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七章 接受知識傳承

  昏暗的房間中。

  布萊恩有意識的控制著自己陷入將睡未睡的狀態。

  這些天他一直在有意識的想要復現成為神眷者時的奇妙經歷。

  直覺告訴他這其中一定蘊含著巨大的秘密。

  尤其是巨人遺迹和戰神教會兩件事存在的不清不楚的隱秘聯繫，更是讓他大感好奇。

  況且即使不是為了滿足好奇心，身處這種危險的漩渦之中，他也必須儘力去把握每一個可能影響事件走勢的因素。

  隨著思維放空，布萊恩進入了神奇的冥想狀態。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記憶中某些信息構造成了神秘學橋樑，穩穩的將他這個原本永遠不可能和信仰扯上關係的巫師學徒，連接到了某個宏大到無法想象的存在。

  布萊恩知道，那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存在，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戰神。

  由於心中有鬼，他不敢像戰神教會的傳教士那樣，肆無忌憚的通過信仰途徑獲得力量的灌輸。

  只是將自己的關注目標全部放在了由信息構成的媒介上。

  「今天可以學習下一個文字了。」布萊恩心中忍不住閃過一絲激動。

  這條媒介橋樑，經過他這幾天的觀察似乎更像是一本字典。

  每前進一步，都需要他完全掌握一個文字的所有信息。

  出乎他想象的是，這種似乎和巨人語系有些關聯的文字，艱難晦澀到難以想象。

  每一個文字從書寫到發音都完全超出了巫師語系所能企及的範圍，達到了另一個維度，就像是二維與三維的區別。

  他之前通過艱難的學習，也只不過掌握了一個文字，勉強翻譯過來是『天』的意思。

  雖然只是一個文字，但就像一扇窗戶一樣，讓布萊恩得以窺見了另一個世界，另一種全新的角度。

  對於創造這種文字的種族來說，宇宙、世界的定義都和巫師、人類有著極大的不同。

  更重要的是，其中所蘊含的超凡力量完全打破了巫師對於力量層次的劃分。

  當布萊恩將精神力全部湧入『橋樑』時，如同潮水一般的信息不斷地湧入他的腦海。

  一次學習足足持續了近三個小時。

  等到月亮已經高高的掛在了天空，布萊恩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疲憊卻又極其明亮的雙眼。

  「之前我還不敢相信，現在卻能夠確定，這種學習確實能夠使得我的精神力在達到巫師定義的極限時繼續蛻變。」

  「難道說我也能不憑藉晉級儀式就成功的晉級正式巫師？」

  布萊恩既興奮又憂慮。

  能夠不使用晉級儀式就成功突破，在巫師帝國都是罕見的存在，說明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在這種學習的過程中，他也感受到了自己在不斷地向著那無法企及只能遙望的強大存在不斷的靠近。

  可他又偏偏沒有感覺到自己產生信仰。

  這種古怪的事情，讓他一頭霧水的同時，也難免產生焦慮。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我應該是在進入次級空間后，通過某種目前一直無法回憶起的途徑，獲得了一份知識的傳承。」

  「和阿馬託交換附魔知識時的符文就是來源於此。」

  「同時也正是這份知識傳承，讓我莫名其妙的在不具有信仰的同時，成為了戰神的眷者。」

  「當然，次級空間的『旅行』還在我身體內安裝了一份定時炸彈，那一直沒有動作的母蟲誰也不知道是否已經離去……」

  布萊恩認真的將離開卡爾瑪城后發生的一切梳理了一遍。

  幾乎已經可以確認，他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獲得了一份彌足珍貴的知識傳承。

  這樣的結論讓他哭笑不得，難道這就是超凡世界版本的『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僅僅在完全掌握了一個文字后，布萊恩就已經能夠確定這是一份遠超附魔知識的知識傳承。

  尤其是這份知識中的部分內容似乎和附魔知識對於符文的利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更是讓他心底里大呼幸運，只覺得自己好像得到了幸運女神的青睞。

