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質子
宇文翼不敢耽擱，將那女子捆了伏在馬背上，便帶著沐垚急急的向著西墨王宮走去。因著西墨王宮內的人都隨著西墨王出到城外相送大閔皇帝，所以宮城內並沒有剩下多少人，看守的人也並不是很多。宇文翼來不及作解釋，直接便亮出了身份，此次翊王還，所以並沒有前去相送，也有可能是因為西墨王暫時還不原因見到這個疼寵了多年的兒子，所以便將他留在宮鄭
沐垚對宇文翼悄聲囑咐著讓他去將翊王帶過來，如果權夫人不肯交出解藥，彼此也有個牽製，而自己先帶著那個女子去找權夫人，希望她能夠識時務，不讓事情發展到不可彌補的地步。
雖然西墨王對權夫饒心緒變得複雜，但是依然讓她住在王後安陽公主惠春殿後邊的惠英殿中，殿門緊緊的關閉著卻一絲一毫沒有阻擋住殿內的奢華之氣，在陽光的照射下，細微的塵埃一粒粒的漂浮在空中，微微顯露出居住在殿中饒衰敗。
沐垚讓侍衛一腳將門踹了開，聽到這聲響的權夫人心中一沉，撂下手中的帕子，緩緩站起了身，步履沒有一絲的淩亂，看著沐垚的時候眼神中也沒有半分的慌亂。沐垚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上次看見她還是在迎賓大典上，她跟在西墨王的身側，身著紫色的華服，顯著華貴異常。如今，她已經被禁足十幾日了，但是無論是她姣然的麵龐還是她衣服上的微微褶皺都沒有一絲一毫體現出她的衰敗。沐垚不禁在想，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局勢下，如果不是出於對立的狀態，她會忍不住想要去探究這樣的一個人吧。
沐垚對身後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那侍衛便一腳將那射箭的女子踹的趴伏在霖上。“交出解藥吧，否則你將會是這西墨的罪人。”權夫人微微一笑道：“罪人？怕什麽？不過就是儲君之位，聽你們大閔的儲君也是被廢掉的，誰最後成了王才是真正的王。”“既然你覺得儲君之位不算什麽，為什麽還要選擇刺殺？如今被發覺，你以為你的孩子還能夠擠掉赫霆而成為儲君不成？”
“赫霆的唯一依靠便是你們大閔，大閔皇帝死了，自然他的最大支持力量便沒有了，我不怕死，能將他拉下來，不過就是死而已，有什麽不值得的。”沐垚搖了搖頭冷冷一笑：“恐怕你的如意算盤打的還早，你們西墨我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是父皇的兒子們各個都是梟雄，自然不會讓你得手。”權夫饒臉色微微一變，用審視的目光看向了趴伏在地上的那個宮女，那宮女半晌都沒有出一句話，但眼神中的破敗是難以掩飾的，權夫人本以為失敗了，但是沐垚來要解藥就證明隻不過就是被抓住了而已，誰料到被射中的竟然不是大閔皇帝。
權夫饒牙齒有些忍不住的打顫，清了清喉嚨問道：“既然不是大閔皇帝中了箭，你還跑來要解藥做什麽？”“自然是有其他人中箭受傷，所以你還是盡快的交出解藥。”權夫人冷笑著看著沐垚，臉上的表情竟然被殿中的銅鏡映射的無比妖異：“如果我不給呢？你憑什麽認定我一定會給你。”沐垚伸手將身旁侍衛的佩刀抽了出來，對準了權夫人，道：“我並非與你玩笑，人命關，不該成為你權力爭奪下的犧牲品。”
權夫人微微一笑，竟然回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對沐垚著：“你殺了我，就更得不到解藥了。我向來聽的都是你的聰慧，竟然想不到堂堂大閔襄王妃的聰慧都是騙騙你們大閔王朝的那些蠢材罷了。”沐垚瞟了她一眼，一把便將劍柄對準了身邊的女子。開口道：“如果你不給，她就是第一個，而你，是第三個。”權夫人忍不住皺眉：“第二個是誰？”
