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鬼新娘10
“現在靈堂那邊已經亂作一團了。”木樂倒杯水喝了一口, 緩了緩。“啊啊啊這水好涼。”
“你看到我媽沒有?”阮喬去旁邊的熱水壺裏倒了三杯水,又加了點家裏的幹茶葉。
木樂撓了撓頭:“伯母嗎?”
他唔了一聲, 接過茶水:“發現陳伯的屍體不見之後, 靈堂那邊就亂做一團,熊紀還在那邊看著情況。我就先過來找你,伯母一開始確實也在靈堂那邊, 不過後來我看她麵色不好, 心不在焉的樣子。再然後她就急匆匆地走了。我還以為伯母是要回家,正想追上去叫她一路走。”
木樂摸出他的那本小冊子, 繼續道:“沒想到當時我懷裏這本書忽然自己發燙起來, 我翻開看了幾眼, 發現後麵又出現了新的內容。這麽一耽誤, 伯母就不知道去哪了。”
他東張西望了一下:“她沒回來?”
阮喬接過冊子, 往目錄後麵翻, 果然看到原本空白的幾頁又出現了新的內容。
最前麵幾頁寫的祈福避災的東西和法子,阮喬隨意看了幾眼,很快翻到了第二節的內容:鬼怪分類。
第三部分有關禁術血咒的內容還是空白, 無法查看。
木樂拉開椅子懶懶地坐下, 身子微微後仰:“這裏麵鬼怪分類的內容不多, 也不算全, 著重描述的最詳細的隻有幾類。”
他向前俯身, 伸手敲桌子:“鬼有水鬼、產鬼、煞鬼。屍有僵屍、血屍、蔭屍、醒屍。”
其實冊子裏簡單記載了十鬼十八屍的名字, 隻是在超偏遠村自古以來出現的最多的就是這幾類, 所以木氏一族記錄的最詳細的也就是這幾類。
“水鬼大家都很了解了,意外死亡或者自我了斷的人怨氣不散,在水下潛伏著拖人下水。之前村子裏出現過水庫這個地點, 我覺得出現水鬼的可能性很大。”木樂沒有說出來的點阮喬也明白, 阮爹就是淹死在水庫裏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一次來支教的車子正好落入了水庫當中。
但是據木樂的副本提示來看,這個村子自從十多年前那些事之後在沒有發生什麽怪事了。而且很多屍鬼一類的東西也有數十年沒有出現。所以木樂的師父才會落魄到這個地步。
就,聽說木家的房子比阮喬她家還破。
阮喬默默抬頭看了眼剛補好的屋頂。
蘇席站在阮喬身後,彎下身子靠在她旁邊一起看冊子:“隻要我們不靠近水庫,就算有水鬼也沒關係。”
少年清雋的側臉就在她旁邊,好聽的聲音帶著些輕微上揚的語氣,他眨了眨眼,濃而密的睫毛顫動:“軟軟,你不用怕。”
【彈幕-滾滾未夭君】請保持這個發狗糧的速度!
【彈幕-寧寧愛沉默】啊啊啊啊愛了
【彈幕-樹下】甜甜好溫柔!!這樣的小哥哥在恐怖遊戲裏簡直是一大人形殺器好嗎!
阮喬白皙的手指翻開下一頁,條件反射地點頭。
倒不是因為蘇席的安慰,而是她已經見多了這些鬼怪妖魔。
產鬼和孕婦有關,以現在的副本內容來看,遠沒有煞鬼來的重要,阮喬念出冊子上的說明:“煞鬼,又稱屍魂。人死頭七之日為回煞之日,魂魄化為煞鬼,家人需要避煞。”
【彈幕-雪紅果】頭七回魂,不就是陳伯嗎?
【彈幕-白澤】陳伯是煞鬼??
【彈幕-璐子】煞鬼是魂魄,昨天的更像是屍體吧?
【彈幕-訾行】沒有開門啊,也不知道到底是屍體還是煞鬼
【彈幕-派派】都……都沒差好吧QAQ一樣嚇死人
阮喬繼續往下念:“屍有十八種,以僵屍、血屍最為凶殘。”
木樂點點頭:“我覺得這個蔭屍最嚇人。”
蔭屍這個名字很多人不知道,但換個說法就容易明白得多——養屍。
人死之後,將屍體養成不腐之狀,需要進行特定的儀式和環境。屍體不會腐爛,但毛發和指甲會繼續生長。養屍最為危險,一旦蔭屍失去控製,就會食人。而且通常會先從自家的子孫親人開始。
木樂:“你看最後一個。”
“怎麽?”阮喬愣了愣,卻沒有繼續往下念。
最後一個說的就是醒屍。
醒屍和肉屍都是十八種屍體中比較和善的一類。不會和血屍和僵屍一樣具有很強攻擊性。肉屍雖然是死人,能走會動,甚至還能進食,但是沒有自己的意識。
而醒屍不同,它不僅能和正常人一樣擁有思維和行動能力,還有呼吸,隻是比常人的呼吸要微弱一些。
阮喬看了一眼蘇席。
這本冊子的年代已經很久遠了,記載和現實有些出入也是正常的。
蘇席沒有呼吸和脈搏,或者是太過虛弱,導致感受不出來?如果他真的是醒屍的話,那麽受到符咒的影響就說得過去了。
隻是他之前一直都是正常人,十多年前的木師傅也說過,他是人。
蘇席到底是什麽時候變成醒屍的?
