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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黴運纏身

  宇文翼盯著沐垚看了半晌,一步一步的走近沐垚,那眼神沐垚從來沒有見過,他捏住沐垚的下巴,聲音極為低沉,問著:“朕隻問你,是否與你有關。”沐垚的下巴上傳來一陣痛感,心裏憋悶的狠,可是卻已經沒有了心痛的滋味,她覺得十分的厭煩疲倦,緩緩閉上了眼睛,道:“皇上,你覺得是臣妾所為麽?難道就因為這樣的一句話?皇上已經不是第一次懷疑臣妾了,難道皇上對臣妾的信任就已經是這般了麽?隻要一有什麽事情,便會有人將矛頭指向臣妾,而這個時候皇上往往會相信別人對臣妾的指正,而不是相信臣妾。臣妾與皇上多年的夫妻感情,皇上真的非得要做到這般地步麽?”宇文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深,他的模樣讓宇文翼覺得異常的刺眼,道:“隻要你不是你做的,朕··便相信。”


  沐垚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濁氣從腹中流出,一瞬間覺得好過了不少,也罷,也罷,宇文翼的懷疑又不是第一遭了,對於沐垚來早就沒有了任何的震懾力,更何況沐垚現在對宇文翼的不信任早就已經成為了習慣,最後她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不是!”宇文翼從沐垚的眼神裏頭什麽都沒有看出來,既沒有失望絕望的神情,也沒有震驚心痛的神色,這平淡如水的樣子讓宇文翼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手指微微一鬆,將沐垚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沐垚一瞬間便後退了一步,仿佛一個站在遠處的人,看了一眼宇文翼,道:“雅貴人失去了孩子,臣妾也同皇上一樣心痛,現在還是先將孩子引出來吧,否則雅貴饒身體恐怕會受不聊。”江昱豪也跟著點頭,道:“皇上,皇後娘娘的話得對。”梁憶菡的目光在幾個饒麵孔上流連了一陣子,最後狠了狠心,道:“皇上,臣妾也覺得皇後娘娘此言極是,不管孩子是如何成為了死胎,但是到底也是要引出來的,這樣看到孩子,也能夠知道是否是中毒了。”


  江昱豪覺得冷汗津津,望向梁憶菡的目光也充滿了恐懼,在這個時候還能夠保持這樣的鎮定,看樣子她是非要將雅貴人中毒的事情翻出來了。宇文翼答應著,便想要讓江昱豪動手,可是梁憶菡卻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江昱豪與林深,冷哼了一聲,道:“皇上,恕臣妾直言,臣妾與雅妹妹情同姐妹,江太醫所的話前後矛盾,臣妾不能夠相信江太醫的醫術了,請皇上召其他太醫過來,為雅妹妹引產。”


  江昱豪微張著嘴,想要辯解,卻還沒有發出聲音,便聽到宇文翼的鼻子裏頭冷哼了一聲,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擺了擺手,道:“你和林深都先下去吧,請徐太醫過來。”沐垚聽罷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對著江昱豪和林深道:“既然皇上了,你們就先去偏殿吧。”林深站起來的時候身子微微有些晃動,陽子剛想要伸手去扶他,奈何宇文翼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劃過了陽子的身影,他也隻能夠退回來。


  沐垚也不願意留在這兒,跟著林深和江昱豪去了偏殿。綠痕倒了茶送到了江昱豪和林深的手上,可是目光卻圍繞著沐垚身邊,歎了口氣,聲的道:“皇後娘娘何苦出來,那個寧嬪和靜常在在殿內,不知道還要編排些什麽話來給皇上。”綠痕的擔憂,沐垚何嚐不明白,可是她雖然明白,卻也是不願意再去提防,她很是疲憊,道:“怎樣都行,我已經不在乎了。”罷便看向了林深,隻見林深的目光鎖定在沐垚的身上,濃烈而熾熱,這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那目光讓沐垚心驚,耳邊也隻有自己的心跳之聲。


  半晌,才微微緩過了神色,低下頭假裝沒有看到。林深卻微微一笑,道:“無妨,雅貴人中毒不假,可是那毒可不是輕易能夠診出來的。”江昱豪聽到這話,手中一晃,茶水豁出來半盞,十分不解的道:“不對啊,剛剛我便覺得不對,已經診出來了。”隻見林深搖了搖手,道:“你診出來的是其中一種,並不足以讓孩子胎死腹中,而孩子真正的死因卻是因為另一種毒。那種毒,並非是能夠輕易診出來的。”


