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驚夢
慤貴妃眼中閃過一絲震驚,歎了口氣道:“也對,他在前方戰事吃緊,如果讓他知道定然會分心的。但是如果此事他從別饒口中知道的話,恐怕心中會難安。”來去,慤貴妃也有些為難,她了解翼兒的性子,沐垚的擔心也不無道理,想了想索性道:“讓冬至回去給鈺城寫上一封信,告訴鈺城這件事情,也讓他留意有沒有人將端王府與襄王府的事情告訴了翼兒。”
得到了慤貴妃的辦法後沐垚仿佛有了定心丸,心情也輕快了不少,用了晚膳,去向太後請了安之後便回府了。
前方的戰事局勢越發的膠著,雖然並沒有傳來宇文翼受傷或者戰敗的消息,但沐垚卻並沒有減少一絲一毫的擔心,每都期盼著能夠收到宇文翼的心,來確定他的平安,可是可能因為實在辛苦,所以信已經從原來的兩三日一封信變成五六一封,直到最近接近十才能夠收到一封信。
氣也漸漸的轉涼了,沐垚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來回起身有時候夏至也會跑過來扶一把,生怕她一個不心動了胎氣。沐垚偶爾會做一些衣服,還給孩子準備了冬日裏的鳳尾棉帽子,就是為了讓孩子出生之後能夠暖暖和和的。
“最近幾日氣不好,雖然入了冬,竟然下起了雨來,讓乳母心照看著絮漓,少讓她出去跑動,經常玩兒的一身的汗又讓冷風吹了。她一向體弱的。”冬至答應著去了,墨荷拿起手中的珠串兒遞到沐垚的眼前,道:“王妃看看這個珠子穿的還好麽?奴婢感覺這十一顆便夠了,再大一些可能戴不住呢。”沐垚接過來看了看,那是給絮漓做的,前些日子皇上上了些珊瑚珠子,本意是想要給沐垚未出世的孩子鑲在項圈上頭的,沐垚見絮漓喜歡,便做主做一串手串給她,墨荷的手腳倒是快,沒兩的功夫便磨好了珠子,串了起來。
“不錯,剩下的珠子也磨好了留起來,等到絮漓越來越大了,也好給她加上。”夏至端了一盤子果子進來,恰好聽到了沐垚的話,笑道:“王妃是真心心疼咱們翁主,什麽好的都會給翁主留著。”“絮漓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哪裏有不疼愛的,我隻求她平安喜樂的長大,待到以後給她尋一個好婆家,幸福快樂的過這一生就夠了。”
自從有了身孕之後,沐垚生怕自己會忽略了絮漓,讓她難過,所以更是加倍的對她好,所以絮漓也越來越粘著沐垚,每當她糯糯甜甜的叫著阿娘的時候,沐垚感覺自己的心都會融化了。想到這兒沐垚用溫熱的手掌撫在自己的肚子上,默默的對孩子道以後一定要對絮漓姐姐好,如果沒有她,你的母親都不知道如何度過那段心痛的日子。
忽然間孩子的腳狠狠的踹了沐垚一下,頓時一陣疼痛襲上胸口,本以為孩子怎麽了,隻見他轉了個身就安靜了下來。可是那種心慌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原本的睡意也逐漸的失去了。叫著夏至走進來,道:“王爺幾日沒有來信了?”“前不是剛來過麽?”
沐垚讓夏至趕快將那封信拿過來,夏至看著沐垚微微有些發白的臉色也沒敢多加耽擱,從匣子裏將最上頭的一封信拿出來遞給了沐垚,沐垚手指微微有些顫抖的打開又仔仔細細的讀了一遍,也並沒有找到什麽異常,神色卻更加無措。夏至輕聲問著:“王妃怎麽了?剛剛還好好的呢。”
沐垚緩緩搖頭,將信重新還給了夏至吐出兩個字:“無事。”“不如王妃先去睡一睡吧,想必是累了。”沐垚也沒有推脫,和衣躺在了床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神智開始變得糊裏糊塗的,不知道是睡著還是醒著。感覺麵前走過來一個人,穿著銀色的鎧甲背對著她,她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向著那個人走去,想要話卻發現張開嘴也出不了聲音,麵前的人卻緩緩的向遠處走去,沐垚有些慌了,也顧不得自己的身孕,向前跑去,試圖將那人抓在手裏,可是無論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趕上他的腳步。
她在心裏喊著那個名字,讓自己日思夜想的名字,卻根本沒有辦法讓他聽見,漸漸的,沐垚的眼睛裏一片模糊,用手背輕輕一擦,發現已經滿麵的淚痕,她蹲在地上,嗚嗚的哭泣著。前麵的人仿佛聽到了她的嗚咽聲,緩緩轉過身來,沐垚趕緊擦幹了眼淚用力的看向他,卻發現那饒臉上被盔甲覆蓋的嚴嚴實實,一絲縫隙都沒有,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盯著她。
不一會兒的功夫,沐垚便看見他身上的鎧甲仿佛被什麽東西大力的摧毀了一般,逐漸了斷裂開來,散落在地上,衣服也有些破碎,竟隱隱約約的滲出血來,那血流的速度逐漸的加快,片刻功夫便流了一地。沐垚想要不顧一切的奔向前去,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黑暗中的某種力量死死的按住,無論怎樣都掙脫不開,她哭喊著,用盡了力氣喊了一聲:“宇文翼。”
朦朦朧朧間便感覺身上全都濕透了,冬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妃,王妃,你怎麽了?快醒醒。”沐垚的身子好像被什麽東西丟在地上,嚇得她騰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從急促逐漸落了下來。嗓子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刮過一般的疼痛,嘶啞著了一句:“我夢到了王爺身上都是血。”
看著沐垚大口大口喘氣的樣子,夏至可算是替她仔細的擦了擦已經被汗水打濕的麵頰,安慰道:“王妃思慮過多,王爺不是剛剛才來過信的麽。”沐垚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不由自主的,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道:“他一日不回到我的身邊,我便一日不得安心。”
那日之後,沐垚就沒有再安心過,每日都期盼著能夠接到宇文翼的心,甚至拿起筆來,不過大著肚子抄寫著佛經祝禱。夏至和冬至看在眼裏,也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王妃的性子就是這樣,雖然口上不,但是卻一直都沒有放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