快,即便上麵同樣沾染著老鼠的鮮血,但依然不影響它的鋒利。


  長劍在空中劃過幾道白光,聞晴的衣裙半白半紅,黛眉微蹙,手裏的動作毫不留情,便把幾隻老鼠解決了。


  宋宋還有些後怕:“謝,謝謝。”


  聞晴把他往身後推了推,用力關上木門。如果她沒有聽錯,通道裏還回蕩著和剛才一樣鼠潮逼近的聲音。


  她一手提著長劍,另一隻手抬起,手背輕輕擦過濺在側臉之上,眼瞼之下的鮮血,目光落在宋宋身上。


  聞晴頓了頓,從空間裏拿出一張止血貼:“別感染了。”


  宋宋接過止血貼:“那,你也小心。”


  聞晴“嗯”了一聲,沒多說話。


  螢窗雪案也察覺到了這邊的不對勁,走過來看了眼變異的老鼠屍體:“鼠疫是通過老鼠傳播的,呼吸和血液也有可能感染,你們小心點,注意自己的傷口。”


  聽到鼠潮逼近的不止聞晴一個,阮喬正要動手,卻被蘇席攔了攔,少年越過她,將旁邊的重物搬去抵住木門。


  剛剛放上,就聽見木門發出了劇烈的震動聲。


  門後的老鼠比剛才更猛!

  木樂還是嚐試推開上麵的地窖蓋子,但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運氣不太好,走了幾個地窖,一家壓得比一家死。


  而且石梯很窄,一次隻能站上去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多人一同用力往上推。


  卿晚晚的麵色也白了幾分:“怎麽辦?來的路已經被老鼠堵死了,我們不可能後退。”


  青惘:“怎麽回事?你們不是職業玩家嗎?不是很了解這個遊戲嗎?”


  她驚恐地看著那扇不斷震動的木門:“怎麽連小小的老鼠都對付不了?”


  “你們快去把它們都給我殺了!”


  話音剛落,老鼠就衝破了木門,湧入了整個地窖。


  密密麻麻的老鼠湧動著,朝靠在中間的玩家們凶狠地爬了過來。


  青惘站在最高的石梯上,下麵的人勉強一人站了一個地方。


  另一道門被他們剛才搬過去的重缸堵住,就算沒有堵住,那頭也是密密麻麻的老鼠,同樣無路可退。


  阮喬忽然想起老鼠怕火把的事情來,拿出一個火把點燃,俯身晃了一下。


  果然,看見火把的逼近,老鼠們退縮了一下,並沒有之前那麽瘋狂地朝玩家衝上來。


  見老鼠怕火光,木樂也試了一下,將自己空間裏帶的布包沾染上酒精,點燃後扔進老鼠堆裏。


  一瞬間,老鼠離燃燒的布堆遠了一點,但很快又一層層堆了上去,完全覆蓋住燃燒的布包,將其壓滅。


  阮喬搖頭:“他們不怕我們攜帶的東西,隻有在副本裏發現的東西才有作用。”


  蘇席一手攔著她防止阮喬掉下去,另一隻手拿出硫磺包。


  阮喬點頭:“我也想說這個。”


  她身手,靠近蘇席的後背,伸出手來點燃他手上的硫磺包。


  轟——


  硫磺包冒著煙,一瞬間燃燒起來,落在地上,瞬間就清理出了一大塊空地。


  木樂叫了一聲:“有用!”


  他們試著扔了三個硫磺包,清理出一條通往被老鼠衝開的木門方向的路,小心朝門後的通道跑去。


  走到通道的時候,阮喬才發現老鼠似乎有意跟著玩家,但因為火把的威懾不敢靠近,硫磺包燃燒的區域也是它們會避開的地方。


  老鼠追著他們走了三個地窖,玩家手裏的火把和硫磺也越來越少。


  要是再找不到出路,他們就要死在這裏了。


  “啊!”


  通過矮小的通道時,青惘又尖叫了一聲。


  聞晴微微皺眉:“雖然我不想打擾你,但是你總是這樣,會引來更多的老鼠,也會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青惘害怕地嘴唇發白,臉上卻仍要假裝硬氣:“你管我!”


  卿晚晚和她走得近,靠近了才發現腳下有奇怪的東西。


  她把火把放低,才看清青惘踩到的是一具白骨。


  一股冷意從腳底爬上她的背脊。


  沒人會把屍體放在地窖通道裏,除非是意外死在這裏的,但也不會無人打理……


  也就是說,這裏的老鼠,真的會吃人的。


  再往前的一個地窖有三個木門,除去他們來的方向,還有兩個方向是不同的分叉。


  往左邊的木門地窖的設計比較特殊,它沒有石梯,空間也比一半的地窖要深一半。在中間的牆壁上打造了一排木頭,插在牆壁裏,形成了兩層的空間,而出口就在木頭上麵的角落裏。


  要上木排,需要爬牆上的繩梯,木排上麵有凳子,踩著可以碰到出口的蓋子。


  並且這裏的出口蓋並非和其他的一樣是石頭磨成的,而是木頭,看得出來主人家很喜歡木質的東西。


  雖然很厚,但隻要堅持用利器砍一段時間,應該可以有突破口。


  幾人身上的武器最鋒利的就是長劍,並不適合打開入口。


  一路上幾人都是邊走邊關門,盡量抵擋一下老鼠的進攻,但鼠潮的聲音還是越來越近,每次衝開一道門,都會發出越來越近的巨響。


  老鼠離這裏已經不遠了,按照這個速度,在他們打開入口之間,老鼠就能將整個地窖填滿。


  阮喬回想了一下這裏的結構和一路上看到的東西,提議道:“我有個計劃。”


