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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往事

  她幾乎是顫抖的叫出他的名字的:


  “烈……”


  那人微微一顫,卻是慢慢抬起頭來,露出了念長安日思夜想的那張俊美的容顏——他甚至還在看見她的那一個瞬間輕輕的勾起唇角,眼眸似笑非笑的眯了起來——一如往日。


  “長安。”他亦是輕聲喚道。


  念長安的眼眸不知何時已經完全的濕潤了,她緊緊的貼在那監牢之中相隔的柱子之上,似乎是想要將自己從那空隙之中擠進去,便是和他在一起似的。


  完顏烈也沒有再說話了,隻是輕輕的看著她,然後便是說道:“……怎麽辦?好像是沒有辦法再給你一場像樣的婚禮了呢。”


  念長安渾身一顫,便是更加用力的抓著那柱子,眼眶漸漸就這樣紅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之間便是傳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念長安便是下意識的看去,卻是發現一枚鑰匙就這樣展露在自己的眼前——那是牢房的,打開與完顏烈相隔之門的鑰匙。


  念長安將它拾了起來,便是低聲道:“麻煩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嗎,我有事情要商。”


  那角落的黑暗之中便是有人輕聲應了一句,隨即便是恢複了平靜,那人便是已經不在了。


  念長安便是拿著鑰匙開始打開那牢獄的門,隻有她自己知道,剛才撿起那鑰匙的手有多麽顫抖,現在打開牢門的手指有多麽用力,現在的她——是有多麽的害怕。


  牢門終於被她給打開了,便是聽見酸酸的“吱嘎——”一聲,那扇阻隔了她和完顏烈的牢門終於是不複存在了。


  她便是慢慢的向他走過去,完顏烈一直看著她漸漸走近的身影,便是在她靠近的那一刻便是輕聲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瘦了呢。”


  念長安更是控製不住的向前撲了過去,但是卻是又是控製住了自己的力道,很是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完顏烈。


  “究竟是怎麽回事?”


  完顏烈卻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長安。”


  念長安猛然一驚,便是直直的看向他,卻是看見完顏烈的眼中竟是有些悲哀的,然後她便是聽見完顏烈的聲音在耳畔之處輕輕響起,帶著歲月流逝的味道: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完顏烈的母親是世人皆是歎息的絕世佳人,卻是紅顏薄命。她嫁給了京都女兒家都是想要嫁的那一個男人——鎮遠大將軍完顏。


  可是沒想到,一個千古良將,一個絕代佳人,竟是都是在病榻中死亡,徒留半世流傷。


  但是事實卻是不是這樣的。


  誰又是能想到呢?堂堂衡陽群主卻是和當今的皇上有著曖昧不清的關係。


  完顏烈的記憶便是停留在那幼時之時,他的母親有著絕世的容顏,就算是在病床之上反複撚轉,就算是形容枯槁,再後來之時便是已經神誌都有些不清楚了。


  他的父親也是這般死去的,他一直以來便是崇拜著自己的父親,自是還有那一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但是在他父親離世的那一天,完顏烈一直便是靜靜的看著他。


  他的父親喪失了原有的英勇,但是那以往以來在沙場之上凝結而成的殺氣卻是沒有那麽容易消退的,隻是他的眼神溫和,滿是令人安心的寧靜。


  “父親。”


  他一直以來便是如此喚他的父親的,是一種內心極為深重的尊敬。


  完顏便是放回了看向外麵的眼神,然後將目光重新放在了他的身上,半響便是輕歎了一聲:

  “小烈已經長大了呀。”


  他知道他快要死了,所以便是極為乖順的輕應了一聲。但是他卻是知道他的父親等的人不是他,而是他那個傾國傾城的母親,當今皇上的義妹——衡陽群主。


  可是她卻是不再府中,而是在今天早上便是上了皇宮,去見皇上去了,一直便是沒有回來過。


  他一直在等她回來,可是一直到他死,也沒有等到她回來。


  完顏烈還記得他最後一句話,像是要消散在那如血般的殘陽之中,那般清涼:

  “……那你可是要好好保護著她啊。”


  等到他的母親回來的時候,便是隻能看見一具冰冷的屍體,就那樣躺在靈堂之中,僵硬著,連帶著臉上那溫和的,像是了卻了心願一般的笑意也是凝結在了他的麵上。


  他的母親像是不敢置信,慢慢的癱在了地上,眼淚便是靜靜的流了下來,完顏烈便是走過去,將最後的話都一五一十的和他的母親說了,結果沒想到,她竟是魔障了。


  她先是靜默了一會兒,最後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哭聲,極輕,卻是帶著滲透進骨子裏麵的寒冷,讓人不自覺的開始發抖。


