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鬼新娘24
話音剛落, 沈君木的長鞭就飛了過來。
空氣中有輕微電火花響動的聲音,黑色的金屬羽毛在蘇席的身前驟然凝結而出, 三五成群地襲向沈君木。
阮喬被蘇席擋在身後, 想抽出手,卻發現他攥的緊緊的。
少年認真的側臉輪廓堅毅,眉眼仍然是冷冷的, 卻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阮喬抬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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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藍弋】!!綿綿看超凶看的超認真, 眼裏隻有你一人的那種!!
直播間的觀眾在嗷嗷叫,然後就聽見阮喬小聲喃語。
“原本是鄉村怪談風格的副本來著, 這下子畫風變得奇幻起來了啊。”
她還有心思吐槽:“周圍的村民對兩人超自然的打架方式選擇性瞎眼可還行。”
【彈幕-玳璿】戰術失明
【彈幕-雲桐】選擇性失明hhhhh
【彈幕-樹勺】畫風真的奇幻
【彈幕-次元風暴丸子】夠了你們哈哈哈老木打起架來還是厲害的
四周的村民在係統的影響下並沒有對兩人手裏的武器感覺奇怪, 反而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 臉上也不再洋溢著搶紅包的喜悅, 而是換上一副疑惑中帶著幾分恐懼的表情。
阮喬之前拿到木樂的冊子後, 已經趁機找時間看到了後麵禁術部分的內容。
記載的禁術不多, 以屍鎮水庫是一種,大多數是在建築物下麵以特殊的法陣綁住屍體,被獻祭的死者往往會成為地縛靈, 但小雲的母親被沈家用獨門的方法鎮在水下, 又和一般的地縛靈不同, 最終變成了水鬼。
蘇席破壞了水庫的法陣, 又將屍體入土為安, 極大地削弱了水鬼一方的力量。
除此之外, 阮喬還在上麵看到了陰婚的記載。
在宋代, 陰婚就已經盛行一時。但凡有未婚的男女死亡,父母就會請鬼媒人說媒,做冥衣, 完成合婚祭後, 再將男、女並骨合葬。沈家祖上開始就頻繁接觸屍體,通過陰婚儀式,聚集生氣,延續活屍的外貌,同時還可以延續沈家的氣運。
白日的喜宴隻是糊弄那些村民,阮喬在搜查房間的時候看到過幾個箱子,裏麵是紙糊的衣服、首飾。到了夜間才會開始真正的陰婚儀式。
不管怎麽說,想讓她穿著婚服半夜出嫁,在棺柩墳穴裏完成合婚祭,她是拒絕的。
蘇席的行為無疑觸動了沈家的底線,沈乾站在門口,臉色像蒙了一層黑霧:“小阮,你可想想清楚。”
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令人不寒而栗,如同暴風雨之前的大海,隨時可能掀起驚天巨浪。
這就是沈乾的能力,收斂氣質時可以做到毫無鋒芒,一旦發怒,就能散發出鎮壓全場的威壓。
而這種氣勢,似乎隻有蘇席能迎著威壓而立。
他站在阮喬麵前,修身的風衣輕微擺動,和身後火紅的嫁衣一黑一紅,交映相錯。
沈乾從袖中拿出一個鈴鐺,緩聲道:“整個大陣是我和姓木的一起布下的,那個老狐狸跑了,但當時布下的仍是最危險的困屍陣,你就算有玉佩也扛不住,更不要說你旁邊的那個人。你想清楚,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你身邊的人,嫁入沈家都是最好的選擇,你還年輕,想想你的母親,她馬上就來了。”
沈乾繼續道;“衝動隻會害了自己,你不想活下去嗎?”
蘇席不自覺收緊了手掌,側頭去看她。
少女嫁衣似火,巴掌大的臉上帶著虛弱的蒼白,唇間豔麗的胭脂如晚霞般火烈,新月般的眉,杏眼明仁,瀑布般的長發柔軟細膩,鋪在嫁衣精致的金線繡花上。
阮喬看著他,眼中毫無懼色:“我當然想活下去,生存的確不易,但我想要的,我會自己拿到,而不是靠嫁給別的男人。”
【彈幕-一隻魚】啊啊啊啊好帥!
【彈幕-江雲歸】我綿氣場兩米八!
【彈幕-雲桐】雖然,但是,你平時明明佛係地像個老年人好吧哈哈哈
沈乾眼中的黑霧散去,帶著些惋惜和釋然:“不自量力。”
他轉頭,向村民宣布了兩人的僵屍身份。
四下一片嘩然。
沈乾轉過頭,想在阮喬臉上看到驚慌或者後悔的表情,然後他看見……
阮喬打了個嗬欠。
蘇席環顧眾人,目光最後落在沈君木身上:“你先來,還是你們一起上?”
