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京中命案
本以為今年的冬日裏地方上沒有雪災,百姓們安居樂業的,是個好年頭兒,卻不曾想在馬上要過了這平靜的一年的時候京中因為一個人而變得異常起來,甚至可以是人心惶惶。事情要從臘月十日起,俗話過了臘八就是年,家家戶戶都已經開始置辦起年貨,而宇文翼也微服去體察民情,看著百姓們生活富足本是高心事情。
然而路過西角巷的時候發現一戶辦喪事的人家,本以為是家中的老人生病未曾過了這個冬,沒有在意,畢竟在冬日裏這樣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的。卻沒想那家送葬的人竟然都是老人,也並非是一人死亡,而是年輕的人都死了,卻也並非因為病,而是被殺。宇文翼當時趕緊讓盛蕭然前去探問,探回來的消息是這已經是西角巷這邊的第三戶遭遇年輕人被殺的慘事了。
被殺害的人家也都一一稟告了京兆尹,查來查去卻也沒有結果。宇文翼回到宮裏之後大發雷霆,讓人去告訴京兆尹章易之,限他新年之前必要破案,否則便會問罪。此外還命盛蕭然也在暗中調查,然後將探尋的卷宗全都交給了宇文翼,宇文翼又讓章易之將掌握的情況呈上,朝廷的其他政事忙完便會拿起這件案子查看。
沐垚心中知道,他是不希望看到在這新年將至的時候有百姓遭遇這樣的苦楚而無處伸冤,也不想在這自己剛剛登基的年頭揣著遺憾過年。沐垚撂下手中的書,扯過宇文翼剛剛看過而撂在一邊的那一疊子卷宗打開來看。事情是從剛入了臘月開始的,最先遭難的是一戶姓程的人家,家中也算是有些家業的,程老爺子有兩個兒子,一個是嫡子,另一個是庶子,嫡子程少全成婚之後便隨著程老爺子和程老夫人在程府中居住,而庶子程少言成婚之後便搬了出去單過,老爺子看樣子並不是很疼愛這個庶子,家裏的田產和地產不過分了不到三分之一給庶子,而臘月初一的那一日,程家嫡子程少全與妻子劉嬌恩連帶他們的七歲女兒便被殺害了,程老爺子一病不起,家業隻能由庶子程少言接管。
第二個遭難的是一戶姓扈的人家,家境不如程家好,家中有幾畝薄田,人丁也是稀少的,扈家隻剩一個老太太,並一個二十出頭的兒子扈連勝和他的妻子嚴氏,也有一個女兒,不過才剛剛兩歲,這個扈連勝家是在臘月初五被殺害的,而第三個便是宇文翼見到的這一家,家中算是地主,有些家產,子嗣也多一些,姓李,李家老爺子一共有三房妻室,一共生了四個兒子,一個嫡子,三個庶子,據外人看來這一家雖然人口多,但還算是和睦,平日裏兄友弟恭,卻不曾家李家的四個兒子與兒媳竟然在同一日被人殺死了,不過此次死的竟沒有孩子,留下了三個孫子給李老爺子。盛蕭然呈回來的卷宗裏這位李老爺子一病不起,過不過得去這個年都是未知的。
沐垚皺著眉一字一句的看著,搖了搖頭問道:“這三家有什麽交集麽?都互相認識嗎?”宇文翼看了她一眼,道:“你這挺著個大肚子還這麽勞心勞力的做什麽呢?快去歇一歇吧。”沐垚聽宇文翼的勸,而是憂心忡忡的道:“臣妾看著皇上如此焦心,怎麽能夠安心去休息呢,這件案子不破皇上心中不舒坦,臣妾也是。尤其是看著這麽多的百姓遭殃,還有幾個的孩子,臣妾如今最是見不得的孩童遭受苦楚的了,幫著翻看也是希望能夠探尋出什麽線索,讓百姓能夠踏踏實實的過個好年,否則這樣下去,人心惶惶什麽時候是個頭呢!”道此處,宇文翼也是憂心,現在凶手並不知道是誰,隨時有可能再下手,而一點線索都沒有,不知道他是按照什麽樣的規律去殺人,如果查不出來,再有人死了,宇文翼可能也沒有辦法去過這個年了。
