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療養院13
她愣愣看著他, 清冷的微光從他指縫間泄-出，映照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膚, 漆黑的眼睛帶著疑惑和詫異。
【彈幕】[棲]按頭小分隊已就位
【彈幕】[胖大海]親上去！親上去！
【彈幕】[大白兔麻糖]啊啊啊啊磕到了！是糖！
“怎, 怎麽了？”她聲音小小的。
蘇席沒說話，眼裏有暗流翻滾。
按在她肩頭的手指越發用力，直到少女微微皺眉, 發出一聲悶哼, 他才像猛然清醒過來，眼裏重新恢複之前的淡然神色。
身子微微向後退了些, 手下的力道鬆了幾分。
“沒事, ”他說, 目光下移, 落在她身上。
“衣服, 不用還我。”
“那你叫我出來？”
“你也可以回去。”
阮喬：“？？”
她轉身走了幾步, 又回頭問：“我回去了？”
蘇席抿著唇，眼神晦暗，
半晌, 才說：“嗯。”
【彈幕】[我磕的西皮是真的]啊啊啊急死我了！
【彈幕】[憐青]超凶在幹嘛！吃醋擔心就說出來啊！急急急！
阮喬轉過身, 捏著耳朵, 感受到指尖微微發燙的觸感, 似乎還能看見少年好看的臉龐, 在她眼前低著頭, 睫毛投下陰影。
肩膀上又好像還殘留著他的力道。
有些重, 卻格外真實。
阮喬關上門，靠在門板上，低頭想了想, 輕輕笑了一聲。
她是不是, 有點喜歡那個人了？
身上還穿著他的外套，走廊上有風，他穿的很單薄。
但他還是把衣服給了她。
如果不是喜歡，怎麽會非但不覺得他煩人，反而看到他的時候，有點開心？
像是原本堅硬的水果糖，慢慢化開。
【彈幕】[為探]對不起但是綿綿你們到底什麽時候結婚啊啊啊啊！
【彈幕】[獻給羅瑟琳的玫瑰]橋妹快表白啊！
【彈幕】[陸染七]這種事情當然要男生主動了啊
阮喬臉更紅了，好在天黑，觀眾也看不見：“好好玩遊戲，好了別開玩笑了。”
【彈幕】[淩晨的夜]等超凶主動，我會等到年底嗎
【彈幕】[姬瓊音]？？我覺得不行！甜甜還能有盼頭，超凶這不爭氣的崽就算了！
【彈幕】[葉子呀]嗚嗚嗚崽崽什麽時候能開竅，老母親操碎了心
阮喬胡嚷了幾句：“能睡的時間不多了，在胡思亂想下去，明天的狀態會很差。”
“睡了睡了。”
【彈幕】[冷血夢冷大妖孽]別跑！
【彈幕】[完美無缺]戳綿綿！我命令你們原地結婚！
阮喬隻當沒看見彈幕。
可是一閉上眼，滿腦子又是他。
是孤兒院的他，是花轎裏靠的很近的他，是迷失村裏靠著她，緊緊抓著她的衣角，生怕她會消失一般充滿了依賴的他。
兩個人格，混在一起，又不斷分開。
但都擁有相同的眼睛。
很熟悉的目光，仿佛在哪裏見過。
可是她明明不認識他。
近乎漂亮的眼瞳，薄薄的眼皮，長而卷的睫毛。
還有那雙眼睛裏，她的影子。
啊啊啊啊阿偉死了！
阮喬強迫自己忘記剛才的事，把臉埋進被窩裏，才慢慢睡了過去。
走廊上，
直到前麵的人影走進房間，站在長廊之上的少年還站著。
微小的夜風沿著牆壁灌進來，他卻仿若感受不到寒冷。
眼眸半斂，看不出在想什麽。
空曠的醫院，幽深的走廊，隻有他一個人瘦削的身影。
半晌，他才輕輕抬起手，偏頭看了眼剛才觸碰到她的手指。
指尖蒼白，骨節分明。
……
第二天一大早，詭異的音樂聲之後，整個療養院裏一片安靜。
醫務人員集合的時間在早上七點，伊桑護士長出了事，凱文醫生和她之間有私人恩怨，顯然是不會很快察覺到這點的，但查爾斯院長就不一定了。
阮喬讓蘇席利用自己讚助者的身份調開查爾斯院長，約他在生活樓的草坪前麵談有關進一步投資的事情。
蘇席正準備走，她忽然伸手攔住他：“用對講機試試看。”
她想知道，除了凱文以外，還有沒有別人有對講機，能夠聽到頻道裏的聲音。
蘇席會意，先是問了問克裏斯托弗醫生，沒有回應。
再叫院長的名字，一聽說是有關投資的事情，頻道裏立刻響起了院長尖銳而興奮的聲音。
“好好，沒問題，你放心，我們療養院是最正規的醫院！一定會讓您滿意！”
