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把自己繞到了嶽東手心裏
給嶽東的飯盒裏裝上麵條後,唐超又壓低嗓音說道:“其實我認得你長什麽模樣。知道我為什麽吼那個給你帶飯的小夥嗎?因為我發現你不在,焦兆鬆也不在,也不知道會不會來,那我不是白來了嗎?所以故意玩那麽一手,果然那姓焦的想來看戲。”
嶽東也壓著嗓音回他:“如果我不來,你會覺得我怕了你不敢露頭,會對我很失望吧?”
“那當然,一嚇就把頭縮回去的,不值得我站台。不過我有點奇怪,那件事明明是處置得當,沒釀成事故,你為什麽還遭遇充軍發配?知道這件事以後,我讓老邢特意打聽了幾個人,有的不知道,有的沒確切說法,你心裏肯定有數吧?”
不論心裏有沒有數,嶽東都不能在這人多嘴雜的地方說,就聳了一下肩頭,“暫時說不清楚。”
唐超便寬慰嶽東說:“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既然不清楚怎麽回事,以後做事還是多加小心的好,畢竟連我的徒弟也有人敢欺負。記住我一句話,有能力的時候盡管放肆,沒能力的時候盡量克製。”
“多謝唐主管提醒。我突然覺得今天中午出來見你有點魯莽,我是不是應該克製一下?餓一頓又死不了人。”
唐超原本在嶽東道謝後滿臉帶笑,但聽到後麵笑不出來了。
剛剛說一嚇就把頭縮回去的,不值得他站台。
接著又說有能力的時候盡管放肆,沒能力的時候盡量克製。
這兩句話分開說都沒毛病,聯係到一起,好像哪裏不對勁的樣子。
唐超也不回答嶽東了,直接放開嗓音,“先端回去吃吧,涼了吃就膩人了。”
嶽東心裏說:這麽大一堆肉片山,啥時候吃也膩人啊!
其他人都是鼻子一酸,涼了膩人?這麽體貼的嗎?我不怕膩人啊,再涼也不怕!
那位端著春筍肉片湯還沒走遠的,更有想把湯倒掉的衝動,人比人氣死人啊!
不過大部分人也清楚,唐超不是胡亂給嶽東站台,這種事羨慕就好了,沒理由嫉妒嶽東,更不應該怨恨唐超,因為沒幾個人能像嶽東那樣維護旅遊秩序。
刹那間,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焦兆鬆身上。唐超既然為嶽東站台,肯定會特別“照顧”這一位吧?
焦兆鬆意識到自己成了焦點,覺得渾身發熱,真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唐超看著嶽東離去的背影,忽然有種感覺:嶽東的心思,就像翻雲樓外麵的雲霧,看不透啊。
嶽東怕肉片滑出去,走得很慢,走到岔路口時,焦兆鬆排到了田樂善麵前。
田樂善收了焦兆鬆的飯票菜票,剛要按照他的意思夾幾塊炸帶魚,唐超忽然一轉頭,“哎,老田,你剛才不就說想上廁所嗎?現在分發的差不多了,你趕緊去吧,別憋出毛病來。”
老田愣了一下,唐超接著說:“快去呀!早點回來,咱們好去下個地方送餐。”
老田這才反應過來,放下不鏽鋼夾子就往衛生間跑。
焦兆鬆舉在半空中的鋁飯盒,在微風中顫抖,該來的事情注定躲不開嗎?
唐超把手頭那份忙完了,挪了兩步過去,一臉和善的笑容:“炸帶魚是吧?”
焦兆鬆強行擠出笑意,“唐大師傅的炸帶魚可是一絕,酥脆不油膩,配製的椒鹽也是獨一無”
焦兆鬆忽然一下子卡住了!
從他開始說第一個字開始,唐超手裏的不鏽鋼夾子就像繡花一樣在炸帶魚裏翻轉,最終停下的時候,夾了一摞魚頭和尾巴尖,幹淨利落地放到焦兆鬆的鋁飯盒裏。
焦兆鬆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唐大師傅,你太過分了吧?”
唐超有些驚訝,“過分?什麽意思?怎麽聽著不像在誇我?你剛才那麽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特地把最酥脆、最不油膩的魚頭和尾巴尖挑給你,怎麽還不落好呢?”
焦兆鬆恨得咬牙切齒,魚頭和尾巴尖的肉少的可憐,可不一炸就酥脆、一點不油膩嘛!
唐超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對我的工作和態度不滿意,按照景區的相關規定,你可以向部門主管反映,我不會因此而對你有意見的。”
焦兆鬆腦子很亂,話趕話的說道:“這可是你讓我去的。”
唐超忽然一拍腦袋,“差點忘記了,我就是廚房主管!”
人群裏響起了笑聲,向唐超反映唐超?
唐超打量著焦兆鬆,“你現在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不會是想要投訴我吧?”
焦兆鬆是真的氣壞了,聲音一下子高了八度,“你以為我不敢?”
“那你還不快追?”
焦兆鬆沒反應過來,“追什麽?”
“當然是追嶽東,我忘了自己是廚房主管,你不會忘了嶽東是投訴處理組的主管吧?”
人群裏的笑聲一下子爆開了!
焦兆鬆沒想到唐超這麽狡猾,繞來繞去,把自己繞到了嶽東手心裏!
如果真去投訴,還不等於兩頭受氣?
嶽東笑得差點把肉片山晃散了!
唐超真是大快人心,讓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嶽東回到組裏,看到了江學鵬和馮高給他預留的菜,還有屈磊捐的一個饅頭。
江學鵬回來時,已經和那三位說了唐超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但誰也想不到,嶽東帶回來滿得上尖的一大堆肉片!
嶽東先往江學鵬的碗裏倒進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肉片,又給了馮高剩下數量的三分之一。
屈磊嘴確實快,雖然貢獻了一個饅頭,但吃了江學鵬小半包餅幹,算是吃飽了,隻是難以拒絕大肉片的吸引力。
嶽東把剩下的肉和他對半分了。
鄭向鴻的勺子在剩下的春筍肉片湯裏攪來攪去,卻攪不出一絲肉了。
嶽東當然懶得招呼他,總想著做對,還招呼個屁。
鄭向鴻也不指望嶽東分給他一些肉,所以沒眼巴巴地瞅著,剛才不也沒打算給嶽東炸帶魚嗎?
他安慰自己說不差那幾口肉吃,這不是還有湯喝嘛,隻不過心裏不舒服。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嶽東怎麽總是能有驚無險?總是車到山前必有路?
焦兆鬆回到了店鋪裏,麵色陰晴不定,吃著炸帶魚也品不出滋味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時針轉到了辦公室人員上班的時刻。
他咬了咬牙,打開了抽屜鎖,把藏在眼鏡盒裏的翡翠觀音吊墜拿了出來,從後麵貨架上挑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木製小禮品盒。
他老婆起身問道:“你這是要幹什麽去?那塊觀音吊墜,不來真正懂行的貴客,你都不讓我拿出來亮相,我侄子結婚,你都舍不得送。”
焦兆鬆很是鬱悶,“我還能幹什麽?把嶽東調到投訴處理組這麽大的人情,如果不答謝一下,以後能有好果子吃?而且至今沒下來處罰決定,你以為曹保蘇忘了?”
“那麽多人關注,曹保蘇怎麽可能忘了?難道不是因為咱們是元老級經營戶?而且咱們以前也算是幫過景區一些忙。”
“你以為曹保蘇會那麽在乎?就算咱們不幫忙,他們也會搞定,多費不了太多精力。行了,這時候別心疼東西,我去曹保蘇那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