  「感謝神眷者身份的遮掩，能夠讓我在戰神教堂內肆無忌憚的學習。」

  布萊恩心中暗下決定，在完成任務之餘，他會將所有的空餘時間全部用來將這座『橋樑』消化吸收。

  當然，據他估計，這或許是在數年後才能完成的事情，而那時大概率已經返回巫師帝國，可以更加安心的將這座『橋樑』收為己有。

  如果戰神敢將祂的目光投向新大陸，想必傳說中的帝國執政官閣下，會很樂意斬斷祂的觸角。

  完成這些設想，布萊恩有時間考慮其他事情時，忍不住輕輕撫摸了自己的手心。

  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信件燃燒時的溫度。

  布萊恩想到信件的內容，感覺到一陣口乾舌燥。

  通過巫師帝國下發給他的任務的第三個環節，布萊恩管中窺豹，似乎已經看到了一段時間后，即將陷入血與火的萊茵公國。

  「瘋了，真是瘋了！」

  「怎麼突然想要搞出這麼大的新聞？」

  即使以布萊恩的冷靜性格，也忍不住心臟一陣亂跳，尤其是他似乎不僅是身處漩渦中心，更是攪動混亂的一隻手！

  「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只能選擇相信巫師帝國！」

  布萊恩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輕輕咬牙下定了決心。

  一來他確實需要完成更多的任務環節，來獲得巫師帝國的接應，返回新大陸。

  二來則是他聯想到了洛伊女巫的話，現在的他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晉級正式巫師，所欠缺的僅僅只是時間而已。

  那麼他就要將目光考慮的更加長遠。

  而洛伊女巫所提到的，在任務中表現優秀可以獲得加入五大勢力的資格的話，就不免被他放在了心上。

  還有什麼比在敵人後方，完成刀尖起舞這樣艱難任務，而能獲得更多關注的呢？

  ……

  「洛伊，羅賓，早上好。」

  羅賓女巫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女，打著哈欠，伸著慵懶的懶腰。

  洛伊女巫也沒有了之前那副精明，冷靜的姿態。

  布萊恩知道，這主要是因為兩人害怕被阿古圖祭司看出破綻，所以採用了此禁魔道具更加強力的物品。

  強力倒沒有布萊恩的輔助，兩位女巫完全無法憑藉自己的能力將其解除，可以說她們現在就是貨真價實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對戰神教會的解釋則是，兩位女巫信仰戰神之後幡然悔悟，使用聖水消除了自己身上的罪孽。

  ——聖水當然是布萊恩和阿古圖祭司親自討要的，現在還在他的收納球中安靜的存放著。

  洛伊女巫坐在窗邊，手捧一本戰神經典，表情專註而又虔誠，簡直比修女還要修女。

  如果不是一旁羅賓女巫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布萊恩都要擔心對方是不是真的受到了戰神的蠱惑。

  「布萊恩，昨晚的月色真美，不知道傳說中能夠看到最美麗月光的女神教會聖城的月亮又是什麼樣子？」

  布萊恩眼神微動，瞬間迎上了洛伊女巫古波不驚的眼神。

  「或許只有故鄉的月光最美。」

  兩人通過之前制定的暗語，瞬間明白了對方同樣獲得了巫師帝國下發的最新任務。

  看到布萊恩眼神堅定，沒有半途而廢的打算，洛伊女巫心中長長的鬆了口氣。

  其實在最初她邀請布萊恩加入兩人小團隊，未嘗不是打著補償的心理。

  更因為布萊恩的無知，她無可動搖地成為了三人之中的領袖，雖然她恪守禮儀，但依然不免多了些居高臨下的心理。

  可一切都從布萊恩出去探查厄爾佩喏時發生了改變。

  這個需要照顧的新成員搖身一變，成為了在萊茵公國中備受矚目，舉足輕重的神眷者。

  而她們兩人則是成為了受到監視，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昨天拿到手的任務更是直接了當的命令她們輔助布萊恩完成巫師帝國在萊茵公國的布置。

