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七章 星空漂流
天空之城在獵龍世界外盤旋了數天時間。
在這幾天中布萊恩著實大開眼界。
他從未想過巫師晉級這種千載難逢的場景竟然能夠在短短几天內看到足足成千上萬次。
直到此時，一場入侵戰爭似乎才畫上了圓滿句號。
巫師軍團在這入侵過程中雖然損失了不少成員，實力卻不降反增。
而未知系也迎來了一個天大的喜訊。
荊棘騎士果然不負眾望，抓住難得的機遇，成功成為了一名偉大的法則巫師，從此以後再也不是隨手就會被人抹去的低等生物，甚至無盡星空都可以任其遨遊，這是質的蛻變。
「恭喜得償所願。」
心靈女巫神色平靜，眼神中只有純粹的欣喜。
「我能夠感受到你靈魂內特殊的氣息正在孕育，看來這段時間你同樣收穫頗豐，不過你的生命本源依舊生機勃勃，所以不必像我一般倉促行事。」荊棘騎士依舊沉穩如常。
不過他並未在此逗留，在接受未知系導師及學員的恭喜后，他便轉身再次返回密室。
正如他所說，他雖然僥倖成功晉級法則巫師，但這一切卻稱不上水到渠成，所以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穩固境界。
實際上這對於絕大部分法則巫師來說才是常態，真正能夠輕鬆跨越初級與中級生物之間鴻溝的畢竟只是極少數。
那些存在往往不可以常理揣度，每一份經歷拿出來都可以稱之為傳奇。
「不管獵龍行動是否乃是院長大人預謀已久，單從結果上來說已經完全達到了戰爭目的，天空之城內儲存的資源有所增多，巫師軍團的實力更是整體上升，雖然戰死了不少巫師，可法則巫師的數量卻不減反增，所以諸神世界勢在必行。」
窺神之眼導師對幾位學員交了底。
因為隨著獵龍行動的大獲全勝，天空之城內不乏有初級巫師已經萌生退意。
可惜這一切都是他們的一廂情願，獵龍世界對初級巫師來說或許已經是波瀾壯闊的浩大戰爭，可對法則巫師來說僅僅只是熱身，而對於這一切的幕後推動者院長大人來說，更是連熱身都算不上。
「我們明白。」心靈女巫代表兩位學弟緩緩點頭。
作為法則巫師的學生，他們從沒有天真到認為巫師軍團高層會輕易改弦易張。
而且獵龍世界的龐大收穫也讓他們短時間內難以消化，食髓知味，對更加強大也必將更加富有的諸神世界自然也難免生出覬覦之心。
尤其是人造神在手的窺神之眼、心靈女巫、布萊恩三人，更無疑是這場遠征行動的直接受益人。
「諸神世界不是小小的獵龍世界可以相提並論的敵人，即使作為古老者的院長大人也需要提起萬分警惕，你們幾人千萬不要因為一場戰爭的勝利便心中有所鬆懈，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準備下一次戰鬥。」
窺神之眼導師做出最後的叮囑后揮手讓幾人離去。
從法則巫師的實驗室魚貫而出，布萊恩當先提出告辭。
他此時也面臨著和荊棘騎士相同的處境，不僅需要用一定的時間使靈魂身體徹底適應，也需要將自己的手段一一提升到全新的境界。
作為過來人，心靈女巫和約翰巫師對此自然心知肚明，當即給予了一些經驗上的指點也就放他離去了。
布萊恩返回分配給自己的實驗室后，開始認真梳理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學習計劃。
「掌控之手作為特殊的巫術，不需要我投入過多關注，隨著身體逐漸適應自然會提升到全新的水平。」
「附魔符文失去了塞德里克巫師龐大的底蘊作為支持，發揮出的作用頓時大打折扣，所以沒必要第一時間予以完善。」
「與神眷者有關的一切東西日後都需要壓制，絕不能被其反客為主！不過通過上次的經驗，似乎有未知存在能在關鍵時刻抵擋偉力者的窺探以及操縱。」
對此他心中已經有了隱約的猜測，只不過對方沒有主動現身，他自然也只能裝聾作啞，當作完全不知道的模樣。
仔細分析下來，布萊恩慚愧的發現，作為一位年紀輕輕的二級巫師，他固然天賦機遇全部可以傲視同輩，可這也讓他手段單一，底蘊不足的問題無限放大。
數來數去一些基本的對敵手段竟然還是需要兌換些二級巫術學習使用。
