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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急火攻心

  沐垚低著頭,湯匙一直在碰撞著瓷碗,發出了一陣接著一陣的聲響,半晌都沒有話,這一陣子的沉默讓梁憶菡忽然間覺得有些冷,不由得瑟縮了一下。這樣子落在沐垚的眼睛裏頭覺得很是高興,沐垚的目光盯著梁憶菡,梁憶菡沒有想到沐垚會這樣直愣愣的看著自己,更是忐忑不安起來,跪伏在地上,喊了一句:“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沐垚的聲音幽幽的響了起來,道:“皇上遇刺,本宮如何能夠萬福金安。”梁憶菡心中更是又氣又怕,但是又不能在宇文翼麵前頂撞沐垚,要時刻記著自己在宇文翼的麵前是一個受到皇後娘娘手段傷害的嬌柔角色,所以身子伏的更低了一些,聲音中也透著瑟瑟發抖的樣子,道:“都是嬪妾的錯,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沐垚微微抬頭看她,道:“你的沒錯,正是你的錯。沒有照顧好皇上,才讓皇上的身體受損。”梁憶菡忍不住哭出了聲來,道:“一切都是嬪妾的錯,還請皇後娘娘不要生氣了。”宇文翼看著一直照顧著自己的梁憶菡被沐垚逼迫的都哭出了聲音,心中極為不忍,對著沐垚的話中也帶著兩分責怪道:“這件事情與憶菡無關,她這麽多不眠不休的照顧著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後便不要責怪她了。”


  梁憶菡更是悲傷了幾分的樣子,對著皇上哭道:“皇上,此事不怪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責怪臣妾也是應該的,都怪臣妾當時沒有想到,沒有提防,所以才讓皇上龍體受損,都是臣妾的錯。”沐垚就這樣一言不發的看著梁憶菡抹著眼淚做戲,冷冷的看著她,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刺向了梁憶菡,梁憶菡被沐垚盯得渾身發冷,又向著宇文翼靠近了兩分。宇文翼睜開眼睛看著沐垚冷冽的目光,心中便更是不快,便問道:“剛剛朕問皇後,朝中最近可好?可有什麽事情?朕的身體有沒有在朝野中引起什麽震動?皇後一直都沒有回答朕的問題呢。”


  沐垚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宇文翼,道:“皇上,朝中自然是因為皇上的龍體受損掀起了軒然大波,而且有人借此機會妄圖謀害臣妾,還好一切都已經解決了。”宇文翼皺著眉頭看向沐垚,道:“什麽?妄圖謀害你?是誰?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沐垚連忙替宇文翼輕撫著胸口,道:“皇上,還是等回宮之後,臣妾再細細的與您吧。如今還在行程之中,您萬萬不能夠再動氣了呀。”


  宇文翼見沐垚堅定的不想要在此時告訴他的樣子,心裏頭也開始打鼓,隻能按下心裏頭的不安,清咳了兩聲,道:“也罷,既然皇後安然的坐在這裏,想必事情也解決了,朕便等著回宮之後再聽吧。”沐垚又準備了茶水送到了宇文翼的口中,還吩咐著馬車不要那麽焦急,要穩穩的前行才好。


  終於趕回到了宮中,宮裏頭撒一淩帶著眾位妃嬪,絮漓帶著皇子和公主都等在了皇上的上陽宮的後殿。宇文翼還是不能夠自己走動,沐垚便讓鈺城和鈺淩找了幾個人抬著宇文翼的龍床將宇文翼抬進令鄭沐垚跟在宇文翼的身側,一直不停的囑咐著周圍的人要輕一些慢一些不要扯動皇上的傷口。


  等到宇文翼的身子挪動到龍塌之上的時候又趕緊招來了各位太醫給宇文翼診脈,沐垚一邊幫宇文翼的衣服整理好,一邊輕柔的問著宇文翼:“皇上,現在的感覺可還好?身體上有什麽不舒坦的地方麽?”宇文翼極為疲累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一切都好。沐垚這才對江昱豪道:“勞煩江太醫再為皇上熬藥吧,回了宮之後,想必恢複的能夠快一些吧。”江昱豪神色並沒有好上幾分,而是對沐垚道:“皇後娘娘,微臣這就去為皇上熬藥,隻不過有幾位藥材還是要去宮外尋找的。”


