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短髮姑娘
地下停車場。
劉餘生蹲在石灰柱子下，看著人來人往，後世的赤忱劍主所獲得的炎劍客職業就在此地。
後世人皆知。
那十分張狂且妖媚的女人在得勢后，經常大肆宣揚她的千秋功業，好大喜功，並在她那自以為是的天賜福地建立了一尊女王雕塑，修葺那篆刻有炎劍客職業的破敗銀色卡牌，兩者遙遙相對，受無數人參拜。
劉餘生背著巨大劍匣，有些鶴立雞群，好在上班時間，停車場的人流稀少，沒多少人關注這裡。
一髒兮兮的流浪-女孩穿過劉餘生，兩目渾濁無神，死氣沉沉，搖晃著兩隻好似柳條的枯黃手臂，有些歡快和悲哀。
劉餘生目不斜視，眼神冷漠，像這樣從不見天日的女孩，絕對不會從第一輪病毒進化的淘汰中存活下來，上蒼從來不會有憐憫。
她會在不久后化身為黑臭的腐屍，天地間只不過多了一頭披頭散髮的血腥怪物罷了。
……
劉餘生看著手錶。
指針還在轉。
在悄無聲息的指向一條沉淪的黑暗盡頭。
劉餘生死死握住背後的劍柄，手心裡沁出細密的熱汗。
隨著第一聲轟鳴，天地震撼。
末日開始了。
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如果從高空俯瞰，會發現許許多多的金銀銅卡牌，奇幻色彩的卡牌跨越漫長的時間和空間，從漫天星空降臨，無窮無盡，遮天蔽日。
嘶。
人類在逃命。
地下停車場的幾名反應遲鈍的老年保安被那個黑臭小女孩撲到在地，全部感染。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繫緊安全帶坐在車上，面部纏繞著黑紅色的線條，它咆哮，它猙獰，安全帶的束縛正在狂暴力量解除。
一個抱著孩子的嫵媚女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懷中的迷你腐屍給撕咬，給開膛破肚。
一瞬間，人間煉獄，慘象橫生。
劉餘生死死盯著那尊鑿穿地面，橫空降臨的神秘銀色卡牌，發起衝刺。
末日降臨的那一刻，作為福利，除了金色卡牌，其餘的所有卡牌都沒有守護怪物，任何人都可以從卡牌中輕而易舉的獲得難以置信的偉大力量。
這就是廣受後世人類所熟知的『黃金三秒』。
任何能夠從『黃金三秒』中獲益的人類，無一不是末日生存的佼佼者。
衝刺途中有攔路虎。
一頭女性腐屍野獸般深埋著軀體，它的腐爛額前鑲嵌著灰白的三棱形晶體，烏黑秀髮凋零枯萎，血青色的紋路沿著肌膚盛開，嘴角滴落著黑紅色的血液，獠牙鋒利，利爪尖銳。
早就對此見怪不怪了許多年的劉餘生未有半分懼色，甚至有點躍躍欲試，他抽出赤忱劍，手起劍落，空氣中飄揚著暗紅色的血絲和頭顱。
臨走前劉餘生用劍尖挑起腐屍頭上的白色星核，這玩意在未來可有大作用，兌換銅色卡牌里物資的等價物，啟動人類星核武器的終極能源……
它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新世界的統一貨幣。
劉餘生繼續往前沖，這次他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塵埃散盡的巨大銀色卡牌之前。
他看著這尊神秘的卡牌，一陣恍惚，如隔三秋。
卡牌通體兩米多高，上面篆刻著神秘的紋路，這些紋路匯聚成一道火紅身影，像是敷著硃紅色的鎧甲，沐浴在無邊無際的烈焰中，手持著一把朱紅長劍，劍尖直指蒼穹和星空，那隱沒在鎧甲深處的面容被一團迷霧遮掩的虛幻不清。
名職業，炎劍客。
劉餘生壓住心中波瀾，向前伸出手。他即將觸摸到這個夢寐以求，不惜涉險闖入此地的職業，他即將完成自己在末日中的第一個計劃……