這放在天才雲集的法師學院中絕對算是其中拖後腿的存在。
而若是深究其本質，實際上乃是布萊恩驟然從巫師天賦所在的空間法則轉向信仰之力法則必然要承受的惡果。
簡單來說就是窺神之眼導師無法在他成長的過程中提供更多的幫助，至少在信仰法則領域之外是如此。
「好在銀月徽章似乎有許多隱藏許可權等待探索，或許能夠兌換到外界難得一見的空間巫術也說不定。」
梳理了今後一段時間的計劃，布萊恩終於沉下心來全力溝通空間法則，緩慢的由內而外提升著身體每一個細胞的生命本質。
在這個過程中血肉的物質屬性被進一步削弱，精神力屬性卻進一步加強。
也難怪從巫師誕生之初就認為巫師所掌握的超凡之路的終點乃是徹底進化成為精神力生物。
雖然靈界中純粹又弱小的精神力生物的發現，讓許多古老巫師大失所望。乃至於信仰破滅，可這種觀點依舊頑強地延續至今，其中自然有著難以取代的理論基礎。
而在整座天空之城內部詭異的安靜下來時，浩瀚的無盡星海中，雄偉而又壯闊的鋼鐵雄城卻是一路披荊斬棘，乘風破浪，向著明確的目標飛馳而去。
……
時間在世界內一分一秒都可以被輕易捕捉感知，但在無盡星海內卻極容易被忽略。
不知不覺中竟然又過去了三年之久。
要知道之前入侵獵龍世界從始到終也不過僅僅用了一年時間。
幸好天空之城內所有生物至少都是一級生物，不然的話，恐怕還沒有趕到目的地就會在冰冷無情的時間流逝下走向衰亡。
也難怪只有法則巫師才有勇氣獨自探索無盡星空。
不僅僅是實力約束，其生命視野以及生命刻度同樣是初級生物難以想象的鴻溝。
黑暗的實驗室中，布萊恩驟然睜開雙眼，卻再沒有任何異常顯露在外，顯然三年的時光中足夠他成為一名合格的二級巫師。
「窺神之眼導師的召喚……」
低聲的喃喃自語中難得有了一絲語氣的起伏。
然後身影一閃，竟然詭異地消失在原地，在出現時已經來到了實驗室的門口。
比起三年前，此時的布萊恩似乎才更加符合一位神秘超凡者的身份。
剛剛來到窺神之眼導師的居住地，還未來得及通風報信，布萊恩便被無形力量拉入其中。
不過比起一級巫師壓根生不出任何反抗念頭，此時他卻發現自己可以隨時掙脫導師的引導，在從側面證明自己實力提升的同時，顯然窺神之眼導師也給予了弟子不小的尊重。
「很好，現在的你才更加像一位法師學院的學員。」
窺神之眼導師上下打量了布萊恩一番，然後滿意點頭。
而在此時，心靈女巫和約翰巫師也匆匆趕到。
「既然都到齊了，那麼就可以開始說正事了。」
在維度之書巫師徹底消失不再露面后，教導未知系三位學員的任務自然而然的便落在了窺神之眼導師頭上。
不過考慮到其中兩位都是他的親傳弟子，這種安排倒也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導師，難道說我們此距諸神世界已經不遠？」
心靈女巫語氣比平時高亢少許，日復一日的枯燥生活對她這種性格活潑的巫師而言簡直形同折磨，更何況她的法則之路也不是埋頭實驗就能夠完善的，所以各種原因疊加下來，導致她對抵達諸神世界的期盼一日強過一日。
「雖然不完全正確，可也有幾分關聯。」
三人頓時精神一振。
要知道從巫師世界出發抵達獵龍世界用了多少天？
不足一個月！
而到諸神世界呢？
足足三年！甚至還沒有完全抵達。
其中的距離差距已經完全超出了初級生物所能夠想象的極限，他們只知道這距離一定很遠，很遠，遠到終其一生也無法憑藉自己的力量返回巫師帝國。
此刻時隔四年多的時間終於再次聽到有關諸神世界的信息，他們又怎麼能不為之激動呢。
窺神之眼導師看著突然間急不可耐的三位弟子，輕聲笑道：
「按照院長大人給出的星空路線，天空之城此時已經進入了諸神世界的視線範圍，不過想要最終抵達諸神世界的核心之處，依舊需要天空之城全力飛行三個月。」
看到或是若有所思，或是突然面色凝重的弟子，窺神之眼導師繼續說道：
「發現問題了吧？僅從對無盡星空的掌控範圍來看，諸神世界的實力似乎更在巫師帝國之上！」
「這不可能！」
心靈女巫下意識的反駁：「如果真是如此，院長大人又怎麼會認為憑藉法師學院一己之力就可以成功入侵如此強大的諸神世界？甚至就連法師學院都並未傾巢而出！」
