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零章 巫師塔（中）

  在忍痛付出了500元素點，獲得巫師塔的居住權后，布萊恩兩人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後勤管理部。

  事實上後勤管理處提供的超凡資源種類龐大，來源更是五花八門，其中有不少甚至都是在外界難得一見的異界資源。

  可惜光是巫師塔這一項開銷就已經將兩位新人壓的喘不過氣來。

  布萊恩心中暗道：「幸好之前我覺得只有100元素點實在太少，所以忍痛將空間蛛網巫術貢獻給了無盡之書，要不然就只能冒險再次離開高塔群落定居，後果難料。」

  一想到自己超凡之路第一道完全由自己創造出的獨有巫術就這麼失去了所有權，他心中還是隱隱抽痛。

  只能在自我安慰道：「畢竟只是一道學徒級巫術，拋開它對我的特殊意義而言，本身已經無法跟上我的成長速度，不論兌換與否，都必須進行下一步的改進使其成為一級巫術。」

  而對於這改進思路，他心中已經有了方向，這也是他一直以來表現出的底氣所在。

  「唔~唔~」

  類似巨輪鳴笛聲忽然響徹高塔群落。

  走在街道上的布萊恩兩人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隨著巨輪鳴笛聲的響起，原本寂靜的高塔群落忽然像是水被燒開一般沸騰起來，數之不清的巫師紛紛從自己的巫師塔中走出，向著銀月巫師塔聚攏而來。

  飛在空中的身影密密麻麻，如同蝗蟲遷移一般遮天蔽日。

  空中的光線被遮蔽，於地上投下了大片陰影。

  布萊恩兩人頓時被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甚至覺得可能是三大教會聯手發動了對巫師帝國的總攻。

  但事情的真相顯然並不是如此，畢竟飛在空中的巫師群大部分都是亢奮與激動，而沒有擔憂與害怕。

  龐大的巫師群體即使眾人有意壓低聲音交談，也依舊造成了十分雜亂的雜訊。

  聲音順著空氣傳播而來，布萊恩努力分辨，終於聽到了零星的重要信息。

  「太好了！終於等到了！」

  「我還以為這一次的星空遠征會因為迷霧海戰役而被叫停，沒想到終於還是等到了！」

  「這一次成為法則巫師的機會必將屬於我！」

  「……發財了！」

  布萊恩瞳孔驟然緊縮，眼前如此盛大的巫師劇集行動，竟然是為了開展一場星空遠征？

  那傳說中已經越來越少，甚至幾百年都難得一見的入侵異世界？

  就在那一刻，他甚至生出了一種衝動，想要加入到龐大的人流中，去見證即將發生的波瀾壯闊的掠奪戰爭。

  可隨即他便忍住了這種衝動，顯然這還不是他有資格參與的行動。

  ……

  「為什麼不允許我前往蔚藍世界？！」

  滿頭銀髮的陰翳老者在一座圓拱形的嚴肅殿堂大聲咆哮，聲音不斷回蕩，甚至震碎了許多精美的裝飾品。

  「為什麼？」

  身形有些虛幻的中年人滿臉嚴肅，雙目卻如同寒冰一樣冷酷，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按照最高議會下達的指令，布雷斯克，你被禁足了20年，在這期間，你只能留在高塔世界，並且不得離開守護者的監察範圍！」

  陰翳老者眼神中憤怒的火焰竟然改變了周圍的法則，空氣就這樣詭異的燃燒起來，周圍的光線都因為高溫而有所扭曲，映襯的他的臉龐顯得更加猙獰。

  老者胸膛劇烈起伏，但考慮到現實情況，他依舊選擇了暫時屈服，這對於他高傲的性格來說本就是一種巨大的煎熬。

  「我的壽命只有不足50年了，帝國能夠提供的延壽儀式我幾乎已經嘗試過，這一次的蔚藍世界是我延續壽命的最後機會，放我離開高塔世界！

  只要你默許，整個帝國不會有其他人會來多管閑事的，假如我活著回來，我必將向命運遞交契約，永遠將最高議會中屬於我的那一票投給你！我知道你需要這些！」

  布雷斯克說出這段話后心中都在滴血。

  要知道最高議會的投票權代表的意義可不僅僅是對某個提案的支持或反對，更代表了某種程度上法則巫師瓜分帝國資源的分配方案。

  所以他這個承諾幾乎相當於將自己在帝國中所能分配的絕大部分資源全部交給了對方。

  這是一筆足以令法則巫師都為之瘋狂的財富！

  就不信你不動心！

  布雷斯克心中惡狠狠的咒罵，但對於此時此刻的他來說，為了繼續活下去，付出什麼代價都是甘之如飴。

  「嗤！」

  滿臉威嚴的中年男人反應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滿臉惡嫌的盯著布雷斯克，彷彿在看著一團令人反胃的垃圾。

