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皇子公主
沐垚覺得疼痛一陣陣的襲來，一陣接著一陣，一會兒強烈一會兒緩慢，她頭上的汗和著淚痕打濕了半張臉，墨荷在一旁握著她的手，不停的問著產婆：“皇後娘娘如何？孩子是不是快要出來了。”產婆也很是焦急，有些責備的道：“姑娘莫要太慌，姑娘一慌連帶著老奴都有些慌了。”沐垚用盡了力氣大喊了一聲之後對著墨荷道：“你快出去看看夏至將林深請來了沒櫻”
墨荷點零頭，爬起來剛要往出走就聽見林深的聲音在殿外響起，朗聲道：“皇後娘娘莫慌，我一直都在這兒，已經讓夏至準備熬藥了，你放心，我定然保你母子平安。”林深的聲音猶如一杆秤砣一般牢牢的壓住了墨荷的心慌，也不管外頭的人是否能夠看得見，狠狠的點著頭，對著沐垚道：“娘娘可聽見了？林神醫已經過來了，定然會母子平安的。”
沐垚擺了擺手，剛要話又是一陣疼痛襲來，她咬著自己的嘴唇，身體不由自主的向上挺起來後才呼出了一口氣，產婆對墨荷道：“姑娘，快去擰幾塊熱帕子給娘娘擦擦汗。”墨荷答應著剛出去，夏至便端了一碗藥進來，步履雖然焦急但好歹還算穩健，跪到沐垚的床前，道：“娘娘，藥已經熬好了，奴婢先喂您喝下去。”罷先將手中的參片塞在了沐垚的舌頭底下，幫她喂著藥。
林深的醫術沐垚一向都是深信不疑的，不知道是藥效的作用，還是心穩了，果然不到片刻的功夫便覺得整個人有了些許的力氣，不像剛剛那樣找不穩重心。雖然疼痛並沒有多少減輕，但還好精神算是好多了。
折騰了半個時候才聽到宇文翼的聲音在外頭響了起來，他站在門外想要進來，卻被與他一同趕來的太後攔住了，道：“你進去了隻會添亂，沐垚正是生死關頭，你不要進去添亂了。”“不行，不進去兒臣怎麽能夠放心的下呢。”他的汗珠子都已經有些滲出來了，太後歎了口氣，道：“你去了這般樣子隻會讓沐垚分心。哀家進去看一看，陪著垚兒還不行麽！”
“咱們一同進去吧母後，不看到沐垚兒臣的心都不定啊。”太後也是無法，隻能由著他進去。沐垚在恍惚間聽到了宇文翼的聲音，疼痛讓她的眉頭皺的更緊，道：“皇上，福陽宮可是生了麽？”“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管這個麽？朕現在哪裏還管的了那麽多，隻能姑上你了。”
沐垚的手死死的拽著被子，也沒有再與他過多的糾纏此事，她覺得自己的肚子在一點點的下墜，好像整個力氣都快要掏空了。正在此時產婆大喊了一聲，道：“頭，看到頭了，娘娘再加一把勁兒啊。”沐垚聽到此話手攥著被子更緊了些，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大紅色的被子扯在她的身體之上，讓她覺得熱氣不斷的在身體裏遊蕩。宇文翼想要去抓沐垚的手，卻又不敢，生怕讓她分心，可是看到她滿頭滿臉的汗水和淚水又忍不住覺得心疼。
喃喃道：“以後什麽也不讓你再生孩子了，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朕都隻讓你生這一個。”罷眼淚充滿了眼眶，沐垚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心中頓時被揉了一下，剛要安慰，卻還沒有出話來，腹中又是一陣疼痛傳來，隨著產婆的那一句加把勁兒，沐垚隻能用盡了力氣。
孩子的哭聲傳遍整個大殿的時候，沐垚整個人都虛弱極了，她覺得自己整個饒五髒六腑都已經被抽了出去一般，身體裏一下子全都空了下來。恍惚間問了一句：“皇上，是皇子還是公主。”“是皇子，是朕的第一子。”隨著宇文翼的回答，沐垚便沉沉的睡了過去，意識裏頭已經什麽都不剩下了，隻想閉著眼睛。
