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 中斷
面對著特里克·維埃拉的殘忍殺戮，審判長怒不可遏。
「巫師！我要將你掛在火刑架上，用聖火洗禮一萬年！」
「桀桀桀！」
特里克·維埃拉對他惱羞成怒的話充耳不聞。
不過感受到自己面對的壓力急劇攀升，特里克·維埃拉也瞬間意識到了，恐怕之後有所準備的樞機主教不會再給他可乘之機。
即使已經幹掉了三個較為弱小的敵人，可他的情況還是不容樂觀，甚至可以說依舊十死無生。
雙方數量差距實在太過懸殊，不是依靠小手段所能彌補的。
不過此時的他也已經拼盡全力，再也拿不出更強力的底牌。
局勢僵持，勝利的天平逐漸向著教會一方滑落。
尤其是陷入了暴怒中的審判長，更是爆發出了不亞於特里克·維埃拉的力量，憑藉一己之力扛下了對方几乎所有的反擊。
黑巫師的身影越加狼狽，完全是困獸猶鬥。
突然，他語氣陰沉的開口，話語中充滿了威脅：
「教會，放我離開，我發誓再也不踏入舊大陸一步！」
「呵！」
以審判長為首的樞機主教頓時流露出了不屑、得意、喜悅的複雜情緒，手上的攻擊卻越加兇猛起來。
顯然，特里克·維埃拉的『求饒』，不僅不僅沒有讓他們生出放敵人一馬的想法，反而更加激勵了他們的鬥志。
特里克·維埃拉突然大吼：「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魚死網破，我已經在328個城市中布置了亡靈天災的啟動儀式，到時候，我看你們如何抵擋！」
十幾位樞機主教頓時大驚失色。
如果對方所說為真，恐怕還真能掀起一場堪稱浩劫一般的亡靈天災。
面對這種世界級的災難，及時以三大教會的底蘊也要傷筋動骨。
更不要說，新大陸的巫師帝國正在以飛快的速度成長，隔著迷霧海虎視眈眈。
想到這裡，他們手中的攻擊不禁漸漸的緩慢了下來，似乎開始認真考慮起這個邪惡的該死的黑巫師的建議。
「不要停下！直接將其擊殺！」
審判長冷酷如同寒冬，絲毫不為他的命令可能迎來的浩劫而有任何猶豫。
「審判長閣下……」
幾位地位僅次於審判長的樞機主教這一次沒有直接聽從命令，反而嘴唇微微蠕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審判長打斷了他們，直接了當的說道：
「這是教皇冕下的意志！」
「什麼？！」
眾人紛紛面露驚疑之色，難道說教皇冕下在這次行動開始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事件的發展？
亦或者是從神那裡獲得的啟示？
不然的話，怎麼會提前對審判長下達這樣的命令。
至於審判長是否會撒謊，偽造教皇冕下的命令，眾人完全忽略了這種可能。
眾所周知，每一任的審判庭的審判長大人都是教皇冕下最忠誠的下屬。
不過既然已經有了教會最高指令，眾人自然將可能帶來的嚴重後果完全拋之腦後，重新發動了一輪更加劇烈的攻擊。
審判長成功說服了樞機主教團，面上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給眾人帶來了無窮的信心。
但實際上，他的心中也充滿了疑問。
想到臨行前教皇冕下若有所指的指示：
「此行，必須要將對方完全抹除，包括他所遺留的任何書籍等知識，不論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這都是你唯一也必須完成的任務！」
「去吧！」
「殺死這個企圖褻瀆神靈的無信者！」
審判長心中若有所思，在他漫長的一生中，幾乎無時無刻都在與教會的敵人的戰鬥。
可被他親手殺死徹底湮滅的敵人，也只有寥寥幾個是因為『褻瀆神靈』而死。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想要以凡人的身軀竊取神靈力量，踏足神靈領域的存在。
而這種存在，教會中的每一位傳教士都想要除之而後快。
為此，即使付出再龐大的代價，也值得。
因為這些該死的試圖踏入神靈領域的邪惡存在，已經撼動了教會的存在根基，甚至是真神的權柄！
所以，此刻即使特里克·維埃拉以超大型的亡靈天災作為威脅，他也絕不會同意以放過對方作為交換。
特里克·維埃拉在第一時間就已經明白了教會的選擇，他雖然有些失望，但這樣的結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畢竟放虎歸山是任何聰明人都不願意做的事。