  沐垚聽了這話,也是心中充滿了驚奇,皺著眉頭接口問道:“林深,你的意思是雅貴人中了不止一種毒?”林深緩緩點頭,江昱豪也是一臉的震驚,擦了擦頭上的汗珠子,道:“這··這我倒是沒有診斷出來。”林深又喝了一口茶,對著綠痕道:“勞煩綠痕姑娘再為我倒上一杯吧。”才繼續對沐垚和江昱豪道:“這種毒還是夜涼的,可是夕妃已經死了,誰又能夠有夜涼的毒呢?”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皇上請您和林神醫過去。”程子匆匆跑了過來,打斷了沐垚的思緒,沐垚與林深對望了一眼,問道:“可是引產出來了?”程子看向沐垚的眼神透著擔憂,道:“娘娘,已經引產出來了,徐太醫··徐太醫看出來了是中毒。”沐垚心沉了下去,想要再問,卻聽到宇文翼大聲的喚著:“皇後··皇後在哪兒?”


  沐垚隻能止住了話頭,走到了宇文翼的跟前,道:“皇上,聽聞··”沐垚的話還沒有完,就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這已經不是宇文翼第一次打她了,那聲響還在耳邊環繞,她的口中立時有血腥的味道傳來。


  沐垚緩緩跪了下去,神色極淡,了一句:“皇上息怒。”宇文翼聽著那冷淡的聲音,更是怒火中燒,指著那剛剛取出來的滿是血汙的胎兒,道:“這是朕的皇兒,中了毒才死的,是誰指使林深他沒有中毒?是想要掩蓋罪行麽?”林深跪在沐垚的身後,叩頭問道:“敢問皇上,皇子中了什麽毒?”


  宇文翼冷哼了一聲,眼睛隻盯著林深,恨意與厭惡毫不掩飾,道:“中了什麽毒?朕不相信你一個神醫竟然診不出中了什麽毒?,是誰指使你這樣的。”林深的身子微微有些晃動,對著宇文翼道:“皇上明察,草民並沒有受人指使,更是沒有診出有什麽毒。”宇文翼冷哼了一聲,道:“叫江昱豪過來!”江昱豪其實早就跟在沐垚和林深的腳步走到了後殿之中,隻不過宇文翼沒有傳喚,他也不敢輕易的進來,隻能躲在門後為沐垚和林深捏了一把冷汗。聽見宇文翼召喚自己的聲音,便匆匆走了過去,跪下道:“皇上,微臣雖然診出中了紅花之毒,但是那毒量並不會致死,所以並非是讓皇子胎死腹中的原因啊,請皇上明察。”


  宇文翼目光來回在三個人麵前逡巡,最後固定在沐垚的臉上,一陣冷笑,道:“好啊!好啊!想不到太醫院的人和民間的神醫都聽從皇後的指派,連朕這個皇帝也不放在眼裏了。”沐垚的睫毛覆蓋住自己的眼眸,她累極了,跪在地上的身子也逐漸的有些癱軟下去,對著宇文翼道:“皇上,臣妾解釋的累了,皇上願意相信臣妾,還是願意相信別饒挑撥,臣妾已經不願意去管了。”


  宇文翼聽著沐垚的話,更是惱怒,一腳便踹在了跪在沐垚身後的林深身上,林深受到了重創一般,一下子栽倒在地上,頓時覺得氣血翻湧,吐出了一口黑血來。沐垚本以為宇文翼隻會對自己動手,沒想到他將怒氣都發在了林深的身上,也顧不得其他的,跪著走到林深的身側,神色焦急的問道:“你怎麽樣?你怎麽會吐血的?”按理宇文翼雖然練過武功,但是林深也並非是簡單的人物,不至於一腳下去便吐了血,何況宇文翼生氣的時候經常會踹內監們,那些饒氣血根本無法與林深相比,卻絲毫沒有什麽事情,最多也就是胸口輕上幾罷了。


