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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漂泊無依

  沐垚看了一眼林冰玉,拍了拍她的手,聲音中也略帶寬慰的對她道:“你就放心吧,我早就想好對策了。”罷對綠痕使了個眼色,聲音不帶有一絲溫度的道:“打開大門,讓梁憶菡進來。”綠痕連忙對紫玉使了個眼色,紫玉了然的點頭將門打了開來,對跪在殿外的梁憶菡道:“寧貴嬪娘娘,皇後娘娘請您進去。”梁憶菡聽罷連忙站起身來,在清麗的攙扶下,走進令內。她跪了許久,腳步也十分的虛浮而且沉重,從殿外走進到殿內倒是比平常用了更多的時間。那殿內就好像是有著毒蛇猛獸一樣,讓梁憶菡漸漸的覺得力不從心


  進入到殿中,隻見沐垚帶著撒一淩和林冰玉站在那兒,麵色和善,好像根本就沒有在意一般的衝著她綻開了笑顏,他們就這樣看著她,可是梁憶菡卻還是覺得心裏頭一陣接著一陣的犯冷,不由得有些瑟縮。等到她走進屋子裏頭,沐垚和林冰玉都連忙走上前來,她心裏頭一陣慌亂,緩了緩才想起來自己是來請罪的,便連忙想要跪下,可是沐垚的手比她要快上半分,將她扶了起來,道:“不必跪了,其實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本宮相信你的,皇上那邊本宮也會前去解釋,你萬萬不要這樣忐忑不安的,否則本宮心裏頭也不會好受的。”沐垚臉上的笑容仿佛印刻在臉上了一般,並沒有一點消失的痕跡,讓梁憶菡都一陣恍惚。


  梁憶菡卻還是要堅持,想要跪下去,道:“皇後娘娘,您今日就讓嬪妾給您請罪吧,否則嬪妾的心裏頭不安啊。”沐垚給綠痕使了個眼色,綠痕立刻讓人端了一個杌子過來,放在了梁憶菡的身後,道:“寧貴嬪娘娘,皇後娘娘既然了沒有怪罪就是真的沒有怪罪,如果您今日還是跪了請罪,就辜負了皇後娘娘的一番心意了。快快起身吧!”


  綠痕的話如同軟刀子一樣割在了梁憶菡的心口上,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沐垚扶住她的手雖然力度不大,但是卻帶著兩分堅持,如此一來,隻能夠順著沐垚的手坐在杌子上頭,訕訕的笑著道:“嬪妾多謝皇後娘娘體諒,一切都是嬪妾不懂事了。”


  沐垚也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去,讓綠痕準備了茶點放在了梁憶菡的麵前,笑著道:“這件事情,本宮也覺得十分的蹊蹺,定然是有要陷害與你的,你可有想法麽?”梁憶菡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顫,中午在宇文翼麵前請罪時候的那一幕又浮現在了自己的腦海之中,那是自己非常狼狽的時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差點失去了宇文翼的歡心,如今再次提及,心中五味雜陳,隻能微微一笑道:“嬪妾自問沒有得罪宮裏頭的嬪妃,不知道是誰做的,不過既然是有人陷害,還是要請皇後娘娘替嬪妾做主的。”


  撒一淩聽了她這番話,不由得瞟了她一眼,將眼神別過,看向了其他地方,她不敢肯定,如果自己再看著她那張臉,自己會不會一個忍不住便招呼了上去。林冰玉見沐垚沒有接口,而撒一淩臉上的厭棄又是那麽的明顯,緩了緩,隻能開口著:“寧貴嬪請放心,皇後娘娘與皇上了,那些奴才也送到了慎刑司,相信會給寧貴嬪一個公道的。”


  沐垚聽了林冰玉的話,這才微微點頭,順著林冰玉的話開口道:“好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她過去吧,如果是有人想要挑撥後宮之間的關係,那如果我們真的因為這點子事情就失去了對彼茨信任的話,豈不是讓奸讓逞了麽?況且,後宮不寧,皇上在前朝就不會舒坦,為了皇上,這件事情該過去的自然也就過去了。本宮不會多加追究了,寧貴嬪也不要太過於憂心了,好好伺候皇上,本宮也多多勸著皇上,皇上心裏頭有你,自然對你還是會百般寵愛的。”


