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舅二舅都是你舅
沙炎湧轉頭看向嶽東,“小嶽,我聽聽你的看法。”
嶽東走了過去,“沙主任,對於大部分商品是假冒偽劣的店鋪,我給出的解決方案都覺得太輕了,可我不能不給刁副科長麵子。但他們還是不滿意,不認可我提出的任何一種解決方案,說明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所以我覺得有必要嚴肅整改,也是給別人敲響警鍾。”
“哦?大部分商品是假冒偽劣?這麽嚴重?”
嶽東指著沙炎湧麵前一副標著晉朝某小吏創作的,有些殘缺的昭君出塞圖。
“就說這幅畫吧,晉朝的時候為了避司馬昭的名諱,四大美女之一的王昭君改成了王明君。畫得如此流暢,應該也是知書達理的,而且身為小吏,怎麽可能連司馬昭的名諱都不知道避一下?這不是招惹殺身之禍嗎?”
“再看旁邊這把觀音菩薩普救眾生的團扇,觀音菩薩這個稱呼,在李世民當皇帝前,沒人那麽叫,都叫觀世音菩薩。因為避李世民的諱,才把‘世’字去掉了。但這把團扇標的是隋朝末年。”
沙炎湧下意識地戳了戳團扇邊緣的破損。
“作假還挺費功夫的,這是怕品相好點賣的太便宜不像話,賣得貴了又不好出手吧。有這腦子,幹點什麽掙不著錢,非幹這騙人的勾當,真是彪呼呼的。”
刁蟬趕緊幫墨承知解釋,“沙主任,這不是墨老板做的假,他是被中間商騙了。”
沙炎湧舉起小手絹擦了擦鼻孔,“你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大了,就彪呼呼的好糊弄?”
“不是的,沙主任,你誤會了,我見過那個中間商,一看就賊眉鼠眼的不像好東西。”
沙炎湧不和她瞎扯皮,收起小手娟,看向嶽東。
“小嶽,我記得隋煬帝手下有個打過瓦崗起義軍的王世充,以後還投降了李世民,也算個人物,唐朝人肯定會寫到他的名字,直接寫成個王充?”
“那倒不會,那樣寫的話,有時不太好分辨誰是誰。一般來說,或者缺字留白,或者用方框代替,就是在書寫王世充的時候,中間那個世字空著不寫,也可以畫個方框。還有時候用缺筆,就是為了避免大家看不明白想不明白,該避諱的字會少寫一筆,並不是寫錯了字,因為不避諱的罪過很大。”
沙炎湧點點頭,接著問道:“那個徐世績,也就是徐懋功,因為開國有功,唐高祖李淵賜他姓李,叫做李世績。先皇賜了姓,應該不用避李世民的諱了吧?”
“先皇賜了姓也是要避諱的,他直接改名叫做李績。”
“聽說唐朝捕魚的捉到了鯉魚得趕緊放生,因為要避諱國姓,別說吃了,曾經有賣的受杖刑六十。是不是真的?”
“應該是不得高調捕殺鯉魚,唐詩裏麵就有烹飪鯉魚享用的詩句,好像是可以吃的。但沒有文字性的東西直接記錄捕殺鯉魚的過程,可能是不想作為證據留存。至於那些詩句,誰敢肯定地說不是詩人演繹出來的?也就不好作為定案依據。不過,也可能是各地地方官的約束力度不一樣。”
墨承知趕緊插話,炮轟嶽東:“連你自己都說各地地方官的約束力度不一樣,怎麽能根據沒避諱的隻言片語,就斷定這裏的東西大部分是假貨?”
刁蟬要被他氣瘋了!
好不容易把他從假貨堆裏擇出來,他又幻想著給假貨洗白!這是怕撇不清關係?
刁蟬覺得把墨承知磨成汁都不解恨!
刁蟬趕緊岔開話題,“沙主任,你別把嶽東的話都當真,說不定他就是隨口胡說。這樣,咱再看看其他東西,不可能都是假貨。墨老板,你好像不全是那個中間商供貨吧?”