窺神之眼導師並不因為弟子對自己的質疑而感到生氣：
「你說的沒錯，實際上關於這個問題，院長大人給出了自己的推測，他認為諸神世界之所以會掌控如此廣袤的星空領域，主要便在於其掌握的信仰之力體系的特殊性，論真實實力自然無法與全勝的巫師帝國相提並論，當然也絕對不容小覷就是了。」
布萊恩三人皆是思維敏捷之人，立刻從窺神之眼導師的回答中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難道說巫師軍團又有新的任務交給我們？」
「是！」
窺神之眼導師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介於信仰之力法則的特殊之處，天空之城進入其中極有可能打草驚蛇，提前暴露巫師軍團的意圖，所以院長大人親自對未知系下達了絕密任務，不容拒絕！」
最後斬釘截鐵的語氣頓時讓欲言又止的約翰巫師愁眉苦臉。
一位古老者，六級法則大巫師親自下達的絕密任務，即使不用腦子都知道其中絕對會面臨難以想象的危險。
約翰巫師幾乎下意識的便想要拒絕，可是緊接著卻又聽聞強制執行的噩耗。
「什麼任務值得院長大人親自下達？」布萊恩更關心的是任務內容。
窺神之眼導師對新弟子好感不小，立刻便解答了他的疑惑。
「院長大人希望你們三人能夠將人造神培養成一尊真正的神靈，然後藉此身份成功混入諸神世界……打探消息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希望能以此方法尋找到一條讓巫師軍團快速偽裝成諸神世界土著的捷徑，到那時入侵行動才有幾分勝利的曙光。」
他已經知道院長大人親自下達的任務絕對不會輕鬆，可布萊恩三人還是聽得目瞪口呆。
培養一尊真神？
怎麼感覺困擾巫師帝國上萬年的難題竟然變成了隨手可以完成的東西？
約翰巫師乾笑一聲：「窺神之眼大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人造神雖然初步揭示了信仰之力法則的本質，徹底彌補了帝國在這方面的空白，可距離成就真神，其間的差距不可計數，就憑我們三位初級巫師，怎麼可能完成無數法則巫師，甚至是偉大的首席執政官閣下都無法完成的事？！」
窺神之眼導師頷首認同：「所以才說造神任務乃是絕密，因為整個巫師軍團中除了我們幾個以及院長大人，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這個任務，成功，對所有人來說自然都是天大的喜訊，失敗，也並不影響巫師軍團的正式計劃，當然前提是失敗后你們還能順利返回天空之城。」
「我願意前往！」
沒等約翰巫師繼續訴苦抱怨，心靈女巫突然沉聲同意，頓時讓他又是一陣欲言又止，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布萊恩，希望這位小學弟能夠依舊保持理智。
布萊恩聳了聳肩：「敢問導師，我們能拒絕執行這次任務嗎？」
「不能！」
窺神之眼導師依舊滿臉微笑，可說出的話卻讓約翰巫師的心沉入深淵。
「所以……」
布萊恩攤開雙手：「約翰遜長你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還不如趁著沒有出發提前做些準備，我想在這種時刻導師以及院長大人都不會吝嗇他們手中的寶物吧！」
「你這小傢伙！」
窺神之眼導師一陣笑罵：「不過這你可說錯了，想要混入諸神世界，巫師文明特有的東西絕對不能攜帶，否則就是不打自召，當然，我這裡確實有一些從三大教會繳獲的聖物可以供你們挑選，也算是我對你們作出的支持。」
布萊恩頓時大喜過望，連一直沉睡在體內的白玉蟲都被他喚醒。
這條小蟲似乎對於寶物有著不同尋常的嗅覺，很適合在這種時刻充當勞力。
約翰巫師看著上前挑選物品的布萊恩和心靈女巫，悲憤之下也只能惡狠狠地衝上前去，似乎想要以寶物來撫慰自己脆弱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