  這一切都令她心中稍微有些失落。

  但好在她具有一位巫師最優秀的品質，那就是冷靜理智。

  這些小情緒絲毫不會影響她完成任務，獲得前往北地小屋資格的決心。

  重新統一了團隊內的思想，布萊恩他們在解除後顧之憂的同時，也開始了耐心的等待。

  優秀的獵手，總能在黑暗中潛伏比獵物更加長的時間。

  ……

  兩個月的時間悄然而過。

  布萊恩白天帶領著兩位女巫偽裝成的修女，在教堂內大肆展現著神跡，吸引到了許多追求刺激的貴族，以及試圖以此來改變自己命運的普通居民。

  這些人的信仰雖然不夠虔誠，但也算打開了局面，改變了戰神教會在萊茵公國大貓小貓三兩隻的尷尬局面。

  以至於阿古圖祭司多次讚揚了布萊恩，對他的態度愈加的親近起來。

  阿瑟更是一改之前的不信任，不僅將自己多年總結的戰鬥經驗傾囊相授，更是為布萊恩提供了許多關於冰雪高原的獨家信息，讓布萊恩收穫匪淺。

  而夜晚的收穫就更加驚人了。

  布萊恩原本以為學習知識傳承中的文字速度大致會保持不變，結果卻發現當他所掌握的信息越多時，學習新知識的速度反而在直線上升，到了最後這幾天，甚至每一天晚上都能學習數十個文字。

  這樣恐怖的學習速度，終於讓他在幾天前，將那座構成橋樑的知識全部消化吸收。

  拋開文字日後應用所能帶來的巨大收益，單憑這個學習的過程對他精神力的提高，就已經讓他達到了某個臨界點。

  布萊恩現在甚至都有種不敢大口呼吸的錯覺，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在瞬間晉級正式巫師。

  「只聽說過想要拚命突破的學徒，卻從來沒聽說過誰會拚命的壓制。」

  布萊恩形容苦笑的同時也不免得意。

  有了實力作為底蘊，他終於對之後即將到來的任務多出了幾分信心。

  「眷者閣下，昨天聆聽了您對戰神教義的講解，才讓我明白了不屈的可貴，讚美神，是祂賦予了每一位戰士最美好的品格！」

  誇張的語調，浮誇的妝容，一位身體被掏空的男性貴族，一臉狂熱的在布萊恩面前彎腰行禮。

  布萊恩擠出一抹笑容，客氣的說道：

  「赫爾曼伯爵，不是我將信仰傳遞給你，而是神從始至終都在你的心中啊！」

  沒錯，眼前這貨雖然不著調，但卻是萊茵公國中數一數二的大貴族，貨真價實的伯爵。

  更難能可貴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叛逆的心理，他不對勢力龐大的光明教會和大地女神教會感興趣，反倒對於出現了神眷者的戰神教會，表現出了莫大的興趣。

  這兩個月簡直是既出人又出力，還出錢，不余遺力的宣傳著戰神教會。

  眼前這份熱鬧的場景，他的功勞恐怕至少能佔一半。

  試問，這樣的信徒又有誰能拒之門外？

  阿古圖祭司都不行！

  前幾天布萊恩就無意中看到，阿古圖祭司在赫爾曼伯爵做禱告的時候，悄悄的為其強化身體。

  生怕別人看到的猥瑣樣子，實在是讓布萊恩大跌眼鏡。

  赫爾曼伯爵對布萊恩的冷淡不以為意。

  百年難得一遇的神眷者就該是這副樣子，否則難道還會像他家裡的傭人一樣對著他諂媚而笑嗎？

  「布萊恩先生。」赫爾曼伯爵試圖拉近彼此的關係：

  「您聽說了嗎？」

  「什麼？」

  「嘿，我剛從國王陛下那裡出來，聽說之前的戰爭失利，讓邪惡巫師極為惱怒，在僅僅兩個月時間內，就組織發起了數十次攻擊，迷霧海上簡直沒有一天安靜，聽說血水都染紅了海水呢！」

  布萊恩和身側的兩位女巫快速對視一眼。

  如果作為一個旁觀者，他也會像眼前這位伯爵大人一樣，認為巫師帝國頻繁發起戰爭，是因為對之前失敗的惱羞成怒。

  但是從接下那個任務開始，他就已經深刻的介入到了戰爭之中。

  聯想到他拿到手的第三環任務，巫師帝國的蠢蠢欲動，似乎已經達到了能夠讓他感知的臨界點。

  要開始了！

  布萊恩沉寂了幾個月的心臟，開始了加速跳動，就如同著戰爭局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