隻好道:“蕭然他們並不曾認識,朕也是不太明白他為何要殺人,沒有搶奪財物,這幾戶人家又沒有仇家,再者就算是尋仇的話,不相交集的人家也不可能會有相同的仇家啊。”“女孩都被殺了,而男孩卻沒有,會不會是這個凶手有什麽特殊的癖好。能殺死這麽多的人恐怕武功不低,是不是讓蕭然探尋一下江湖上的人。”沐垚抓住幾個她覺得不同尋常的點講給宇文翼聽。
宇文翼拉著她坐下,仔細的考量著她的話,微微點頭道:“朕已經讓人將那一片的地方都保護著了,事情都出在西角巷,會不會與那地界有關係。”西角巷,沐垚聽著極其的耳熟,遂在自己的腦海中搜羅著有關於西角巷的事情,直到一句話閃過她才想起來,驚呼道:“西角巷,我們入宮之後,冬至與鈺城是不是搬到了那兒去,快讓他們兩個入宮來問話吧。”
宇文翼一拍腦門,道:“可不是,朕都忘記了,當初還是朕為他們選的地方,離著盛蕭然和淑兒的府邸都很近,方便照顧,也隻有那兒還剩下一棟三進三出的宅子,便選了那裏。”著,宇文翼竟然有些激動,拉住沐垚的手,笑道:“垚兒,還是你聰慧,朕都渾然忘記了。”沐垚笑了笑,道:“皇上的腦子裏都是軍國大事,哪裏會因為這些事情勞心勞神,臣妾不過就是幫著皇上多記著些罷了。”
下午的時候,鈺城便帶著冬至入宮了,冬至的身形倒是胖了許多,自從她生病之後,鈺城便找了幾個丫頭來伺候著,不讓她做任何的家事,後來即便她好了,也再也沒有操勞過,看著她的樣子,沐垚忍不住笑了,道:“看看你的臉,倒比我這個有孕的人更圓潤了些,真真是讓人羨慕的。”
夏至端過了一杯六安瓜片遞給冬至,坐在了她的身旁,揉了揉她已經發胖的麵頰,笑著打趣道:“可見鈺城對冬至是極好的,奴婢也放心了,冬至就跟奴婢的妹妹一樣,最希望的就是她過得好啊。”冬至也揉了揉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道:“鈺城··確是是對奴婢很好的。”墨荷也搬了個杌子坐在那兒,幾個人這樣話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仿佛回到王府中一樣,透著愜意與舒適,如果不是因為西角巷的事情,幾個人恐怕就會這樣一直坐著聊到明。
沐垚也沒有拐彎抹角的,直接問著:“最近你們西角巷的事情想必也聽了,我想聽一聽周圍百姓的議論聲,也好從中找出線索,希望能幫著皇上破案,畢竟年關將至,總不好拖著過了這個年的。”冬至來之前已經想到沐垚要問她這件事情,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將所有聽來的話仔細的回憶了一番,確保沒有什麽紕漏。
她道:“事情剛出的時候,大家本以為是程家的二公子,也就是後來接管程家的程少言找人做的,程老爺子為人苛刻,不僅對自己家裏頭的奴才丫頭們如此,對自己的妾室與庶子也是如此,家產分的也是極少,庶子程少言更是很少會到程府,除了年節必要的時候才會拜訪,這在西角巷中都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長子程少全被殺的時候,連程老爺子都滿心的懷疑,還對其庶子極其不客氣的著即便是他大哥死了,家裏的家業也不會讓他繼常可是後來又接連的出了這兩件事情之後,大家才將懷疑的目光漸漸落了下來,畢竟之後出現的事情與程家的二少爺沒有任何的關聯,而且後來死的饒死法也與之前的一樣,想來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群人做的。當扈家的人死的時候,原本大家並沒有將兩起凶案聯係起來,因為這兩家毫無關聯不,連相似之處也沒有,唯一相近的便是都有女孩,而女孩也被殺了。直到李家死了人,大家才發覺不對,所以一到過了晚膳時間便家家閉戶,也不再外頭多做停留。”
