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零章 種族異能
餓！
布萊恩看著那枚小小的半透明珠子，竟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飢餓。
好像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瘋狂的吶喊：
「吃下它！吃下它！」
「咕嘟！」
布萊恩口水瘋狂滋生，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勉強克制住了將魔核一口吞下的強烈慾望。
伊格爾巫師輕笑一聲，知道這個小傢伙恐怕和自己年輕時一樣，對於超凡世界充滿了嚮往，但又對未知充滿了警惕。
「吃下它吧，不要看卡洛斯外表粗曠，像一個海盜多過於一位美食巫師，但在所有美食聖地中，反倒是他的人格更值得信任，他有作為美食巫師的底線與驕傲是不會在自己的作品中做手腳的，更何況……」
卡洛斯巫師忽然變得高傲起來，語氣充滿了不可一世。
「更何況你是即將要加入元素高塔的巫師，整個巫師帝國還沒有任何人。敢在這種時候對你偷偷作手腳！」
布萊恩點了點頭，能夠看出伊格爾巫師對於元素高塔具有著強烈的自豪與歸屬感。
這對他來說當然也是一件好事，畢竟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抱上了大腿不僅實力強大，最好還足夠護短。
旁邊有一位法則巫師保護，幾乎足以在任何情況下保護住性命，布萊恩抓住這難得的機會，直接果斷的將手中的魔核扔進口中。
他的果決倒是讓伊格爾巫師眼前一亮。
一位巫師可以謹慎，甚至在平時可以表現的懦弱與膽小，但在足以改變自身命運的機遇面前，如果都不能狠心將其抓住，那麼不論他的巫師天賦有多麼出眾，也決然無法在超凡之路上走遠。
他心中暗自分析：「雖然這個小傢伙和空間法則的契合度只能算是中上，但考慮到空間領域巫師人數稀少，已經勉強有資格加入元素高塔。
而且考慮到他在學徒階段竟然便獨自開發出了空間屬性獨有巫術，可以看出他具有成為優秀巫師的思維，據說前往舊大陸參與任務時在戰鬥方面表現的也非常出色，再加上已經得到了老師的關注……
即使沒有老師的因素，邀請他加入元素高塔也不會有任何人抱有異議。」
「之前我只打算將它扔在元素高塔內自生自滅，現在看來似乎可以向其傾斜一點派系的資源……」
伊格爾巫師不知不覺中改變了對布萊恩的看法。
雖然他依舊不認為對方有成為自己第一個學生的資格，在這方面他可是整個元素高塔內最挑剔的老師之一。
像元素高塔這種成立已經數千年，創始成員甚至可以追溯到曙光紀元之前的古老組織，擁有的超凡資源雖然龐大到令人難以想象，但實則早已被瓜分殆盡，幾乎每一枚巫師幣都已經有了歸屬。
像布萊恩這種新人，如果沒有被某個派系吸納，所能分到手的資源註定只是其他人吃剩的殘羹冷炙。
雖然即使如此，對任何一位自由巫師來說也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龐大財富。
但對於一位能夠加入元素高塔的天才巫師來說，這無疑是種羞辱。
更何況沒有足夠的資源就無法與同代巫師保持相同的進步速度，一步慢步步慢，最終或許只能成為元素高塔內又一個默默無聞的失敗者。
原本這是布萊恩即將面對的困境，畢竟那位將其順手帶到永恆天空之城的『星空旅行者』，並沒有明確交代伊格爾巫師對他的態度。
所以伊格爾巫師會選擇自掏腰包以及人情，帶他前來深海恐懼美食聖地，獲得超過其他同時代巫師的起跑線，但卻絕不會為此改變派系已有的資源分配方案。
但現在他卻改變了主意。
現在的布萊恩還並不清楚沉默無言的伊格爾巫師在此時做出了多麼重大的決定，又會對他的未來產生多麼巨大的影響。
他只是在無比陶醉的，沉迷在那種進化的快感之中。
吞入口中的魔核所帶來的奇妙味覺，彷彿是在波蘭的味蕾上炸開一般，讓他的大腦瞬間感覺到了極致的快樂。
這種快樂根植於血肉生物的本能，來自於漫長進化史所沉澱下的底層邏輯，絕對不是巫師擁有精神力就可以避免的。
