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恩怨了結?(求收藏,求推薦!)
慕容博武學修為淵博。
與蕭遠山交手不過十幾招,就已經使出了七家八派共十五門絕學。
而且每一招都是各派的不傳之秘。
“雜而不精,不過是貽笑方家罷了!”
蕭遠山聲音冷冽,右掌攜裹千鈞之力,直接把慕容博的護體罡氣摧散。
慕容博也借著這股力量,身形跟著向後飄出,看似平淡無奇的招式,實則卻蘊含上乘武學至理。
蕭遠山那開碑裂石的掌勁,全都被慕容博用“鬥轉星移”卸到地麵。
在掌力的作用下,地上的水磨青石瞬間崩裂,碎石如亂蝗飛雨,向四周激射而去,勁力不弱於強弓硬弩,蕭遠山也不得不抽身後退,免得被其所傷。
慕容博趁此機會欺身而上,右手化指為劍,使出了淩厲狠絕的點蒼青鋒十三刺。
雄渾的內力凝聚在指尖,似焰芒一般吞吐不定,刺向蕭遠山的心窩和小腹。
他雖手無寸鐵,但憑借高深的內力,就算血肉之軀也可與刀劍相比,戳到身上就是一個血窟窿。
與此同時,他左手變掌為刀,使出了山西阮家的“長河刀法”。
這套刀法架勢綿密,如大河東去,浩浩蕩蕩,三十六招刀法連環而去,綿綿不絕,施展開來好似行雲流水一般。
而他下盤使得則是盤絲十八腿,勾踢連環,如亂馬奔踐。
慕容博同時使出三種截然不同武功,從上下左右四個方向攻去。
若是換做尋常的武林高手,此刻隻怕已經眼花繚亂,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應對,慘死在慕容博手下了。
可蕭遠山卻對此置若罔聞,一聲怒嘯穿雲裂石,雙掌猛提到胸前。
然後,橫推出去。
至剛至猛的磅礴掌力氣吞山河,空氣中泛起一道白浪,摧枯拉朽般攻向慕容博。
席卷八方的掌力竟在庭院中,憑空撕扯出一道風雪旋渦。
兩人交手的動靜越來越大。
遠方寂靜的黑夜裏,也傳來了衣袂破空的獵獵風聲,那是少林靈字輩的方丈和各堂首座,還有玄字輩的幾個弟子。
這麽大動靜他們要是再聽不見,真就枉練了數十年的功夫。
李玄微在旁輕輕搖頭。
蕭遠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之所以還活著就是為了報仇。
因此他不怕死,與人交手也是這般,不管對手使出多麽精妙的招式變化,他就是一力破之。
除非對手有著和他同樣的氣魄,甘願落得同歸於盡的下場。
可慕容博又哪是那種舍得了性命的人。
他要是有和蕭遠山同歸於盡的底氣,也就不會隱姓埋名,化身農夫隱遁在藏經閣後山,。
所以他當即就抽身後退。
這一退,氣勢此消彼長,蕭遠山縱身長驅,狂猛的力量直接壓製住了慕容博,讓他再無翻身之機。
“師伯。”
一個白須老僧出現在李玄微身旁,微微躬身一禮。
陸續,又有幾個僧人先後來到藏經閣。
都是靈字輩的少林僧人。
按照輩分來說,他們算是李玄微的師侄。
眾人紛紛向李玄微見禮。
“師伯,這兩人是……?”
靈門禪師看著正在激鬥的兩人,心下疑惑不解。
“來這裏清算恩怨的。”
李玄微沒有過多解釋,隻是簡單道:“而且這件事情與我少林也有關係,我們欠了人家一條命。”
聽到這話。
幾個靈字輩高僧麵麵相覷。
少林講究的是與人為善,很少與人發生衝突,更不用說殺生害命。
而且近十年來,少林弟子甚少外出行走江湖,也不會與什麽人結怨。
可聽李玄微的話,又不像是無的放矢。
這時,幾個玄字輩的弟子也趕到了這裏。
眾多玄字輩弟子中,以玄慈和玄澄的武功最高,當他們看到蕭遠山和慕容博的時候,臉色不由得發生了些許變化。
尤其是玄慈。
他這輩子都忘不掉蕭遠山和慕容博。
當年在雁門關外的亂石灘,他們二十餘人圍殺蕭遠山,最後僅活下來四個,這還是對方手下留情的結果,他就是想忘掉都難。
這幾年來,他日夜誦經禮佛,可心中卻始終不安,心知當日錯殺了好人,還連累十幾個武林同道,也一起丟了性命。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個假傳消息的人。
寺內眾僧知曉這件事情的人不多,除了玄慈和玄澄之外,就隻有少林方丈靈門禪師,所以當靈門禪師認出慕容博的身份時,不由得口誦佛號,對李玄微話中的含義已經全然知曉。
玄慈拉著玄澄走到暗處,不知道低聲說了些什麽,玄澄臉色變化不定,最後輕歎一口氣,點了點頭。
另一邊。
蕭遠山越戰越勇,心中的殺意如怒火燃燒。
即使在眾多高手的圍觀下,心緒也沒有絲毫的起伏變化,隻有一個念頭縈繞在心尖——殺了慕容博!
而慕容博失了先機,已無法挽回頹勢,就算身負“鬥轉星移”,他也無法抵擋蕭遠山的攻勢。
隨著時間的推移。
慕容博隻覺體內氣血翻滾,嗓子眼傳來陣陣腥甜氣味,兩頰也浮現出了一抹淡金,他心知情況不妙,這口血要是吐出來,元氣大損,今夜那是必死無疑。
心念電轉之間。
慕容博身形一伏,雙掌運勁掀起十數塊青轉,劈頭蓋臉的砸向蕭遠山,自己則是騰空而起,施展出了“浮萍渡水”的輕功。
“惡賊!哪裏跑!”
