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六章 獵龍（二十八）
勝利了！
機械之心巫師安然無恙的返回無疑為這場入侵戰爭畫上了一個圓滿句號。
這下巫師終於放下最後一絲擔憂，許多甚至忍不住喜笑顏開。
以往珍貴無比，往往會賣出天價的巨龍材料，眼下堆積如山。
更重要的是後續推動巫師法則徹底入侵獵龍世界的過程，同樣會讓他們對法則的領悟更加深入，只是拿再多巫師幣都換不來的機遇。
「你這小傢伙逃跑本事倒是不弱。」
塞德里克巫師得償所願，藉助機械傀儡軍團成功狩獵了一頭法則巨龍，此刻正一臉豪邁的調侃著布萊恩。
布萊恩只能無奈苦笑，誰能想到他只不過是設計殺死了一頭幼龍，就倒霉的被一頭四級巨龍纏住。
塞德里克巫師安慰道：「不過這對你來說倒也算不上什麼損失，就憑機械傀儡軍團的成功突襲，即使你後續什麼都不做，貢獻值在巫師軍團中也會排在最前列，甚至許多法則巫師都比不上你也說不定。」
「真是令人嫉妒的小傢伙啊！」
塞德里克巫師說完后大步離開了此處，機械傀儡軍團雖然損失慘重，但依舊還有勉強保存下來的個體需要他去一一回收加以重新利用。
機械之心巫師返回後下達的第一條指令便是允許巫師自由出擊，徹底掃蕩世界潛在的反抗勢力。
這也在眾人意料之中，畢竟群體作戰中許多巫師的收穫實在乏善可陳，急需通過單獨探索、戰鬥、狩獵的方式做些彌補。
看著巫師蜂擁而出，準備將獵龍世界徹底洗劫一空，布萊恩卻並沒有選擇參與其中。
因為當經歷了一系列戰鬥，甚至從側面參與世界級的宏大力量交鋒后，靈魂深處似乎有東西孕育而出的感覺越發強烈。
似乎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契機，他便可以再次跨越桎梏，達到全新的生命等級。
而那個契機是何，布萊恩已經心有所感。
……
時間在和平的狀態下流逝的似乎更加迅速，不知不覺中距離決戰勝利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年。
而如同蝗蟲一般的巫師也成功地將獵龍世界變成了星空流浪者都瞧不上眼的貧瘠世界。
數之不盡的魔法金屬、元素物質、超凡植物被搬運到天空之城，數之不盡的超凡生物被強行奴役變成靈魂奴隸……
就連世界意志的哀嚎也變得微不可聞。
世界生物與世界意志之間奇特的共生關係也不知道無形中打開了多少巫師的大門。
總而言之，收穫絕對沒有讓任何巫師失望。
「布萊恩，快出來，兩位導師終於從世界本源返回。」
約翰巫師興奮的聲音通過特殊的傳訊巫術進入完全密閉的獨立房間。
布萊恩緩緩睜開雙眼，一瞬間瞳孔中竟然亮起了銀色星芒。
如果有經驗豐富的巫師在此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聯想到，傳說中精神力外溢的獨特現象。
而伴隨著這種獨特現象一同出現的主角們，無一不是在巫師帝國歷史上留下足跡的偉大前輩。
布萊恩推門而出，約翰巫師頓時興奮地圍了上來。
當他也選擇獨自錘鍊精神力，為不久之後的晉級做些準備時，未知系的四位學員頓時只剩下了約翰巫師一人，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無聲的折磨。
「你這傢伙再這樣下去，恐怕也會變的和那些遵循苦修傳統的古老巫師沒什麼兩樣了！這種無趣的靈魂即使成為了法則巫師又有什麼意思呢？」
「你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在獵龍世界收集到了多少傳承無比久遠的物品，我甚至可以以此推斷出獵龍世界無數年前的進化歷史……」
布萊恩知道對方這段時間無人傾訴一定憋得夠嗆，所以不斷微笑頷首認真聆聽。
