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公私分明

  “哦？你打敗了獨孤傲雪？”喬峰一雙明亮的眼眸裏掩飾不住驚奇，北慕容、南獨孤。即使喬峰並不是江湖中人，卻也知道這兩個人的名號。慕容秋已經不需旁人多做介紹，喬峰很是了解，至於那能與慕容秋這位北涼女俠齊名的獨孤傲雪，喬峰卻無幸能見一麵。


  慕容秋的劍很快，所以她才能在北涼甚至江湖上留下赫赫威名，即使退隱三年之久，但仍然留有餘威。喬峰不知道獨孤傲雪相貌如何、年齡幾多，但是卻知道，他的劍肯定也不慢，不然不會與獨孤傲雪齊名。


  現在自己眼前，花無痕身旁，出現了一位能戰勝獨孤傲雪的年輕人。喬峰先是震驚，隨即存疑，一切藍腰帶怎麽能這麽輕易打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劍客獨孤傲雪？獨孤傲雪曾經重創姬無力在擂台上獲勝的消息已經傳播許久。


  隨著世間增長，這江湖首例擁有重慶、江南、龍崗的異人名聲大噪，江湖人無不想要一睹這高手的風采。這樣被傳聞豔名的獨孤傲雪，怎麽說也是一個紫腰帶吧？這樣的傳奇之人，會被葉聖這樣一個藍腰帶的家夥戰敗？

  喬峰麵露微笑，“不管你是不是城主，也無論你是否有戰敗獨孤傲雪的實力，在北涼，一切都要秉公處置，以曌朝法律判定！我問你，葉聖，你是否要在博味軒白吃白喝？不但想吃白食，而且還要動手殺人？”


  “我沒有！”葉聖知道花無痕這小子是靠不住了，所以隻能自己站出來辯解，依靠在欄杆前，葉聖義正言辭，一臉坦然之色，“喬將軍，你可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博味軒老板陳池氣笑了，“我說你如此厚臉皮嗎？當著我酒樓這麽多夥計還有客人，你想否認你之前的罪行？簡直是做春秋大夢！”


  “我本來就是無辜的，又何罪之有？”葉聖聳肩，瞧向了陳池，“分明是你們博味軒侮辱責罵客人在先，我一時氣不過這才動手，你們百般羞辱，我百般忍讓，最後忍不可忍，才出手殺人！”


  “放你的屁！”陳池拍案而起，氣急敗壞的伸出手指著葉聖正要喝罵，喬峰卻緩緩搖頭，搶先說道，“葉聖，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孰對孰錯，自在人心！也不是你我他一言一句就能左右的！”


  “喬將軍公正！”葉聖抱拳，“我的好兄弟花無痕在入北涼境內的時候，就讚揚過喬將軍你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喬峰搖頭，一臉淡然，“無須口花花拍馬屁了，就事論事！”“是，隻是葉某見到喬將軍這種風采豪傑，一時情不自禁、惺惺相惜！”葉聖巧舌如簧，一番言語兜轉，才回到正題，“首先，咱們按先後次序來說，這位博味軒老板說，我和我的好兄弟花無痕要吃白食當白客？是也不是？”


  “那是自然！”陳池摸了摸鼻子下的兩撇胡子，“我那死去的掌櫃，還有大廳裏的夥計都能夠作證！”葉聖挑眉，站在二樓伸手遙指陳池鼻子，“汙蔑，純屬汙蔑！”陳池身旁有喬峰這種大公無私的人存在，顯得有些底氣了，聽葉聖否認，毫不猶豫拆穿，“難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吃了飯順便還結清了帳？”


  “被你家掌櫃一陣阻攔亂吠，我哪裏來得及結賬！”葉聖不怒自威，甚至顯得有些委屈，“我初入北涼，好兄弟花無痕想要帶我品嚐一下北涼的特色，於是在這你這博味軒點了一桌滿漢全席！”


  此言一出，酒樓之中一陣唏噓嘩然。博味軒的飯菜色香味俱全，不但精致，而且美味。尤其是這‘滿漢全席’更是正宗，菜係之廣之豐盛，也是博味軒受歡迎的原因之一。陳池一愣，隨即隱隱冷笑，“滿漢全席？那可是得一萬八千兩的飯錢呢！”陳池自然覺得，葉聖就是因為吃飽喝足發現一桌酒席太貴，這才耍無賴想賒賬之類的。


  葉聖聽陳池這麽說，臉上不高興了，“你是覺得我的好兄弟花無痕沒錢，還是覺得我龍崗城主沒有這個實力？”花無痕負手站在一旁，聽葉聖一口一個‘好兄弟’，他麵露平淡微笑，也不著急，就在旁邊看熱鬧。


  葉聖一個人在做戲，而且演得很賣力。他伸手入懷，從裏麵掏出了厚厚一疊千兩的銀票。大廳裏看熱鬧的眾人再次響起一陣驚呼，那麽一遝，怎麽說也得有個十萬兩左右吧？葉聖冷笑，將這些銀票搖晃一番然後又收回囊中，“我本來是一個儒雅隨和、低調謙虛的人，但是你非得逼我炫富，不然我就無法洗脫自己的嫌疑！我就問你，我有這些錢，不說一桌滿漢全席，就算是吃十桌，也照樣付得起！”炫富之後的葉聖瞧著酒樓夥計還有那些陌生人望著自己的感歎眼神，心裏飄飄然，“你說像我這樣一個人，難道還會找你的麻煩，吃博味軒的白食？”


