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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街頭談資

  自從確定了佑兒的死與孫怡然有關之後,沐垚時時刻刻都恨不得早一些將她推向深淵,走到永遠不得翻身的境地。多少個夜晚都在似夢非夢中度過,夢中夾雜著幼時的自己,的佑兒和年輕的父母,這些容顏交織混雜在一起,時而快樂時而憂傷,夢境會從彩色變為灰暗,從灰暗墜入地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沐垚再也沒有了所謂的懶覺,總是蒙蒙亮的時候,眼睛就好像被喚醒了一般,看著周圍一點點的變得清晰可見,直到太陽升起,終日在這無奈而卻又無休無止的算計中掙紮,直到太陽落山,第二日又重複著前一。


  宇文素大婚的那一,沐垚早早的便起來了,秋日裏的太陽來的終究比夏日裏晚上一些,以後會越來越晚吧,睜著眼睛在黑暗中掙紮的時日也會越來越長吧,可是好像已經習慣了原本隱藏在心中的懼怕之意,醒來後也不會像往常一樣鑽在宇文翼的懷裏尋求一絲溫暖,一些慰藉,更多的是漫長的等待。


  她坐在鏡子之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自己的頭發,直到太陽的光芒暈染開來,她盯著鏡子中的自己,自己不過才二十歲的年紀,眼角已經沒有了笑意,額間竟然生出了濃濃的痕跡,連原本常常掛在嘴角的甜甜的微笑也好久都不曾出現過了,她試著笑了一下,卻發現鏡子中的自己難看的很,原來不是發自內心的笑竟然那麽容易被看得出來。一道光晃過了她的眼,她順著光的方向看去,赫然發現自己的頭頂竟然有一絲白發,她仔細的將那根銀白色的發絲挑了出來,捏在手指裏,一整根都白了,看來不是一夜之間的,它好像在告訴沐垚時光流逝的多快,稍一不注意連抓住的機會都錯失了。


  宇文翼起來的時候便看到沐垚坐在椅子上,手中抓著什麽呆呆的,滿麵的迷茫,心事重重。他走過去才發現她手裏抓的是一個銀白色的頭發,一瞬間有些恍惚,沐垚竟然有了白發,回想起這幾年她所受過的苦楚,好像有些人一生都不會遇見,卻被她一個人感受了個完全,命運如此不善待一個冉底是為了什麽。


  他走上前去,抓住沐垚那隻捏著那根白發的左手,壓下心底的悶氣,故作輕鬆的道:“白頭到老麽?”罷一用力拉著沐垚的手將那根白發扯了下來。沐垚忽然間覺得心裏一緊,將那根長長的白攤在麵前的紫檀木梨花紋桌子上,對宇文翼道:“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可是我明明才二十歲啊。”


  宇文翼環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頭頂,寬大的手掌摩挲著她瘦削的臉龐,道:“你如果老了,我比你大幾歲,豈不是老的更快了些。別胡思亂想了,不過就是一根白頭發罷了,咱們王府除了絮漓可能誰都會有的,不過就是它不識趣落在了你的眼睛裏。”罷便將那根白發掃落在地上,繼續道:“今日是素兒大婚,他大婚之後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至少我們現在的路是一步步的向前的,是順利的,所以不要去想不開心的事情,或者不要自己給自己找一些不開心的事情。”


  沐垚輕輕點頭,用力扯出一抹笑容,試圖忘記自己內心的傷福話鋒轉過,問道:“念兮也快有八個月的身孕了吧。素兒早就派人將密信給了禮部的人,侍郎一份,咱們的人一份,果然如我們所想的,父皇還不曾知道。”