想到這裡，他嘴角竟然勾起一抹開心的微笑
能以一場只存在於理論中的，超大型亡靈天災作為自己死亡時的儀式，他感覺到自己不僅沒有恐懼，反而隱隱升起了一絲期待。
亡靈天災是靈魂流派和血脈流派交織的產物，是他對於超大型巫術的最強設想。
能在臨死前親手啟動這種威力的巫術，他感覺自己死而無憾。
「那就……一起死吧！」
特里克·維埃拉神態前所未有的平靜。
可隨著他的話音剛落，身軀忽然燃燒起來。
蒼白色的火焰蘊含著詭異的法則，讓感受到不對勁的樞機主教紛紛逃離。
漂浮在半空中遠遠地向他望來，卻不敢靠近半分，生怕被那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的蒼白火焰盯上。
「嗯！」
布萊恩突然發出一聲悶哼。
僅僅只是通過記憶碎片觀察著這一切的他，竟然隱約間感受到了蒼白火焰所帶來的威力。
彷彿那不知名的火焰竟然能夠跨越時間，從古老的記憶中向另一個時間維度的他發動進攻。
「不對！時間對於巫師來說，也是難以觸碰更加難以改變的法則，特里克·維埃拉雖然強大，但也絕對做不到這種地步。」
布萊恩強忍著靈魂中傳來的痛苦，更傾向於自己現在的感知類似於幻境，而並非真實。
事實證明他的推測沒錯。
因為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雖然痛苦依舊持續不斷，但他卻沒有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本源有任何的衰退，顯然並沒有受到攻擊。
既然除了痛苦之外，沒有其他的傷害，放下心的布萊恩繼續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記憶碎片之中。
此時場景更加駭人。
特里克·維埃拉周圍的蒼白色火焰以他作為燃料，燃燒的更加熾烈洶湧。
現實世界、靈界竟然被火焰特有的法則所燒穿，呈現一團扭曲狀態。
而處在最中心處的特里克·維埃拉，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龐上，卻仍然能看出一絲愉悅，讓旁觀者感覺到不寒而慄。
這傢伙果然是個變態！
特里克·維埃拉突然高舉雙手，大聲喊道：
「降臨吧！亡靈天災！」
真實世界與靈界在他的身體周圍已經被蒼白色火焰融化成了一團，空間呈現扭曲，距離已經毫無意義。
憑藉著這種極為特殊的狀態，那些隱藏了他提前布置了手段的城市，幾乎在同一瞬間全部升起了灰黑色的光罩。
亡靈天災，降臨！
看著已經啟動，再也無法被阻止的亡靈天災，特里克·維埃拉蒼白虛弱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開心的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的純粹，就彷彿一個孩童正在得意地看著他的作品。
而他的軀體彷彿已經被蒼白火焰榨乾，就像是乾枯死亡的樹枝，再沒有了一滴養分。
審判長冷冷地注視著即將步入死亡的黑巫師，臉色鐵青。
即使下達命令的是他，即使他心中已經知道了可能出現的後果，但真當浩劫出現在他面前時，依舊讓他心中充滿了殺意，恨不得將那個該死的黑巫師折磨一萬年。
可惜，對方完全不給他這個機會。
特里克·維埃拉但血肉之軀一點一點消散，漸漸的只剩下了一個光團，最後就連光團都逐漸暗淡，微不可查。
「準備返回聖城，撲滅亡靈天災吧！」審判長嘆息一聲，就準備轉身離去。
結果一隻纖細優美的手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突兀的出現在了即將消散的最後的光點處，將其一把撈在手中，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不好！」
審判長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剛剛出手的人，雖然出手時間短暫，但無疑是一位巫師。
而出手將黑巫師救走，說明那個該死的邪惡巫師還沒有徹底死亡，還有被搶救的可能。
也就是說，在付出了數位樞機主教的生命，以及舊大陸上百座城市的信徒，他這個以教會利刃自居的審判長，竟然將敵人放跑了？！