  「布雷斯克，最高議會的法令無人能夠違背，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高塔世界吧！如果讓我知道你試圖私自逃離，我會讓你知道那是多麼錯誤的決定！」

  話音未落，本就有些虛幻的身影幾經閃爍消失不見。

  只剩下了圓拱形大廳內徹底失去理智，瘋狂破壞一切的布雷斯克。

  「……我要殺了你！爬蟲！」

  「爬蟲！」

  ……

  布雷斯克的歇斯底里，布萊恩自然毫不知情。

  他此刻看到了另一個只在傳說中出現的事物——天空之城！

  並非是作為帝國首都的永恆天空之城，而是其仿製品，或者說簡略版的天空之城。

  這座如同巨型浮島的鋼鐵城市，風格與永恆天空之城完全不同，充滿鐵血與肅殺，不少地方甚至殘留著傷痕纍纍的痕迹，像是一位戰士令人自豪的傷疤。

  看到這座天空之城的第一眼，恐怕無論是誰都會生出戰爭殺器的感慨。

  它，就是為戰爭而生！

  聚集在空中等待登上天空之城的巫師全部寂靜無聲，肅穆壓抑的氛圍讓所有人心中凜然。

  「唔~」

  戰爭號角再次吹響。

  頓時所有巫師齊齊而動，如同黑色洪流一般湧入天空之城。

  而這座鋼鐵叢林就像一頭深不見底的怪獸，輕鬆容納了數量如此龐大的巫師群體。

  直到最後一位巫師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高塔世界，鋼鐵天空之城輕輕抖動，一道漆黑的光柱驟然向前方打出。

  光柱中充滿了能夠湮滅萬物的能量直接將前方的空間洞穿。露出了後面的空間亂流。

  娜塔莉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彷彿看到了下一刻整個世界便被空間洪流衝垮的末世景象。

  在巫師的認知中，世界本質有些類似雞蛋。

  蛋黃是腳下堅硬的大地，承載著生靈繁衍的大地之母；蛋殼則是保護世界的世界胎衣；而所有生物則生活在兩者之間的『蛋清』中。

  此時世界胎衣被鋼鐵天空之城洞穿，就如同一個雞蛋的蛋殼出現了缺口，或許下一刻之前被蛋殼牢牢阻擋在外的宇宙洪流便會毫不猶豫地湧入其中，將一個世界徹底摧毀！

  就在漆黑破洞有了噴涌而出的擴展跡象時，彷彿永恆佇立的銀月巫師塔忽然有了動作。

  環繞在它頂端，如同天河一般的蜿蜒盤旋的銀色河流，像一條巨蟒一般將整個漆黑大洞牢牢固定，使得空間亂流無法越雷池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鋼鐵永恆天空之城彷彿等待了無數年，在銀月巫師塔穩定住局面的那一瞬間，便咻然衝出了高塔世界，徹底的消失在了空間亂流之中。

  銀色巨蟒緩緩用力，如同巨蟒在絞殺獵物。

  半空中漆黑的大洞受到外力壓迫，面積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

  鋼鐵天空之城消失了許久，留在高塔世界的眾多巫師依舊出神的望著天空，各懷心思。

  「走吧。」

  布萊恩漸漸回過神來，拍了拍身旁同樣怔怔出神的女巫。

  兩人先前呆傻的樣子並不特殊，鋼鐵永恆天空之城離開后，在高塔群落留下的是數量更加龐大的出神觀眾。

  後面的路程再無意外發生，只是娜塔莉如同一隻歡快的鳥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布萊恩，你知道嗎？我的導師曾經在一次私人聚會上用了近乎大半身家換回了一株異世界超凡植物，從此便精心照料愛不釋手，但或許是因為兩個世界法則有著本質的差異，即使導師費盡心思，那株植物依舊漸漸枯死，導師為此傷心了好久好久，從那時起我便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學習巫術，然後前往無數異世界收集植株，為導師建造一個大大的花園！」

  由於兩人越來越熟悉，娜塔莉女巫也漸漸地表現出了自己本性的一面，此時說起小時候的心愿，充滿了少女的嬌憨。

  可惜布萊恩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第一時間想到的竟然是：

  「娜塔莉的導師似乎有些特殊……不過想想也對，能夠培養出一位被元素高塔吸納的學生，即使娜塔莉天賦足夠出眾，她的導師也絕不是泛泛之輩。」

  「不說異世界，單論黑暗山脈以及舊大陸，實際上蘊含的超凡資源，帝國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掌握。」布萊恩漫不經心的回應道。

  至少他在前往舊大陸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便發現過幾種帝國都並未有所記載的特殊物品。

