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四章 永恆天空之城

  人聲鼎沸的煉金公會總部，布萊恩將自己來到此處的消息通過煉金工會的手段通知了阿曼達和安妮等人。

  「希望阿曼達一切順利，更不要魯莽的尋找隊長。」

  布萊恩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卻知道這恐怕是妄想。

  性格執拗衝動的阿曼達在實力穩定后，恐怕就會剋制不住想要尋找、幫助隊長哈維爾的心情。

  雖然被法則巫師帶走的哈維爾的蹤跡大概率不是她能尋找到的，但這反而更加令布萊恩擔心。

  畢竟巫師世界可不是什麼和平之地，相反這裡充斥著殺戮與死亡。

  「唉。」

  布萊恩心情略微有些沉重的走出了煉金公會總部。

  話說自從離開靈界，被法則巫師大人順手帶到永恆天空之城，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

  這一個月的時間他一邊靜心等待著軍部的獎勵，一邊也忍不住好奇的參觀了這座傳說中的城市。

  永恆天空之城是巫師帝國的巔峰傑作。

  它佔地面積極其廣闊，如同一片空中大陸，更恐怖的是，還能像機械造物一樣隨意的在空中浮動。

  甚至在巫師帝國危急存亡的關頭，永恆天空之城還能瞬間化作鎮壓世界的無上巫器。

  沒有任何敵人敢於踏足這裡，即使真神也不能！

  這句話不是布萊恩說的，而是在一間火爆酒館中，一位喝醉的巫師驕傲的話語。

  不論這是否是事實，來到此處的巫師精神面貌確實比其他地方更加昂揚向上，更加無所畏懼。

  回想到之前軍部提前通知的消息，布萊恩腳下的步伐更快了許多。

  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他對永恆天空之城初步熟悉。

  順著人流，輕車熟路的來到了足以在這座天空之城中排在前三的巨大建築群。

  建築整體的建造風格方正嚴肅，充滿了鐵血肅殺之氣，正是巫師帝國的軍部總部。

  與永恆天空之城其他地方的繁華不同，這裡稱得上門可羅雀。

  並不是城中的居民或者慕名而來的遊客對軍部有強烈的畏懼，以至於不敢靠近。

  而是這裡經常會有從迷霧海戰役中輪換下來的巫師軍團休整。

  雖然他們會有意剋制自己身上的殺戮氣息，但長時間的戰鬥殺戮，還是使得這些軍部巫師流露出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下意識的不願意靠近。

  「嘀！」

  「173698任務執行者，允許通過！」

  軍部大門周圍密密麻麻的巨大魔能炮閃動的金屬光澤透露出冷酷與殺戮，震懾著所有來到這裡的巫師。

  布萊恩和周圍的巫師隱蔽的互相打量了一番，卻不約而同的沒有選擇寒暄交談。

  因為他們都在對方身上聞到了相似的氣味。

  一種名為獨狼的氣味！

  他們這種巫師，執行的任務都是在敵後潛伏，刺探情報，殺戮目標等等需要獨自完成的艱難任務。

  所以從性格上來說幾乎都極為孤僻，也充滿了對其他人的不信任。

  除了行事風格與研究領域與黑巫師截然不同外，心態以及性格上卻已經有了幾份黑巫師的模樣。

  這也讓他們這些巫師在獲得畏懼目光的同時也獲得了疏遠。

  布萊恩同樣不願意和周圍這些巫師打交道。

  因為能夠獨自來到軍部總部領取以及提交任務的巫師，除了像他這樣搭了順風車的幸運的小傢伙，幾乎都是那些渾身上下，從靈魂深處透露出不善的人。

  他可不願意喝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傢伙們近距離接觸。

  心中閃過這些想法的同時，他腳步不停，已經進入了軍部大廳。

  大廳呈現圓形，周圍靠牆處擺放了一圈充滿戰鬥痕迹的破舊盔甲。

  僅從這些盔甲的外觀，彷彿就能看出其曾經追隨自己的主人經歷過何等慘烈的戰鬥。

  以至於時間過去了不知多久，盔甲上面的血腥，以及殺戮氣息竟然還凝而不散。

  一時間竟然給了布萊恩一種戰神教會斗獸場異曲同工的氣息。

  之前在門外還有許些桀驁不馴的老巫師們，在這些殘破盔甲的震懾下，更是一個個變成了乖寶寶，老老實實的聽從著安排。

  「咔噠，咔噠！」

  一具盔甲邁著分毫不差的步伐，如同一位軍人一般，哐當哐當站到了布萊恩的面前。

  「請隨我來！」

  機械生命特有的聲音從空洞的盔甲腔體內傳來。

  話音剛落，對方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邁著與之前一般無二的步伐朝著樓梯處走去。

  布萊恩才剛剛來到永恆天空之城時曾經進入過總部一次，但那次作為羅德里戈·桑坦德這位傳說中的六級法則大巫師隨手丟下的小傢伙，他的待遇自然不是自己前來所能夠相提並論的。

