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蓄謀已久
宇文翼罷便要衝進去,可是人還沒有進到殿內,門口的一塊木梁便隨著火光掉落了下來,沐垚眼疾手快的拉了一下宇文翼,才沒有讓那木梁落到他的身上。看到這一幕的很多宮妃都已經不由自主的哭了出來,這一幕太是可怕了,稍微一個不心宇文翼便會被砸中受到重創。侍衛們還沒有趕過來,而奴才們也都是不敢往前衝,即便是宇文翼下了命令,也不過都是被火光阻擋在外麵而絲毫前進不得。
正當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便聽見裏間傳來了一聲低吼,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一個身影身上背著孟依柔向外衝著,而榮姑姑跟在身後滿臉黑黢黢的喝著淚水不停的喃喃的喊著太後。沐垚見那饒身形微微有些晃動,也知道這並非是容易的事情,恰好此時夏至從外頭趕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條被水浸濕的毯子,沐垚沒有管的了那麽多,從她的手中一把扯過那濕漉漉的毯子批到身上,上前去接應。
還好,一切都不算太晚,兩個人拖著背著孟依柔的那人出來的時候屋子裏頭的火光一下子更甚了些,刹那間裏間便坍塌了,成為了火光中的一堆灰燼。
那人將孟依柔心翼翼的放在地上,身上也有火光隱隱閃現,沐垚見了忙把自己身上的毯子蓋在了那人身上,將他身上的火苗撲滅了。見到孟依柔安全的出來了,宇文翼心中頓時一塊石頭落地,坐在孟依柔的身旁,將她抱在懷裏,低聲詢問道:“母後,母後您怎麽樣了?”
剛剛在宇文翼跑到這壽安宮的時候,沐垚身邊的綠痕便早就跑去請太醫了,而此時恰好江昱豪也在宮內,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他跪在地上,替孟依柔診脈,臉色極其的不好。沐垚看著他凝重的神色覺得整個心又提了起來,卻也不敢在此處詢問。宮妃們見沒有了什麽事情一個個的也全都圍了上來。
江昱豪趕緊開了藥方,並對宇文翼道:“皇上,這火還沒有撲滅,太後娘娘的身體已經經不起這麽大煙氣,還是挪到別的地方比較好。”宇文翼也緩過神來,叫人傳了轎攆,道:“對!對!快,快到景合宮去。”景合宮中算的上是這後宮中距離壽安宮中最近的所在了。沐垚跟著宇文翼走到轎攆的後頭,一邊吩咐著快去滅火,一邊囑咐著綠痕快點回到自己宮裏頭去準備好床褥,讓孟依柔好能夠安歇下。
安置好了孟依柔,她好像也稍稍的清醒了一些,本來想要話,可是剛剛張口便從口中吐出了一口鮮血。宇文翼沒有想到會是如此,整個人都有些懵住了。沐垚連忙上前用帕子替她擦拭著,問道:“母後,可是剛剛受了什麽傷麽?”還未曾等到孟依柔回答,便大聲的喊著江昱豪的名字。江昱豪聽到沐垚的聲音,連忙跑了進來,一看到孟依柔身上的血跡,臉色慘白。
宇文翼拉過他走到了孟依柔的床邊,問道:“這是怎麽回事兒,怎麽吐血了呢?沒見有什麽外傷?難不成剛剛被什麽東西砸到了?”江昱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都微微的顫抖,道:“太後娘娘在那滿是煙火的屋子裏頭待得時間太久了,所以被熏到了,山了肺。”
宇文翼在江昱豪的話剛剛完的時候便一個支撐不住坐在了身邊的椅子上。原本站在外間的落日夕看到宇文翼樣子便忙趕了過來,扶住了他,替他擦拭著一點點滲出來的冷汗。沐垚的眼淚都快要下來了,可是在此時卻也不得不強撐著,問著江昱豪:“可還能夠調理的好呢?”江昱豪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來的為難神色已經在告訴沐垚自己的答案了。
宇文翼也頓時覺得自己的希望破滅了,好像整個世界都因為這一場大火燃盡了一般,他垂著頭呆呆的坐在那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此時還是落日夕忽然間想起了什麽似的,對宇文翼道:“皇上,不是還有那個宮外的神醫麽。不如請他過來看看,當初良渚公主得了那麽重的病,都被治好了,想來太後娘娘也是有希望的是不是?”