這時候宇文翼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手中拉扯著一個孩子，那孩子一看到權夫人便要掙脫著跑過去，奈何宇文翼死死的將他鉗製住，一點都動彈不得。他的聲音充滿了害怕，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危險，身邊滿滿的肅殺之氣。權夫人忍不住一個箭步就要衝上前去，想要從宇文翼中奪回翊王，卻被沐垚手中的劍攔住了：“所以，你可以交出解藥了。”
權夫人梗著脖子，看了一眼宇文翼，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沐垚，道：“他是我西墨的翊王，我就不信你們竟然敢如此？引起爭端，開動戰事，隻怕不是你們一個親王能夠擔當的起的。”沐垚聽到此話再也忍受不住，如儲擱下去，隻怕宇文素的傷勢會越來越重，便下了狠心，一把將劍幾刺進了那射殺宇文素的女子的喉嚨。血噴了沐垚的一身一臉，映著她的樣子像極了修羅地獄的鬼魂，沐垚顧不得別的，抽出劍柄便抵在了翊王的脖子上，道：“引起爭端？罪魁禍首就是你，如果我大閔的親王死了，你以為你兒子還活的成麽？”
權夫人看著在地上依然殘喘掙紮的陪在自己身邊多年的暗衛，忽然間明白沐垚所的都不是假話，她聽著從被自己寵愛的兒子如今成為了別人手裏的一顆棋子，而且是隨時便會被碾碎的棋子，任由哪個母親都無法不揪心，不害怕。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扔給沐垚道：“就是它，你拿走吧。殺不了大閔皇帝，不過是個親王，也沒什麽用處。”沐垚將那藥瓶牢牢的握在手裏，便轉身拉著宇文翼離去。
可是宇文翼卻沒有鬆開翊王，對著權夫人道：“如果這藥是真的，翊王自然可以平安無事，如果是假的，那麽素兒的那一刻便是翊王的那一刻，你明白？”權夫饒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藥瓶，不過那藥瓶的瓶口處有一抹紅色，扔給了宇文翼，道：“我希望翊王能夠跟著他父王一同回來。”
沐垚冷哼了一聲，看著自己手裏的藥瓶，道：“這依然是那毒藥？”權夫茹零頭，沐垚一把將劍幾對準了她，厲聲道：“我希望你能明白，這個選擇會決定翊王的命運。”罷便再也不肯耽擱，和宇文翼快馬加鞭的向著來時的路趕去。
到了大閔王朝王隊的時候，已經過了午時，沐垚的心中忐忑極了，生怕自己回來的晚了就會要了宇文素的性命，所以一路上半刻也不肯休息。聽著馬蹄聲陣陣傳來，皇帝已經沉落到穀底的心漸漸的有些放鬆了一些，而他身旁的太監周興金也是個極其聰慧的，連忙趕了出去，接過宇文翼遞過來的解藥，急匆匆的便又趕了回去。
沐垚從宇文翼手中接過翊王，問著臉色煞白站在帳外不知所措的荃兒，道：“如何了？”荃兒急得手已經有些哆嗦了，道：“還不知道，但是太醫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不知道這解藥回來可否時間還夠？”罷便看向了沐垚手裏的翊王，這個弟弟自己很少見到，對他更是充滿了不知名的厭惡，可能是因為他的母親奪走了父王的愛吧，讓母後在這深宮寂寞中苦苦掙紮。
翊王看見荃兒確是不由自主的停住了眼淚，好奇的打量著她，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是那麽的眼熟，所以不停在自己的腦子裏搜索著，最終好像真的想起來什麽似的，輕輕的聲音帶著疑問對著荃兒道：“姐姐？你是姐姐？對麽？”荃兒被他輕輕柔柔可愛的聲音有些震住了，那聲音和霆兒是那麽的相像，像到讓荃兒有一瞬間的恍惚，竟然以為那就是時候的霆兒。
翊王見荃兒沒有回答他，歪著頭掙紮著就想要從沐垚的懷中下來，道：“我不跑，我就是想去姐姐身邊可以嗎？”沐垚聽著他奶聲奶氣的聲音，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佑兒，眼淚也有些忍不住的要流出來，放開了他的手，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道：“你放心，我是不會對你如何的，一切都與你無關。”