或許成為法則巫師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改變。
就在這種每一個腦細胞都散發出愉悅的信息時，魔核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融化、氣化成了一道氣流。
就彷彿磁鐵的正負極一般，氣流瞬間受到了布萊恩生命本源的吸引，彌散成了和布萊恩完全一致的形象。
「原來如此……卡洛斯確實有驕傲的資格。」
一旁的伊格爾巫師忍不住被這一幕所吸引。
作為美食聖地的常客，他當然嘗試過老朋友的拿手好戲，但可惜一來卡洛斯巫師還沒強大到能夠隨意製作出對法則巫師都能起作用的巫師美食。
二來暴食慾望最核心的特點就是因人而異，所以每次觀看都會有完全不同的觸動，能從中窺探到一絲卡洛斯巫師對超凡本質的理解。
雖然這道理解對於絕大部分巫師來說更像是一劑會擾亂自己思維的毒藥。
但對於將自己全身心都奉獻在超凡研究的伊格爾巫師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些更令他感到愉悅的了。
布萊恩作為承載巫師美食的主體，感官卻又有所不同。
他感覺自己的精神海中忽然變成了一片黑暗，唯獨有兩個存在相對而立。
左側是一隻腿腳細長，身上布滿密集魔紋，令人心生恐懼的巨大蜘蛛。
它蹲坐在無形的空間蛛網中央，就像是無盡空間至高無上的掌控者！
但原本在布萊恩看來兇殘猙獰而又令人不敢直視的邪神形象，此刻卻不知為何出現了許多破綻以及不協調。
目光再向右側望去。
這處由魔核力量所變幻成的形象，起先是一隻放大了無數倍的半透明蜥蜴。
和之前慘遭殺戮，成為盤中美食的獵物大體相同，但又有了許多細節上的差異。
體型放大了成千上萬倍，每一片半透明的鱗甲都如同一塊小型大陸，整個頭顱也變得更加猙獰，頭頂原本微微的隆起，變成了破天而起的骨刺，骨刺匯聚成一圈，就像象徵著權柄的王冠。
此刻它的形象已經擺脫了巨龍，但卻絲毫不落下風。
一左一右兩大形象針鋒相對，無聲的嘶吼相互碰撞。
雖然僅僅只是精神力模仿出的幻想，可不布萊恩總覺得如果能夠投影到現實，恐怕無盡星空都要被雙方對抗所掀起的空間風暴而撕成碎片。
布萊恩漸漸地感覺到不對勁，因為這種對抗在無時無刻消耗他的精神力，卻始終沒有給帶來預期的好處。
外界的伊格爾巫師忽然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似乎越過了層層阻礙，看到了布萊恩腦海中的幻象。
「卡洛斯這傢伙也太不負責任了，他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有些實力弱小的巫師，其本身不足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壓制被吃到肚子中的食物？」
「如果被食物反殺，這小傢伙恐怕會一舉成為永恆天空之城娛樂報刊中經久不衰的樂趣吧。」
雖然一想到這個場面就忍不住發笑，但他當然不會放任布萊恩在這樣僵持的情況下逐漸走向力竭。
正想要出手相助，突然想到自己的行為或許會影響到巫師美食的效果，這才惺惺作罷。
「唉，看來又要破財了。」
伊格爾巫師略微有些心疼的取出了一滴翠綠色的液體。
手指輕輕一彈，散發著濃郁的生命氣息的液體已經悄無聲息的融入了布萊恩的身體。
如果布萊恩還保持著清醒，一定會在第一時間認出這滴翠綠色的液體正是他曾經擁有過的生命之泉。
只不過他那個是低配版，伊格爾巫師拿出來的卻是品質最優秀的那一類。
正在精神海幻想空間中暗自焦慮的布萊恩突然感覺到身體內一陣熱潮湧動，無窮的生命力已經通過肉體與靈魂之間的神奇聯繫轉化。
得此相助，龍盤虎踞的大蜘蛛體積頓時龐大的數倍不止，一舉將蜥蜴異獸壓倒。
可惜在它將獵物拖到蛛網，準備大餐一頓時，猙獰的異獸卻突然化作了滿天繁星，將近乎永恆黑暗的精神幻境照亮。
大蜘蛛頓時勃然大怒，揮舞著修長的腿腳想要將光點攬入自己口中，卻只是徒勞無功。
因為光點在下一刻便匯聚成了一條銀河，近看卻顯得有幾分臃腫，拉遠距離卻能發現，這哪裡是一道銀河？