“京兆尹章易之可否派人去查問過?”沐垚總覺得這個章易之沒什麽作為,否則這都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怎麽一點點的線索都不曾有過。冬至點零頭,神色凝重的道:“章大人其實也是很心焦的,時常便會派人去探尋,自己也去過幾次,但是都沒有什麽線索。奴婢看著他倒不像是不上心,隻不過真的是不好探尋到底是誰做的,遂也不敢向皇上稟告,其實章大人也有自己的苦楚,皇上的責問,百姓的質疑,他夾在中間也是為難。”
沐垚深切的點零頭,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勸一勸皇上,既然他果然是能力有限,便也不能過於強求,而且我已經告訴盛蕭然讓他好好的查一查江湖中人了,那些人都是被利劍一劍穿喉的,死法一樣,而且都是一招斃命,想必也不是普通的百姓能夠做的聊。”“皇後娘娘不必過於憂心,西角巷那邊皇上已經派人去保護了,而且鈺城也都在盯著的,多加派些人手,讓凶手知道朝廷正在關注著,想必也不敢輕易的動手。”夏至勸著,這幾日她看見沐垚因為此事而憂心,也是擔心得很,生怕她為此而過於憂慮,不利於腹中的孩子成長,幸好林神醫也加緊了來診脈的次數,開了安胎養神的藥,也才放心些。
“哪裏能真的放下心呢,這件事情就像是一個無頭的懸案一樣,無從查起。”沐垚歎了口氣,將杯子中的水飲盡,卻還是壓不住心頭的那一絲絲煩悶。夏至與冬至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些什麽,覺得此時什麽都沒有用處,除非將那凶手找出來拎到沐垚的麵前,才能排解她心中的憂愁。
沐垚忽然想起了,問道:“為什麽有女孩子的人家女孩子也被殺了,而李家的男孩子都留了下來?”冬至拍了一下腦門,暗道自己明明將事情都記在心裏,到了這兒卻忘了個幹幹淨淨的,道:“奴婢還本想著要對皇後娘娘呢。不知道娘娘剛還記得麽?先皇十年的時候京中也亂過一陣子,不過與此不同的是那時候被殺的都是女孩子,後來查了半年多才查出來,是有一個江湖中的人,被一個正月初二所生的女子騙了感情和錢財,所以要將那些同是正月初二所生的女孩子都找出來殺害了。奴婢來的路上就在想著,此人是不是也是如此,莫不如從這些饒生辰上入手,看看是否能夠查到些什麽。”
沐垚隱約也是記得這件事情的,不過那時候她還並不是將這件事情了解的很清楚,也從未將兩件事情聯係起來去考量,如今聽到冬至的話,連忙對夏至道:“快去將冬至的話稟告給皇上,看看是否能夠找出線索。”鈺城與冬至雖然是一同入宮,但是皇上卻將鈺城帶入了上陽宮,將冬至留在了這裏,一則是他根本沒有打算從冬至這樣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口中探聽什麽有用的線索,二則也是因為冬至許久不曾入宮了,想必沐垚想念的緊,怕他們有什麽其他的話要,自己在此處,反而拘束了他們。
夏至點點頭剛要出去,便見皇上身邊的內監程子跑了進來,看見沐垚跪下拜道:“啟稟皇後娘娘,宮外傳來消息,又有第四戶人家被殺了。”沐垚大驚,按住桌子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瞬間竟然覺得眼前有些發黑,又緩緩坐了下去。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情?被殺的幾人,是否也出現在西角巷鄭”程子麵色凝重的叩頭道:“是昨夜的事情,因為那一家人家都被殺了,直到中午的時候才被鄰居發現,也是出現在西角巷中,是在東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