  她暈倒在了他父親的靈堂之上,便是一睡不起了。


  那傾城紅顏衡陽群主,便是自此病倒,再也不曾好過。


  那個男人來得時候,他正好站在窗口,那裏有一個巨大的花瓶,便是剛好遮住了他嬌小的身形。


  他的母親在他來了不久之後竟是醒了過來,然後便是用那種帶著哭泣的聲音一點兒一點兒的訴說著。


  “……他死了。”


  “朕知道。是朕對不住他。”


  “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是知道我和你的,可是他卻是一直都沒有說,一直都沒有說!”


  那病榻之間便是響起了重重的咳嗽聲,那人便是輕聲安慰了一陣,然後便是道:

  “烈兒可是難過?”


  “他自是難過的,他一直便是崇拜的便是他。”


  她的聲音便是慢慢的低了下去,然後低聲哀求道:


  “我已經不行了,可是烈兒還小……”


  “說什麽傻話。”那人低聲斥責道:“好好養養,便是會好起來的。”


  她低低的笑了一聲,便是有些難以言說的悲哀在裏麵:

  “我的身體便是隻有我自己知道的,我已經不行了。”


  那人安靜了一瞬,便是又是開口道:“朕不會讓你死的。”


  她卻是低聲道:“他走了,我便是好像也不想在這人間獨活拉。可是烈兒是你的孩子,你以後便是照應著他一些……當我是在求你,好嗎?”


  那花瓶擋住的黑暗之中的嬌小的身影便是猛然一顫,但是誰都沒有發現。於是便是聽見那人便是輕聲答應著。兩人便是又是低低的說了幾句,便是聽見那人輕聲道:


  “那朕便是先走了,你好好養病。”


  門“吱嘎——”一聲便是開了,結果他剛是走到門口,便是聽見病床之上好似已經睡熟了的女人輕輕的說了一句:

  “……是去看她的嗎?”


  他沒有說話,便是聽見她又是自嘲一般的說了一句:“……早便是知道啊,你的心中一直隻有她的吧……”


  他便是頓了一頓,然後便是毫不猶疑的抬腳走了。


  門緩緩關上,便是也將她最後的一句呢喃也是阻隔在了一扇門裏,再也聽不見了。


  她知道他的心中一直便是有著一個人,她也是看見過的,那般的媚,那般的惑。估摸著隻要是她全心力的去誘惑著,簡直就不是什麽男人可以抵抗著住的吧?

  可是她卻是不屑的,這才是讓她實在是有些不甘心的理由。


  那一個女人,對著她想要的,爭相要著的那一個男人,便是厭惡的。


  就在幾年前,她初始入宮之時,便是看見那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紫色華服坐在涼亭裏麵,正在懶洋洋的看著那湖中的事物,那顏色確實極豔,就像是山間的山鬼一般,每一下都是勾魂奪魄的豔色逼人。


  而更讓她介意的卻是她的旁邊站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便是她名義之上的皇兄——卻是也是她心中掛念之人。


  可是那一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卻是在別人的眼裏連上麵都不是,她看著那人的麵上滿是笑意,連眼底都是對那個女人淡淡的寵溺。可是那個女人的眼中卻是冷冷,連一絲笑意也是沒有的。


  隻見那個世間最為尊貴的男人連連說了一些什麽,那一個女人卻是連一句話都沒有搭上。直到他又是說上了幾句,便是看見那個女人這才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可是接下來她看見的畫麵卻是讓她情不自禁的揪緊了自己的衣角——那個男人便是在那一個瞬間綻開了笑顏,那單純的,隻是微笑著的樣子像是一個孩子一般,那樣子的灼目。


  她從未看見過笑得如此的男人,便是好像在那時,她的心中便是埋下了一塊陰影,一根刺,直到後來的每一天還是在隱隱的作痛。


  就算是到後來,她嫁給了鎮遠大將軍完顏,她還是像是中了魔障一般,永遠都是忘不了在那時的男人。


  一直,一直,一直都是忘不了。


  所以她便是誘惑了他,在那個下雨天誘惑了她的皇兄。


  然後便是,懷上了他的孩子,那便是——


  完顏烈。


  她一生之中最大的錯誤,便是懷上了完顏烈。


  而完顏,卻是知道的。


  因為就在那一個月,他剛好便是受了傷回到府中,那次的傷受的極重,便是躺在床上半月有餘,怎麽可能讓她懷上烈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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