等到接近兩位導師的暫時居住地，約翰巫師這才訕訕閉上了嘴。
之前他因為太過煩人，可沒少被維度之書導師捉弄，以至於讓他對迷宮元素產生了莫大的恐懼。
兩人走入其中，當即便看到了相對而坐的窺神之眼和維度之書導師。
雙方似乎正在就世界意志以及世界本源進行探討，氣氛甚至有些激烈，當看到兩人進入時這才緩和了許多。
「導師。」
「嗯，你之前的表現我都看在眼裡，說實話就連我都不敢相信你僅僅只是一位一級巫師……將你的銀月徽章拿出來。」
布萊恩急忙照做。
窺神之眼導師接過後，徽章立刻爆發出一陣柔柔的月光，布萊恩定睛一看，月亮旁邊竟然多出了一顆明亮的星辰。
「這其中蘊含的好處等你成為三級大巫師后自然便會知曉，現在說與你聽反而可能會擾亂你的情緒，所以便留著這個懸念等著你自己親手揭開吧。」
窺神之眼導師臉上掛著奇妙的微笑，也不知道真是為布萊恩著想，還是僅僅只想調戲一下自己這位屢屢讓他出乎意料的新學生。
當然更有可能是二者兼有之。
增加星辰數量的待遇約翰巫師自然沒有，不過他心態很好，完全不因此而生出嫉妒。
這件事了，布萊恩這才有機會詢問兩位導師世界本源核心發生的事情。
自從決戰勝利后，大部分法則巫師消失了足足一年時間，沒人不對這一年中導師們的動向感到好奇，可惜有資格了解其中隱秘的僅僅只是少數，幸好布萊恩正是其中之一。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入侵異世界對你們初級巫師來說，最大的收穫自然是世界內的超凡資源，但法則巫師真正看重的自然遠不止這些，世界本源才是我們真正的狩獵場……每一個被徹底打敗的世界，其本源都是一場饕餮盛宴！」
初級巫師狩獵資源，法則巫師狩獵法則！
布萊恩眼神一動：「所以學院導師此時返回，證明這場狩獵已經結束？」
「自然如此……不過沒想到在這過程中還有意外之喜。」
「哦？」
「獵龍世界本身並沒什麼奇特之處，不過流浪到此的這支龍族卻是大有來歷，誰曾想到它們的祖先竟然是諸神世界的一位上位龍神？」
布萊恩和約翰巫師同時掙大雙眼，似乎不約而同有了相同猜測。
因為不論從哪方面來說這似乎也太過於巧合。
「看來你們也有了相同的疑惑，實話說不僅是你們這些小傢伙，就連我們這些導師暗中討論也認為這絕對是院長大人有意為之。」
「傳奇巫師狩獵歷史……看來院長大人距離偉力者的無上境界真的是越來越近了。」
狩獵歷史的形容讓約翰巫師心中一動，隱約間似乎把握到了什麼關鍵之處，可惜又始終難以徹底明了，於是一時間抓耳撓腮，心癢難耐。
可惜兩位導師接下來無論如何都不肯再說與傳奇巫師相關的任何信息，布萊恩兩人也只能聽之任之。
不過他卻將一句話牢牢記在心中：
初級巫師狩獵資源。
法則巫師狩獵法則。
傳奇巫師狩獵歷史！
窺神之眼導師話風一轉，繼續說道：
「世界生靈被屠戮、奴役殆盡，本源法則也被洗掠一空，獵龍世界的世界意志已經徹底消亡，所以巫師法則的入主已經成為定局，時間大約便在十天之後，布萊恩，你要做好準備。」
布萊恩頓時打了一個機靈，意識到他苦苦等待了一年之久的機會終於到來。
他略微沉默后突然問道：「導師，不知道帝國後續會如何處理獵龍世界？」
「很簡單，龐大的龍族材料是帝國絕對無法拒絕的誘惑，所以獵龍世界後續會成為名副其實的獵龍世界，帝國會在這裡再次推動適合孕育龍族的法則誕生，而許多僥倖並未成為靈魂奴隸的亞龍生物將會成為種子……」
雖然窺神之眼導師並未提及具體措施，可布萊恩已經完全明白了巫師帝國的後續處置手段。
無外乎會將這裡變成一片適合的畜牧場。
只不過其中養育的牲畜將會是血脈強大，天生不凡的亞龍，甚至可能還會有巨龍存在。
至於為他帶來了一枚銀月徽章的土著人魚，布萊恩並沒有在耗費精力去打探對方的信息，因為一切都顯而易見，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反抗與掙扎都註定毫無用處。
