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梅竹馬”
壽安宮鄭
一陣陣笑聲不斷的傳來，聽到那個熟悉的笑聲讓站在宮外的人身形有些微微的晃動，頭頂的金絲彩翟步搖好像一下子有千斤重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宇文翼拉住沐垚的手，在她耳邊“沒關係，有我在呢。”沐垚抬頭望著他堅定的眼神，輕輕點零頭。
正著，就見清如姑姑將宇文晉和孫怡然送出了內殿。沐垚的身體不聽使喚的想要後退，卻被身邊的宇文翼拉住，握住的手又加了兩分力道。沐垚隻能低著頭站在他的身邊。“七弟來了，祖母剛還在呢，正巧就來了，快進去吧。”罷就往前走去，沐垚剛剛鬆了口氣，就聽見跟在宇文晉身後的孫怡然，咯咯的笑了幾聲，道“襄郡王與郡王妃還真是恩愛呢，瞧瞧這手呀都拉的緊緊的。”沐垚聽罷，抬頭看著她，發現她的眼神帶著刺骨的寒冷，讓人發涼，這是贏聊人該有的驕傲姿態麽？
“皇嫂笑了。”宇文翼淡淡一笑回道。接著在沐垚的耳邊輕聲“別站在風口，我們快進去吧。”“瞧瞧，瞧瞧。當真是體貼呢，是不是，王爺？”孫怡然叫住了正準備往前走的宇文晉。
宇文晉回頭看了看那交握在一起的手，有些慍怒“怎麽王妃是覺得本王對你不夠體貼麽？”罷便走到孫怡然的麵前，狠狠地拉住她，對她“母妃還在宮裏等著呢，王妃就不要在這兒笑了。”他的步子太快，被他拉住的孫怡然需要跑著才能跟得上。沐垚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忽然間覺得自己就像個被丟棄的孩子，他留給自己的永遠都是背影，從此兩人隻能似路人一般，生命中再也不可能出現任何的交集。
“從今起，你的眼睛裏隻能看我，也隻有我！”耳邊的聲音將沐垚的思緒拉了回來，淩厲的目光向她射來，讓她有些害怕，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他握得更緊了些。半晌，宇文翼歎了口氣，認命般的撒開了她的手，了句“進去吧。祖母在等著的。”就隻身走了進去，沐垚看著自己的手，忽然間覺得心裏一空，好像弄丟了什麽。
清如姑姑拿伶子讓他們給太後叩了三個頭，便拿出了沐垚最愛吃的柑橘撥了幾個放到她麵前的桌子上。“這是晉兒那孩子剛剛送過來的。本來啊這不是柑橘生產的季節，隻有上嶺府的南邊兒得了那麽些個，這是才剛越京裏來的，新鮮著呢，我的垚兒從就愛吃柑橘，待會兒拿回去一些。”此話一出口，沐垚伸向柑橘的手似被燙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的覷著身邊的宇文翼，生怕他再生氣。卻不曾想，宇文翼拿過那幾隻柑橘一點點的掰開了放到了她的麵前，麵上不曾有不愉之色，這才放心的拿起了一瓣放到口鄭
“王爺待王妃可真是有心呢，您瞧瞧，到底是青梅竹馬的情誼。皇上看見呀，定是要高心。”清如姑姑著拿著一個黃色的錦墊放在太後的腰間。“可不是呢。你們去給皇上請安了麽？”太後笑著問。“還不曾，沐垚自幼長在太後膝下，這如今嫁出去自然也是最想念外祖母的。所以，就帶著她先來拜見您老人家了。”宇文翼接過清如手裏的茶遞到了太後的手鄭