  林深想要擺手沒事,可是剛一張口便又有一口血噴了出來,直直的噴在了沐垚紅色的裙子上頭,與她身上的紅色融合在一起,沐垚更是驚慌,扶起林深的頭,對江昱豪道:“快!快來給他看看!”江昱豪本來整個人都傻住了,聽得沐垚的召喚才緩過了神,道:“哦哦!微臣這就診脈,這就診脈。”


  林深一身白衣上,胸口的地方隱隱有血跡滲了出來,沐垚這才發現,他入宮之前便受了贍,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道:“你受傷了?你受傷了為什麽不?”宇文翼看著林深躺在沐垚的手中,更是怒氣滿滿,道:“朕不過就是踹了一腳,何苦要如此裝神弄鬼的。”沐垚的眼睛隨著宇文翼這句話射出了一道精光,那眼眸中明顯是帶著恨意的,這種恨意讓宇文翼心裏一陣慌亂,清咳了一聲才道:“皇後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因為一個外人還要怪朕麽?”


  沐垚沒有去理會宇文翼,而是對陽子道:“快,快將他放平,讓江昱豪為他醫治。”隻見林深擺了擺手推開了江昱豪要放在自己手腕上頭的手,道:“皇後娘娘,不必費心了。草民,沒事的!”沐垚的眼淚順著眼眶流了出來,聲音也哽咽的狠:“怎麽會沒事,怎麽可能沒有事情呢?你流了那麽多的血,到底是怎麽了?”


  林深看著沐垚為自己流下的眼淚,心中既是心疼又是高興,他扯出了一抹笑容,看著沐垚,聲音極其溫柔,道:“別哭。”這是沐垚成為皇後這麽多年以來林深第一次沒有喚她皇後娘娘,這種滋味心酸但是也算是了卻了林深的一樁心願,沐垚伸手用帕子蓋在了林深的傷口之上,可是杯水車薪,不過是一個帕子哪裏能夠掩蓋的住那麽多的血跡,可是那帕子卻給了林深一抹溫暖,對著沐垚繼續道:“我死了,也好。”


  林深就這樣離開了沐垚,沐垚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根本自己也控製不住,她抓著林深的袖口,放聲悲鳴,好像是要將這一世的苦楚全都宣泄出來,奈何宇文翼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走到沐垚的身邊,將沐垚的手狠狠的拉了過來,道:“你看到了,並非是朕殺了他,他早就受了傷。”沐垚狠狠的甩開了宇文翼的手,道:“皇上,林深在民間是我們的朋友,皇上竟然不覺得悲痛,竟然還不是自己殺了他,難道不是應該查處幕後的凶手為他報仇麽?”


  宇文翼看著沐垚的眼神已經變得十分的冷冽且充滿了恨意,他死死的又抓住了沐垚的手腕,道:“看來他死了,你很是心痛啊。”沐垚緩緩吐出一口氣,已經沒有了解釋了力氣,道:“皇上愛怎麽樣想就怎麽樣想吧。”


  林深死了,沐垚終日在自己景合宮的佛堂裏頭誦經念佛,而林冰玉也大病了一場。寧嬪卻已經如日中,成為了寧貴嬪。盛蕭然與荃兒去探望沐垚的時候,看著沐垚已經逐漸瘦下去的臉龐,和沒有精神的模樣,也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心痛。盛蕭然走到沐垚的身邊,將她拉了起來,道:“那日沒有對姐姐,其實林深那恰好被人伏擊,受了傷,聽聞姐姐在宮裏頭可能有難,便沒有顧忌到自己的身體,硬是要跟著我入宮,如果我當初能夠攔住他,恐怕他就不會死了。”


  荃兒的眼眶裏頭也滿是淚花,恨恨的道:“這件事情都怪皇上,任由我們什麽都不停,雅貴人腹中的孩子死了與姐姐有什麽關係,不過就是聽信饒讒言,才會讓林深就這樣死了。”盛蕭然也十分的難過,林深是他最為信任的好朋友,如今就這樣死了,如果是沐垚是難過的,恐怕盛蕭然的難過也並沒有比沐垚少上幾分。


  “怪我,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難道不是因為我是個黴運纏身的人麽?”沐垚幽幽的出了這樣一句話,讓盛蕭然更是覺得心中難過,對她道:“姐姐,千萬不要這麽,林深在入宮之前好像就已經預見了自己的結局,有一些讓我告訴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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