沈君木用手裏的鞭子回答了他。
沈乾不是有鑽牛角尖的人,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不成功的,遇到眼前的少女顯然是三番兩次翻了車。但既然她自己要放棄,那麽就讓她知道一下拒絕他的後果。
他也不怕阮喬報複,說出他兒子不是活人的身份,這些年來他在超偏遠村已經建立了很強的威信,甚至還有不少人從沈家得到過好處和錢財,不管是威信力還是為了今後從沈家拿到更多的錢,村民們都不會相信一個“死人”的話。
沈君木的攻擊又快又狠,動作流暢,黑色的長鞭力道極大。
蘇席一直以黑羽進攻,好幾次擦著沈君木的要害而過,但都被他的防護異能給擊飛。
但阮喬也看得出,沈君木的防護能力越來越弱,黑羽離他的身體的距離也越來越近。
阮喬站在蘇席身後,打了一會,四周的村民越聚越多,甚至不少人回去拿了武器過來,虎視眈眈地盯著花轎麵前的兩人。
沈乾站在門口,口中念叨著什麽,鈴鐺聲偶爾響起,阮喬估計他是在開大了。
阮喬:“這個吟唱時間有點久啊……”
【彈幕-作者瘋狂碼子的手】神TM吟唱時間哈哈哈哈
【彈幕-棲】沈爸爸全場陣法師最佳
【彈幕-想吃草莓啵】你們夠了我真的要以為在玄幻副本了哈哈哈
陳思去追木樂和熊紀,但慕柔不在這裏,讓阮喬有些在意。
眼下的形勢對他們很不利。
蘇席的眉頭緊緊皺著,臉色越發蒼白,薄唇已經沒有了血色,行動沒有之前那麽流暢,顯然是大陣的威壓已經增大了。
阮喬聽見輕微裂開的聲音,取出玉佩一看,上麵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縫。
越來越重的威壓令蘇席頓了頓,但很快穩住了身形。
非人的體質對他的壓製很大,幾乎大部分傷害是來自沈乾的大陣。
蘇席蒼白的唇角隱約有暗黑色的血,與蒼白的膚色交融起來,顯得觸目驚心。微微帶著血光的眼瞳看上去像是地獄的惡魔
左手一揮,瞬間凝結出十多片金屬黑羽,排成一個彎曲的弧形,直直飛向沈君木。
黑色的羽毛劃破空氣,帶著更加淩厲的攻勢。
他轉過身,單手攬過阮喬的腰間,少女很輕,幾乎沒有什麽重量。四周都是拿著武器圍的水泄不通的村民,蘇席腳下一點,竟然帶著她騰空而起。
阮喬緊緊抓住他的手臂:“你放心飛,牛頓棺材板我給按住了。”
【彈幕-冼魚】哈哈哈哈哈秀兒是你嗎
【彈幕-感覺有點虐】按不住按不住
【彈幕-妖妖靈】什麽時候綿綿能說的正常妹子該說的話哈哈哈哈
【彈幕-寒山】超凶放心飛,綿綿永相隨
沈乾看著騰空而起的兩人,目光變得更加淩厲,口中的話語說的更快。
他飛快地割開手指,向鈴鐺上滴下一滴血液。
轟轟——
阮喬的耳邊驟然響起一陣悶響,兩人的頭上出現一片白光閃過,暗沉的天色像一塊髒兮兮的抹布,狠狠地壓住整個村子。
她抬頭,看見蘇席刀削般的下頜,黑色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流下,滴在她火紅的嫁衣上。
下一刻,兩個人像是同時被巨大的石磨擊中,炮彈一樣朝地麵落了下來。
蘇席動作很快,將自己移到阮喬的身下,兩人砸在地麵,揚起一片灰塵。
阮喬扶住他。
心中暗自估計蘇席的戰鬥力。
領主態的開啟需要消耗大量的鑽石和經驗,幾乎是燃燒自己的等級在拚,所以蘇席不會輕易使用。而能用戰鬥態堅持到現在,他已經很強了。
就像現在的她,這具身體世界等級隻有九級,在麵對大陣的威壓下麵就連正常的行動都很艱難,時刻都被眩暈和惡心的狀態影響著。
更何況她還有玉佩作為抵擋。
蘇席的黑羽也讓沈君木吃了不少苦頭,長鞭上已經沒有了駭人的火花,一身喜服被切割的破破爛爛,好幾處傷口甚至滲出了血,但由於顏色接近,無法辨別。
他在兩人五米外的地方,單膝跪地,微微喘-息。
身側是一堆被擊打的形狀扭曲的黑色金屬羽毛。
就連沈乾的狀態也不是很好,催動大陣消耗了他的精血,此刻隻能靠在沈家大門上,冷眼看著門前的眾人。
越來越多的村民朝阮喬和蘇席圍了過來,有的朝他們扔石頭,有的不停地謾罵。眼見地上的兩人變得虛弱,也不會繼續攻擊,村民們的行動越發大膽起來。
他們隻有在欺負弱者的時候,才會越發肆無忌憚和瘋狂。
因為知道不會受到反擊和傷害,又能盡情地宣泄自己的憤怒和恐慌。
甚至有時候,這種宣泄是無理由的,僅僅是在其他人的帶動之下。
好像自己在做什麽正義的舉動一般。
消除惡鬼和僵屍,還村子安寧。
就是他們的雞毛令牌。