地下車庫傳來一陣清脆的尖叫聲。
就在劉餘生的不遠處，他轉過頭去看，手中動作不減，接受著炎劍客職業傳承。
拐彎的牆角處，一個女孩被一頭狂暴的腐屍漸漸逼近絕境，而女孩的那聲尖叫也是將地下車庫幾乎所有的腐屍都吸引過來，密密麻麻，層層疊疊，細數之下，竟然有十幾頭之多。
那群狂暴的腐屍並沒有發現躲藏在巨大銀色卡牌後面的劉餘生。
雖然距離不遠，但隔著無數的腐屍，女孩的身影有些模糊。
如果末世前，劉餘生可能會路見不平一聲吼。
現在不同了。
這是末世。
可是，旋即，劉餘生轉換了念頭，他想到了一個該死的可能性。
於是，他奮不顧身的提著赤忱劍沖了過去。
……
而那個柔弱女孩已經完全被腐屍團團包圍住，似乎沒有了任何的求生之法。電光火石之間，劉餘生關鍵時刻一聲怒吼，將那十幾頭腐屍的注意力吸引到這邊。
「妖孽們，拿命來。」
劉餘生宛若金剛怒目，戰神歸來，他一揮手，赤忱劍尖凝聚出一道烈焰，隔空劈出，一條灼熱燎烈的火焰劍氣切割大地，烈焰滔滔。腐屍們的身體紛紛被切割成兩半，空氣中瀰漫著十分腥臭的燒焦味。
一縷灰色煙霧散去。
火星四濺，十幾頭腐屍係數伏誅。
一頭已經焦灰的腐屍只剩下上半身，它竭力掙扎著，灰白色的手臂向前肆意揮舞，宣洩著它的狂暴和憤怒，它的灰白眼珠子殘忍凸出，怒視著那雙白皙的腳腕，貪婪著香甜可口的人類血肉氣息。
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白球鞋的女孩，蜷著如玉的雙腿，癱軟在牆角，俏臉煞白。她有著一頭清爽乾淨的短髮，短髮散亂，面頰有些嬰兒肥。她身後背著網球拍，看樣子是準備去打網球，可是中途遭遇了不幸。
火焰餘溫褪盡之後，將所有星核都收入囊中的劉餘生喘了口氣，低頭看著女孩，沉聲問道，「腿軟了？還能站起來不？」
女孩眨了眨那雙充滿無限靈氣的眼睛，俏臉恢復了些紅潤。
她扶牆站起。
「我沒事。」
聲音清脆。
劉餘生沉默了，他看著那雙筆直，修長，纖細，白嫩的長腿，一臉無可奈何的震驚。
他輕聲呢喃道，「還真的是你。」
「啊？」長腿妹子有些疑惑。
劉餘生訕笑道，「沒什麼沒什麼……」
這笑容讓清純妹子生出了眼前這個狂暴男人很好相處的念頭。
劉餘生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救人救對了，雖然怎麼也無法把眼前這個膚白貌美的女孩與未來那個妖媚放蕩的絕代妖精赤忱劍主聯繫起來，但關於那個總喜歡用輕紗掩面的赤忱劍主，未來的人們總是戲言：未聞其人，先聞其腿。
這腿兒，一般人真的弄不來。
合適的地點，合適的人……
劉餘生想著，可是這一世再不會出現所謂的赤忱劍主了，他不為人知的剝奪了本該屬於女孩的氣運。
女孩撿起地上跌落的白色網球帽，拍拍土，整理髮絲，重新戴上去。劉餘生還在打量著她，看著她俏臉熏紅。
她的面容很可愛，眼神清澈瑩潤，女孩身材高挑明艷，清純動人，一頭清爽的短髮，一條筆直纖細的長腿，沒有一絲多餘的累贅，胸前的那份傲然足以讓塵世中絕大多數女人低眉順眼。
「外面怎麼了？」女孩輕聲細語的問。
劉餘生回過神來，回應道，「世界末日。」
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在得知末日的信息后，這個萌軟和獃滯的靚麗女孩眼神里有些古怪的釋懷和解脫，一個有故事的女孩。
她『哦』了一聲，「我是祝嘻嘻，你呢？」
她大大方方的伸出軟香玉手。
「劉餘生。」
祝嘻嘻看著他，低聲問道，「我能跟著你嗎？」
劉餘生面容平靜，像是一個冷酷的訴說者，「末日之後，人類喪失自然界的領袖地位，世界被無邊無際的怪物和腐屍們佔領，無數的人類慘死在它們的利爪和鐵蹄之下。」