為了引開查爾斯院長，蘇席約了他在外麵的草地上談。
彩虹音爆先出去，其他人和阮喬和一起到監控室去解開最後一個密碼鎖。
晨間音樂的最後一個和弦是“AM7”。
但是，監控室的密碼鎖是四位數。
阮喬看向宋宋：“你想想——有什麽關聯的東西是和四個數字有關的？”
宋宋低頭斂目，聲音輕輕的，並不確定：“AM7是七和弦，但實際上是小三和弦發展而來的，它的鋼琴鍵倒是四個。”
“不過涉及到黑鍵，沒辦法直接轉換。”
他忽然想到什麽，暗藍色的眼眸亮起：“我知道了！七和弦是四個音疊置構成的。”
阮喬蹲下身子，按著抽屜上的密碼鎖，問：“哪四個？”
宋宋：“6、1、3、5。”
啪嗒。
鎖開了。
【彈幕】[葵莉]宋宋厲害啊！
【彈幕】[那些隔過黑暗的花與水]我宋音樂輔助超棒！不愧是音樂小王子！
【彈幕】[洋洋想吃糖]聽不懂！但是很厲害的樣子！
抽屜裏麵很空，隻有一個遙控器。
阮喬拿出來，按下紅色按鈕，監控室裏再次響起一陣噪聲。
最後一台監控打開了。
【彈幕】[旺旺仙貝您恰不恰]手術室？
【彈幕】[啾啾]最後一個監控有什麽用？
畫麵是固定在某處牆角頂部的角度，可以看出房間的布局和阮喬他們剛剛進入遊戲的時候的手術室是一樣的。
房間裏布置很簡單，最吸引人矚目的是那張白色的手術床，旁邊有櫃子，還有推車。
桌上有雜物，一切顯得很安靜。
房間裏沒有人。
這個房間如果說有什麽特殊的話，那就是藥品更多，原本應該空白的推車上麵擺滿了手術用的工具。
工具並不精致，反而很粗糙，看上去粗暴可怕。
與其說是預備手術室，不如說更像某變-態醫生的分屍現場。
果然，接下來監控裏發生的一切印證了阮喬的想法。
房間門推開，凱文醫生重新戴上自己的白色口罩，身後還跟著幾個護士。
幾人推著一個病人進入了房間。
看模樣是個女人，不知道他們使用了什麽手段，病人陷入了沉睡，並沒有掙紮。
凱文揮手，示意其他人把病人搬到病床上。
宋宋收回目光，看見阮喬的神情並不輕鬆，問她：“怎麽了？你先過去吧，這裏我看著。”
阮喬搖搖頭。
她不是怕接下來的畫麵，而是因為畫麵當中的病人——正是她病房裏的“孕婦”丹妮。
丹妮也發覺療養院所謂的“治愈手術”有問題，才一直裝作孕婦。
但顯然，這種偽裝早就被凱文識破了。
他選擇丹妮做手術，就是知道阮喬可以看見監控，要給她一個教訓。
再殺她之前，先讓她體會到他的憤怒和報複。
受了懲罰的玩家會被要求進入監控室裏，伊桑護士長可以利用監控對玩家進行精神恐嚇，玩家越害怕，她的力量就越強大。
尤其是最後一個上鎖的監控。
是重量級的驚嚇。
玩家可以在這裏看到手術室裏發生的一切，光是看著手術過程，就無比的可怕。更別說晚上值班的時候，伊桑護士長還會到處遊蕩，送上恐怖驚嚇套餐。
這個時代的肺結核治療手術並不完善，還處於非常簡單粗暴的階段。
原本是為了恐嚇玩家的設置，但對阮喬來說，監控正好能讓他們監控到凱文醫生的行動。
一旦他開始進行手術，查爾斯院長又被蘇席轉移了注意力，幾人就可以利用對講機進行溝通和交流。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並不會直接說出來，幾人會使用一些事先約定好的暗語。
秘密和艾莉娜還等在監控室外麵，彩虹音爆先走了一步，現在確定了凱文醫生要進行手術，阮喬並讓兩人可以放心過去。
艾莉娜的任務地點在車庫，雖然她年紀小，但反應能力比很多玩家都要厲害。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發覺這個療養院的不對勁。
一想到要進行的逃離計劃，艾莉娜幼小的臉龐上還是浮現了一絲緊張，緊緊抓著手裏的東西，艾莉娜看了眼阮喬：“你真的能救我出去嗎？”
阮喬蹲下身，認真看著她：“你放心吧。”
艾莉娜用力點點頭，轉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秘密看著小女孩消失的背影，有些怔然，艾莉娜參與了他們一起逃離這裏的計劃和行動過程，如果不是她金色的頭發和幼小的身體，彩虹音爆甚至有時候覺得她不是一個NPC，而和他們一樣，是想努力從這個可怕地方生存下來的人。
