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 慘勝
「有點意思。」
對於布萊恩的絕地反擊，無面人口中略帶讚歎。
與此同時，他腳下微微移動了半步，恰到好處的阻擋在了海倫主教和布萊恩的中間。
頓時打消了海倫主教心底的蠢蠢欲動。
她深深吸了口氣，心中幾經思掙扎之後，徹底放棄了救援阿古圖祭司的打算。
自求多福吧，老朋友！
阿古圖祭司現在的狀態糟糕透了，在戰鬥之前他怎麼能夠想到，僅僅只是一時失手，對面這個小傢伙居然就能連續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反擊。
以至於以他豐富的戰鬥經驗，竟然一時間都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抗。
反而在鋪天蓋地的攻擊下承受了在一生中都足以排在前列的嚴重傷勢。
「咳咳咳！」
隨著胸膛劇烈起伏，鮮紅的鮮血從他的嘴角不斷噴涌而出。
布萊恩還在全力的傾瀉著他所能夠拿出來的所有攻擊。
附魔子彈、火球巫術、赤焰箭，催發巫術、酸液腐蝕、冷凍術……
為了能夠將眼前這個頑強而又強大的老祭司一舉打倒，布萊恩已經傾盡了所有。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成為一個能量轉換裝置。
口中瘋狂灌入的恢復藥劑來不及過多消化沉澱，就已經成為了下一道攻擊的能源。
這種劇烈的攻擊也讓他的身體、精神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只是眼前老祭司搖搖欲墜的身體，就像是吊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一樣，吸引著他不斷咬牙堅持。
戰局之外的局勢他已經無力關注。
海倫主教或者其他可能存在的變數，並沒有影響到他和阿古圖祭司的生死戰鬥，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無面人的暗中幫助，但也更加堅定了他戰鬥到底的決心。
阿古圖祭司意志如同鋼鐵一樣堅不可摧，並不因為自己深陷絕境而有所氣餒，反而一直在暗中準備著反擊。
戰鬥直覺告訴他，對面這個假冒的神眷者雖然攻擊依舊狂暴，但實則已經後繼無力，隨時都有可能露出巨大的破綻。
他就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一般，默默的忍受著飢餓與痛苦，靜靜等待著獵物自尋死路。
「夠了！」
「你這個瀆神者！」
終於，他的苦心沒有白費，布萊恩脆弱的身體再也無法支撐起如此狂暴的能量轉換，攻擊頻率驟然下降的數個等級。
早就望眼欲穿的阿古圖祭司瞬間便抓住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大吼一聲，終於有了短暫的間隙，成功再次召喚出了戰爭號角。
之前最開始時，他對於獨自拿下布萊恩信心滿滿，自然沒有選擇在最開始便使用戰爭號角。
之後布萊恩發動驚天反擊，他陷入到了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中，已經無力取出戰爭號角。
因為這必然會讓他暴露出更大的破綻，到了那時，或許連使用戰爭號角的最後機會也會失去。
戰鬥經驗極其豐富的他自然不會做出這種蠢事。
不好！
看到古樸號角的一瞬間，布萊恩臉色驟然一變，聖物所擁有的威力他在之前已經親身體驗過了。
此刻絕對不想以敵對的身份再次體會，更何況還是戰神教會的聖物。
同時他也敏銳的察覺到了阿古圖祭司此時狂躁而又瘋狂的情緒。
再聯想到之前對方在他攻擊下已經岌岌可危的氣息。
不難推測出阿古圖祭司恐怕心中打著和德瑞克主教同樣的注意。
他想要以命換命！
布萊恩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宗教瘋子，一言不合就要祭獻自身。
當然，此時他自然自動忽略了，假如阿古圖祭司不用出這種玉石俱焚的手段，恐怕最終也難逃他的毒手。
暫避鋒芒，拖下去，活到最後的一定是我……布萊恩心中已經有了全新的計劃。
