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吸血，綠綠書
告別許如意之後，劉餘生背起赤忱劍走向醫院深處，故地重遊，他劉餘生什麼時候是心胸寬廣的人了？前世的一些事情，他總得找某些人的麻煩。
那喪盡天良的畜生，話說還不認識現在的他吧？
劉餘生看著熟悉的白門，他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這在禮儀規矩蕩然無存的末日里很是奇怪。
「請進。」一聲溫和醇厚的蒼老聲音響起，這聲音劉餘生很熟悉，他的嘴角泛起一絲冷冽的笑容。
劉餘生推門而入。
椅子上坐著一個蒼老的醫師，面容慈祥，他的眼睛和絕大多數老人一樣，渾濁不堪。
慈眉善目的老人對著劉餘生溫和一笑，「小夥子，來看病啊？外面世界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好多人都死了？老頭子我手腳不方便，到現在還沒有出去看看，只是憑藉著藥劑過日子，哎，時日無多了。」
他伸出手顫巍巍的指著桌子上的幾根葯管。
劉餘生回以一笑，但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做了一個奇怪的舉動，他用劍割開手指，鮮紅滾燙的血液留下來，滴答滴答，聲音清脆，血液代表著澎湃不息的生命氣息，像是透漏著某種不可名狀的魔力。
劉餘生把滴血的手指正對著老人的眼眶。
「小夥子怎麼了？」這個老醫師有些疑惑道。
劉餘生嗤笑一聲，聲音刺耳，「黃大夫，你還能挺能裝啊？」
「小夥子我不懂你的意思。」老醫師搖搖頭，像是遲暮嘆息道，「真的是老了啊，越來越不明白你們年輕人的行為了。」
劉餘生笑意不減，只見他心神默念道，「小赤姬，快過來。」
突然，從天而降一個紅髮紅眸的小姑娘。
「咋滴了？」小赤姬問道。
劉餘生一言不發，把劍尖抵在小赤姬的手心上。
這時，那個以溫和示人的黃大夫呼吸莫名沉重起來，眼神也不再渾濁，而是一片邪惡的血紅之色。
劉餘生卻絲毫不關心那裡，他嘖嘖道，「哇，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啊，這麼粉嫩的人，身體里會藏著多麼新鮮甘甜的血液啊，哇，好香啊？」
「小可愛，我可以喝你的血嗎？」
話音剛落，像是解除了某種強有力的束縛，那個黃大夫佝僂著身子衝來，身形如同鬼魅，他一把推開提劍的劉餘生，身體透著與表面蒼老氣息完全不符的鋼鐵巨力。
此時，十分令人驚懼的一幕，老人的背後竟然插著密密麻麻的管子，裡面輸送著鮮紅的血液。
劉餘生冷冷看著這一幕，管子連通著老人身後的房間，那裡囚禁著無數活生生的人類，那些人被老人當作豬玀一樣飼養著，為了獲得永生，老人殘忍吸食著每一個人的血液。
老人是一隻惡毒的吸血鬼，這是他從銀色卡牌中獲得的新生職業。
他伸出蒼老的爪子，像是鉗子一樣牢牢抓著女孩的玉手，他的牙齒不再稀疏泛黃，而是銳利如刀，他低下頭咬上去。
但是，卻咬了個空。
利齒穿透了虛幻的靈體。
黃大夫愣了愣，感覺自己中計了，他來不及後退，一隻沙包大的拳頭砸中他的面門，他大意了沒有閃，踉蹌三步，穩住身形。
紅髮小姑娘眼神如劍，只見她一字一頓道，「你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啊。」
劉餘生鬆開染血的拳頭，樂呵呵一笑，「怎麼，老狐狸露出真面目了？你這隻人不人，鬼不鬼的吸血玩意，你知道你該死了嗎？」
黃大夫面容陰沉，他不再偽裝，冷冷問道，「小夥子，我從未見過你，與你也沒什麼仇，你為何要如此針對老夫？」
「我想做點好事，不行嗎？」劉餘生扛著劍大咧咧道，「你為了自己的長生不老，害死了多少人？你心裡沒點數嗎？你就不怕報應嗎？」