她看了眼阮喬，少女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
秘密忍不住問：“我們隻需要離開希望療養院，就算任務完成，不需要逃回自己的家裏去。所以我們不用考慮逃跑的速度問題，但艾莉娜不一樣，就算是她成功逃出去了，她的病在這個時代也是無藥可救的。”
“我們是不是也是在給她假的希望？”
阮喬垂下眼眸：“誰知道呢。”
“人一輩子，不就活在各種各樣不知道會不會實現的希望當中嗎？區別隻是這些希望，是別人編織的，還是自己給予的。”
秘密愣了愣，最後隻是點了點頭，平複了一下心情，才轉身離開。
【彈幕】[宋.姒]突然哲學
【彈幕】[嚶嚶嚶]話題怎麽悲傷起來了
【彈幕】[夏木木]說實話這個小姑娘還是很厲害的，隻是可惜了，絕症就是絕症，根本沒辦法
阮喬看了眼手裏的瓶子。
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但可以靠行為去證明。
不管那些希望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都會拚盡全力，去實現它。
但凡有一絲希望，哪怕是虛假的，求生的人也不會放棄。
這大概就是遊戲一開始所說的。
【他們在這裏，
販賣希望。】
最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最能給院長帶來暴利。
聽著可笑，但確實是真實存在的人性。
如果拚命爭取的唯一的光明，被發現是虛假的謊言，不知道能不能承受的住。
至少在之前，他們沒有生活在絕望中。
……
早上六點半，天還沒完全亮。
宋宋在監控室裏監視著凱文的行動，其他玩家分開破壞療養院裏的攝像頭。
雖然不知道凱文使用了什麽東西，但顯然藥效已經過了，病床上的病人醒了過來，但她的手腳都被皮筋綁著，即便是劇烈掙紮，也無濟於事。
凱文走到病床前，正準備開始手術，卻發現工具少了一半：“怎麽回事？”
手術室裏的人麵麵相覷，因為要進行手術，和他一起進來的護士也帶著口罩。
身後的護士低聲說：“可能是拿少了。”
凱文醫生強壓住怒氣：“還不快去拿！”
他得在九點之前結束手術，然後親手結束那個小護士的生命，再把東西從她身上搶過來。
如果他沒有感受錯，那個東西很強大。
隻要得到它，自己就能……
除了工具之外，手術開始前的事情也進行的很不順利。
趁凱文一不注意，病人居然掙脫了束縛，想要逃跑。
他用力將病人打暈，再次扔到手術台上，讓身後的護士綁好病人：“該死的，今天怎麽那麽多事，真是麻煩！”
“你們要是不好好辦事，我會連你們一起罰！”
等到手術真正開始，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了。
宋宋在監控室裏被迫觀看血腥的畫麵，又不能移開目光。
好看的臉上帶著不忍。
但這是綿綿交給他的任務，他一定會努力做好。
凱文的手術思路很簡單，切開病人的胸膛，切除掉部分的肋骨，使病人胸廓下陷、肺部萎陷。
他們對外宣稱，這樣的手術可以讓病菌無法在病人的肺部生存，從而治愈“白色瘟疫”。
但是，查爾斯院長隻會收錢，不會出錢，高級的麻-醉/劑非常昂貴，他根本不舍得給病人使用。
大部分的病人會死在手術台上，就算挺過這可怕的手術過程，也會死於術後的感染。
但是，這一切並不影響他繼續賺錢。
療養院與世隔絕，沒人知道發生在這裏的事情。
就算有人問起，他便直接以病人自身體質太弱，沒有撐過去死亡搪塞過去。
在手術剛剛開始的時候，一個護士已經悄悄退出了房間。
護士向前走了幾步，扯下白色口罩，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和凱文呆在一起，還要不斷搞小動作拖延手術的時間，實在是太令她緊張了。
