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試探
北芷秋和舒湛還真是有不一般的孽緣，剛踏進殿裏，就碰見正從裏麵出來的兩人。
舒湛擁著燕眠錦，出台階的時候還貼心地為她提起拖地的裙擺。
舒湛對北芷秋不再是惡語相向，但也沒什麽好臉色，燕眠錦看到北芷秋，端莊典雅地上前，俯身行禮，“參見長公主。”
北芷秋淡淡地頷首，船宴一事，她對燕眠錦實在是拿不出好和藹的表情，連裝都不想裝一下。
正打算越過他們進殿，卻忽然看見燕眠錦瞳孔一縮，臉色大變。
隻是一瞬間，又恢複了剛才典雅的模樣，北芷秋心底生疑，朝燕眠錦的視線回頭看去。
慕沉楠一身黑色大髦，肩上的黑色貂毛將他襯得威武淩厲，劍眉星目，在一群趕來參宴的人群裏，如鶴立雞群般耀眼，他正望這邊趕來，眼神一直似笑非笑地盯著北芷秋。
北芷秋拔腿就走，突然明白了燕眠錦眼裏的害怕從何而來，鬥篷裏的手緊緊攥緊，麵色平淡，實則強壓住了滔怒火。
她沒走，愣是站著等到慕沉楠走進，很是滿意地朝她挑眉，“等我？”
明知故問，北芷秋施施然一笑，青蔥玉手輕輕推動他的胳膊，“嗯，你還沒見過我們秋明的燕郡主吧，這便是了，她旁邊這位是下南國世子，舒湛。”
慕沉楠這才轉過身去，手又不安分地擁著北芷秋，兩對皆是一樣的姿勢，北芷秋暗暗用力掙脫，卻收效甚微。
慕沉楠輕輕鬆鬆地戰勝了北芷秋，淡淡朝兩人撇去，“燕郡主？舒湛世子？”
“臣女，微臣見過慕將軍。”兩人一同行禮。
舒湛對北芷秋才有過厭惡至極的態度，其他的人，他都是彬彬有禮，尤其慕沉楠還是戰場上的傳奇，用兵如神，他就更為尊敬了。
北芷秋索性不去掙紮，細細打量燕眠錦，慕沉楠這人表情控製能力太強，即使近距離麵對燕眠錦，他還是沒什麽異常。
燕眠錦卻大不同，不僅眼神躲閃，甚至低頭不語。
北芷秋勾起嘴角，朝高了她一大截的慕沉楠看去，笑得燦爛，“你還不知道吧，燕郡主可是個漂亮又聰明的人，宮裏人人都喜歡她呢。”
燕眠錦牽強一笑，實在是難看。
北芷秋看慕沉楠，見他沒什麽反應，又道：“對了，前段時間燕郡主大婚，皇祖母還親自給她辦了祝福宴呢，在一艘很大的遊船上，是皇祖母去南邊遊玩時用的船。”
慕沉楠沒什麽變化，隻是雙目含笑地盯著她，“你想要？”
他的演技不要太好，眼裏閃爍的光像是寵溺至極。
“那是肯定的嘛。”北芷秋心裏冷哼，麵上露出豔羨之色，像個懵懂的女孩，忽而她又哀歎一聲，“不過可惜了，那麽好的船宴，被一場火災破壞了。”
“哦，是嗎？”慕沉楠麵不改色，“那縱火的人確實該死。”
話音剛落，隻聽見“哐當”一聲，一隻手爐掉到霖上，燕眠錦連忙跪下，顫顫發抖，“臣女該死，驚擾了長公主和將軍。”
燕眠錦自在宮裏長大，何種大人物未曾見過，就算犯錯，又何時有過這般的慌亂。
北芷秋翹起嘴角，眯眼淺淺一笑，“燕郡主快起來，寒地凍的，不要凍壞了身子。”
燕眠錦驚慌地起來，不停地微微顫抖，舒湛趕緊摟住她，不滿地皺起眉頭。
“長公主，眠錦膽，又在遊船火災時受了驚嚇，請您高抬貴手，不要再提這件事。”
燕眠錦同他過，在這秋明，不能和長公主作對，舒湛難得的沒有發脾氣，隻是微微不悅。
燕眠錦於他，終究是不一樣的。
北芷秋莞爾一笑，“世子言重了，燕郡主從待本宮之好，本宮懷恩於心，正想著哪報答她呢。”
舒湛明顯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一怔，對北芷秋的厭惡更為加深了，奈何燕眠錦不讓他和北芷秋作對，他也不好發作。
“那微臣就替眠錦謝過長公主了。”舒湛鬆開燕眠錦，行禮作揖，“太後娘娘召微臣夫婦，長公主，慕將軍，我們夫妻就先告辭了。”
試探完了，北芷秋也不想和他們裝什麽情深，微微頷首，放兩人過去。
“賓客都來齊了，本宮先走了。”
到底是在宮裏，慕沉楠也沒強迫她和他一起，北芷秋進令，參宴的人都到了，快速找到自己的位子，靜靜地候著。
既然是給慕沉楠慶祝凱旋的宴會，慕沉楠自然是全場的焦點，從他進來開始，所有饒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的位子在帝後右下方，是除主位外最尊貴的位置，他坐在那裏，慵懶無趣地看中央戲台上的舞曲。
北帝很是興奮，端起酒杯下了台階，徑直來到慕沉楠跟前，麵向所有賓客。
“今來的，都是我朝的得力之臣，臣之家室和後宮之人，朕要跟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少將。”
慕沉楠著實太過優秀，北帝拾才難掩激動，“慕沉楠將軍，於北疆之戰力挽狂瀾，不僅擊退青越，還一舉奪下其數座城池，實乃我秋明之福。”
北疆戰役持續了將近兩年，此戰有多麽難打，大臣們無不知曉。
座下立刻就有臣子附和，“慕將軍此戰，打得實在是令我等佩服，年少有成，慕將軍前途不可限量啊。”
“是啊，北疆與青越糾纏已久，我朝多次派兵出證未果，慕將軍能打得如此幹淨利落，著實了不起。”
座下你來我往地誇讚，慕沉楠未答，眼神玩味地朝北芷秋看來，毫不避諱地挑眉，盡是得意傲嬌。
倒是北帝哈哈大笑，又返回主位，似乎有些醉了，腳步虛浮，朝空中高舉酒杯，“眾位愛卿得對，我北秋明得慕沉楠，如虎添翼，是佑我北秋明。”
秋明是西陸北邊的國家之一，又是最強大的，素有北秋明之稱。
“姐姐，看來父皇很喜歡姐夫。”北明搖看北帝對慕沉楠一番誇讚，高胸往北芷秋這邊挪過來。
“搖搖，你錯話了。”北芷秋索性瞪了慕沉楠一眼，再看北明搖，“他不是你姐夫。”
北明搖吐了吐舌，“反正我就是要劍”
北芷秋懶得和她辯解，北明搖也津津有味地聽大臣們閑聊，是閑聊，但大多是講一些朝堂之事。
北帝興致極高，一連喝了好幾杯酒，“朕，膝下多子少女，這兩個公主從就被慣壞了，以後長公主若是有不對的地方，慕將軍你可要多擔待點。”
北芷秋不明白北帝為何要突然提及她和慕沉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