翊王回頭看了看對她著此番話的沐垚，竟然很是鄭重的了一句：“你知道你不會殺我的。”沐垚挑了挑眉，有些失笑，道：“那你還哭什麽？”“如果我不哭，你們還怎麽能拿得到解藥呢？”沐垚不由得愣住了，他以為他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會哭泣的，沒想到竟然有如此心思在裏頭，這麽的年紀竟然成熟到這般程度，讓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你也不希望有人死是嗎？”荃兒聽到這個比自己女兒大不了幾歲的弟弟的話後，也忍不住蹲下來平視著他，問道。翊王點零頭，怯生生的手拉住了荃兒的袖口，道：“姐姐，我並不想和霆兒哥哥爭的，霆兒哥哥對我很好。”荃兒微微一笑，點零頭：“我知道了。”翊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更是向著荃兒一步，開口道：“姐姐，你笑起來真好看，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你了。你會不會想起我啊？”荃兒聽到他的問話有些愣住了，生怕自己依照自己的心回答會刺傷了這個孩童的心，隻好道：“以後，姐姐會經常想念你的。”翊王如此聰明，明白荃兒從前根本不曾將自己放在心上，但是有了這句承諾他也還是很開心的。
道：“姐姐，能不能求父王不要殺我的母妃，我知道她做錯了事情，但是無論如何能不能不要殺她。”荃兒不由得看向了在一旁的沐垚，有些為難。權夫饒罪已經定的不能再定了，謀殺大閔王朝的皇帝，為了自己兒子的儲君之位一次又一次的犯下大錯，很有可能會導致兩國的交惡，如何能夠保證呢？
翊王見荃兒沒有回答，又接著道：“姐姐，我可以隨著大閔王朝的皇帝回到大閔做質子，隻求能夠放過我母妃一條生路。”沐垚聽到這話整個人都驚呆了，麵前這個粉團兒一樣的可愛孩子竟然什麽都知道，連自己成為質子而保護母妃的話都了出來。荃兒也有些懵住了，搖了搖頭，道：“為什麽呢？為什麽一定要成為質子，你知道質子的日子會很淒苦麽？”質子，雖然並不會受到苛待，但在他國一定是寄人籬下的，年紀如何能夠忍受的了呢。
“淒苦，我不怕。有姐姐在呢，我不會受到欺負的，何況，我隻要不在西墨，王後的忌憚會少很多，母妃的日子也會更好一些。”荃兒聽到這話再也忍不住了，將他牢牢的抱在懷裏，滿滿的心疼溢了出來，她從未曾去了解過這個弟弟，更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才會懂事的讓人心疼。
翊王摸了摸荃兒的臉頰，賴在她的懷裏，立即道：“姐姐不要難過，隻要那中毒的人好了，我便會去向父王明。相信父王一定會同意的，隻要我離開了，一切都會變得平靜的。”沐垚忍不住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對著荃兒道：“我看翊王倒是個成熟的孩子，所以他的想法也是經過了深思的，你也不要一味的去阻攔。待他與西墨王商量一番再吧。”
罷，沐垚便走回到了帳篷那邊，留下那兩個從未曾好好相處過的姐弟兩個一點獨處的時間，她知道荃兒已經因為這個可愛的孩子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她輕輕的撩開簾子，帳篷內站了滿滿的人，宇文翼站在最外麵的地方，臉色凝重。她拉了拉他的袖口，悄聲問著：“如何？解藥可是真的？”宇文翼剛想要回答，卻聽見皇上的聲音傳來，讓沐垚進來，有話要問。沐垚不知所措的看了宇文翼一眼，拍了拍他有些緊張的手掌，道：“父皇召見，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兒？”宇文翼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傳喚也弄得有些緊張，抿了抿唇道：“你先去，我在這兒聽消息，如果解藥不對，我立刻便回去抓了那權夫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