但是，她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完成。
——玩家，秘密。
由於非常容易被忽略的特質，阮喬給她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拖延手術時間。
其他人並不像她一樣擁有光能，他們想要一勞永逸地破壞攝像頭，隻是直接找東西擋住很麻煩，所以阮喬給其他人都分了鏡子。
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利用鏡子的反光，就可以破壞監控。
阮喬觀察過，這裏的攝像頭都是實線連接，無法進行信號幹繞，更何況他們也沒有幹擾的道具。
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鏡子把太陽光反射到攝像頭上，隻需要過幾分鍾，攝像頭裏麵的CCD就會因強烈的光線刺激 ，從而損壞裏麵的感光元件。
攝像頭不會炸掉，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隻會逐漸形成成像模糊的畫麵。
如果沒人特意去查看監控，無論是從外部看還是內部，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沒有太陽光的地方，攝像頭就交給了秘密。
用她控製光的異能，可以靠近攝像頭，又或者攝像頭在高處，就利用鏡子反射。
總之，破壞了攝像頭，讓凱文完全沒辦法看到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雖然阮喬和凱文約定的是九點，但如果在九點之前他發現玩家有逃離的舉動，一定會提前開啟全員追殺模式。
這座療養院裏有數百名病人，阮喬不可能救走所有人，更何況他們就算逃出去跑，也沒有病愈的希望。
病人身上的黑化黑氣甚至比醫務人員還要危險，他們是否還活著，已經是個問題。
至於艾莉娜是個例外，她和這裏的病人都不一樣。
凱文進行手術的期間是玩家們唯一可以自由活動並且為最終逃離最準備的時間。
利用秘密沒有存在感的特點，延遲手術過程。最大限度為玩家爭取接下來的活動時間。
“想要逃出去，除了醫院內部的監控以外，外麵周邊一些樹上也有監控，如果不破壞監控總控製中心，到時候他們一看就知道我們是從哪個方向走的。”之前阮喬說出自己計劃的時候，彩虹音爆就很擔心這個問題。
“這個任務不可能那麽簡單，隻要離開療養院的範圍就算成功的話，那也太容易了，至少得下山。”
阮喬繼續道：“醫院周邊確實有很多監控，但是有一個地方沒有。”
“會有這樣的漏洞？”
“手術樓的通道入口那裏，一定沒有監控。”阮喬說：“我和宋宋去過那裏，很明顯，手術樓的一樓通道入口隱藏著療養院想要掩蓋的秘密，安裝監控容易被別人發現證據。”
“但是，因為那裏很重要，所以平時一定會有人進行看守，查爾斯院長親自在那裏，已經足夠說明通道的重要性。”
“可是我們誰也不知道通道能不能出去，通往哪裏啊。”彩虹音爆問。
“療養院裏根本就沒有需要大量運輸的東西，但卻有三輛車，這些車有什麽作用？”阮喬說：“療養院的這些病人很容易就會死亡，但是你們在這裏看到有存放屍體的地方嗎？”
“你是說，那個通道……很有可能是處理屍體的？！”
阮喬點頭：“屍體能出去，那我們一定也能出去。”
“一般人想要逃出這裏，都會隨意選擇任意一個方向，但他們也不會想到，我們敢走運屍的通道。”
……
早上八點二十。
原本應該早就結束的手術因為種種意外延遲了很久。凱文醫生雖然心情不太好，但這個病人的慘叫聲令他平靜了不少。
宋宋拿起對講機，盯著屏幕：“天快亮了(手術已經接近尾聲)。”
“滋滋——我這邊的病人沒問題(監控已經解決)。”彩虹音爆的聲音。
“這邊也好了。”
阮喬的聲音。
秘密：“病人沒問題。”