這樣的結局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可是……
一想到剛才那隻手掌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輕鬆寫意，他心中就充滿了無力。
那絕不是法則巫師！
所以……
如同寒冬一樣冷酷的審判長忽然緊張的吞咽口水，因為他發現，就在剛剛他們這些人已經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回。
幸好對方沒有動手的慾望，否則恐怕一根手指就能像碾死一隻臭蟲一樣，將他活活碾死。
他深深地望了對方離去的方向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帶領著手下，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聖城。
他必須將今天發生的一切，如實的稟告給教皇冕下。
不過這一切都和布萊恩沒有關係，他在看到那隻優美纖細的手掌的第一眼，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接著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大力量，踢出了記憶碎片。
「唔～」
布萊恩輕撫額頭，表情確實壓抑不住的興奮。
那一定是傳說中的首席執政官閣下！
也只有她才有如此恐怖的力量，能夠在舊大陸，在數十位樞機主教，甚至還有更強的教皇、真神的注視下，將特里克·維埃拉還沒死透的生命本源搶走。
不過，從這裡也能看出，此時黑巫師雖然也與巫師帝國有了理念上的分歧，但依舊沒有決裂。
「不過，為什麼會被從記憶碎片中踢出來？特里克·維埃拉究竟發現了什麼重大的秘密？他又是如何找到了成神之路？」
布萊恩心中就像有貓撓一般。
可惜，這一切恐怕都無法從記憶碎片中獲得了。
因為布萊恩試探著登上下一級階梯時，已經發現後續階梯已經無法提供新的記憶碎片。
「是被後來者特意毀掉，防止其他人獲得神靈信息，還是說特里克·維埃拉本就沒有留下？」
布萊恩心中充滿了遺憾，如果能夠從特里克·維埃拉這裡觀摩成神之路，或許對於他神眷者身份的深度開發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
不過超凡世界貪心不足是大忌諱，所以布萊恩搖了搖頭，收斂起來心中的雜念。
畢竟這條階梯，給他帶來的收穫已經極為豐富。
一位六級法則大巫親自示範巫術研究，為布萊恩帶來了極大的啟發。
甚至他此刻已經有了獨自開發一種初級血脈巫術的把握，繼續研究下去，開發出一種全新的能夠無副作用移植的血脈，恐怕也不是妄想。
「希望這次觀看記憶中斷，不是因為特里克·維埃拉已經蘇醒。」
布萊恩心中暗嘆一聲，光是通過不完整的記憶就能夠看出特里克·維埃拉越加暴虐瘋狂的性格。
而且按照這種發展趨勢，恐怕越到晚年，程度就越加嚴重。
真要是這位存在已經被喚醒，恐怕進入的人沒有幾個能夠活著出去。
至於他這個曾經在對方計劃中充當了小小絆腳石的小傢伙，恐怕想死都難。
布萊恩繼續向上攀登。
不過如果他此時回頭，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在他被踢出的那級階梯，尾隨其面的那位傳教士，竟然如同先前一樣，繼續陷入到了新的記憶之中……
沒有了記憶碎片作為干擾，攀登速度比之前快上了數倍。
即使布萊恩有意拖延時間，也依舊在幾十分鐘內逐漸走到了盡頭。
他繼續低頭向前走去。
不知何時，低垂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另一個身影。
這道身影就像是一直存在一樣，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引起他的警覺。
不知過了多久，布萊恩才悚然一驚，意識到了這種詭異的狀況。
他慌忙抬頭，發現對方的身影極為高大、消瘦。
最重要的是，不知為何，更是充滿了一種陌生的熟悉感。
是誰呢？
特里克·維埃拉！
布萊恩腦海中彷彿有一道閃電驟然閃過。
是特里克·維埃拉！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