礙於眼前冷漠青年的神秘，黃大夫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為了展現威懾，他施展出完全形態，白色的醫師服被撐爆，兩根嶙峋的漆黑骨翼從老者的背後張開，他眼神血紅，尖銳的猩紅牙齒抵著下顎，他的面容不再蒼老，而是愈發年輕和英俊。
這就是永生的力量，讓人著迷和沉淪。
「做好事嗎？」吸血老頭桀桀怪笑道，他漂浮在半空中，像是主宰一切的王，「老夫今天要看看你有沒有這本事，小子，拿命來！」
幾團粘稠的鮮紅血漿從老者手中凝聚甩出，他從空中呼嘯而來。
劉餘生揮動赤焰劍氣，那幾團血漿在半空中爆裂，濃郁的血霧之後，吸血鬼咆哮而來，長劍在猩紅利齒上磨出火星，劉餘生一劍挑飛他，之後恐怖的炎之巨劍將這隻吸血鬼的身體給切成兩半。
只是，他殘缺的身體竟然奇迹般的完全癒合。
黃大夫懸在半空中，一對漆黑骨翼亂顫，他張狂喊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宛若癲狂，「我是永恆不死的神明，小夥子，你的劍殺不死我的，沒有任何凡人能夠制裁我，因為我已經不是人了。」
「是嗎？」劉餘生的聲音冷冰冰的，「難道真的殺不死你嗎？抱歉啦，我是個很持久很有恆心的男人，一劍殺不死，那就接著下一劍，慢慢來，我看是你的狗-命多，還是老子手中的劍法多！」
「對，我這就是在折磨你。」劉餘生有些歉意道。
隨後劉餘生對著黃大夫笑，這個吸人鮮血慘絕人寰的邪惡老頭一時間竟然慌了神，他支支吾吾道，「你……就憑你？」
劉餘生從容吩咐道，「小赤姬，跟我學劍！」
「好。」紅髮紅眸的小姑娘躍躍欲試。
她學著劉餘生抬手，起手撼崑崙！劍氣盎然！
兩人齊揮手。
又是一道朱紅的毀滅劍氣。
一團團血霧炸開，凄慘叫聲不斷。
終於，從那漫天的血霧中，一隻老吸血鬼像無頭蒼蠅似的飛出，他在走廊里撞來撞去。
劉餘生鐵血追擊。
一道道持之不懈的劍氣追殺著吸血鬼，每一次攻擊都會炸出血液和慘叫。
黃大夫尖叫道，早就沒有了剛才的平靜和溫和，「你不要過來啊，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小夥子，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一直追著我這個老頭子不放手啊！饒了我吧！」
劉餘生殘忍一笑，「我這是在替天行道！當初你殘害那些無辜的人的時候，無論他們如何苦苦哀求，你又給他們活路了？」
亂竄的吸血鬼從走廊這頭鑽到那頭，那是絕路，黃大夫滿臉恐慌。
劉餘生呲牙一笑，提起劍自上而下的插進吸血鬼的頭顱，長劍的巨力輕而易舉的敲碎了石灰地板。
地下竟然還有房間。
漫天飄灑的碎屑之中，劉餘生和這隻半死不活的吸血鬼一起跌落下去。
黑暗昏沉的地下停屍房。
劉餘生晃晃腦袋，提起劍，在剛才的混亂中，那隻奄奄一息的吸血鬼化為一團血霧從他的劍底下溜走了，這隻該死且狡猾的老狐狸。
小赤姬趴在劉餘生的肩頭，萌軟的眼神看著四周。
一具具冰冷的屍體靜靜躺著，空氣中瀰漫著腐臭和血腥的味道，忽然，地面古怪的震動起來，像是某種可怖的存在要掙脫束縛釋放出來。
破土而出！
劉餘生看清楚那人影后，急忙收回赤忱劍，可憐剛從地底鑽出來的許真土一抬頭就看到了一柄充滿殺意的長劍，利劍懸於頭上，他冷汗直流，差點嚇尿了。
「劉大哥，你搞這麼嚇人幹什麼？」許真土哭喪著臉說。
劉餘生鬆口氣，用淡定的語氣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呵，我還以為是一頭邪物呢，原來是你啊，幸虧我及時收手了。」