  陳池語塞，明明有錢卻愣是不肯給分毫，這麽摳門的人不像是來吃飯的，而是來找麻煩的，“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掌櫃說謊找事了！”葉聖眼眸一亮，豎起一個大拇指，“你真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在你家酒樓吃飽喝足，正愜意的吃著水果甜點呢，結果你家掌櫃就推門進來找麻煩了！”


  陳池冷笑，“我家掌櫃似乎和你素未蒙麵吧，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找你麻煩！”“這隻能怪他太心急了，脾氣暴躁！”葉聖雙手撐在護欄上向下眺望，挑眉說道，“鼎鼎大名的喬將軍在此，我又怎麽會胡言亂語說假話？”


  葉聖義正言辭，如同蒙冤受辱的被害者，“一炷香之前，我正在和我的好兄弟花無痕聊天，然後你的掌櫃就進來了，問我們吃沒吃飽，飯菜是否合心意，我起初是很滿意的，甚至還大大誇獎了博味軒一番！”


  陳池暗自聽著，不動聲色，自家掌櫃確實有這結交人脈的能力，知道葉聖幾人是吃得起這‘滿漢全席’的人物，所以掌櫃才會親自上樓攀談，“然後呢？”當時，陳池身在三樓房間之內，對二樓葉聖的廂房毫不知情，“我猜是要請你們結賬的時候，你們卻耍賴不肯結賬吧？”


  “那倒不是。”葉聖搖頭，又看向了坐在那裏安靜旁聽，一點也不像給花無痕撐場麵的喬峰，“喬將軍，你覺得你的好朋友，我的好兄弟花無痕，會是那種吃白食、吃霸王餐的無禮之人嗎？”


  “他確實不是那種人。”喬峰麵色平靜，坦然應答，但是卻也不去踩葉聖埋下的坑，“但是卻和你們兩人今天在博味軒的一切沒有直接關係，我隻看證據和事實說話！”葉聖一瞧這喬峰還真是個剛正不阿的硬木頭，欽佩點頭，然後又說道，“花兄弟當然不會是吃霸王餐、卑鄙無恥、下流無情的家夥，所以，他隻是對我說笑了一句‘帶的錢不夠’，然後你家掌櫃就翻臉了！”


  葉聖雙手抱胸，冷哼一聲，“如此翻臉無情，陰陽變化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前一步還想和我們碰杯喝酒，下一分，你家掌櫃便立刻氣勢洶洶下樓，帶了你家酒樓的夥計上來就堵住了我們包廂，想給我們點顏色看看！你問問你家這些酒樓夥計，是也不是！”


  瞧著葉聖伸手指過來，幾名酒樓夥計左顧右盼，對視一眼弱弱點頭，“沒錯，掌櫃剛才喊我們下來，說二樓有客人要吃白食，我們才氣勢洶洶上去的！”“掌櫃總不可能是隨意誣賴，我想肯定就是他們不想付錢！”“沒錯！剛才這個家夥不是說了嗎，沒帶夠錢！沒帶夠錢吃什麽滿漢全席，還不是想要吃白食或者賒賬！”


  麵對幾人眾說紛紜，指指點點，葉聖緩緩搖頭，一臉沉著淡定，“你們又錯了！我剛才說了，隻有花兄一個人玩笑說‘沒錢’，可並不代表，我們打算不給錢！”葉聖張開雙臂，俯視著樓下那些矮小的人兒，“我是個有錢人！兄弟沒帶夠錢，難道我還會拂了他的麵子不成！他給不起的我給！他買不起的我買！我葉聖！龍崗城主，什麽時候說過！不給錢了！”


  葉聖一通怒喝，隨即又化為淡淡的歎息，“哎，一幫急躁暴戾的人，你們明白了嗎？沒錢不等於不給錢！而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吃白食，結果，卻是博味軒的掌櫃喊來了打手想要對付我們兩個文弱書生！”


  陳池感歎葉聖口舌隻厲害，黑的說成白的，奸的說成扇的，恐怕再讓他發揮一會兒，死人都能說活過來！掌櫃已死，死無對證！再加上葉聖身上確實有殷實的錢財銀票戴在身上，一時間，陳池不好對‘吃白食’這件事情繼續點評討論了！

  話鋒一轉，陳池怨恨說道，“那麽請葉少俠你解釋一下，在我酒樓之中殺人的原因！就算我家掌櫃誤會了你，你動手殺人，怎麽說也是一個大錯殘暴之事吧！”陳池扭頭看向了喬峰，彎腰拱手，問道，“喬將軍，請問，在北涼城中殺害無辜百姓，該當何罪？”


  “我是軍營中人，這種事情，應該交由六扇門處理！”喬峰眼珠子一轉，看向了二樓縮在角落裏的張全，“張全，你是六扇門有名的捕快，你來說，城中殺人，依北涼城的律法，該當何罪？”


  瞧著喬峰似乎一點偏袒的心思都沒有，張全一喜，立刻揚長脖子吼出來，“初犯杖責一百！若是連環殺人犯，則應行刑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