「原有的世界秩序和法律體系完全崩塌，所有的仁義道德不復往昔。而新世界新秩序的建立，必然需要絕對的力量和絕對的鐵血。」
他指著地面的火焰餘燼，「你能看出來，我與尋常人不同，我掌握著匪夷所思的強大力量，這力量足以讓我孤身一人在末日中自力更生，甚至稱霸一方。」
「可是帶著你，除了會讓我徒增累贅……」
「你又能帶給我什麼好處？」
祝嘻嘻眼神複雜，她擠出一絲慘白笑容，反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這是一場等價的交易。
劉餘生笑了笑，輕輕說出了一句讓祝嘻嘻分外輕鬆的話，「絕對的忠誠，絕對的臣服，如此，我們才能確立夥伴關係。」
「就這？」祝嘻嘻難以置信。
「嗯，不過你要好好表現，如果你一旦在某些緊要關頭拖累我，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劉餘生冷笑道。
「明白了。」她點點頭。
劉餘生心中鬆口氣，收服祝嘻嘻作為自己的手下，這是他思慮良久的想法，出於剝奪她氣運的愧疚，出於建設團隊的想法。
他來到這裡，一方面是為了獲得炎劍客的職業傳承，另一方面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那個在未來風華絕代的赤忱劍主。
在未來，團體的力量要遠大於個人。
許多末日領主的手下都是極其強橫，可以獨當一面的存在。
關於舊城遺迹開發，秘境探索，星空和地窟的開拓，狂熱種族戰爭，勢力爭霸，這都是需要團隊的力量。
劉餘生不想當獨行俠，他想率領自己的團隊打造出一座巍峨的末日城市，在那裡成就人類復興的光榮和夢想。
眼下這個長腿女孩就具備著成為強者的資格。
劉餘生只要稍加培養，說不定日後會出現一個絕不遜色於赤忱劍主的存在。
……
「看到這東西了嗎？」劉餘生拿著手中的星核在祝嘻嘻眼前晃了晃，「這東西叫星核，去把剛才被我擊殺的腐屍身上的星核都給我弄出來。」
祝嘻嘻面露遲疑，「用手？」
劉餘生沉聲道，「這有手就行，不過隨你了，如果你能找到合適工具的話，當然不需要用手。」
祝嘻嘻舉目四望，一無所獲，於是只能俯身伸出白玉的手，快速扣著腐屍額頭上的晶核，任由手上沾著噁心的黑臭血肉。
「這東西有什麼用？」她問。
「非常有價值的東西，是在末日生存的資本，提升力量的終極手段。」劉餘生回應道，「呃，你可以這麼理解它，未來新世界的貨幣。」
祝嘻嘻邊扣邊問，「你似乎對這些都很懂？」
劉餘生冷笑一聲，「當然很懂，對於整個末日我都了如指掌，放心，你選對主子了。」
「還有，別再套我話了，對於任何隱秘的事情，必要時刻我都會告訴你的。」
劉餘生走到忙碌的祝嘻嘻身前，他伸出手指抵著她的眉心，女孩順從的彎曲著如玉長腿蹲下去。
他頗有些威嚴道。
「我需要的是一個執行力強，恭敬，謙卑的手下，而不是一個滿腹疑問的好奇寶寶。」
「懂嗎？」
祝嘻嘻僵硬的點點頭，「我需要你信任我。」
「我也希望看到你的忠誠。」劉餘生清點著她上繳來的星核，放進口袋裡。
祝嘻嘻把玩著一顆星核，「你剛才釋放的火焰力量就是利用它嗎？」
劉餘生搖搖頭，「那是從一種職業上獲得的力量。」
「職業這東西，是從天降卡牌上獲得的，有時候強求不得，需要看你自身的機遇。當然，如果實在有必要的話，我會給你整一個職業的。」
祝嘻嘻很能捕獲話語中的關鍵信息，「天降卡牌，就是我們身後的那兩尊卡牌雕塑嗎？」
「兩尊？怎麼可能？」
劉餘生疑惑轉頭，瞬間面色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