她側頭看他,兩人離得近,她甚至可以看清蘇席那一根根卷卷的睫毛,原本就白皙的肌膚襯得他清雋好看的五官帶著幾分柔弱的病態美。
阮喬有些恍惚,似乎覺得這樣的美人,好似在哪裏見過。
夢裏?
少年好似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看她,黑曜石般清澈的眼裏倒映出少女嬌俏的影子。薄唇微微上揚,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不用太擔心我,你忘了,我還要保護你的。”
【彈幕-道心不穩】??血包!我需要治愈師!!
【彈幕-卷粉】這一笑我要死了崽崽嗚嗚嗚嗚嗚
【彈幕-在睡覺】今天又是被餛飩美色暴擊的一天
【彈幕-宇宙狐狸】禍水!禍水!雲甜甜才是宇宙最大的狐狸精!
阮喬低聲:“也不是很擔心啦。”
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把雲吞拉出來當打手就好了。
雖然可能會受到一定的體質影響,但隻要他想,就沒有幹不翻的敵人。
隻不過聽雲吞之前的意思,要向對抗這個副本裏的玄學,他需要一定的時間。
更高形態的角色體質能更快解決戰鬥,但是開啟消耗很大,在這樣的副本裏不太值得。
而且一上來就開領主態,別人還要不要玩了?
後期的劇情任務也沒辦法破解。
“你的任務是什麽?”阮喬問他。
蘇席站直身子,想了想:“剛開始的時候是脫離鐵鏈的束縛,離開祠堂。但是想要對抗鐵鏈上的符咒需要花費一點時間,還沒完成你們就來了。現在的任務就是查清最近村子裏的異象。”
這個任務和大多數玩家的任務相同,熊紀、慕柔和沈君木都是這個任務。至於陳思那邊她沒有多說,阮喬也不關心。
從陳思嘴裏說出來的東西,真真假假可要多想想。
阮喬幫他們也有自己的考慮。
雖然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水庫那邊有水鬼,但副本給出了這樣的線索,那麽可能性就很大。
孤獨飛鷹看陳思的表情一直都很警惕,好像被她的某些話說服了,但又沒有完全打消疑慮。
除去他們獨處時候交換過信息這樣的可能之外,以現有的線索來猜測,阮喬估計孤獨飛鷹能夠起疑的地方隻有陳思的身份了。
孤獨飛鷹是102大巴車的司機,陳思說她和梅子都是102上麵的乘客,是來支教的人,如果她沒有取得孤獨飛鷹的信任,那麽很大可能——陳思和梅子在自己的身份問題上撒了謊,她們根本就不是車上的人。而這一點孤獨飛鷹是看出來了的。
能讓阮喬更加確定這個想法的就是村子裏最近的傳言,之前阮喬在路上遇到過陳阿姨,當時陳阿姨是這樣說的。
【“你還敢提這件事?忘了小阮他爹的教訓了?我看前陣子死的那兩……”】
現在既然知道那個酒鬼老爹是在水庫淹死的,那麽很有可能前陣子在水庫附近也死了兩個人。
梅子和陳思,不是剛好兩個人?
