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綰閣
宮中的生活雖然安逸,但呆的時間久了也難免覺得索然無味,未曾出嫁之前沐垚求過太後娘娘好多次想出宮轉一轉,太後雖然欣然應允,但也立了規矩隻能去國寺極樂寺裏祈福,而且周圍需要有專人保護,所以動輒上百人跟著浩浩蕩蕩的倒也無趣。想是太後娘娘特意吩咐過,每次去祈福都不見有百姓出入,去了幾次以後沐垚便再也不願出宮去了。
這是時隔十幾年第一次真正的出宮,能夠感受到不一樣的光景,沐垚的心頓時覺得輕快,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是那麽的鮮活,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是那麽的悅耳,這不一樣的世界是那麽的新鮮。
一綰閣是京城中最好的酒樓,不僅酒菜是最好的,連能觀賞的風景也是最好的,當然價格也不菲,宇文翼帶著沐垚坐在了二樓的窗邊。正值五月,驕陽灑在地麵上,風也是柔柔的,沐垚透過窗戶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人,感覺到了不一樣的真實福宮中的人一步不錯,中規中矩,但也沒有了正常人該有的活力,的話翻來覆去就是那麽幾句,不是萬歲千歲就是奴才該死,而在這街上的人卻不是,他們是活的,他們不是牽線木偶,他們讓人羨慕。
宇文翼盯著坐在對麵的沐垚,看她的眼睛不停的隨著人群晃動,不自覺的笑了。直到二端上幾道菜放到桌麵上才讓沐垚回過神來,她看著店二一邊將菜放到桌子上一邊“這個是掛爐野雞,這個是紅油鴨子,這個是琵琶蝦,這個是燒蹄筋,還有這最好的女兒紅。您二位先慢用,其他的馬上就給您上來。”沐垚微笑著點頭,目光來回在這幾道菜上遊走,這些都是雖也是宮中常見的東西,但是賣相卻完全不同,倒是透著新鮮。宇文翼讓二也將同樣的菜品送到隔壁桌上給夏至冬至還有自己的廝鈺城和鈺淩。
一道一道的細細品過之後宇文翼對沐垚“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罷便帶著鈺城和鈺淩走了出去。沐垚不解,但還未等問出口,隻見他三人已經出了酒樓走去了來時的方向,無奈隻能邊品著極品的茉莉花茶邊看著路上來往的行人。
忽然,一陣嬉笑怒罵的聲音順著樓梯到了二樓。沐垚尋著聲音望去,隻見一位身著青黃色華服的男子帶著兩個衣著鮮豔,脂粉氣味正濃的女子上了來,後邊跟著幾個廝模樣的人,好不聒噪。沐垚微微皺眉,大致已經猜出了一些緣由,所以隻能當做沒有看見別過頭去。
可是,那男子一看見沐垚聲音就落了下去,丟棄了身後的人,直直的向她走來,也不開口詢問,一屁股便坐在了剛剛宇文翼的位置。冬至和夏至見狀,走過來對來人“這位少爺,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我們家郡······”夏至趕緊接過冬至的話茬道“我們家主子出去有些事情,馬上就要回來的,還望少爺另尋位置。”
來人挑眉看了一眼站在沐垚身後的二人,似笑非笑道“既然知道本人是少爺,自然也就輪不到你們兩個丫頭來話!”罷睨向沐垚“郡主是吧?”沐垚聞言正視眼前的人,心中一凜,隻見那人頭上戴著一頂紫藤雕花白玉冠,青黃色雲錦大雁長衫,袖口的滾邊都是用金絲線繡的巨蟒,非富即貴的招搖裝扮再配上一雙桃花眼,真真是讓人充滿戒備。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還來打擾,想必是有話要?”對麵那人聞言笑出了聲,將手中的扇子撂到桌子上,臉更湊近了一步,聲音驟然變,了句“我叫盛蕭然,是這一綰閣的掌櫃。京城中的一綰票號、當鋪還有米鋪也是我的。所以京城中的商業脈絡可以一半掌握在我的手裏。”沐垚聽得雲裏霧裏,微微皺眉。“你從你的商與我何幹?難不成盛大掌櫃對自己每個客人都要這樣詳細的介紹一番嗎?”
“哈哈哈······郡主誤會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想,半年之前我的這些生意裏端親王宇文晉還占著三成,如今我將所有的都收回了。”乍一聽到宇文晉的名字,沐垚的心像被人揉皺聊紙一般滿是斑駁,暗中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待要再問,就見宇文翼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盒子走了進來。
盛蕭然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轉過身對宇文翼拱拱手見了禮,“王爺回來了。剛剛我看見王妃一個人閑坐在這裏怕她悶得慌就來跟她話,既然王爺回來了,我也就先走了。”宇文翼一句話都沒有,徑直走到沐垚麵前,好似沒有見到盛蕭然一般,盛蕭然也不以為意,帶著那群人走到了廊內最裏麵的格子裏。
“這是給你的。打開看看喜不喜歡?”鈺城從二的手中拿過帕子擦了擦剛剛盛蕭然坐過的位置宇文翼才複坐了下去。沐垚假裝沒有看到剛才的那一幕,隻作專注的看著那個遞過來的盒子,那盒子周圍的一圈刻著一樹樹的海棠,四麵的海棠樹都是不一樣的,卻個個風姿綽約,獨具匠心,誰也不壓了誰的美,各領風騷。“這盒子就精妙極了,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才能配得上這盒子呢?”沐垚輕聲笑,一邊打開了盒子,眼前一亮,那是一個藍色寶石鑲嵌的茉莉簪花,簪身通體都是銀白色的,藍色寶石耀眼又不突兀的嵌在交錯盛放的茉莉花瓣的正中央,而那花瓣在簪子上錯落有致的排列也更是襯托了藍色寶石的悠然之美,最漂亮的是垂下的幾縷流蘇,是用一個個大一致的銀色圓潤珠子疊起的,細膩而又不失靈動,一晃前後的擺動,煞是好看。
“這不是剛剛我看到的那個簪子麽?王爺怎麽知道我喜歡?”沐垚拿過簪子細細賞玩,插在了頭上,問道。“剛剛你看它用的時間比看的旁的用的時間長,所以我知道你喜歡。隻要你喜歡的東西我怎能舍得它成了別饒呢?”沐垚笑了,仿佛有什麽東西慢慢地擴散開來,像是撒聊蜜糖一般,浸的心裏發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