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水落石出”
眾人皆有些默默，廳中的人相信的人也多，不信的人也不少，一時間都沒有人話，這時在角落裏，響起了一個微弱且陌生的聲音：“如果貴嬪娘娘真的和這個戲子有私情，那不留下孩子也是正常的。”沐垚循著聲音望過去，她是多年前便入宮的惠貴人，樣貌才情都不是很出眾，所以這許久也不過就是個貴人，不敢相信此時推了成貴嬪一把的人竟然會是她。
成貴嬪回過頭看去，眼神中透著輕蔑，惠貴人向來沒有心計沒有城府，唯一有的就是嫉妒心，平日裏見到自己也是陰一句陽一句的，如今能夠在這樣的時候出這樣一句話也算是不簡單了，倒不像平日裏的她，看來這許多年也沒有白熬，算是漲了一點本事。
“既然不想，有的是辦法不讓自己有孕，何苦如此。惠貴人果然是沒有生養過的，自然不知道失子的痛苦。”沐垚再也忍不住了，本就已經失去了孩子，竟然還被人如此構陷，這難道不是對一個失子的母親的侮辱麽？
惠貴人狠狠的看了沐垚一眼，悻悻然的扭過頭去，雖是長幼有序，但她不過是個的貴人，沐垚現在已經是王妃，又是太後娘娘最心疼的寶貝外孫女，如果此時再不住口的話恐怕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各執一詞，皇上您看此事該如何處理。”皇後的麵上已然沒有了那日的緊張，自從沐垚將那丫頭帶到宮裏來指證了柔貴妃之後，皇後便知道此局自己贏定了，柔貴妃偷雞不成蝕把米，也算是這許多年來的報應。
皇上卻沒有話，他心中明白此事多半如丫頭指證的一般，是柔貴妃所為，但是又牽扯出成貴嬪入宮前的私情，晉兒如今在朝中的權勢越來越強，借此打壓一下也未嚐不可，可是成貴嬪又不能就此放過。太後將那扇子交給了清如，讓她遞給還跪在廳內的柏塘，幽幽開口：“柏塘覬覦子妃嬪，理應杖斃，可終究卻無逾矩之事，皇上開恩，不如就流芳洛北吧。成貴嬪剛剛失了孩子，就好好將養身子，侍候皇上的事兒就交給別的妃嬪吧。哀家不想再聽到有關此事的議論，各宮的妃嬪回去管好自己宮裏的奴才，如果有，你們也是要受到牽連的。”到此處太後轉頭看向皇後，道：“你是六宮之主，哀家希望你能為皇上分憂，多長個耳朵眼睛，再出這樣的事兒哀家也護不了你。”皇後諾諾稱是，心中卻更是恨透了柔貴妃，雖然她在太後和皇上那失了勢，但依照她的性格總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自己確實應該長個耳朵眼睛，做個徹底的才是。
太後睨了一眼柔貴妃，冷冷的道：“端王，帶著你母妃回長樂宮，垚兒，你和翼兒也帶著慤妃回啟祥宮吧。”沐垚這時才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宇文翼，他的神色明顯的與之前不同了，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結局出乎意料，但好歹母妃沒有了大礙，也就算是虛驚一場吧，沐垚衝著他微微一笑，更是讓他安心。
宇文晉和孫怡然扶起柔貴妃正要往出走著，就聽見太後在身後對皇上笑著道：“慤妃此次受了驚嚇，皇上也要多多寬慰才好。”沐垚站在孟依柔的身側，看著唯一還跪在殿中間的丫頭，對太後道：“外祖母，這丫頭遭受了別饒追殺，她當初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也不知曉那碗羹裏有毒，可否從輕處理。”
“哀家不知道她到底是否知曉，但是成貴嬪終究沒有了孩子，總不能就此過去吧。”沐垚的心懸了起來，當初自己過帶她回宮會保她萬全的，誰知道後來又鬧出了私情的事情，皇上正在氣頭上，如果這丫頭凶多吉少豈不是自己失信了。
沐垚趕緊跪在地上：“太後娘娘。”太後卻根本不給沐垚話的機會，一揮手便打斷了：“好了，你帶著慤妃回宮吧，剩下的時候就不與你們相幹。”那丫頭聽聞此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手腳已經不聽使喚，自己回宮是死，不回宮是死，最初不該貪那銀子，可是自己又有什麽辦法，父親爛賭，自己已經被送進宮做了奴婢，難道真的讓弟弟進宮做了太監嗎？
“外祖母···”沐垚還想繼續的，奈何太後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那丫頭一臉死色，無力的道：“多謝襄王妃，我隻求我死後王妃能夠幫我照管弟弟，也不算違背了您當初對我的話了。”言畢便對著沐垚叩了個頭。沐垚的心中像是壓了一個沉重的石頭一般，如果不是我讓她回來，如果不是我保證她不會出事，她哪裏會死呢？就算被追殺也總是一線生機，如今卻什麽都不敢奢求了。那丫頭像是看中了沐垚的心事，從腰間解下一個荷包，遞給沐垚：“王妃莫要自責，我本就是該死之人，到底也是害了一條人命，我就算是恨也不會恨你的，這是我弟弟的住所，還有那五千兩銀票，還請王妃替我轉交，我隻求我死了別人能夠放過他。”
原本慤妃被冤，沐垚一心放在尋找證人上，如今慤妃已經確定不會受到牽連，但沐垚的心卻依然沒有放下，幾個人回到啟祥宮，沐垚也隻能暫時將心中的鬱鬱放下，陪著慤妃用了午膳。“隻是可憐了成貴嬪，沒有了恩寵也沒有孩子，將來在宮中不知道該如何立足，恐怕不比冷宮的日子好過。”慤妃滿是感慨，她與成貴嬪相交這多時，覺得她對皇上還是有情的，每次提起皇上麵上都閃耀著溫柔的笑，她並不相信成貴嬪會為了曾經的私情而犧牲掉自己與皇上的孩子，況且就算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也不能相信會有人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
“如此隻希望父皇能夠顧念舊情。”沐垚心中也明白，帝王的恩情哪裏有幾分是靠得住的，隻聽新人笑誰聞舊人哭。
話音剛落，就有丫頭急火火的跑來稟告著：“成貴嬪娘娘自縊了。”慤妃手中的筷子應聲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