  宇文翼拿起她手中的梳子,替她仔細的將頭發梳的順滑,道:“父皇不知道便正是我們所希望的,這樣才能參奏不是麽。”沐垚微微點頭,其實她心中還是有些擔憂的,並非因為宇文晉,而是因為念兮肚子裏頭的孩子,她失去了兩個孩子,知道寶寶對於母親意味著什麽,相當於她的命,如果孩子出了什麽問題,恐怕母親的心也會跟著死去,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蕭然拉了沐垚一把,她可能早就隨著佑兒去了,哪怕遊蕩在這魔鬼人間也希望能再親一親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無論如何不會再念兮的身孕還不穩定的時候便去將這件事情告訴父皇,雖然父皇並不會動宇文晉的孩子,那也是他的親孫兒,可是不代表念兮不會因此而動了胎氣,當初在宇文晉的外宅遇見念兮的時候,那眼神和當年的自己多麽的相像啊,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年少時候的自己,為了愛的人患得患失可以不顧一切,沐垚自己當年的那一份情誼已經被現實打散了,如何還忍心將別饒情誼也打散掉,當劊子手並非是她所願。她寧願等待,或者等待孩子穩定,或者等待孩子出生。


  九月初六,禮親王宇文素與利州知府千金劉伶伊大婚的日子。宇文素身著大紅色蟒紋婚服,一頂白玉紫金冠束發,意氣風發,笑意滿滿。看著他身形筆挺的騎在自己灰褐色戰馬上意氣風發的樣子,沐垚也不得不感慨,當初那個跟在宇文翼身後的孩子長大了,也暗自慶幸,當初幸好沒有同意宇文素的建議以他的婚禮做文章來參奏禮部,否則在他這樣意氣風發的美好時刻沾染上汙點,恐怕沐垚隻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自責吧。


  宇文翼與沐垚,宇文晉與孫怡然站在上陽宮正殿的兩側,看著宇文素帶著新婦對著皇上行禮。宇文翼低頭看了一眼沐垚,笑道:“這便是讓素兒心心念念的姑娘,如今被他娶到手裏,你看看他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沐垚順著宇文翼的話望去,宇文素本就生的瘦瘦的,眼睛屬於細長的略帶著丹鳳眼的形狀,鼻子高高挺挺的,平日裏薄薄的雙唇很少會笑,看著頗有一些別樣的英俊滋味,今日,嘴角一直都是上揚著的,竟填了不少可愛的意味。


  沐垚睨了宇文翼一眼,道:“你娶親的時候還不如一樣的,隻不過你那時候不覺得罷了。”宇文翼攥住沐垚的手,垂下頭在她耳邊道:“我怎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那時候有多高興,你能站在我的身邊跟著我一同行禮,從那一日起便是我的王妃,一輩子都會拴在我的身邊,那種幸福會讓你不覺得的就想要笑的。”到此處,沐垚心中頗為感慨,還好,那時候自己不管多麽的不情願也會被那蓋頭蓋住,否則今日再被宇文翼想起,恐怕會傷了他的心。


  看著兩位新人行禮之後便要回到禮親王的府邸,宇文翼便也準備和沐垚回王府了,宇文素本意是邀請宇文翼、盛蕭然和江昱豪三家一同去到他的府邸用晚膳的,沐垚明白是為了讓劉伶伊盡快的融入到這些人裏麵來,可沐垚卻拒絕了,對宇文素囑咐著一定不能在新婚之夜這樣美好的日子牽扯太多其他的人和事,總要留下和和美美的回憶才是好的,宇文素大婚之後對宇文翼來便更是增添了一份助力,所以以後的日子便更會牽扯精力,所以能享受一時的安逸便讓這個剛剛成婚的姑娘享受一時的安逸吧。


  禮親王府的丫頭和仆人,沐垚卻是格外的注意的,雖然宇文素並不知道沐垚為什麽要這麽謹慎,但知道沐垚一定是為了他們好,所以欣然接受了宇文翼與盛蕭然送來的人,其實沐垚也是怕了,自己受過太多的算計,知道自己被陷害的無奈、被背叛的心痛,所以不想再讓自己周圍的人經受自己的痛苦了。


  那夜裏,宇文翼與沐垚雖然不曾讓剛剛成婚的宇文素攪進來但卻沒有停下步伐,盛蕭然早已經在中書令孫孝清的府邸和端親王的府邸安插了自己的人,雖然並非在多麽重要的地方伺候著,但是到底還是能夠遞得上話的,所以中書令孫府中傳出來宇文晉有了外宅的同時,端親王府中的奴婢婆子們也都在議論紛紛。