  梁憶菡頷首點頭,又恢複了自己曾經的那一副恭謹的樣子,道:“如此就要多謝皇後娘娘體恤了。嬪妾的年紀,在宮中的時日雖然與珍貴嬪姐姐的時間差不多,但是伺候皇上也是最近的事情,難免有顧不到的地方,還請皇後娘娘多多體諒吧。”


  撒一淩此刻才轉過頭看著她,摸了摸頭上的釵子,歪著頭看她,道:“如果寧貴嬪不啊,本宮都忘記了寧貴嬪的年紀是咱們幾個當中最輕的了,果然年輕就是好啊,即便是做錯了什麽事情,皇上和皇後娘娘也會念在你年輕不懂事全然都會原諒的了。”沐垚聽著撒一淩的話,卻沒有多加阻攔,反正剛剛自己的那些話也不過就是口是心非的,如今讓撒一淩敲打敲打她也是好的,否則她真的以為沐垚這個皇後是個空架子,可以讓她騎到頭上作威作福了。


  幾個人了一會子話之後,沐垚便讓梁憶菡回去了,回去之前還好一番的安慰了一陣子,仿佛真的怕她將這件事情擱在心裏頭不舒坦一般,而梁憶菡也十分乖巧的仿佛真的能夠聽了沐垚的教誨,才帶著丫頭們翩然離開。


  等到她一走,綠痕便讓宮裏頭的丫頭們散盡了今日在景合宮中發生的事情,無非就是皇後娘娘大度,並沒有真的責怪寧貴嬪,當然,今日在上陽宮後殿門口宇文翼與梁憶菡的對話也被翻了出來,雖然有所出入,但好歹意思是對的,即便是宇文翼聽到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的,這一場戰役,就這樣以梁憶菡失去了宇文翼的聖心而告一段落。


  十日之後,林冰玉便被宇文翼封為了珍妃,她的父親是剿滅了元異會的功臣,已經成為了國子監的副史,一時之間風頭無兩,連宇文翼去探望林冰玉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封妃大典結束之後,林冰玉到景合宮中聽從沐垚的教誨,她叩頭對沐垚道:“多謝皇後娘娘,給了嬪妾的母家如此大的殊榮。”沐垚扶起她微微一笑,道:“好了,這是你們應得的,你的父親為了報效朝廷多年勞心勞力,如今這些話豈非見外了。”


  林冰玉順著沐垚的手坐在了椅子上,沐垚看著她一身青紅色的封妃華服,頭上的金釵就有九支,壓得她整個人都覺得十分的沉重,不由得歎了口氣,道:“以後啊,你身上的擔子就更重了,我還要依靠你呢。一淩的為人你也看到了,是個極好的人,但是就是和荃兒一樣,是個沒有心眼子的,你以後就是我的另一雙眼睛和耳朵,替我多留意這宮裏頭的動向,我們先在就是在一條線上的,前朝牽動著後宮,後宮自然也牽扯著前朝,所以我們一定要同心同力。”


  林冰玉點頭表示自己會謹遵沐垚的旨意,為沐垚注意在宮裏頭的動向。沐垚揉了揉有些發緊的額頭,道:“好了,既然封了妃位,以後這子嗣也是要好好的籌謀籌謀了,不為了你,也為了宇文晴那孩子。”林冰玉離開之後,沐垚覺得十分的疲倦,趴在桌子上頭閉目養神,不知不覺間便睡了過去。


  等到再醒過來的時候,便看到絮漓坐在她的對麵安靜的翻著書卷,恍惚間她竟然以為是夢,當絮漓看到她醒來,向著她請安的時候才明白了過來,笑道:“你看我,真的是年紀大了,竟然以為是在夢裏頭呢,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也不叫我呢。”絮漓走到沐垚跟前請了安之後才站起來將沐垚頭上的九尾鳳釵一個一個的取了下來,笑道:“兒臣過來的時候看母後正休息著,知道今日是珍妃娘娘封妃大典,母後定然是累極了,所以便在這兒等一等,反正也沒什麽事情,不過就是來母後這兒討一些吃食罷了。”


  沐垚感覺到頭上越來越輕,微微一笑,道:“聽最近幾你沒事兒的時候便會去陪著澤兒和悠然去讀書?也好,你的學問啊都能夠去科考了,教導他們我也放心些。”絮漓攬著沐垚的肩膀,對著銅鏡裏頭的沐垚道:“母後真的是笑了,兒臣不過就是在母後的教導下多看了幾本書,無非啊就是陪著弟弟妹妹們多呆上一陣子,哪裏就能夠有科考的本事了呢。”


  沐垚臉上也綻開了笑容,回過神來捏著絮漓的手,仔細的看著她的麵孔,自己有多久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兒了,如今絮漓也已經十五歲了,她剛剛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還那麽,讓人都不敢重手的觸碰她,如今也長成了一個大姑娘了,笑著道:“過了年,等到五月的時候,你父皇便將你嫁到西墨去,你可高興?”