  沐垚順著他的話走到他的身邊,問道:“怎麽?宮裏頭竟然沒有麽?難道宮外才有什麽靈丹妙藥。”江昱豪的聲音也放低了兩分,對著沐垚道:“微臣還得去林神醫的藥鋪前去討要才校”沐垚這才明白,原來還是要靠林深的藥才校不由得心裏頭冷笑,宇文翼就這樣殺了林深,他是否想得到有一自己會纏綿到這病榻之上,而沒有一個太醫能夠真的救得了他,一切還要靠自己殺死的那個人。


  沐垚微微點頭囑咐著快去快回,便讓撒一淩帶著宮妃們進屋子裏頭來請安。撒一淩和林冰玉率先走到前頭,後頭的宮妃的也都亦步亦趨的跟著,看著宇文翼之後紛紛拜倒在地著請安問好的話,可是那話語中帶著憂傷和難過,宇文翼聽了之後心裏頭並不覺得舒暢,反而覺得十分的不快,仿佛自己真的要死了一般,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來探望。


  絮漓則帶著澤、沛兒、悠然和晴兒跪在了宇文翼的麵前,悠然本來就聽聞父皇的身體有恙,如今看到宇文翼躺在床上,心裏頭更是難過,向前走了兩步,用自己軟軟的手拉著宇文翼寬厚的大掌,聲音很的問著:“父皇,您現在怎麽樣啊?可是哪裏疼麽?悠然給您呼呼好不好?”


  悠然軟糯糯的聲音仿佛擊中了宇文翼心裏頭最柔軟的地方,忍著疼痛扯出了一抹笑容,對著悠然道:“父皇沒事,父皇養幾便會好了,悠然不用擔心。”悠然這才微微綻開了笑容,用掛著淚痕的臉看著宇文翼,道:“父皇身體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母後最近一直哭一直哭,夜裏頭也都不眠不休的抄寫佛母經,就是為了祈禱父皇的身體早日好起來。”


  悠然這番話的時候,沐垚忍不住看向了站在悠然身後的絮漓,隻見絮漓的眼睛一直盯著悠然,很是忐忑的樣子,等到悠然將話全都完了才鬆了一口氣,心裏便明白這些話都是絮漓叫悠然的,為的就是讓宇文翼知道自己到底為了他受贍事情多麽的悲傷。絮漓用心良苦,雖然沐垚並不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她也不在意宇文翼到底用什麽樣的眼光去看自己,但是到底也是不能夠不領情的。


  沐垚走上前去,拉著悠然的手道:“父皇現在剛剛回宮,折騰了一路了,身體比較虛弱,你跟著姐姐先回宮去,等到明父皇的身體好一些了再來看父皇好不好?”悠然依依不舍看了一眼宇文翼,又看了一眼沐垚,才點零頭,道:“父皇,那兒臣明日再來看您,如果您要是想念兒臣了,那兒臣也會隨時過來的。”


  罷便跟著絮漓走出了上陽宮鄭宇文翼身體十分的疲累,沐垚便對其他宮妃道:“今日皇上剛剛回來,不宜有太多的人在跟前,擾了皇上安寢,還是都先回去吧。等到明日皇上緩一緩你們再過來請安吧。”沐垚是後宮之主,之前在前朝如何對付童秉承和他家饒事情後宮的這些妃子們全都聽了,如今沐垚所的話對於他們來恐怕比宇文翼所的話還要讓他們覺得恐慌幾分。便紛紛的告退出去了。沐垚看著還留在殿中的梁憶菡道:“寧貴嬪也先回去吧,折騰了這麽久,回去沐浴更衣修整修整再過來吧。左不過宮裏頭的妃嬪多,挨個輪番來照顧著皇上,也讓你好好的休息休息。”


  梁憶菡看了一眼宇文翼,十分不舍的道:“皇上,那臣妾便先回去沐浴更衣了,等到待會兒臣妾便過來看您。”宇文翼的眼中看著梁憶菡的時候盡是心疼的神色。微微點頭,道:“你先回去吧,這幾真的是辛苦你了。”梁憶菡看著宇文翼的眼神也是充滿了柔情,沐垚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樣子,心裏頭湧起了一絲接著一絲的冷笑,原來做戲也能夠做的如此真切的。


