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禁錮
“這世間的婚姻多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人成親之前並未見過，感情也是婚後建立起來的，當然成為怨偶的也比比皆是。而我們是太後賜婚，身份又相差懸殊，自然更是不同，好在我們彼此曾經見過，而且她是郡主的妹妹、朋友，我相信郡主的性情，不會與不善之人結交，所以，這應該也可以當做一個好的開始。有了好的開始就有可能有完滿的婚姻。”
“想不到你如此相信我。其實我並非不知道你們二饒處境，今日問你也不過是確認你會不會對荃兒好，畢竟她是我最心疼的妹妹，與親妹妹沒有什麽差別，隻要你對她好我便放心。”
盛蕭然笑了笑，目光放在了遠方，似有道不盡的情愫。“我明白，郡主是不了解我，太後在賜婚之前將我的身世掌握的一清二楚，確認了我的清白出身才選擇賜婚的。”
太後決定將荃兒嫁給盛蕭然之前，定然會去仔仔細細的了解他的一切，否則也不會輕易賜婚，沐垚猜得到，不成想從未涉足過官場的盛蕭然也知道，或許太後的動作過大，被察覺了也未可知。
盛蕭然見沐垚沒有話便自顧自的著：“我的父母是在我四歲的時候被仇家追殺的，我當時不在京中便躲過一劫，後來流落街頭，混跡在乞丐堆裏過著淒苦的日子，大概過了半年，父親的舊時好友尋找到了我，便將我帶回了家，他沒有自己的孩子，便收我為義子，教我讀書認字武功謀略，帶著我從商。十二歲那年義父也病死了，我便獨自一人撐著盛家的產業。有多少人覬覦過，搶奪過，或許是意吧，或許是父母和義父在保佑，好歹這個家算是撐了起來。如今又被賜了婚，也算是好事一樁，到底，我的心裏還是定的。”
沐垚仔細的聽著，心中不由得感念，原來他也是個可憐人，自己曾經竟以為他是紈絝子弟出身，對他的心性兒還有過懷疑。
“既然你這般了，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訴你，荃兒會是個好妻子。”
“恩，我相信。而且我可以告訴郡主一句，假如有一她遇上了自己想要托付終身的人，我也會讓她走的。”
沐垚因為他的這句話懵住了，婚姻是一生的事情，既然嫁了人便不會生出這樣的變數，何況哪裏有丈夫能夠看著妻子因為別的人而離開自己的，沐垚忍不住探究他這句話的深意。
盛蕭然迎上沐垚逐漸幽深的目光，竟笑了起來：“郡主多慮了，我不過是不想她禁錮在不請願的生活裏罷了，既然答應你會對她好，我便一定會做得到的。時候不早了，我送郡主回城吧。”
盛蕭然坐在高頭大馬上走在前頭，襄郡王府的馬車跟在後邊，透過簾子的縫隙，瘦削卻不失健碩的身影隱約可見，他時而如明鏡般時而如深井般，讓人仿佛看的清楚，又好像摸不到邊際。沐垚的眉毛都已經皺的快要打結了，冬至以為她是擔心荃兒，便安慰道：“郡主你就放心好了。盛掌櫃人英俊聰敏又是個細心之人，況且善良誠信，答應了您就自然會對翁主好的。”
沐垚的目光隨著冬至的幾句話移到了她的身上，冬至被她探究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怯怯的問道：“可是奴婢有哪句話的不對？”
“你他英俊聰敏細心善良誠信？”冬至不解為何沐垚要重複自己的話，但還是點零頭。
“你不過與他幾麵之緣竟然能得出這麽多好處來。”
“郡主，當初可是他救得咱們，況且又費心費力的照顧著，對咱們王府也好啊，答應的事情也一定能做到，還不能明他是個可以被翁主依靠的人嗎？”
“可是···”
沐垚並沒有將盛蕭然最後的話告訴別人，所以冬至幾個並不知曉，話剛出口便被沐垚咽了下去。算了，或許他話中的意思真的如他所怕禁錮住了荃兒吧，不管怎樣，姑且當做是實話，總不能還沒怎麽樣便先發難，何況這是太後賜婚，板上釘釘的事情，不可能因為幾句話便改變。
正想著馬車便停了，隱約聽到外邊有年輕女子的哭泣嗚咽之聲。沐垚便忙讓冬至打開簾子探頭望去。就見盛蕭然的麵前跪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年紀不大，看著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蓬頭垢麵，衣衫襤褸，衣服上似有血跡滲出，哭的斷斷續續的著什麽。
沐垚趕緊下了馬車去看究竟是怎麽樣一回事兒，還未走到跟前就被眼前的姑娘驚住了。她的麵上遍布青紫的痕跡，發髻淩亂，衣服上滿是被鞭子抽打後的痕跡，露出來胳膊還有腿上都是血痕，哭著哀求盛蕭然救自己一命。
冬至見狀忙跑上前去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給她係上。“姑娘，你這是怎麽了？”那姑娘見到沐垚詢問，跪著向前走了幾步，叩了幾個頭才帶著哭腔道：“我父母雙亡，舅舅是賭鬼，便將我賣給了春風樓，鴇母逼著我就範，我不從，便被他們大罵，今趁著那幾個人喝醉了酒便跑了出來。求求夫人救救我吧。”罷便又叩起頭來。
盛蕭然皺著眉頭，對沐垚：“郡主，前邊便是一綰閣了，不如帶她先過去，檢查了傷勢再如何？”沐垚連忙點頭：“也好，先看看姑娘贍如何，冬至，先把她扶上馬車。”
冬至剛將姑娘扶了起來，便聽見身後吵吵嚷嚷的跑來一群人。冬至回頭見到幾個壯漢手裏拿著皮鞭便向這裏衝來，暗道不好忙將姑娘掩在身後，盛蕭然更是緊走幾步擋在沐垚身前。
壯漢見到了姑娘之後便鬆了一口氣，也不管麵前的人，更不管盛蕭然的製止，上來便要去扯姑娘，那姑娘不從，拉扯間迎頭而來的壯漢竟氣惱的揮起了鞭子，沒想到姑娘一躲閃，這一鞭子便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冬至的身上。沐垚頓時覺得心被揪住了，盛蕭然見狀飛起一腳便直踢到壯漢的麵門，大聲嗬斥道：“竟然敢在我麵前動手，將你們掌櫃的找來。”
壯漢被這一腳震得有些懵住了，不顧眼角撕裂流出的鮮血，再次揮起鞭子衝著盛蕭然打來，不料卻被盛蕭然接住了，握在手裏一用力那人便栽倒在地。他身後的人看著盛蕭然的眼神明顯生出了怯意，其中幾個妝著膽子跑上前去扶起那人，還有兩個個子矮的見到事情不妙忙往回跑去。
幾個人就這麽對峙著，不敢再上前，卻也不敢就此放棄往回走。
沐垚急急地走上前去檢查冬至有沒有被山，發現隻是棉衣破了並沒有山皮膚便鬆了一口氣。對那幾個人：“這姑娘不願意，我們買了便是了，你們就多少錢，我來給。”
“不··不行，我們掌櫃的了要指望著她給我們賺錢呢，不能賣給你。”那幾個人雖然害怕眼前的幾個人，但明顯更是畏懼掌管自己的人，絲毫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