  所以正規的流程，布萊恩這還是第一次體會。

  他趕忙跟在了對方身後。

  心中卻在暗自震驚，作為一個在煉金領域具有不小天賦的巫師，他自然能夠看出，這些經歷過無數戰鬥的殘破盔甲完好無損時恐怕每一具都是法則巫師層次的機械盔甲！

  他既為機械盔甲的數量暗自心驚，難以想象巫師帝國隱藏在水面下的真正底蘊到底有多麼強大。

  又因為這些機械盔甲殘破程度而駭然不已，因為據他所知，新舊大陸此時在迷霧海商爆發的戰鬥雖然慘烈，但是似乎也絕對沒有如此多的法則巫師參與其中。

  那這些導致如此強大的機械盔甲殘破到無法修補的戰鬥，又來自於何處？

  難道在普通巫師所不知道的層面，巫師帝國還面臨著更加強大與難纏的敵人？

  類似的推測，讓布萊恩內心難以平息。

  直到腳下造型獨特的樓梯才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

  每一階樓梯都並不長，原本布萊恩還在懷疑這些呈現一節一節，彼此並不相連的樓梯要如何體現功能。

  現在卻知道了，原來每一節都相當於一節手臂，按照殘破機械盔甲的指示，隨意的調整角度與下一節階梯連接。

  而使用樓梯的人只需要不斷的抬腿向上前進。

  此時雖然有數十人使用，不過複雜的階梯群井然有序，顯然有著極其強大的處理能力。

  走過了足足近百節樓梯，機械盔甲終於帶領著布萊恩踏上了堅硬的地面。

  此時與剛剛進入的軍部大廳相比，已經來到了上百米的空中。

  前方是一個並不長的走廊，左右對稱，整齊排布了四扇房門。

  機械盔甲將布萊恩帶到了左側第一間門前，輕輕叩響房門。

  「噔噔噔！」

  「進來。」

  布萊恩吸了口氣，在機械盔甲的示意下，緩緩推開了沉重的黑木房門。

  出乎意料的，門內的房間並不大，一眼便將所有的景物收入視線。

  房間內的布局像是書房一樣，一張實木桌子，上面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趴伏在上面書寫著什麼。

