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命懸一線
皇上的話讓太後已經踏出殿外的腳步一頓,扶著太後的清如明顯感覺到太後身上一緊,抓住自己手腕的手不由得也收緊了幾分,她緩緩轉過身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目光中帶著不可置信,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兒子有一會對自己問出這樣一句話。她的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的跳動著,隻得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皇上對視著生養自己,與自己相處五十年的母親,她的眼角已經布滿了皺紋,眼神卻依然明朗冷峻,她的頭發已經花白,卻依然用那象征尊貴的鳳頭發簪牢牢的固定住,一絲不苟。這多年前的事情,皇上本不欲翻出來,可最近太後對翼兒兩饒態度越過的明顯,讓他不得不去想此中的緣由,本來他不欲將這件事情與十年前的那樁舊案聯係起來,畢竟母後這十年來盡心盡力的撫育著垚兒,讓她能夠得到比翁主更高的榮耀,還允準她嫁給了自己的皇兒翼兒。可是當他開始扶持翼兒之後母後的態度不遺餘力的轉變了,對垚兒的情誼好像一下子消失殆盡了一般,竟然沒有了半分往日的疼惜。這種變化讓皇帝心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會如此。
麵對太後略帶傷心與震驚的目光,皇上怯懦了,畢竟是自己的母後,無論如何不能如此,勾起她心中的往事,隻得俯身道:“兒子也是一時情急,擔憂淑兒,還望母後萬勿怪罪兒子的口不擇言。”太後看著自己已經年近半百的兒子,想要什麽,卻終究沒有出口,轉過身去走向了壽安宮鄭她的背脊挺得很直,但仍然掩飾不住其中的淒涼,皇上自稱是孤家寡人,其實在這宮中誰又不是孤家寡人。
麗貴妃在飛快奔走的馬車上坐立不安,緊緊的拉著沐垚的手不鬆開,沐垚暗暗皺眉忍著那僵直的疼痛,心中難免也有些惴惴不安,既然皇上的人沒有到,為何淑兒會知道了宇文翼與自己被招進宮中責問的事情?她心中隱約的湧起一個答案,被她狠狠的壓了下去,那種感覺就像是去看一本禁書,內容在那擺著卻不能去翻,一旦翻開就不會再有回去的餘地。
如今的她隻能和麗貴妃一樣祈求淑兒能夠平安無事,看著麗貴妃的一臉淚痕,墨荷催促著馬車快些再快些。趕到的時候還未曾走到門口便聽見了裏麵撕心裂肺的聲音,院落本來就,淑兒又是難產,聽到那聲音充斥著半條街,麗貴妃的心都被揉碎了。顧不得貴妃娘娘的身份,跌跌撞撞向著她的女兒身邊跑去。
滿屋子的血腥之氣充斥著沐垚的腦仁,她看著站在一旁泣不成聲的荃兒,不免有些焦躁,問道:“怎麽樣了?”荃兒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扶住身邊的紫檀花架子,試圖讓自己平穩一些才道:“產婆不太好,孩子的肩膀卡住了。”沐垚連忙讓夏至扶住了荃兒向著裏間走去。
宇文淑的臉上和著淚水與汗水,沒有半絲的血色蒼白的有些可怖。麗貴妃跪在地上死死地拉住女兒的手,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輕聲喚著宇文淑的名字,道:“淑兒,你放心,你一定要聽產婆的話,等到你生產完以後,我就去求你父皇讓我來照顧你,我不要什麽貴妃的身份,我隻求你平安,母親就你這麽一個寶貝,你為了我為了我的孫兒也要好好地,知道了麽?”
出這幾句話仿佛用盡了麗貴妃的力氣,但是她不能倒下,如果她倒下了,宇文淑就沒有了可以依靠的力量,她硬生生的將淚水忍了回去,希望將自己身上的力量傳遞給宇文淑,她在心底拚命的祈求漫的神佛,保佑自己的女兒能夠平安無事,其他的她都不在乎,一切都可以不在乎。
沐垚看的眼底一陣陣的發酸,拉過一把椅子,想要將麗貴妃扶起來坐在椅子上,奈何麗貴妃的身子仿佛定住了一般無比的沉重,她對沐垚:“我沒事,我沒事。你放心。”沐垚見狀隻得對宇文淑:“淑兒放心,已經去請最好的郎中了,他是個神醫,你和孩子一定會平安的。”
到此處她忽然間想到了什麽,四處尋了一遍都沒有看到江昱豪的身影,不動聲色的走出去低聲問著荃兒:“江昱豪去了哪兒,怎麽這時候他不在淑兒身邊。”荃兒明顯一愣,道:“他不是被舅舅帶過來的人帶走了麽?竟然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什麽?父皇的人根本還沒有到這院裏就發現淑兒生產全都撤回去了呀。”
沐垚罷也顧不了許多,趕忙跑了出去對宇文翼:“不好,江昱豪被人帶走了。快去找。”宇文翼聞言也大驚失色,吩咐著鈺淩趕緊去查到底是誰帶走了江昱豪。荃兒看到兩人如此也明白了過來,看來是整個被人算計了,一點不留餘地。前腳剛剛入宮告訴了皇上,發難宇文翼,後腳便派人來帶走了江昱豪,一氣嗬成,竟然不給他們留下一點點的空隙。
屋內的撕心裂肺一聲高過一聲,沐垚現在都不敢進去,生怕宇文淑會問她江昱豪在什麽地方,她現在隻求趕緊找到江昱豪,正在不知所措的空當,盛蕭然帶著當初那位林神醫走了進來,他穿了一身的白衣,清瘦的如同神仙一般,麵上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擔憂之色。荃兒一看是他,本想什麽,但這關係著宇文淑的生死還是生生的咽了回去,拖著肚子快步走到宇文淑的屋子裏頭道:“淑兒放心,神醫已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