如果她們是水鬼,那麽支教的車落入水庫,她們知道有支教的人來這裏,並且借此偽裝自己身份的事情就很正常了。
就算當時沒有動用心術,阮喬也能看出來是梅子撒了謊。
雙聲道身上有好幾處致命傷,背部直插入心髒,正麵刺胸、刺腹部重要髒器……如果真的按梅子所說,雙聲道是偷襲她,最後受到同隊友不可互殺規則反噬而死,那麽雙聲道隻需要刺梅子兩三刀就行了。
一個會選擇偷襲的人,不會如此正麵地多次刺傷對方。
在擊中要害一兩處之後就會收手。
雙聲道的傷口,更像是被殺死之後趁機補刀偽造現場,然後給他換了一件外麵的襯衣而已。
從他們聽到雙聲道的慘叫到跑到秦月家的這段時間,足夠完成這些動作。
如果陳思和梅子已經發現自己不是活人,那就是阮喬現在要爭取的對象。
通過雙聲道的死,陳思已經把自己和梅子劃分到了活人的陣營當中。
木樂沒察覺到阮喬的想法,他直接站了起來,從阮喬手裏抽回冊子,得意洋洋道:“藏好我的寶貝。”
他收起來之前看了一眼:“你怎麽看的是水鬼這一頁?如果說要有非人的玩家混在我們當中不被人發現,我覺得是醒屍的可能性最大,畢竟醒屍和常人無異。”
說完,又感歎地補了一句:“我為什麽這麽聰明。”
【彈幕-晴烺】哈哈哈哈木樂弟弟真的好可愛
【彈幕-風清木】可愛+1!希望木崽和主播是一隊啊,後期千萬不要相殺好嗎,傻木崽已經被傷害過好多次了嗚嗚嗚嗚
【彈幕-純白白白色】但是上次那個解剖了木崽的變-態醫生小哥哥真的好帶感!
【彈幕-寒蟬不知意】木崽之前就隨口一句話坑了餛飩,以後千萬別啊QAQ那可是你粑粑麻麻!傻兒子可別在送人頭了!
雖然當時摸蘇席脈搏的時候阮喬壓低了聲音,沒讓直播間的觀眾發現,但後麵她想著也瞞不住,到時候發生什麽事情還要懶得和觀眾解釋,就在回阮家的時候找機會和觀眾解釋了一下。
【彈幕-萬仞】這次餛飩是非人的設定嗎?被當成災星栓起來已經很可憐了好嗎!
【彈幕-未聞花名】看這個冊子上內容的形容,不會真的是醒屍?
【彈幕-描摹】綿綿肯定會和餛飩是一隊啊,難道兩個人都是??
【彈幕-無需多言】木樂如果是道士,還能和非人一隊嗎?預定後麵要虐qwq
阮喬也摸不定木樂的設定,幹脆先不告訴他關於陳思的事情。
水鬼那一頁的說明讓她有了更大的把握。
水鬼一般都會潛伏在死亡地點的水下,等待每一個落水的人,抓住他們的腳踝將他們拖入水底淹死。如果想要離開水域,水鬼就必須帶著雨衣的鬥笠。
如果她沒記錯,剛進入遊戲的時候秦月家的環境還是正常的,雖然第二天下了一場雨,但是也不至於濕氣大到床被都濕潤的地步。
孤獨飛鷹和陳思身上都披著雨衣和鬥笠,這很可能就是陳思試探孤獨飛鷹的方法。而雙聲道沒有通過她們的考驗,被判定為敵對方玩家。
梅子下手後果然殺死了雙聲道,證明了她們和雙聲道是敵對方。
雙聲道死了,不僅陳思的敵對方玩家可以少一人,還可以把她們推到人的陣營當中去。
至於孤獨飛鷹的身份難以分辨,人和非人的可能性對半分。
陳思的心思太多了,阮喬不可能完全信任她。
“陳伯有意識,是不是也是醒屍?”阮喬把昨晚上的事情和木樂說了一遍。
木樂搖搖頭:“我其實還得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這個副本的人死之後有一個屍化或者鬼化的過程,具體的時間看每個人的體質,有的是一兩天,有的可能是十天半個月。並且屍毒這類是可以在死人之間傳染的,也就是需要有一個母體作為源頭,才能讓其他死人複活。”
蘇席分析道:“按這個線索來看,可能現在有的玩家已經是非人體質,隻是還沒有顯露出來,完全屍化或者鬼化。”
木樂思考了一下,猶猶豫豫道:“大概也是這個意思吧,我也不是很懂,這東西太玄了。以陳伯的情況來看,有可能是血屍,也有可能是醒屍。不管怎麽樣,你當時不開門還是挺保險的。”
血屍的屍變極其恐怖,需要吸食人血,具有極陰的煞氣,後期還需要補充大量的新鮮血液。陳伯又是在頭七這一天回來的,還有可能是煞鬼。
或許他是有什麽話要和阮喬說,又或者,他隻是需要騙開那道門。
木樂收起冊子後就趴在了桌上,可憐巴巴地捂著自己的額頭:“我好暈,為什麽有這麽多分類。直接就活人死人不好嗎?”
阮喬提議:“可能是因為我的幸運值比較高,任務給出了比較直接的提醒——要我去拜訪一下我的這位發小。”
三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秦月嫁過去的那戶人家看看。
說是一戶,估計也就隻有他們夫妻倆。
從阮喬家出來,外麵沒有下雨,三人朝北邊走了一會,迎麵就被一個麵色黝黑的漢子攔住了。
“你是木師傅的徒弟吧?”漢子哎喲了一聲,“我是大牛啊!”