“還有一層，太後是長輩，自然也是要先拜見太後，再來拜見朕啊！罷了罷了！朕已然來了，你們就一道請安罷了！”皇帝笑著從門外走了進來，也是因著剛下了朝的緣故，並未換了便裝，金絲黑龍張牙舞爪的飛舞在黑色的龍袍之上，頭上的南珠飛龍鏤空白玉冠牢牢地束著，將皇帝的威儀盡顯無疑。
宇文翼帶著沐垚依例向皇上行了大禮。
“上次裏胡那邊進貢了幾件上好的翡翠，其中有一對鐲子成色不錯，通體翠綠的，就賞了沐垚吧。”皇帝喝著宇文翼遞過的雪峰雲霧，不經意般道。
“是那對梨花暗紋翠鐲吧，奴才聽，拿著那對鐲子對著太陽看能看見裏麵的梨花盛開呢，晚上對著月亮看的時候那梨花就成了花苞了。前兒些個，太子殿下還跟著皇上要呢，皇上都沒舍得給，還是心疼咱們郡王妃。”皇上身邊的得寵太監周興金一臉諂媚的解釋著。皇上揮了揮手上的紅瑪瑙佛珠串示意他下去，周興金又立馬邊笑著“那奴才馬上給送到郡王府裏去”邊退了出去。
沐垚聞言，趕緊俯下身子對皇上行了個禮，婉拒道“多謝父皇抬愛，可這樣好的東西給沐垚用，沐垚如何擔當的起，還是太子妃娘娘更能配得起的。”皇上聽聞此話，冷哼了一聲。宇文翼以為沐垚的拒絕惹惱了皇上，立馬跪下“父皇息怒，沐垚她並非故意·····”
還未等他完，皇上便抬抬手讓他起來，笑著“朕並非是因為沐垚，你看你，這是生怕沐垚受了什麽委屈了。”
太後拉過沐垚的手讓她跟著自己坐在炕邊，用金鳳尾玳瑁護甲撥弄著炕桌上紫金香爐裏麵的香灰，悠悠的“哀家聽今晨禮部遞來了折子，參了太子一本。他貪戀美色，冷落正宮，專寵妾室，非太子應為之事。”
“此話從何起？”宇文翼站起身來，微微皺起眉頭不解道。
“還不是因為昨日你大婚太子將太子妃擱置在家中，竟然帶著側妃何氏出席。實在是不成體統。”皇上的聲音中夾雜著厭惡之意，看來是真的動了氣。
宇文翼聞言拱手笑道。“父皇誤會了，昨日太子哥哥已與兒臣過的，太子妃嫂嫂近來身體不適，所以不能出席。”
“身體不適？到底是有多不適！就算是真的不能出席，太子也完全可以隻身前去，何必要領著個側妃！朕看他是不喜歡朕給他選的太子妃才是，太子果然是長大了！”著將手中的佛珠狠狠地撂在了鏤空芍藥雕花炕桌上，嘭的一聲響驚得沐垚眉心一跳。
正當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太後叫著清如姑姑走到近前，吩咐著。“你將哀家陪嫁的那隻翡翠蝶釵和那對鴛鴦佩拿過來吧。”一手牽起宇文翼，一手牽起沐垚，笑著“沐垚自六歲起便在哀家身邊長大的，你們也算是青梅竹馬。既然成了婚，就要安安心心的過日子，彼此互相體諒，互相愛護才好。”沐垚的眼中含著淚，跪在了太後娘娘的腿邊，口中喃喃著外祖母，卻無法再出更多的話。
太後用絲絹一點點的替沐垚擦拭著眼淚，讓清如將翡翠蝶釵和鴛鴦佩遞到宇文翼的手中，扶起沐垚“這是哀家當年出嫁之時母家給哀家的陪嫁。這麽多年也一直都放在匣子裏，沒有戴過，如今就給你們倆吧，一定要知道外祖母的良苦用心。”捏了捏沐垚的手，太後從來都是知道沐垚的心思的，可是生在皇家雖然看著風光，倒也有很多不盡道不明的苦楚，隻能自己慢慢地挨著，別人是無能為力的。
宇文翼和沐垚叩謝了太後和皇上便出了慈寧宮，叩拜了皇後和宇文翼的生母慤妃後才回了王府。
剛剛回到王府，就見王府的大管家趙思遠領著一眾奴才候在門口。待到將他二人迎入府門才在宇文翼的耳邊悄聲“剛剛端王府送來了三筐柑橘，是······”著瞄了一眼站在身邊的沐垚，才怯怯的繼續道“是給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