隻要打掉了療養院裏的監控，醫務人員就沒法掌握他們的行動。
接下來就是計劃的第二步。
給他們留點頭疼的東西。
蘇席拖住查爾斯院長，等談話結束，找個理由讓查爾斯院長去找一些他需要看的資料。
查爾斯院長不可能把完整真實的療養院數據資料給蘇席看，如果蘇席要的急，他就得需要時間去篡改資料，這段時間，蘇席就可以先走，在手術樓下和其他人匯合。
隻需要爭取到越多逃跑的時間，逃出去的幾率就越大。
阮喬已經到了手術樓二樓，她在這裏布置的是個迷惑裝置。
東西很簡單，但機關設置的角度很重要。
“滋滋——”
放在地上的對講機裏突然出現了宋宋略顯焦急的聲音。
“天亮了！”
手術結束了，
並且，比預估的時間早很多！
彩虹音爆著急的聲音也從頻道裏傳出來：“怎麽辦，我這裏還有點麻煩，那個門剛才打不開，我還需要兩分鍾。”
阮喬手裏的動作不停：“沒關係，按照你的進度來。宋宋先撤，所有人都去手術樓一樓集合，按計劃行動！立刻走！”
凱文走出手術室，將沾滿鮮血的手套扔到垃圾桶裏。
“真是個差勁的身體，連這點痛都承受不住。”他走出房間，聞了聞手上的氣息，有血跡濺在手腕上，他舔了舔，“這樣的人，死掉也是正常的。嗬嗬，讓我去看看我美味的獵物們現在在哪裏。”
他的監控室在二樓，一個很隱蔽的隔間。
“嗬，這群小蟲子，居然這麽不聽話。”監控在他進入手術室之前還是好的，這群小蟲子的動作比他想象的快，也更聰明。
然而現在，監控上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畫麵。
不過，這樣更好玩了。
他拿起對講機，無線頻道裏一片靜默。
咕嚕嚕——
走廊另一頭有什麽東西在滾動的聲音。
凱文推開門，陰冷的眼睛盯著前麵。走廊上沒有人，但是盡頭是個轉角。
他一步步走了過去。
雖然凱文的腳步聲很輕，但阮喬還是發覺了他的靠近。
沉緩有力的腳步聲，是個男人。
走動間有衣料摩擦的聲音，阮喬很熟悉，是白大褂的材質摩擦聲。
宋宋和蘇席不可能出現在這裏，那就是——
凱文。
她加快了手裏的動作，沒想到凱文會提前結束手術，來到二樓。
但多一個裝置，就能增多一分逃離的生機，她必須完成！
走廊在這裏有個轉角，一頭通往生活樓，但反方向有個凹進去的牆壁空間，原本是堆放木板雜貨的。
在她斜側方的頭頂上還有一個開著的窗子，沒有防盜欄。
阮喬把裝置設置在這裏，有東西遮擋著，不會被凱文發現。但她動作再快，也無法在掩蓋裝置之後立刻跑到前麵十多米處的樓梯口。
啪嗒，啪嗒。
腳步聲越來越近。
已經非常接近走廊轉角，再有五步，她就會被凱文醫生發現。
就連直播間的觀眾也聽到了腳步聲。
【彈幕】[溫年]啊啊啊啊別管這個東西了綿綿快走啊！
【彈幕】[笙和]！！有人來了
【彈幕】[小溫繾]背後啊啊啊啊！
四步，
阮喬站起身。
三步，
她頭也不回，抓著窗框，單腳踩上。
兩步，
用力起身，毫不猶豫往窗外跳下！
一步，
啪。
凱文醫生站在轉角，臉色冷漠，一雙可怕的眼睛看不清情緒。
走廊上沒有一個人，風從窗子裏灌進來，顯得醫院非常安靜。
凱文醫生臉上白色的口罩動了動，他正準備走到打開的窗前看看，手裏的對講機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宋宋：“我到車庫了！你們快來！”
凱文腳步一頓，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生活樓的車庫？
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蟲子，果然會打車的主意。
以為搶到車就能逃出去了嗎？
太天真了。
他白色口罩下的嘴巴露出興奮的笑，原本幹淨的白大褂此刻沾滿了血液，看上去瘋狂又恐怖。
既然他們要跑，那就讓所有的人都去抓回這些不聽話的小蟲子。
狩獵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