蕭遠山揮掌撥開石磚,見慕容博想要逃走,當即就想縱身去追。
可李玄微卻站在那裏悠然開口:“慕容施主,事情還沒有解決,你又何必急著走呢?”
話音尚未落地。
李玄微右手隔空一抓,慕容博就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吸力傳來,這股力量很強,就算他用鬥轉星移也無法卸開,隻能身不由己的向地麵落去。
抬眸一看,映入眼前的就是蕭遠山那張猙獰的麵孔。
“惡賊,納命來!”
蕭遠山一聲狂笑,揮掌猛擊在慕容博胸膛,打得他五髒俱裂,倒飛出去兩丈多遠,靈門禪師見狀本想出手阻攔,可李玄微卻擺手製止住了他的舉動。
“師伯,出家人慈悲為懷,這……”
靈門禪師微微皺起眉頭。
“佛不渡人,唯人自渡。”
李玄微淡淡道:“這是慕容博種下的惡業,那麽也必須由他自己來品嚐這個惡果,如此方能肅清萬般罪孽,一切從頭開始。”
“話雖這麽說,可是……”
靈門禪師看向須發倒豎的蕭遠山,他可不相信蕭遠山會大發慈悲留下慕容博的性命,家破人亡,妻兒喪命,如此的血海深仇,就算不把對方拆骨剝皮,估計也得碎屍萬段。
“蕭施主……”
靈門禪師突然開口,道:“令郎如今還活在世上,望你好自為之。”
聽到靈門禪師的話,蕭遠山充滿血色的眼底,閃過一絲清明,可隨之又被仇恨所取代,雙眸猶如刀鋒般看向重傷嘔血的慕容博。
“狗賊!我蕭遠山與你有何仇何怨?你為何要害我全家?”
蕭遠山恨欲發狂。
慕容博癱倒在地,眼中反而沒有了恐懼和害怕,盡是坦然的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多說,成者王侯敗者寇,古往今來都是不變的道理,你動手吧!”
“啊!!!”
蕭遠山仰天狂吼,庭院中勁風四起,地上的積雪全都被一掃而空,幾個玄字輩的弟子臉色發白,紛紛後退運功抵抗。
唯一泰然自若的就隻有玄澄。
“好深厚的內力!”
靈門禪師也感到心驚,蕭遠山的功力之深,遠超過他的想象,要是再給他三十年的時間,隻怕天下沒有幾人是他對手。
“去死吧!!”
狂嘯過後。
蕭遠山殺氣凜然,雙拳運起十成功力,擂鼓般朝著慕容博胸口狂捶過去,勁力如驚濤裂岸,毫不留情。
慕容博口中鮮血不斷溢出,身下塌陷出一個大坑,宛如蛛網般龜裂開來。
在蕭遠山的重擊之下,臉色蒼白如紙,護體罡氣被破,髒腑也受到了重創,登時便氣絕身亡。
蕭遠山卻還不停手,像是入了魔一樣。
李玄微見狀,右手輕揮,一股沛然巨力將其身形震開。
旋即輕聲道:“蕭施主,慕容施主已經死了,你的血海深仇也算是報了,現在你可以安心了。”
“安心……”
蕭遠山看著慕容博的屍體,又看了看李玄微。
良久後,木然的搖了搖頭:“我這一身武功本是傳自南朝,曾經在恩師坐前發過重誓,終此生絕不殺害一個漢人,否則不得好死。”
“可如今,蕭某已經家破人亡,又違背了當年在恩師麵前發下的重誓,如今大仇已報,還有何麵目立於天地之間。”
蕭遠山扭頭看向玄慈,接著道:“當年你識人不明,誤聽歹人所言,以為我南下是為了奪取少林秘籍,所以帶人前去圍殺我,本來我應該殺了你,可元凶已經授首伏誅,你欠我的這條命,就留給我兒子吧……”
說著,蕭遠山猛地舉起右手,直接落在了自己的頂門之上。
如此突變,在場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李玄微卻是心中早有所料。
如今的蕭遠山並沒有日後那般極端,他之所以做出那麽多事情,一方麵固然是因為仇恨在心。
但另一方麵,何嚐不是無人開解於他。
活在仇恨之中三十餘年,足以讓一個人的心性扭曲到極點。
可如今他親手殺了仇人,心中的怨恨自然就消了大半。
再加上他知道兒子沒有死,也就舍去了向其他人報仇的心思。
“阿彌陀佛……”
靈門禪師神色黯然,道:“此事歸根究底,都是我少林之過,玄苦。”
“師父。”
一個身形枯瘦的青年僧人走過來。
靈門禪師道:“再過上兩年,你親自去少室山下,收那個孩子當徒弟,把武功傳授於他,培養他成為江湖上頂天立地的英雄,也算是我們對他的一點補償。”
“弟子遵命。”
玄苦點頭稱是。
“你們把蕭施主和慕容施主的屍身收了……”
“不必。”李玄微搖頭道:“這裏的事情自由老僧來處理,就不用各位費心了。”
靈門禪師思尋片刻,頷首道:“既然如此,就有勞師伯了。”
說罷。
眾僧都離開了藏經閣。
唯有李玄微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輕歎道:“一朝夢醒,希望你二人能有所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