  絮漓其實也聽了這件事情,聽到沐垚提起的時候,根本沒有扭捏的女兒情態,那神色讓沐垚覺得一陣心慌,覺得這孩子真的是經曆了不應該經曆的那些世態炎涼,所以才會如茨成熟,這種成熟在皇家是好的,可是對於絮漓本身卻未必是一件好事情,畢竟她也失去了很多,比如快樂的童年,和應該情竇初開感受愛情美好的時候而失去了那一份真。


  絮漓坐在沐垚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鏡中並肩的兩個人,道:“母後,如果絮漓心裏頭沒有一絲波瀾,母後相信麽?”沐垚轉過頭來看著她,神色複雜,最後卻點零頭,道:“母後相信,有的時候母後就想,是不是母後錯了,不該讓你過早的參與到後宮的爭鬥之中,否則你也能夠有一個快樂的童年,有一個幸福的婚姻。”絮漓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頭依靠在沐垚的肩膀上,道:“母後,其實這件事情,絮漓在西墨的一年時間內想了不止一次,我也想過,如果我不是生在皇家,沒有遇見父皇與母後,沒有成為大閔的公主,沒有與赫歡相識,沒有參與到他奪嫡的事情中去,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同,可是想過這些之後,您知道絮漓心裏頭最終得到的是什麽答案麽?”


  沐垚看著鏡子中的絮漓十分凝重的神色,心中飄過一絲忐忑,抿了抿唇,搖頭道:“母後不知道。”絮漓靠的沐垚更近了一些,道:“絮漓想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如果當初,隻有看著眼前,才能夠不讓自己迷失方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沐垚的手從側麵撫摸著絮漓的麵龐,手中仿佛百般的疼惜,道:“絮漓,母後··”


  “母後,其實嫁給赫歡並非是一件不好的事情,相反的,當初兒臣是多麽期待嫁給赫歡啊,他就是兒臣心目中的英雄,兒臣本來以為他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可是直到奪嫡的時候,兒臣才發現他是多麽的有野心。實話,兒臣雖然也是一個不在意野心與否的人,但是當兒臣看到他狠厲的那一麵的時候心中也著實是不痛快的,驟然間便明白了為什麽母後後來對父皇有了疏離。”


  “那你是怎麽想的?你不想嫁給赫歡了麽?不願意做西墨的王後了麽?如果你不願意,你可以告訴母後,母後就算是用盡一切力量也會讓你過上你想要過的日子。”沐垚這話的十分的急切,雖然她之前對絮漓算計朝堂、算計荃兒的事情充滿了不滿,但是絮漓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如何能夠不心疼呢,世間最能夠原諒孩子過錯的人便是母親了吧,無論孩子做了什麽錯事,母親即便是再惱怒再生氣最終也會選擇原諒。


  絮漓微微笑了,可是眼角仿佛有一絲晶瑩劃過,道:“母後,兒臣知道母後心疼兒臣,可是兒臣也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即便是母後為了兒臣用盡了手段阻擋住了兒臣嫁去到西墨,但是兒臣已經沒有退路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兒臣與赫歡之間的婚約,昭告下不,兒臣還曾以西墨王妃的身份參加了西墨王的喪儀,如何能夠改變呢?不能改變了。兒臣今日前來,並非要母後為兒臣做什麽,而是想要再次感受在母後懷裏被保護的感覺,以後去了西墨,便是兒臣一個人獨闖下了,兒臣便再也不會有被人不遺餘力疼寵的感覺了。”


  絮漓是一個堅強的孩子,很少會在人前表現脆弱的一麵,即便那個人是沐垚,當初得了瘟疫那麽艱難的時候她都幾乎沒有哭過,如今卻落下了眼淚,可見皇家並非是一個好的去處,起碼對於女子來,進入了皇家,心便注定一生漂泊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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