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與你不共戴天
柯葉璐也是一驚，他銳利的黑眸裏，猛然射出一道金色光芒。
“他不是。”
毫無起伏的回答，讓鬼皇愣了一愣，然後意識到他是針對自己的提問。
“他連夢箐腹中的孩子都能害死，何況是漁民的孩子。”柯葉璐冷冷的說。
“你說什麽？”鬼皇一手抱著嬰孩的屍體，一手抓住了柯葉璐的衣領，眸中射出某種可怕的凶光。
柯葉璐後退一步，麵無表情的說：“你和夢箐的孩子。談無尊，你大概忘記了所有關於夢箐的記憶吧？”
“說清楚！”鬼皇麵色陰沉不定。
“我不知道你們三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隻知道一個月前，夢箐渾身重傷出現在妖獸森林，若不是我恰巧經過，隻怕她早已成了一堆枯骨。”
柯葉璐淡淡的說著，敏銳的捕捉到鬼皇的表情越來越難看。
“當時的她，剛剛失去了孩子。我雖然不知道經過，但也大概知道，在你失蹤之後，她為了保住和你的孩子，也為了替你報仇，被令春秋抓走，之後，令春秋他對夢箐……”
柯葉璐說不下去，盡管麵前的鬼皇也是他強有力的情敵，可是望著鬼皇的眼神，連他都不忍。
鬼皇似乎預料到了什麽，牙關發白，嘴唇滲出鮮血，“說下去！”
柯葉璐無奈長歎一聲：“何必一定要我說出來呢？他對夢箐做了怎樣豬狗不如的事情，才會導致夢箐小產，連命都不要的逃到妖獸森林，難道你想不出來嗎？”
“令！春！秋！我與你不共戴天！”鬼皇身形一陣輕輕搖晃，幾乎站立不穩，他深黑色的瞳仁裏，滔天的殺意和悔恨正在交織著。
雖然記憶未能完全恢複，但他也清楚，夢箐是他的女人。而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非但如此，在她想盡辦法去到東海時，卻看見自己的夫君要娶別的女人，那對她，是怎樣的打擊？
不，談無尊，即使那時候你不記得她，你也不該對她出手的！
難怪，難怪她會說從此以後相逢陌路，鬼皇猛然吐出一口鮮血，隻覺得自己虧欠夢箐的，這一生，都無法彌補。
見他備受打擊，柯葉璐心中也不好過，他默默的轉身，繼續清理那些遺體。
又過了一天一夜，兩個具有地仙之境的男人，卻硬是用雙手，將整個小漁村的漁民遺體，聚集在一處，挖了一處巨大墳塋，埋葬了這些無名的普通人。
隨後，鬼皇陪著柯葉璐去了一趟海邊。
幸運的是，在那裏，以虎哈耶為首的二十幾名妖族，屍首還在，雖然都殘肢斷臂無法分辨，但柯葉璐還是決意帶著他們的屍首，回到妖獸森林。
他雇傭了二十多匹巨大而華麗的馬車，拉著妖族屬下的遺體回去。
十二長老們當初決意攻打人族，就是因為人族擁有這些奢侈的享受，虎哈耶總算享受到了，這是他們這輩子第一次乘坐馬車，也是唯一的一次。
隻可惜，是在他們死後。
分別時，柯葉璐一再叮囑鬼皇：“若是搜尋到任何關於夢箐的消息，請一定通知我。”
這兩個曾經是敵人的男人，奇妙的惺惺相惜。
鬼皇回到鬼籮地獄，下屬們見到他，自然高興，隻是，少了屈門江寒的打理，少了以夜無傷為首的三十六暗衛，鬼皇必須重新整合鬼籮地獄的實力。
雖然記憶隻恢複一部分，但回到熟悉的地方，他還是找到了自己的書房，開始沒日沒夜的研究資料。
畢竟，精靈王派出的海妖一族，不日極有可能攻打人族，還有那隻可怕的海底惡魔蠢蠢欲動，他作為十大世家之首的家主，責無旁貸。
而與此同時，搜尋令春秋與夢箐的蹤跡，也是頭等大事。
夢箐並不知道鬼皇與柯葉璐隻是昏迷，打死她都不信，令春秋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會對鬼皇手下留情。
所以，無論這些日子以來，令春秋怎樣的哄她開心，她始終都是神色冷淡。
可恨的是，她的靈力被令春秋完全禁錮，無法發揮出來，否則早就逃了。
而且，令春秋不知道帶她來到什麽地方，此地雖然風景優美，卻處於峽穀之中，與世隔絕，荒無人煙。
每天都隻有她和令春秋兩個人，兩人都早已不需要食物果腹，但知道她嘴饞，令春秋偶爾會去森林裏，獵捕一些兔子野雞什麽的，烤給她嚐嚐，這也是他唯一的手藝了。
黃昏時分，夢箐坐在開滿了紫色小野花的山坡上，凝望著山穀發呆。
一陣誘人的香味忽然從背後傳來，不用回頭，她也知道那個腳步的主人是誰。
“來，小夢夢，嚐一嚐這隻戰鴿，鴿子肉很鮮美，經過訓練的戰鴿更加肥美，在這山穀裏可是好東西呢！”
令春秋踏步而來，手上那柄殺人無數的長劍上，架著一隻烤得香噴噴的鴿子。
夢箐卻頭也不回，皺眉嗬斥：“走開！”
令春秋一臉受傷的站在她麵前：“你就這麽討厭我嗎？兔子肉你說怕吃了兔唇，野雞肉你說會長胖，老鷹你嫌棄有腥味，這鴿子肉絕對沒問題的！”
夢箐冷冷的起身，“我就是餓死，也不想吃你烤的東西！”
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摸清楚了令春秋的性格。
隻要不徹底激怒他，無論她怎麽嗬斥謾罵，令春秋最多是一怒就拂袖離去，卻從來不曾真正的傷害過她。
而那正是她想要的，她恨不得時刻遠離他，最好他永遠別出現在自己麵前。
然而這次她卻失算了，令春秋忽然繞步到她麵前，微微一笑，“小夢夢，我想通了，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生氣嗎？我不會再生氣的。”
夢箐惡狠狠的盯著他，“我生氣了行不行？”
令春秋還是笑眯眯的：“所以你就把這鴿子吃了嘛，生氣才更要折磨我，讓我給你準備各種好吃的不是嗎？”
“你錯了，我隻是嫌你的劍髒！”夢箐冷冷的盯著他。
令春秋笑容一僵。
旋即意會過來，忽然覺得很沒意思，隨手將那名貴無匹的長劍連同烤好的鴿子仍在地上。
他聳肩，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我知道了，下次，我削一根幹淨的木棍來烤肉。”
夢箐譏諷的望著他：“令春秋，我還嫌棄你這個人。”
令春秋不笑了，他沉默著，深深的望著夢箐。
夢箐忽然感到恐懼，這人的眼神變幻莫測，那眼底醞釀著什麽詭異的情緒，讓她莫名心慌。
她怎麽會忘了，這人畢竟是令春秋，自己不能太放肆，畢竟，她還不想死。
沉默了一陣，她艱難的開口問道：“令春秋，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