平日裏受人欺負的憤怒,賺不到錢家境貧困的怨氣,被媳婦打罵的無能男人,攀比中總是落於下風的婦人……全都加入了這場宣泄當中。
一如十多年前。
蘇席抬起手臂,阮喬扶著他坐在地上,華美的嫁衣沾染了汙漬,她看得出他的動作很艱難,蒼白的指尖有細微的顫動。
二十三片黑色羽毛,層層疊疊地在兩人身前凝結而出,羽毛尖銳的一邊直指外圍的人群。
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出這些羽毛也在輕微地顫動。
烏雲之下,村子上方,炫亮的白光又亮了一次。
嘩啦啦啦。
黑色的羽毛悉數落地。
蘇席又咳出一片暗血。
暗紅的血液與他蒼白如紙的臉色對比明顯,顯出一種虛弱的淩虐美。
蘇席在瘋狂地參加遊戲,提升自己的力量和等級,阮喬也是。隻有三十級以後才有資格談動手殺他,雖然開啟更高級別的形態需要燃燒等級和經驗,但在死亡麵前蘇席遲早也會開啟領主態,現在他遲遲不動手,說明還沒到他覺得自己必須死的情況。
蘇狐狸賊得很,也不知道背著她藏了多少底牌。
阮喬看的透徹,自然也不著急,倒是直播間的觀眾早就心疼的嗷嗷叫了。
【彈幕-卷粉】嗚嗚嗚嗚嗚嗚不許打我崽!
【彈幕-蝶衣】唇邊帶血太虐啊QAQ
【彈幕-海棠】我才吃完糖就要這麽慘嗎!!
“你們冷靜一點!”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阮喬雙膝著地,脊梁挺拔,柔軟的嫁衣布料傾瀉而下,以她為中心散開,從空中看,就像一朵盛開的紅色薔薇。
她的一隻手從背後扶著蘇席,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膝前,轉頭看著從人群中擠出來的男人。
說話的人膚色微黑,聲音粗壯,帶著一絲著急:“就算他們不是活人,可是也沒有對我們做什麽啊!”
“大牛,你不會是被僵屍迷了心智了吧!怎麽還幫他們說話!難道你忘記你家雞莫名失蹤的事情了?我看就是這群僵屍偷去吃了!”一個瘦的像電線杆的男人回道。
阮喬:“說的好像你小時候沒偷過鄰居家的雞一樣。”
瘦高男人想反駁,卻一時語塞找不到話講。
村子裏的男孩都調皮,誰小時候沒偷雞摸狗,被大人追著打過?
【彈幕-璐璐醬】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綿嘴炮滿分
【彈幕-雙木成林】令人啞口無言的質問
【彈幕-臨安】我靠這位兄弟還真的偷過雞啊哈哈哈
大牛繼續勸說:“小阮他們真的沒有做什麽,還幫過我們。既然他們不會傷害我們,大家為什麽一定要殺他們?”
沒有瘦高男人,還有其他村民:“僵屍不吃人,還是僵屍嗎?大牛,你這麽幫他們說話,難道你也是僵屍?”
“對對對,肯定是這樣!”
領頭的男人拿著鋤頭上前一步:“廢話這麽多?把他們殺掉就是了!”
大牛還想阻止,卻被瘋狂的村民們一陣亂打。大牛的媳婦翠花也在後麵,看見自家男人被打的鼻青臉腫,甚至還被鋤頭砸進了小腿裏,連忙衝上來,想幫忙。
可是急紅了眼的村民們哪裏管得了那麽多,擁擠中翠花也被推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發出痛苦的聲音。
阮喬沒想到這群人瘋起來連共同生活多年的同村人下手都那麽狠。
完全就是在發泄自己平時的陰鬱。
她不氣反笑,黛眉微微揚起,眼如彎月,裏麵卻蕩漾著危險的氣息。
蘇席察覺到身邊人氣質的變化,微微側目看她。
少女鬆開手,站起身來彎腰撿起地上的金屬飛羽。
“她在幹什麽?”
“快看,僵屍起來了!”
“殺掉她,殺掉她們!”
更多的村民叫喊著衝了上來。
然而他們還沒到兩人的眼前,就感覺身體的某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耳邊是金屬紮入肉體的聲音,抬頭便能看見一身嫁衣的少女手中拿著一疊金屬羽毛,另一隻手撚住冰冷的金屬,手腕微微轉動,一片黑羽在空中化作殘影,射向四周的村民。
金屬黑羽片片入肉,紮在他們的腿上、手上,鮮血流出,疼痛令他們逐漸清醒,臉上恐懼代替了興奮。前排的村民們哀嚎著倒下,也失去了行動能力。
少女手裏的黑羽不多,隻剩下七八片,卻沒有人敢在上前。
相反,她向前一步,人潮反倒緩緩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