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心願達成
那是宇文諾剛剛登基不久的事情了,也得有十幾年了吧,那時候宇文諾處理政事之餘便會畫些圖樣兒拿給宮中的工匠做了送給孟依柔,他知道因著她的出身不能給她更高的位分,心中覺得愧疚便會親手做一些玩意兒來彌補她,每次收到他親手為自己畫製的禮物孟依柔的心就更暖一分,那時的孟依柔知道雖然自己的身份地位隻是個妾室,不過宇文諾的心在自己的身上,在心裏也更將自己視為妻子。那些禮物都是當初兩人感情的見證,如今卻有一絲絲物是人非的滋味湧上心頭。
慤妃聽到宇文翼的話,雖然暗暗感慨,但神色中仿佛毫不在乎似的笑道:“本宮年老色衰了,哪裏能夠經得起這樣美好的東西,送了她吧。”皇上聽聞此話,心中澀澀,眼神一滯,卻終究沒有什麽,任由孟依柔將那白玉金絲項圈送給了絮漓。
在壽安宮中逗留了半日,又用了晚膳,宇文翼才帶著沐垚和絮漓告退。本打算直接出宮回府的,折騰了這許多日也是該好好的歇歇了,奈何還未曾走出巷道就看見了正欲出宮的宇文晉與孫怡然帶著他們的女兒,宇文翼本想假意不曾注意到他們,不想話,卻不想宇文晉看到他們便走了過來,叫住了宇文翼笑著道:“七弟回來了,今日帶著之瑤來向母妃請安,恰巧便遇見了。你們此次出行可結交了什麽人?有沒有什麽收獲?”太子自從太子妃去世後便終日飲酒消愁,不理朝政,朝中的人議論紛紛,宇文晉抓住這個機會,更是如日中,漸漸的將太子的風頭壓了過去,滿麵春風,得意的神色不知是已經掩蓋不住還是不想再掩蓋了。
“四哥笑了。此次出行不過是帶著垚兒散散心罷了,遊山玩水的,並非是處理政事,不曾驚動地方官員,至於收獲麽,到底是有的。”沐垚站在宇文翼的身後,一言不發,眼睛都不曾停留在麵前的宇文晉身上片刻。那日在景園的事情湧上心頭,加上如今他的風采熠熠,不知為何讓沐垚覺得好像手中沾過一層菜油一般,竟然生出一絲膩煩。他變了,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明朗俊逸的少年,自己也變了,不再是那個心中眼中滿是他的懵懂少女。
這時,絮漓仿佛是受了晚間的風,有些煩躁,哼哼唧唧的手隻伸向沐垚。沐垚也不去管他們,伸手便將絮漓抱在懷裏,聲道:“是氣轉涼了嗎?我們還是早些回府吧,我怕她受寒。”她眼中蔓延開來的母愛是那麽的濃烈,與對宇文晉的冷漠相比起來那麽的鮮明。
宇文晉看著沐垚手中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淩厲,問道:“這孩子就是從杭州帶回來,被父皇封為翁主的?”看來這皇宮中沒有秘密,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良渚翁主的事情便人盡皆知了。
“正是,路上遇到的一個可憐孤孩,垚兒見她可憐,無父無母便帶回來了,父皇與祖母也一向都是心善的,便同意了我們將她收為義女養在身邊。”宇文翼簡單幾句解釋著,並不想與他們過多言語。
“哦?這就是良渚翁主,父皇真是的心疼襄親王和王妃了,也是,自己的孩子留不住,撫養一個別饒孩子也算是一種慰藉吧。但嫂嫂好心勸一句你們,別饒孩子未必養的熟,何況不過是個義女,到底也不能作為依靠,她姓的可不是宇文。”罷,孫怡然眼睛不斷的覷著沐垚,嘴角的笑意帶著那麽明顯的譏諷。
沐垚心仿佛被一記重錘狠狠的敲中了一般,疼痛逐漸的蔓延開來,指尖也忍不住的發抖,連指節都微微有些發白。冬至氣不過,回了一句:“端王妃還是留著您的好心吧,我們王妃可是受不起的。雖然是義女,但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翁主,奴婢聽聞王妃家的孩兒可還沒有得到封位呢。”話音剛落,就聽見“啪”的一聲,冬至的臉瞬間變得紅腫起來。
孫怡然大聲嗬斥道:“主子話,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丫頭插嘴,皇家子嗣豈容你置喙,沒規沒矩的東西。”冬至還想要反駁,沐垚壓住心中的怒火斥責道:“快給端王妃賠禮,當真沒有規矩了嗎?”
冬至心中氣不過,奈何沐垚眼中的怒火是那麽的明顯,明顯到讓她有些害怕,卻依然梗著脖子道:“端王妃,奴婢錯了。”孫怡然哼了一聲,對沐垚道:“也是,襄王妃連奴婢都不會管教,怎麽會保住自己的孩子。”
宇文翼將沐垚護在身後,怒氣再也壓製不住,對著宇文晉道:“還請端王好好管教你的王妃,如果你管不好,七弟也不在意去父皇與太後麵前稟告,請他們來替你管教。”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孫怡然,她簡直就是蛇蠍心腸,明明知道沐垚心中的痛楚還不停的戳中,真是該死。孫怡然本來還想什麽卻被宇文翼那眼神中的恨意嚇到了,冷哼了一聲去看宇文晉,希望宇文晉能夠幫著自己上幾句話。
宇文晉的眼光卻片刻都沒有停留在她身上,他現在都恨不得撕爛了她的嘴,沐垚失子他並不傷心,相反還算是開心的,仿佛拉扯掉了她與宇文翼的那一份牽連,但是還是很心疼她,因為他知道,她的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沐垚將絮漓放到了墨荷的手中,上前走了一步,眼睛看向了宇文晉,那是今晚上第一次看他,那眼光讓宇文晉心驚,似乎帶著嘲諷與厭棄,沐垚從未曾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沐垚緩緩開口道:“如今端王在朝中如日中,已然能夠攪弄風雲,沐垚在此恭喜王爺心願達成。但是也想問一句,王爺就不怕王妃的這張嘴給你招災嗎?”
罷也不去看他們,不去理會孫怡然憤恨的眼神,更沒有因為他們的爭吵聲停下了腳步,拉著宇文翼的手走出了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