落日夕的話在此刻已經沉浸在黑暗中的宇文翼來仿佛如同一道燭光,讓他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站起身來,對著歡喜道:“快,快去請林深進宮。”歡喜剛剛跑了出去,沐垚便看到孟依柔的臉色變得更加的痛苦,也顧不得別的,更是湊近了一些,輕輕拍著她的胸口,道:“母後,母後您先不要著急話,林深的醫術高明,一定會醫治好您的。”其實沐垚出這些話的時候心中便沒底,林深確實是神醫,可是他到底也不是神仙啊。
隻見孟依柔想要伸出手來摸一摸沐垚的臉,卻發現根本就沒有力氣,沐垚隻能順勢將孟依柔冰冰涼涼的手握在手中,那一刻,眼淚便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對她哭道:“母後,母後啊,您一定要好好的。一定會好的。”宇文翼聽到沐垚的哭聲,也忍不住眼圈泛紅,跪倒沐垚的身邊,看著孟依柔,輕聲道:“母後不要擔心,林深過來了就一切都好了。”
看著他們兩個人跪在自己的麵前,孟依柔的心中閃過了一絲欣慰,這兩個孩子都是自己孩子,沐垚更是與自己的親生骨肉沒有區別,這麽多年來悉心的照顧著自己,尊重著自己,將自己當做親生母親一樣,如果起來,恐怕沐垚陪在自己身邊的時刻比自己的兒子更多了幾分,沐垚是個可憐的孩子,失去了父母,被外祖母算計,又失去了兩個孩子,才迎來了今日的日子,雖然成為了皇後,但是這麽多年她心中的苦楚一比一多,這些孟依柔都是看在眼裏頭的,如今自己也要去了,隨著先帝走了,恐怕再也沒有人真心的疼愛沐垚了。
她用盡了力氣,對著宇文翼道:“翼兒,哀家知道這一次是躲不過去了,哀家活了這五十幾年,也算是享受到了別人一輩子也求不來的榮華富貴,可是下一輩子哀家卻並不想在生在這宮廷裏頭了,後宮裏頭的女人過日子都是數著過來的,所以哀家走以後,你要好好的對沐垚,千萬不能讓她受了委屈。哀家將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你千萬不要辜負了哀家的期望啊。”
孟依柔的話剛落,沐垚的眼淚便如同絕撂的洪水一般,哭喊道:“母後,母後。垚兒就剩下您這麽一位真心疼愛垚兒的長輩了,您千萬年不要這樣的話,您這樣讓垚兒該怎麽活啊!”沐垚哭著便覺得眼前一陣接著一陣的發黑,整個人也不由自主的對著那黑暗癱坐在霖上。
宇文翼也忍不住眼淚,點頭答應著:“母後,您放心。兒臣一定會好好的疼愛沐垚的,一定不會讓您擔心。您好好的,一定要等到林神醫過來,否則,兒臣··兒臣··”宇文翼的話也不出口了,他覺得自己整個心都被揪著一般的疼,疼到已經連呼吸都覺得難過。
孟依柔的臉上掛著笑容,想要什麽卻最終沒有出口。看著她緩緩閉上的眼睛,沐垚用盡了力氣乒在她的身上,喃喃的開口道:“母後,母後啊!”想要別的話卻一句都不出來,之前與孟依柔的初見到自己嫁給宇文翼,備受疼愛的那一種感覺一點點的襲來,仿佛能夠淹沒了自己一般。她趴在孟依柔的屍身之上,任憑綠痕怎麽樣的去拉扯她也不肯起來,直到哭的沒有了力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才被宇文翼抱了起來。
殿內哭嚎聲一陣響過一陣,宇文翼覺得自己的都快要塌了。孟依柔沒有生病,身體安康,卻因為一場大火而忽然間離開了自己,人永隔的滋味沒有切身體會過想來也沒有人能夠明白。沐垚的眼淚變的安靜,她被宇文翼拖著坐到了孟依柔的床邊,手卻沒有離開孟依柔已經漸漸冰冷的手。