明明是一個躺在無盡星空，身軀卻高大到難以想象的超級巨人！
而緊閉雙目的巨人臉龐卻是和布萊恩一般無二！
「這是我？或者說是暴食慾望巫術推演的更加完美的我？」
布萊恩看著幾乎將半個幻象填滿的巨人若有所思。
下一刻，巨人身軀轟然破碎。
無盡銀河將大蜘蛛團團包裹，好似還未出生時將其保護在內的蛛絲繭房。
布萊恩忽然從原本如同神靈一般俯瞰的視角轉移到了大蜘蛛身上。
蛛絲繭房內黑暗、潮濕、溫暖，絕對是理想的孵化場所。
布萊恩感覺到的卻是血脈的劇烈變動，他忽然大驚失色。
對於一位異時空來客，他對於血脈本質的看法完全不同於此時巫師帝國的知識體系。
在巫師學徒階段，為了避免因為自己眼界狹隘做出錯誤的決定。
他放棄了已經獲得的可以冒險進行移植的超凡生物血脈，轉而更進一步將超凡之力的來源鎖定在了由基因構成的魔法陣上，最終通過用巫術模擬，勉強達到了等同於血脈移植的效果。
為此他還欠下一個人情，從卡爾大人那裡換取到了超遠視距巫術。
現在他卻驚駭的發現，以前一直極力避免的事情，突然以不可阻擋的趨勢再度上演。
這一次空間蛛網巫術不再是由精神力模擬而成，而是確確實實刻畫在他的基因之上！
不止如此，布萊恩還感覺到了更加複雜難以理解的變化正在發生，一時間卻根本抓不到頭緒。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對，暴食慾望巫術能夠被兩位法則巫師，乃至於整個巫師帝國如此推崇，被譽為美食聖地深海恐懼的招牌，絕對不會是徒有其表，那麼此時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只能說明一個結論。」
布萊恩有些恍然，更多的卻是疑惑：
「那就是……暴食慾望巫術尋找到的缺點以及進化方向就是將我作為核心存在的空間巫術以更加本質的改變基因的方式體現！」
「難道我之前的謹慎只是無用的多疑？」
「血脈流派粗糙的血脈移植才是正確的道路？」
布萊恩此時心中有無窮的疑惑，恨不得立刻鑽進實驗室中。
「不管如何，雖然我加入了元素巫師的聖地元素高塔，以後大概率會將超凡之路側重在元素法則上，但這並不代表著我必須放棄血脈領域研究，以及煉金附魔知識的完善，以兩個世界不同的思維碰撞交融，我一定會走出一條前所未有的超凡道路！」
面對著即將進入的天才扎堆的元素高塔，布萊恩雖然也有忐忑，但實則心底依舊有獨屬於自己的自信。
精神海幻象逐漸消失，布萊恩自己依舊站在原地，剛剛的經歷投影到現實空間似乎只過去了十幾秒。
「如何？」
「收穫很大，多謝伊格爾大人賜予的機會。」他由衷的表示了感謝。
不論對方是單純的看好自己，還是另有圖謀，這一次的深海恐懼美食聖地之行，他都欠下了一個天大的人情。
即使沒有契約的約束，日後有機會他也一定是要償還的。
他心中暗道：「聽說巫師在某些階段是需要在命運層次上和世界中的其他存在做出切割，所以才會有一些強大巫師為了斬斷與曾經接觸者之間的聯繫，前往凡人國度尋找曾經接觸者的子孫，以至於產生了一系列愛恨情仇、反轉打臉的故事……」
對於這些以往完全不相信的誇張故事，他此刻卻有些難以辨別真假。
畢竟在死亡國度他連更誇張的事情都在災難君主的記憶中看到過。
「嗯，種族異能是超凡生物賴以生存的根本，也是巫師想要竊取的核心異能，以前只有血脈巫師的血脈移植能夠做到這一點，成功率也非常不理想。」
「現在多了卡洛斯的獨有美食巫術——暴食慾望，也算是為巫師帝國再次開闢了一條全新的思路。」
「不過雖然提高了成功率，但種族異能的選擇卻完全依賴於運氣，結果依舊很不理想，或許這也是無盡世界平衡法則的一種體現吧。」
伊格爾巫師無意中透露出不少珍貴的信息。
布萊恩暗自咋舌不已，雖然他已經對卡洛斯巫師作出了極高的評價，但沒想到還是大大低估了對方。
這竟然是一位為整個巫師帝國開創出全新領域的傳奇存在！
至於種族異能……
他對於自己體內逐漸生長出來的，如同與生俱來的能力，已經漸漸的多出了一絲感悟。
或許這一次最大的收穫不是其他，反而是伊格爾巫師不抱太多希望的種族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