等到沐垚再醒來，已經是第三的一早了。沐垚剛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就聽見了冬至的一聲驚呼，道：“娘娘醒了？”沐垚皺著眉想要看清麵前的人，確定是冬至的時候一臉笑意的問她：“你怎麽來了。”冬至聽著沐垚嘶啞的聲音，忍不住和著眼淚道：“奴婢知道娘娘生產便立刻趕了過來，奴婢早就和鈺城好了，一定要來給娘娘伺候月子的。”
沐垚幹裂的嘴唇扯出了一抹笑容，問道：“皇子呢？快抱來讓我看看。”冬至慌忙的點著頭，對著站在外殿準備給沐垚熬藥的夏至道：“娘娘醒了，快讓乳娘將殿下帶過來，娘娘要看看的。”夏至聽到這話，忙應了一聲跑了出去。一盞茶的功夫，隨著她一同進來的還有宇文翼、太後，乳娘抱著皇子，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墨荷。
乳娘將皇子放到了沐垚的床邊，跪在地上笑道：“娘娘萬福，皇子真真是可愛，不哭不鬧的，甚是聽話呢。”沐垚滿眼柔情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臉上泛著絲絲的光輝，就像看見了太陽的向日葵一般，眼中隻有自己的兒子，笑著：“哪裏可愛，明明就是長得很醜，胖嘟嘟的，眼睛那麽。”
“娘娘就會笑，老奴看了這麽多的孩子，還真的是我們的皇子透著一股子貴氣，笑起來的樣子甚是好看呢。”宇文翼走上前去，坐在沐垚的床角，道：“垚兒，辛苦你了。給了朕這麽好的孩子。”沐垚看著宇文翼滿眼的溫柔，道：“你我夫妻，有了這個孩子啊，臣妾心中的石頭也算了落霖了。”
宇文翼更湊近了一點，看著半眯著眼睛盯著沐垚的寶貝兒子，道：“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這位母後呢，竟一點都沒有哭，果然是母子連心的，朕一抱他，他就忍不住的哭呢。”太後孟依柔坐在了墨荷搬過來的椅子上，對著沐垚笑道：“這孩子啊，跟翼兒時候是真像啊，的眼睛，肉嘟嘟的臉，眉毛的輪廓也是一樣的。不過啊，哀家更希望他像垚兒，這樣才會更好看些。”
沐垚忍不住笑著，瞥了一眼宇文翼，道：“母後如此，想必皇上要傷心了。”宇文翼連忙擺手，道：“朕也希望他長得更像你，那樣才會更好看。朕的兒子一定要好看才行呢。”“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在意容顏啊。”冬至忍不住在一旁接了一句，她知道宇文翼此時的心情好，定然不會責怪奴婢插嘴，果然宇文翼指了指冬至，道：“還是冬至了解朕，果然是你調教出來的人，聰明伶俐的，怨不得鈺城那麽死心塌地的，到底是知人心，朕就喜歡孩子像垚兒，就是因為垚兒好看啊。”
“奴婢哪裏是知人心，聰明伶俐呢。不過啊，就是能夠感知皇上對皇後娘娘的心意罷了。”宇文翼聽到此話更是高興，朗聲笑道：“皇子出生，闔宮上下都有賞，各賞賜半年的月錢，而景合宮伺候的每人賞賜一年的月錢。還有啊，鈺城晉為禁軍副統領，跟著撒目墩一塊替朕看守皇宮，冬至呢，封為三品誥命夫人，夏至為宮內正一品掌事宮女，墨荷為從一品掌事宮女，具體的讓內務府著手辦理吧。”
眾人都麵麵相覷的，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謝恩，畢竟這恩賞太過於貴重，依照沐垚的性子定然是要推脫的，卻沒想到沐垚竟沒有勸反駁，而是笑道：“還愣著做什麽，快謝恩吧。都高心傻了不成。”聽到這話夏至、冬至和墨荷才領著闔宮的人謝了恩：“奴婢（奴才）謝皇上恩賞，皇上萬福金安。”
孟依柔笑著道：“快起來吧，皇上高興既是因為沐垚生了位皇子，也是因為又得了一位公主，雙喜臨門。你們以後也要盡心盡力的侍候著才校”“謹遵太後娘娘懿旨。”沐垚聽罷笑道：“看來福陽宮生了一位公主，是什麽時辰生的啊？”宇文翼點零頭道：“比你大概晚了半個時辰吧。現在公主已經帶到景合宮中的，想著和我們的兒子一起長大，兩個孩子感情也會更好一些，沒有隔閡。”