  桌子對面擺滿了書架，上面擺放了許多紙質書籍，以及更加古老的羊皮捲軸。

  「大人……」

  感受到對方身上強大的氣息，布萊恩恭敬的行禮。

  「唔。」

  對方抓緊將手中的捲軸抄錄完畢，這才緩緩的抬頭望來。

  但在看到布萊恩的第一眼時，眼中卻似乎閃過了一絲驚奇。

  這讓布萊恩有些緊張，他現在只想泯然眾人，絕對不想在實力沒有進一步提升前，再次引起實力遠超自己存在的特殊關注。

  那對他來說絕對是弊大於利的。

  先前的冒險，只是因為他一旦邁出了第一步，命運之力便在無形中強行推著他向前走。

  再加上他自己有著強烈的想要在短時間內晉級一級巫師的願望，所以這才有了驚險的經歷。

  現在他最需要的卻是重新積累底蘊，再次確定前進的方向，所以他早就在心中做出了一個絕對沉穩的未來規劃。

  老者看出了布萊恩心中的不安，笑呵呵的擺了擺手：

  「不要擔心，只是來我這裡提交任務的巫師，很少見到像你一樣年輕的存在。」

  「請坐。」

  布萊恩從善如流的坐在了老者對面。

  老巫師長長的鬍子一卷一卷，看上去十分和藹可親。

  他一邊揮舞著手中的魔法杖，一邊對布萊恩解釋道：

  「今天的信使可能又在偷懶了，任務獎勵捲軸到現在都還沒有送來，我需要催上一催。」

  他口中說的和善，動作卻沒這麼溫柔。

  在空中揮舞了幾圈的魔法杖忽然像是一頭火焰巨龍一般，將灼熱的龍息全部吐在了一座情趣盎然的小型石頭假山的洞口中。

  「著火啦，著火啦！」

  「老頭子，快滅火！」

  火焰剛剛進入不久，呼天喊地的稚嫩嗓音便隨著一個矮小的身影，從假山的山洞中沖了出來。

  布萊恩定睛一瞧，這竟然是一個耳朵尖尖，皮膚褐綠的類人生物。

  只不過對方身高很矮，站直了大約也只到正常人的膝蓋，比布萊恩之前在次級空間中見到的侏儒還要矮小几分，也不知道是什麼種族。

  小人一邊哭天喊地的喊著，一邊用力拍打著自己屁股後面的火焰。

  衝出來之後卻是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罪魁禍首竟然是他想要求援的白鬍子老頭。

  呆愣瞬間，他臉上突然露出了兇狠之色，也顧不上拍打衣服上逐漸燃燒的火焰，惡狠狠的一跳三尺高，指著白鬍子巫師的鼻子破口大罵。

  「你這老頭沒事不研究你的那些什麼破巫術，卻要放火燒我的家，今天不給我個交代，我就把你那些寶貝全都拿到外邊拍賣！」

  只不過在對方兇狠的表情下，布萊恩卻彷彿看到了他的垂涎欲滴。

  不用多想，恐怕這個小人在平常對老巫師所謂的寶貝早已圖謀不軌了。

  老巫師自然清楚這一點，笑罵著用手中的魔法杖輕輕地敲著小人的腦袋。

  布萊恩倒是為這個異族小生物的膽大妄為感到驚訝。

  同時他心中暗道：「沒想到軍部這些對外侵略的主力，據說毀滅了不知多少異世界的巫師，竟然還會對一個超凡生物如此寬容……」

  聽小人撲滅了身上的火焰，老巫師說道：

  「好了，不要再賣慘了，我之前出手自有分寸，你那個放滿金幣的老巢肯定沒有被波及到……現在先將這位小朋友的任務獎勵捲軸拿過來吧。」

  小人聽到了巫師談到自己的工作有些心虛，賊眉鼠眼的朝著周圍望了一圈，然後快速的跑進假山的山洞中，不一會兒身後便背著一張幾乎和他等高的獸皮捲軸重新跑了出來。

  然後將捲軸往桌上一扔，頭也不回的再次消失在山洞之中，任憑老巫師如何叫喊都絕不回頭。

  看到布萊恩詫異的眼神，老巫師笑著解釋了一句：

  「波克曾經是一位法則巫師大人的靈魂契約寵物，所以在軍部內地位很高，他同時也是軍部信使的管理者。」

  布萊恩瞭然點頭，難怪，原來小人曾經是法則巫師的靈魂契約寵物。

  要知道在主人不在的時候，靈魂契約寵物甚至可以在某種程度上代替其作出決定，是具有很高的地位的。

  更重要的是，小人波克既然能夠成為軍部信使的管理者，恐怕單純的種族異能也不容小覷。

  老巫師並沒有更加詳細解釋的意圖，先前說的那些話還是因為他性格隨和，若是換了其他軍人做風濃郁的同事，可能就是一副冷冰冰的公事公辦的面孔，決然沒有如此好說話。

  獸皮捲軸被緩緩的打開，布萊恩剋制不住的期盼的向上望去。

  雖然他心中對於此次任務獎勵已經有了猜測，但沒有在最終確定之前，心中依然是充滿了忐忑。

  畢竟這對他來說實在太重要了！

  嗯？

  空白的？

  布萊恩一愣，因為已經完全攤開的獸皮捲軸上面竟然空無一物。

  看到他的反應，老巫師這回才徹底確定對面這個年輕人確實是一個菜鳥。

  只是不知道一隻小菜鳥是如何完成遠超實力範圍的驚險任務的。

  「任務獎勵捲軸相當於一份契約，只能使用一次，並且需要軍部官方與任務執行者同時確認身份，才可以打開！」

  老巫師的及時提醒消除來布萊恩的疑惑。

  於是在他的提醒下，雙方同時將自己的靈魂之力烙印在捲軸的左右兩角。

  瞬間，彷彿天空的至高遠處降下了一道冥冥之中的波動，將他們兩人從內而外掃描了一遍。

  對於這種好似將所有秘密都暴露在窺探者眼前的感覺，布萊恩已經有些習以為常。

  畢竟不能反抗，似乎也就只能享受了。

  確認了雙方身份，契約成立。

  獸皮捲軸上面方正充滿鐵血氣息的字體頓時逐行顯現。

  「……因173698任務執行者布萊恩·霍克在舊大陸潛伏任務中完成出色，現根據《巫師帝國戰時獎勵法令》提供元素高塔推薦信一封……」

  推薦信！

  布萊恩感覺自己呼吸驟然一停，喜悅已經控制不住的從臉上洋溢。

  到此為止，他來到巫師帝國所確立的兩個目標終於相繼完成！

  只是……為什麼是元素高塔？

  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