  而黑暗山脈更是一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巨大寶庫。

  毫不誇張的說，正是它滋養孕育了強盛的巫師帝國。

  「巫師塔就要到了。」

  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地圖，布萊恩說道。

  這份地圖同樣屬於元素高塔提供的福利之一。

  只不過這份地圖除了堅韌到幾乎無法破壞外，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更別說能夠實時監控高塔群落的功能了。

  但好在對於高塔世界這份地圖標註的極為詳盡，尤其是離開高塔群落範圍的超凡資源點分佈，更可以大大降低新成員因為意外而喪命在荒野。

  兩人心中對於自己未來一年的居住地點充滿期待，所以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

  「布萊恩，娜塔莉。」

  驟然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兩人齊齊回頭。

  「是你！」

  原來打招呼的是之前推銷《新手指南》的艾爾巫師。

  「聽說你們之前經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希望你們一切都好。」

  「多謝關心，麻煩總算過去了。」

  「看來你們雖然耽誤了幾天，但還是決定居住在高塔群落，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雖然花費不菲，但能夠獲得的隱性福利同樣也很多，並不一定是一筆冤枉錢。」

  艾爾巫師眼睛很毒，看到布萊恩兩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已經有了目標。

  雖然沒有了自己的推銷餘地，但他還是熱情的跟上了兩人。

  而布萊恩也很難拒絕這位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的良心商人——《新手指南》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能否告知兩位各自選擇了哪座巫師塔？或許我還能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議。」

  這並不是秘密，布萊恩當即便拿出地圖指給艾爾巫師。

  「這……看來兩位的天賦早已吸引到了某些大人的關注啊。」

  艾爾巫師帶有深意的眼神看向兩人。

  「哦？」

  「你們還不知道，這兩座巫師塔在初級巫師群體中可是大名鼎鼎，幾乎已經形成了某種不成文的規定。」

  「是什麼？」

  事關自身前途安危，布萊恩和娜塔莉極為重視。

  「這個規定就是，凡是雙子星巫師塔、森林精粹巫師塔、荒原呼喚巫師塔、寂靜哀嚎巫師塔……這足足17個由法則巫師作為核心的派系，他們在吸納新成員時總喜歡將這些新成員安排到一些特殊地點進行考核。」

  「你們兩人選擇的機械變革者巫師塔，荒野之歌巫師塔就是其中之二。」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這兩座巫師塔應該是後勤管理處的巫師推薦給你們的吧！」

  艾爾巫師一幅萬事通的模樣。

  布萊恩和娜塔莉對視一眼，知道對方說的可能就是事情的真相。

  先前在後勤管理處時，如果沒有霍比的提醒，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兩座巫師塔的信息的。

  更何況小生物霍比當時態度的轉變如此僵硬，更是從側面說明了事情的真相。

  「確實如此，不知道艾爾巫師有什麼好的建議嗎？」布萊恩坦然承認。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嗯？」

  布萊恩不是失望而是疑惑，明明艾爾巫師對兩座巫師塔了解的如數家珍，怎麼最後反倒一反常態的沒有提供任何建議？

  艾爾巫師攤開雙手，無奈說道：

  「不要這麼看著我，我確實提供不了你們合理的建議，正如我先前所說，這兩座巫師塔已經被默認為17個巫師派系觀察新成員的途徑，但具體是哪一個派系對你們感興趣，我是完全無法推測出的，而他們希望看到的成員特質也完全不同，如果你們刻意表現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這是有先例的！」

  「所以你們要做的，就是不去管這些多餘的事，將這兩座巫師塔中能夠帶給你們全新靈感的東西轉化為自己的底蘊，其他的順其自然就好。」

  「對了，我或許還真有一個建議，那就是一定要降低期待，真正能夠從類似途徑被強大派系所吸納的新人，100年都不一定能出上幾個。」

  略微沉默，布萊恩突然展顏一笑：「能夠以相同的元素點獲得額外機遇，已經是命運垂青，最後多謝您的建議，這對我們來說彌足珍貴。」

  艾爾巫師對於布萊恩的洒脫倒是有幾分意外。

  許多剛剛加入元素高塔的巫師一時間無法放平心態，總覺得自己還是像之前一樣，是自由巫師中的絕世天才，整個世界都要圍繞著自己旋轉，在得到類似建議時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卻充滿不屑，甚至是自認為被低估的憤憤不平。

  「那便祝你好運，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到巫師塔來拜訪我。」

  艾爾巫師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也就順勢與布萊恩兩人分開。

  在元素高塔內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需要拼盡全力去爭取每一個元素點，他可沒有太多時間浪費。

  之所以在兩位新人身上消耗了不少時間，主要還是他認為布萊恩和娜塔莉日後或許都會成為他的大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