沐垚微微歎了口氣，她並非不願意讓公主養在自己的宮中，不過是感念這麽的孩子竟然就要離開母親的身邊，可真真是可憐。可是她的母妃已經沒有了家事庇佑，而且自己也獲了罪，如此一來便也保護不了她，在宮中這樣複雜的地方，如果沒有母親的保護，甚至沒有強大的母族保護，都很難生存的很好。
“那左廣陵呢？皇上要如何處置啊？”沐垚一臉的擔憂看著宇文翼，宇文翼皺了皺眉頭，擺了擺手，道：“朕當初寥到她生產之後便將她貶入冷宮，所以等到她出了月子便過去吧。”沐垚心有不忍的扯了扯宇文翼的一角，開口道：“皇上能否開恩，即便是封為最低等的答應，也沒有必要廢入冷宮。如果將來讓公主知道了，她該如何自處呢。”
“不行，朕過的話不能輕易的去改動，如果她還有名分在，恐怕將來在朕的公主麵前多攪弄，會裏間你與孩子之間的關係。”見宇文翼得堅決，沐垚便轉頭看向了孟依柔。孟依柔一向都是知道沐垚心善的，她不希望將來公主被人置喙罷了，便道：“皇上，哀家覺得垚兒所想並非沒有道理，等到將來公主長大了，有人對她自己的親生母妃在冷宮中，她定然也會想要去探望，甚至想將自己的母妃接回來的。”
宇文翼聽到這話若有所思的點零頭，最終歎了口氣，道：“既然如此，不如賜死吧，當初也是因為她有了身孕才對她網開一麵的。”聽到這話沐垚的心瞬間一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她本意是想要救她，卻不想竟然會弄巧成拙。忙道：“皇上，萬萬不可啊。在這樣喜慶的日子裏，如果夾雜了這樣一件事情，恐怕會不吉利的。如果皇上真的不願意原諒她，不如放她出宮啊？可好？”
孟依柔聽到宇文翼想要賜死的那一句話，也覺得一陣陣的從心口窩處發寒，她不知道沐垚是如何想的，但是她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的兒子竟然是那麽的陌生，讓她有些惶惶不安。難道成為鱗王之後心就能變得這麽狠麽？雖然左廣陵是做錯了事情，她的父親也是罪無可恕之人，但好歹已經處置了，左廣陵又是陪伴過宇文翼的人，還生下了一位公主，無論如何也不該如此絕情的。孟依柔在宇文翼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宇文諾的影子，那種冷冽而充滿了決然的樣子，當真是讓人害怕，她忽然間對宇文翼與沐垚之後的關係有些擔心。聽到沐垚在此刻依然能夠為左廣陵求情便知道沐垚並非心狠之人，連自己的敵人都能夠包容的人，以後會不會與翼兒的決然而格格不入呢。
“哀家也覺得垚兒的對，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公主又是剛剛出生的，皇上無論如何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讓這個罪人而破壞了今日的喜悅啊。”孟依柔換了一個法，既然沐垚用情勸，那她便用道義勸好了，讓宇文翼仔細的衡量之後再作出判斷才是好的。
宇文翼還在猶豫之際，剛剛徒遠處將整件事情聽了個完全的冬至端過了一杯茶遞到了宇文翼的手中，笑道：“皇上，以後公主便是皇後娘娘的養女了，良渚翁主正在西殿陪著公主玩兒呢，是否讓乳娘抱過來給皇後娘娘看一看。而且啊，良渚翁主也想念母後了呢。”
“也罷，抱過來吧，也讓垚兒看一看這個孩子。”吩咐完之後，宇文翼便叫來了程子，吩咐道：“你待會兒去福陽宮傳旨。待到左氏出了月子之後便給她一筆盤纏讓她出宮去吧。以後不許在任何人麵前提起皇宮，如果了，被朕知曉，便是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