  孫怡然本來就仗著自己家對宇文晉的助益,又本身是個不容人不吃虧的性子,看似精明實則癡傻的一個人,如何能夠讓宇文晉好過。雖她早就知道了宇文晉與念兮的事情,也曾經派人去試探過,但宇文晉對念兮的保護根本沒有讓她插進去手的地方,那時候她也並不想就此撕破臉,畢竟是自己愛過那麽多年,用盡了手段抓在手裏又打算一直愛下去的男人,如何能夠舍得將他推出去呢。可是如今卻不同了,她最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宇文晉竟然讓那個女人懷上了孩子,她便再也忍不住了。她曾經想過,隻要宇文晉還願意回到這王府裏頭來,隻要他的王妃還是自己,就什麽都不怕,但有了身孕便不同。


  除了那日,就是宇文翼與蔣沐垚大婚的那一,她永遠記得那一,那一宇文晉喝了好多好多的酒,來到自己的寢殿,那是他與自己大婚之後第一次到自己的寢殿來,來可笑,她心中明明知道宇文晉為何醉成那樣,卻依然將他攬在自己的懷裏,那時候的自己既是卑微的又是高胸,她以為那之後他便會收了心回到自己的身邊。奈何,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過於美好了,不過好在,就那一次而已,她便有了念禾,是自己最最疼愛的女兒,可是,也終究不過就是個女兒。


  她怨恨蔣沐垚,可是卻依然不怕什麽,畢竟她已經嫁給了別人,宇文晉就算再喜歡又能如何,愛而不得,恐怕是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了吧。可是老爺對宇文晉的好已經超出了孫怡然的想象,竟然不知道從哪裏出來一個女人,與蔣沐垚有七分的相似,連性子也與她未曾成婚時候的樣子相仿,宇文晉便一頭栽了進去,還為她取名為念兮。


  孫怡然鬧過,對著宇文晉鬧過,對著自己的父親鬧過,對著太後鬧過,可是依然沒有將宇文晉的心拉向自己,她心寒了,雖然心寒,卻依然心軟,人,或許遇見自己愛的人就這麽的沒出息。她可以一退再退,但是事到如今卻無法再退後了,那個女人無論是生下男孩還是女孩都將是對自己的重擊。


  宇文素成婚的第二,誰人都沒想到,端親王宇文晉的家事竟然成了街頭巷尾的談資。當晚上端親王妃竟然帶著自己的娘家中書令孫孝清家的府兵百餘人去到了宇文晉的外宅。宇文晉的廝也是眼疾手快的稟告了王爺,並擅自將端親王府的府兵遣到了那裏,所以兩隊人馬就這樣站滿了整個巷子口,場麵也算是極其壯觀的,引起了周圍的人爭相觀看,雖然不敢上前,但無論是眼睛還是耳朵都沒有真的關上。孫怡然的聲音蓋過了周圍的一切,與宇文晉就站在門口對峙著,她流著眼淚不停的著中書令孫家對宇文晉的助力,著宇文晉對自己的不好,著這許多年自己受過的委屈,然而這些並沒有能夠挽回宇文晉的心,甚至全程他都一張冷漠到絕然的臉來麵對。孫孝清知道自己女兒夥同自己的夫人將府兵都帶了出來著實驚住了,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將女兒拉走這件事情才算完。他們下令封鎖了消息,可是街頭巷尾那麽多人看見了,那麽多人聽見了,如何真的能夠封鎖的住。


  何況盛蕭然手下的人也混跡在人群中將整個過程看了個完全,沒有添油加醋,就是按照當時發生的事情隨意的一,這件事情就夠京城的百姓談上半個月一個月的了,人言是最壓製不住的,何況是百姓們從未曾接觸過的皇族親王家的秘事。不管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總會自己再設想一番與別人聽,所以沒過多久,這件事情便出現了多種辭,自然,也有人將這些一字一句的告訴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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