  “地圖上我們所在的地方畫的是一個鋸子的符號,說明是木匠家,如果我沒記錯,地圖上離這裏不遠的地方還有錘子的符號,有可能代表的是鐵匠。”


  蘇席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鐵匠的地窖裏,很可能有其他的工具,能夠幫助我們打開這裏。”


  聞晴想了想:“可我們的硫磺和火把都不多了,燃燒的時間也有限,如果老鼠把這裏占據,我們就算找到工具,也沒辦法返回了。”


  阮喬看了眼木樂,露出關愛的笑容:“所以,我們需要誘餌。”


  螢窗雪案唇角微彎,讚同道:“我覺得可行。”


  聞晴臉色淡然:“我沒意見。”


  其他人都不太清楚這幾人突然在同一頻道上的腦回路,有些茫然。


  木樂:“??”


  為什麽大家都用這樣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我。


  計劃很簡單,老鼠對於血肉有強烈的渴望,一直在尋找玩家的蹤跡,並且跟著他們跑了一路,上一個通道有兩條岔路,如果分出一些玩家去引開老鼠上右邊的地窖,其他人就可以趁機去左邊的地窖相通的附近的地窖裏尋找工具,然後在打開入口。


  最後,在和之前引流的玩家會和,一起離開這個地方。


  青惘害怕,隻願意呆在木排上麵等著玩家回來,但她一個人又怕對付不了老鼠,一定要有人陪著自己。


  當然,這次就連木樂也不搭理她了,作為誘餌之王,他自己都還忙著應付老鼠,保住小命。


  卿晚晚猶豫了會,還是答應留下來保護她。


  木樂一個人自然是不夠的,他又拉上了魏小執,阮喬看了眼兩人,還是不太放心,走過去拉了拉螢窗雪案的衣袖,眼睛彎起來:“師兄。”


  聲音甜甜的,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彈幕】[爾枸]啊啊啊啊老婆撒嬌了!!


  【彈幕】[綿綿今天掉馬了嘛]命給你!

  【彈幕】[棲]這聲師兄我死了QAQ

  話音剛落,就感到身後一陣涼涼的目光,阮喬回頭,看見蘇席薄唇微抿,委屈得看著自己,活像個失寵的小媳婦。


  她咳嗽了一聲,又倒退著靠了過去,軟軟地叫了一聲“甜甜”。


  蘇席這才滿意了,細長的手指輕輕揉了揉阮喬的腦袋:“叫相公。”


  阮喬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差點沒咬著自己舌頭。


  那兩個字,在嘴邊繞了繞,還是沒好意思說出口。


  螢窗雪案:“……”


  隻要讓他少吃點口糧,他願意離這兩人遠一點。


  螢窗雪案:“我和他們過去。”


  木樂叫起來:“我不願意!你讓這個魔鬼離我遠一點!”


  幾人鬧歸鬧,最後開始分開行動。


  螢窗雪案才走到岔路口,就忽然靠近木樂,他的個子更高一點,雪白的長發在火光的映照下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木樂想求救,發現隻有一個不喜歡說話的魏小執:“你你你,你想幹什麽!”


  “說好的不會公報私仇!”


  螢窗雪案鉗住他的手掌,在上麵挑了一處安全的地方化了一刀,木樂還沒反應過來,螢窗雪案的手術刀就已經消失了,而自己手上多了一道血痕。


  “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死白毛你這是在摧殘祖國的花朵!”


  螢窗雪案達到了目的,才鬆開手:“你還想呆在這兒喂老鼠?”


  木樂哼了一聲,沒敢繼續和他頂嘴。


  聽著越來越近的老鼠的叫聲,螢窗雪案更加確定,這裏的老鼠渴望血肉。


  如果他們的血腥氣濃厚,就可以吸引住大部分的老鼠。


  三人走了兩個地窖的距離,這裏還能聽見木匠家地窖的聲音,隻要那邊完成任務,他們就可以很快趕過去。


  三人又在地窖裏布置了一下,保證以最小的代價拖住老鼠,活到另一隊人打開入口。


  阮喬這邊為了找到更多的工具幹脆分開行動,這裏是一個小地窖,在地圖上和另一戶地窖挨得很近,線條都擠在一起,因此幾人也分不清到底是從那個地窖分岔路過去,隻能分開行動。


  漆黑而空蕩蕩的地窖裏還回蕩著木樂的慘叫聲。


  阮喬和聞晴分開之前,還是問了一句:“你不擔心他嗎?”


  聞晴:“叫的那麽有力氣,應該死不了。”


  【彈幕】[壓脈帶]哈哈哈哈親姐了


  【彈幕】[洋洋想吃糖]沒毛病


  【彈幕】[芝士就素力量]木崽簡直承包我的笑點哈哈哈


  阮喬和蘇席兩人進了另一側的地窖,這裏也有一些老鼠,但是沒有那邊的多,阮喬點燃了火把照明。


  忽然,她好像聽到了什麽響動,微微偏頭,隻看見自己牆上的影子旁邊,多了一個黑影。


  黑影的輪廓高大,

  那不是蘇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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