想到這裡，他趁著阿古圖祭司全力榨取自身的信仰之力，用來喚醒戰爭號角的間隙，直接轉向一躍，藉助著周圍的建築，飛快的消失在金字塔的頂端。
「嗬……嗬……你跑不了！」
阿古圖祭司此時氣息粗重的如同破舊的風箱。
他的話音未落，戰爭號角那與眾不同的氣息已經再次浮現。
就連已經和特里克·維埃拉形成對峙的無面人和海倫主教都忍不住向後撇了一眼。
不過隨即就將目光轉了回去，此刻他們承受的壓力遠比外表看上去的要沉重的多。
不論布萊恩和阿古圖祭司誰勝誰負，誰生誰死，他們都已經顧不上了。
布萊恩應該黑暗中全力的奔跑。
但之所以逃跑的如此乾脆利索，除了想要暫避阿古圖祭司的最後一擊，也是想要遠離在復甦之路上大步狂奔的特里克·維埃拉。
一位被稱為災難君主的存在，布萊恩可沒有興趣體會對方是如何的實至名歸。
而且他也成功的將阿古圖祭司帶離了原地，不論從什麼角度來說，都算是圓滿完成了無面人給予的任務。
「一起死吧！」
布萊恩在跳躍的間隙忍不住回頭一望，頓時感覺自己靈魂都彷彿要被凍結。
阿古圖祭司這個瘋子竟然毫不猶豫的將自己僅剩的生命能量全部注入到了嗡嗡作響的戰爭號角之中。
讓這件聖物難得的恢復了一絲全盛時的威力。
而為此付出的代價，就是阿古圖祭司化作一道光虹緩緩的消散。
瘋子！
布萊恩心中鬱悶極了，之前的接觸他可沒有發現阿古圖祭司是這種狂熱的宗教分子。
更何況他也沒有對戰神教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害，有必要為了殺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他此刻心中的瘋狂吐槽完全無濟於事。
吸收了一位強大主教最後生命精華的戰爭號角，將周圍小小的領域化作了一片戰意沖霄的古戰場。
而它就是戰場中最鋒利的矛，最銳利的劍！
布萊恩感受到自己身後的絕世鋒芒，心中的冷靜與理智竟然都無法保持。
在肝膽俱喪的情緒中，他心中不屈的意志被壓抑到了極點。
似乎有無數的聲音在他耳邊瘋狂的勸告：
「沒用的，放棄吧！」
「聖物的力量你早已清楚，根本不是你能夠反抗的！」
「你累了，何必繼續堅持呢，不如停下腳步，靜靜地擁抱死亡。」
布萊恩這時才知道戰爭號角不只能夠提升己方的戰鬥意志，同樣也能削弱敵人的反抗。
此消彼長之下，原本實力相當的對手，戰鬥起來恐怕會呈現碾壓的狀態。
戰爭號角如同一道流光，速度快到讓人根本難以做出反應。
布萊恩心中知道，這道威力大到驚人，超出了他探測範圍的攻擊，給他留下的反應時間僅僅只有一瞬。
而在電光火石之間，他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
聖約翰遺書脫手而出！
而他則是毫不猶豫的朝著相反的方向，拼盡全力奔逃。
在布萊恩作出反應的那一刻，戰爭號角與他的距離已經極為接近。
所以當聖約翰遺書脫手而出，朝著戰爭號角砸過來的時候，雙方的碰撞根本無法避免。
更何況此時的戰爭號角已經無人操控，只是憑藉著阿古圖祭司最後殘留的意志，讓它牢牢鎖定布萊恩作為攻擊目標。
兩件生物針尖對麥芒，在碰撞到的那一刻，其內部本身由樞機主教存在遺留的法則在感受到相同層次的敵對力量后，同時選擇了蘇醒。
「轟隆隆！」
而這也讓雙方彼此碰撞的力量再次提升了數個量級！
天崩地裂！
布萊恩感受到身後如同世界碰撞一般的毀滅力量，心中頓時充滿了絕望。
身後力量的波動已經超過了之前幾位主教和黑巫師戰鬥時的力量層次，達到了全新的領域。
而他在這股力量面前，脆弱的和普通人都沒什麼區別，恐怕下一秒就會被粉碎，直至徹底湮滅。
這樣的結局無疑說明了一個事實，在阿古圖祭司這樣的強者面前，即使對方虛弱到極致，也絕不是布萊恩能夠隨意挑戰的。
即使布萊恩同樣僥倖擁有了一件聖物，結局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一番戰鬥外加全力逃跑，已經將布萊恩最後的一絲體力全部榨乾。
感受到身後逐漸將他吞噬的光和熱，布萊恩苦笑一聲。
難道成為一級巫師之後，連巫師帝國都無法返回，就要永遠的葬身在所謂的死亡國度嗎？
或許留在警務廳，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成長，才是他應該做出的選擇？