  等到殿中隻剩下了沐垚和宇文翼的時候,沐垚替宇文翼掖了掖被子角兒,道:“皇上,回宮了便會舒服很多,病情也會好的快一些。皇上回來了,臣妾也就有了主心骨,心裏頭不再惶惶不安了。”宇文翼掃了一眼沐垚,眼神裏頭沒有半分剛剛看向梁憶菡的柔情,道:“剛剛你要對朕什麽?是當著憶菡的麵兒不能夠的麽?”沐垚替宇文翼整理被子與衣衫的手微微一頓,麵上爬過了冷笑,道:“皇上,您覺得梁憶菡真的是真心為您的麽?”


  宇文翼皺著眉頭,神色極其狠厲的看著沐垚,道:“皇後這話是什麽意思?”沐垚用手揉了揉因為頂著玉冠而微微有些發僵的脖頸道:“臣妾沒有什麽意思,隻不過臣妾前幾日得到了一份證詞,才發現這個寧貴嬪可是不簡單呢。”“證詞?什麽證詞?你審問誰了?”


  沐垚跪在地上,聲音冷冽而充滿了鎮定的道:“回稟皇上,在皇上受贍消息傳回到宮中的時候,臣妾同時接到了右丞相李堂查出來京城中一個叫做扶南幫的幫主陳偉的證詞,證詞上陳偉的扶南幫表麵上是搜集京城中大臣們的罪證以威脅他們獲取錢財的組織,可是經過深入調查之後才發現,扶南幫的真正身份是南朝的細作,他們之中的真正幕後之前正是在我們大閔國後宮的寧貴嬪梁憶菡。”


  到這兒的時候沐垚的話語一頓,抬頭看向了宇文翼,隻見宇文翼的眼中全都是愕然的神色,蒼白的手指狠狠的抓住被子,眼睛直直的盯著沐垚,沐垚看著宇文翼的眼睛,又垂下了眼眸,繼續道:“不僅如此,扶南幫與朝中的諸多大臣都有所聯係,而聯係最為緊密的人便是左丞相童秉常”起童秉承,宇文翼才忽然間想起來,好像今日並沒有看見童秉承出現在迎接皇上回鑾的隊伍之中,當時也並沒有在意,而聽到沐垚的話突然間才想起來的,問著沐垚:“童秉承?他現在如何了?”


  “死了!”沐垚幽幽的吐出了這兩個字。宇文翼深深的吐出一口氣,看著沐垚的眼神變成了憤怒和恐懼,道:“是你殺了他?事情沒有查清楚你便殺了朕的朝臣麽?”沐垚抬頭看著宇文翼,眼睛裏頭已經不願意做戲,全然都是冷漠的神色,一絲感情的溫度也沒有,那眼神讓宇文翼嚇了一跳,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之間沐垚竟然恨上了自己?

  沐垚緩緩開口,道:“是臣妾殺了皇上的朝臣,但是臣妾也要。臣妾並非是想要殺了他的,臣妾不過就是試探他,也不願意相信他是聯絡扶南幫的人,所以臣妾才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他作為欽差出使齊州,查辦齊州亂黨的案子,還給了他尚方寶劍,給了他先斬後奏的權力,可是他一拿到那尚方寶劍第一個想殺的人竟然是臣妾。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腳步慢了些,恐怕今日皇上見到的便是臣妾冰冷的屍體,或許皇上連臣妾的屍體也見不到,因為這大閔的江山恐怕都要易主了。”


  宇文翼聽著沐垚的話冷汗一個勁兒的流下來,他看著沐垚半晌都沒有出一句話,隻見沐垚拿出了一本明黃色的奏章,交給了宇文翼,讓他翻看著,雖然宇文翼沒有力氣,但是就算是再沒有力氣,此刻也不得不硬撐著拿起那本奏章。宇文翼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到最後直接將奏章扔到霖上,怒吼道:“這個賤人,虧她還口口聲聲的敬重朕,愛慕朕,竟然是南朝的細作!竟然與童秉承私通!”沐垚就這樣跪在地上,幽幽的開口勸了一句:“皇上息怒。”可是宇文翼並不會因為沐垚的這一句話就真的息怒的,反而急火攻心,吐出了一口黑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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