……
十天後。
彷彿已經在世界紮根，徹底與大陸連成一體的天空之城再次拔地而起。
象徵侵略與殺戮的符號離開獵龍世界，不過卻沒有任何土著還能為此歡欣鼓舞。
通過與面前水晶奇特的精神連接，每位獨處的巫師都能看到外界的場景。
天空之城懸浮於世界上空，似乎在靜靜等待著什麼。
突然世界深處彷彿傳來一聲咔咔的響聲，接著前所未有的蓬勃生機以世界本人為核心快速向外擴散，瞬間便將整個世界地表徹底籠罩。
綠色再次鋪滿大地，鮮花在其中裝點。
稚嫩而又機械化的波動掃過，讓眾人都意識到獵龍世界再一次孕育出了全新的世界意志。
只不過這一次對巫師而言，再也沒有任何提示與反抗，唯有如同母親與孩子般的血肉相連。
獵龍世界徹底成為了巫師帝國統治下的一份子。
而就在世界意志誕生的那一剎那，天空之城中不知多少苦苦等待的巫師同時陷入死寂。
他們的精神力彷彿一瞬間便來到了莫名之地，這裡充斥著濃郁之極又互相糾纏的法則。
每一位巫師都能在無數顯露出真實痕迹的法則麻團中找到最吸引自己的那一部分，然後心神徹底沉迷其中，再也難以自拔。
布萊恩情況略有不同，因為他同時感受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法則在呼喚自己。
空間法則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
信仰之力法則卻如同一張天羅地網，恨不得將所有存在全部網羅其中。
雙方屬性截然不同，卻又同樣玄奧莫名。
這在普通巫師身上絕對難以見到的奇特場景，或許同樣也是一種幸福的煩惱。
可布萊恩卻並不這麼認為，因為透過那張網羅無盡星空的天羅地網，他似乎能感到核心之處正有某位偉大到難以想象的存在緊緊盯著自己。
正在他彷彿被催眠一般向著信仰之力法則靠攏時，一聲淡淡的輕笑將他瞬間驚醒。
呼哧~呼哧~
布萊恩狠狠的喘了幾口氣，似乎想要將心中的惶恐也隨著氣體一起排出。
那一瞬間他彷彿真的即將失去自我，徹底成為一具受人操控的傀儡。
不過又是誰助他脫離險境？
布萊恩腦海中剛剛生出這個念頭，精神力便被狠狠向前一推，天旋地轉之際已經徹底和空間法則融為一體，再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思考任何雜事。
剛剛一瞬間發生的極高層次較量，整座天空之城竟然無人有所察覺，就連距離布萊恩極近的窺神之眼導師都是如此，更遑論他人。
「導師，小師弟他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在天空之城內突破氣息此起彼伏出現一段時間后，心靈女巫略帶擔憂的問道。
「與其擔心天天與我驚喜的布萊恩，我反倒更加擔心你的狀況，你不是說永生幽魂種族異能極為契合你的法則之路嗎？怎麼反倒在最後關頭放棄了如此天載難逢的時機？」
心靈女巫卻沒有他想象中的痛苦煎熬，反倒沉穩鄭重的說道：
「如果僅僅想成為法則巫師，我現在便可以直接嘗試，成功率或許能夠達到六七成左右，可這卻不是現在的我想要的了！」
「導師，我想像您一樣，將目光放得更加長遠，我也想有朝一日能夠窺探到傳奇巫師的領域，哪怕僅僅只能感受片刻也不枉此生！」
窺神之眼導師沉默許久，卻突然哈哈大笑。
這種情緒不加收斂的外在表達對他來說是極為難得的事。
「好，非常好！或許幾千年後你我三人依舊還能並肩作戰，共同探索無盡星空最深層的法則奧秘！」他的手指指向了心靈女巫身後。
女巫驚喜回頭，卻發現毫無氣息外露的布萊恩正在沖自己報以微笑。
只不過眼神中還有著深深的疑惑，似乎在詢問她，窺神之眼導師怎麼好端端的突然發了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