布萊恩不知道正確答案，但他知道自己並不後悔！
「咴咴！」
嗯？出現幻聽了？
短短不到一個呼吸，布萊恩已經在噴涌而又炸裂的能量團中被吞噬掉了一半的血肉以及骨頭。
這時間是如此短暫，以至於神經系統的都還沒有將這極致般的痛苦傳遞到大腦。
陷入迷茫、恍惚狀態的布萊恩忽然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在他的身側。
根本無力反抗，被狠狠的撞出了能量團，然後重重的向下摔落。
不過卻沒有想象那般摔在堅硬的地面，反而落到了一個寬闊而又溫暖的背上。
幽靈戰馬！
是之前被他收服的幽靈戰馬！
隨著背部傳來的劇烈的疼痛，布萊恩瞬間清醒了過來。
他心中興奮極了，沒想到必死的絕境竟然會因為之前的一時好奇而收服的幽靈戰馬出現逆轉。
他無力的趴在馬背，輕輕撫摸著幽靈戰馬那醜陋而又猙獰的表皮，表情卻是充滿了欣慰與歡喜。
「咻！」
忽然他感覺到好像有什麼小小的東西鑽破了表皮，咻的一聲，朝著和幽靈戰馬相悖的方向，極速飛了回去。
布萊恩匆忙回頭一望，只看到了一抹零星的殘影。
他若有所思：「似乎是一直沉睡在身體內不知道哪裡，打死也不肯出來的母蟲？」
「它要去幹什麼？難道那裡有它需要的東西？」
布萊恩思考之後得不出答案，也只能將它拋在腦後。
反正這條母蟲自從潛伏到他的身體內，除了給他帶來擔驚受怕，也沒什麼看得見的好處。
飛走了就飛走吧，正好還能消除隱患，讓他徹底安心！
胯下的幽靈戰馬腳步歡快，奔如閃電，載著布萊恩在死亡陵寢內輕車熟路的進行著躲避。
布萊恩起先臉色充滿了死裡逃生的興奮。
但是漸漸的他已經發現了不對，因為背後傳來的疼痛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大腦昏昏沉沉。
強忍著精神上的不適，他回頭一望，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在剛剛看似短暫的過程中，整個背部的血肉骨骼已經完全消失。
殘破焦黑的內臟所包圍著的，是那顆裸露在外，還砰砰直跳的心臟。
面對這樣的傷勢，如果不是他已經成為了一級巫師，生命本質得到了初步的蛻變，恐怕即使有幽靈戰馬相助也足以宣告死亡。
「好馬兒，帶我離開這裡，跑的越遠越好！」
布萊恩勉強支撐著身體說完這句話便感到雙眼一陣發黑，一頭栽倒在了馬背上，徹底失去了知覺。
……
「巫師帝國難道能夠容忍已經被你們絞殺殆盡的黑巫師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你們就不怕重新歸來並且更加強大的特里克·維埃拉對你們進行報復？」
「你還在等什麼？為什麼還不出手！」
「你難道忘了曾經在新大陸掀起的亡靈天災，對你們造成了多麼重大的重創？！」
被無上真神氣息壓制，險些跪在地上的海倫主教，手中緊握著風神愛妮露之弓，才能勉強在狂風暴雨中支撐著自己渺小而又卑微的身軀。
她口中厲聲喝問，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和不可理喻。
她實在想不明白，身旁這個明明之前答應他聯手的隱藏的巫師，到底是有多麼自信，或者說不著調，才會在此刻，還表現的如此弔兒郎當。
「哈，海倫女士，作為大地女神的虔誠信徒，我有理由相信以特里克·維埃拉遺留的神權碎片對大地女神教會的吸引力，他們絕對不會將你作為最終手段，所以……何必著急？更加精彩的戲劇即將拉開帷幕呢。」
「而到了那時才是整場戲劇的高潮，而我，作為主角，必須要在那時登場才足夠的矚目！」
無面人表示自己作為主角，一定要壓軸出場才行。
頓時將海倫主教氣的想要吐血。
同時她心中微動，難道事情真的如同眼前這個不著調的巫師所說，大地女神教會暗中還有其他的布置，而她只是明面上用來轉移敵人目標，以及吸引火力的靶子？
海倫主教從心底里不願意相信自己是一顆棄子。
但是深知神權碎片對於大地女神教會的重要程度，她又有些底氣不足了。
「你……」
海倫主教還想要繼續勸說，視線卻被眼前巨大的變故完全佔據。
尤其是那道朦朦朧朧，帶著滔天死寂的身影，更是讓她一陣窒息。
特里克·維埃拉終於要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