許真土從地下跳上來，蒼白的臉恢復了些神采，他嘰嘰喳喳驚奇道，「這是誰家的小姑娘？」
小赤姬呲著銀牙嬌軟道，「哥哥你咋這麼土裡土氣的？」
許真土約莫是長這麼大還沒被哪個小姑娘叫過哥哥，關鍵是語氣還這麼甜蜜，他許真土，生於鄉土，性格淳樸，從小到大土裡土氣的又被哪家姑娘正眼瞧過？原來除了她姐姐，這世上還有真心實意對他好的姑娘，哪怕這個姑娘有些小，但這聲哥哥的情義他聽得懂，他撓頭憨厚一笑，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聲哥哥，他許真土記在心裡了。
此時，陰暗的牆角赫然蠕動著一團鮮血，劉餘生面無表情，他揮動火焰劍氣，一聲慘叫，吸血鬼被炸出了原型。
劉餘生不緊不慢道，「真土啊，可別驚訝，我在追殺一隻吸血鬼。」
接著，這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男人往前一步，俯視著這隻可憐的老吸血鬼。
他溫和道，「上天讓我來制裁你，這都是命。」
天作孽，尤可存。
自作孽，不可活。
這個生機即將消散的老頭子垂著頭，陰冷的笑了起來，老而彌賤道，「我黃一霸，行醫四十載，救死扶傷無數，人們對我感恩戴德。如今，我老了，可我不想死，我救了那麼多人，就不能擁有永生的資格嗎？而我又做錯了什麼？要讓上天來審判我？我不過就是向天下人多要了口血喝，這過分嗎？這不過分。」
「哈哈哈……沒有誰能夠制裁我，因為我已經不是人了，去他-媽的老天爺。」
劉餘生一劍把這隻救人無數，害人無數的吸血鬼釘死在牆上。
醫者仁心。
可你的心丟了。
許真土聽得汗毛直立，他搖搖頭道，「這世界越大，奇奇怪怪的東西就越多啊。」
劉餘生抽出劍，胸膛中從前世到今生壓抑的那口兩世意氣終於吐出來了，豁然開朗，他轉身就要走。
可是，當他背對著這個地下停屍房時，一陣劇烈的陰寒感驟然席捲了他的全身上下，幽深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盯上他了。
劉餘生僵硬的轉過頭，滿臉驚懼，只見那隻被他斬殺的老吸血鬼的身體，轉眼之間就枯朽了，陰冷的寒風一吹，這具乾屍化為了灰燼和殘渣。
那濃郁的鮮血，一滴不剩，被榨乾了！
這地下停屍場，絕對孕育著什麼不得了的邪物！
黑暗中，有蟲鳴。
劉餘生燃燒著火焰劍氣，肩上紅眸紅髮的姑娘面容愈顯嬌媚。
陰暗屍場驟然閃亮。
那爬滿了枯草的斑駁牆壁上，那擺滿屍體的半空上，一道幽深的裂縫劃破了空間，裡面亂流無限，黑影閃爍。
一隻蟲子爬了出來，如同從星空中來。
它通體呈灰色，身材肥碩巨大，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巨大化的蜈蚣，只是它的肚子臃腫不堪。
二級種，玻璃蟲，來自星空！
關鍵是它是一隻母蟲！
在蟲系的社會結構中，母為尊，每逢出行必然帶有充足的侍衛和子嗣。
劉餘生眼神里寫滿了慌亂，不是因為這隻蟲子而驚恐，而是出於未知和不解，怎麼可能？前世他在這家醫院掙扎了一年之久，從未聽聞見聞過一隻星空蟲子，可眼前又是怎麼回事？
這群來自域外星空的惡毒玩意，前一世和強悍龍族一樣是所有人類的噩夢，可它們怎麼會降臨地面如此之早？劉餘生驀然覺得，那些在不遠未來註定發生的事情，已經慢慢脫離了他的預期和掌控。
有些東西，正在改變。
忽然，眼尖的小赤姬發現，在那隻臃腫巨蟲的盔甲上，承載著一本古樸的書籍。
巨蟲度過星空而來。
攜帶古書。
紅髮紅眸的姑娘眼中紅意更盛，彷彿那座深邃的火焰漩渦要噴涌而出，只見她紅唇微張，言語像是穿透了悠悠太古歲月。
紅意無限，歲月靜好。
她虔誠道，
「綠綠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