墨承知明白了刁蟬的意思,這是要自己領著沙炎湧看點真東西,扭轉當前的劣勢。
還沒等他開口,沙炎湧先說話了。
“小刁,不要看輕任何人,我剛才問的,都是我知道正確答案的,小嶽回答的全都對!”
刁蟬臉色煞白,自己說嶽東隨口胡說,不也等於譏諷沙炎湧掌握的知識都是胡說八道?
沙炎湧接著說:“我就是隨便一站,就麵對著兩件假貨,可見假貨數量之多。所以,其他東西不用看了,我相信小嶽說的這裏大部分商品是假冒偽劣,我支持他所說的嚴肅整改,也給別人敲響警鍾!”
墨承知急了,“這不公平!焦兆鬆不是沒處理嗎?為什麽到我這裏這麽重?”
沙炎湧轉頭看向曹保蘇,有些詫異,“那麽大的動靜,竟然沒處理?”
曹保蘇有些無奈,“我們韓主任另有考慮。”
沙炎湧皺了皺眉,“這裏該怎麽處理,還是怎麽處理,一碼歸一碼。小曹,你是負責運營管理的,你說呢?”
“小嶽來這裏之前,意識到問題可能很嚴重,先打電話征求過我的意見,我當時就表示發現一個膿包,立刻擠掉一個!所以小嶽嚴肅整改的提議,也等於我的意思!”
墨承知有些火大,朝著沙炎湧、嶽東、曹保蘇轉著圈吼道:“你們知道我大舅是什麽人?知道我二舅是什麽人嗎?”
沙炎湧看看嶽東和曹保蘇,嶽東看看曹保蘇和沙炎湧,曹保蘇看看沙炎湧和嶽東,確實都不知道,看來不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人物。
有沙炎湧和曹保蘇在這裏鎮場子,嶽東直接回了墨承知四個字:“都是你舅!”
沙炎湧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曹保蘇、江學鵬都忍不住咧開了嘴。
刁蟬用手扶住了額頭,暗罵墨承知真是個白癡,都說了不要和嶽東嗆著來,墨承知也答應了可以給任何承諾,竟然朝著沙炎湧和曹保蘇一起吼上了!
這樣一來,就很難改變什麽了!
她琢磨了一下,上午韓瀝把焦兆鬆的事情壓了下來,剛才墨承知卻在沙炎湧的麵前揭開這件事,恐怕韓瀝不會幫墨承知說什麽了。
現在能幫上忙的,估計隻有任仕安。
她立刻走出門去,墨承知連忙跟出去,“刁蟬!你要溜嗎?”
刁蟬騎上摩托車,冷冷地看著他,“虧我還想去找任科幫忙,你還直呼起我的名字來了?”
墨承知不相信,“我屋裏就有電話,你打一個就行了嘛。”
刁蟬忍不住罵道:“你還真是豬腦子,你讓我當著沙炎湧和曹保蘇的麵打那種電話?”
“那你、那你可以去購物中心,也可以去其他店裏打嘛。”
“墨承知,現在知道著急了?我特別提醒你不要和嶽東嗆著來,你也答應了可以給任何承諾,你剛才做什麽了?不隻是吼了嶽東,還吼了沙炎湧和曹保蘇,沙炎湧是我的頂頭上司,曹保蘇是嶽東的頂頭上司,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要切斷所有後路?你以為我留在這裏還能改變什麽?”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可不能扔下我不管!”
“我這麽和你說吧,韓主任壓下了焦兆鬆的事情,你卻在沙炎湧的麵前挑明,韓主任不一起修理你就不錯了。如果任科也不打算幫忙,我就無能為力了。別說你要找什麽大舅二舅了,你就是去找舅姥爺,也嚇不住我,反正我已經盡力了,都是你自己越搞越糟。”
刁蟬發動起摩托車,甩開腦袋已經陷入混亂狀態的墨承知,一溜煙兒的跑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