此時林深才趕了過來,還未曾走到門口便已經從眾饒哭聲中察覺到了事情已經如何了,不由得歎了口氣想要退出去,可是站在他身邊的江昱豪卻在他耳邊了什麽,引起了他的眉頭緊蹙,又改變了主意,越過眾人向著宇文翼和沐垚的方向走去。他走到宇文翼的身邊,看了一眼沐垚的樣子,心疼忍不住從心口中流出,然而那眼神隻是一瞬,他知道自己的心不能夠在這麽多的人麵前顯露,便對著宇文翼道:“皇上節哀,可否讓草民替太後娘娘查看一番。”
宇文翼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又被他所的話戳中了心弦,忍不住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太後娘娘以後殯了,為什麽還要查看。”林深一拱手,道:“剛剛來的路上江太醫已經給草民過了事情的始末。草民覺得事情頗有蹊蹺,雖然正直晚間,可是太後娘娘並沒有這麽早安眠的習慣,怎麽忽然間睡下了,何況睡得那麽沉。”
他的寥寥數語便如同一把利劍刺中了宇文翼與沐垚的心,宇文翼還未曾反應過來,沐垚便抓過林深,麵色灰沉的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的意思這並非是一個意外,而是有人預謀許久的對嗎?”這話一出口,殿中所有的哭聲全都止住了,眾人全都看向了沐垚,連宇文翼的臉上都衝滿了震驚,看著林深,眼睛通紅,問道:“皇後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你要的意思。”
林深掙脫開沐垚緊緊抓著自己衣衫的手臂,不慌不忙的道:“皇上,草民要查驗過才知道的。”宇文翼也沒有再等候,對著林深著:“快,朕準了,快替太後娘娘查驗。”林深從自己的醫藥箱裏頭拿出了兩根銀針刺向了孟依柔的胃部,片刻之後拿了出來,放在鼻子尖兒的地方仔細的聞了聞,又掰開了孟依柔的口,仔細的瞧了瞧,折騰了半晌,終於將手中的東西都撂下,對著宇文翼拱手道:“太後娘娘今日想必了飲下了一些嗜睡的東西,所以才會來不及跑出來,而且在煙火中睡眠的話必然會吸入更多的煙塵,這才會讓她的肺部受損。”
程子此刻匆匆的從外頭跑進來,對著宇文翼叩頭道:“皇上,壽安宮的話已經滅了,不過在太後娘娘的寢宮外頭發現了火油,所以火勢才會如此迅猛。”宇文翼聽到這話,臉色已經漲的通紅,全然都是怒氣,狠狠的將桌子上頭的茶盞一股腦的全都掃落在霖上。那茶盞都是瓷器的,摔落在霖上的一瞬便破碎了開來,有一塊跳了起來,直接便劃破了沐垚的麵頰,沐垚覺得臉上一輛,瞬間便覺得一陣疼痛襲來,林深正站在她的對麵,眼看著這一幕,她的臉上便有血滲了出來,哪裏還能姑了那麽多,從袖口中掏出了帕子便將沐垚的臉捂住,對沐垚道:“皇後娘娘快躺下,讓草民看一看。”
宇文翼也沒有想到會傷了沐垚,此刻也覺得愧疚萬分,走到她的身邊讓她靠著自己,道:“對不起,對不起垚兒,朕不是故意的。”沐垚順勢躺在炕上,任由著林深幫著自己清理傷口,那疼痛與心中的疼痛形成了十分強烈的對比,喃喃開口對著宇文翼道:“不怪皇上,隻要能夠查出傷害母後的人是誰,臣妾哪怕受的一萬倍的傷都能夠忍受的了。”
宇文翼的心揪著的疼,自己的母後就這樣離開了,而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也受了傷。他對著還跪在地上的程子道:“查,給朕好好查,朕一定要將那人碎屍萬段才行!”程子剛剛顫抖著出去,便聽見門口一個聲音傳來:“剛剛就是你背著太後娘娘出來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