【大牛,村子裏的木匠。】
【聽說最近生意不太好,為了養家糊口不得已擴展了賣棺材的業務。】
【陳伯的棺材就是他做的,質量挺好。】
係統的解說總是來的沒有一絲防備。
阮喬忍不住吐槽,一個木匠去賣棺材是什麽鬼啊!還有誰關心你質量好不好!
木樂傻傻愣住:“啊?”
大牛看了眼阮喬,正想打招呼,目光觸及到旁邊的蘇席,臉色就變了。
他拉著木樂走到一旁低聲道:“我聽說你們把這個災星放出來了?怪不得最近村子裏……”
阮喬正想上去懟他幾句讓他學學做人,就被蘇席拉住了。
她轉身,觸及到少年柔軟的目光。
蘇席的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笑,聲音淺淺的:“沒關係,你都說過了,不要聽他們的話。”
“村子裏的人已經習慣這麽看我了,不是你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他似乎並不生氣:“你不用和他們爭。”
阮喬的性子就是這樣,無所謂的事情佛係就好,但一旦是她認定的事情,別人很難改變。
她想掙脫開蘇席握著她手腕的手,可話還沒出口就被他堵了回去。
“他們不喜歡我無所謂。”蘇席看著她的眼睛,好聽的聲音啞啞的,眼睛像含著光:“隻要你不討厭我就好了。”
阮喬美色當前,瞬間晃了神:“啊?我,我當然不會討厭你啊。”
【彈幕-翁山瑜晚晴】分明就是戀愛遊戲吧!給我鎖死!
【彈幕-甜甜】哈哈哈剛剛我還害怕的瑟瑟發抖,現在就被崽崽甜化了!
【彈幕-作者瘋狂碼字的手】就是,別管那些壞人!
【打賞】觀眾[小呀小太陽]打賞[手榴彈]*1
【彈幕-小呀小太陽】甜甜真的很甜了!
好在木樂也不是這麽容易被帶偏的,聽見大牛這話,他也板起臉來:“大牛哥,他們是我的朋友。”
“就算你不喜歡,你也不要當著我的麵這麽說出來啊!”
大牛:“??”
【彈幕-黑芝麻餡小係統】我要被木崽笑死了
【彈幕-賽提亞】哈哈哈哈哈嗝
【彈幕-木客子】這句一本正經的大牛哥對不起我笑了哈哈哈哈
大牛歎了口氣:“行吧,村長會找你們的。木師傅回來沒有?我有事情要找他!”
木樂:“我還在找我師傅呢!”
大牛撓撓頭,麵色焦急:“那可怎麽辦!”
“你說說,或許我能幫你呢?”機智的木樂意識到這是個送上門的線索。
大牛猶豫道:“這,你……你行嗎?”
木樂自信一笑:“男人,不可以說不行。”
【彈幕-阿幾】我第四次懷疑,但我還是……沒有證據。
【彈幕-四淺】木崽全劇笑點
【彈幕-病精諗】今日份的沙雕源泉哈哈哈粉了!
大牛咬咬牙:“行吧,死馬當活馬醫,你也知道我媳婦和村長老婆產期接近,你說這兩個天天湊一起也能打發日子,少在我耳邊念叨挺好的。可最近我老婆越來越奇怪了,她也不去村長家找人嘮嗑了。天天在家裏說這兒不對,哪兒不行,還說家裏晚上有人走來走去。我就睡她旁邊,有人來我能聽不見嗎?”
大牛拉著木樂的手,麵色凝重:“本來想找木師傅看看的,結果我剛去木師傅家,門關著人沒影。你要是有法子,今晚上來我家幫忙看看吧。”
木樂雖然沒有什麽辦法,但為了線索還是先答應了下來,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
阮喬伸過頭去:“熊紀都那麽大了,村長老婆還懷啊?”
大牛嗨了一聲:“這不是響應國家政策,二胎嘛。”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嘟囔了一句:“還不知道能不能生出來呢,村長這幾天真是忙的焦頭爛額。”
木樂還想問問怎麽回事,大牛就說自己還有活要做,急匆匆走了。
和大牛分開之後,三人繼續往前走,還沒到亂石堆,又遇到了兩個玩家。
陳思站在路邊正和梅子說著話,看見阮喬三人走了過來,她便不再說話了。
三人走到近處,陳思便直接走到阮喬麵前:“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們,聊聊?”
阮喬點頭。
陳思又看了眼她背後站著的兩個男生:“他們倆不能跟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