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八章 回歸與意外
得償所願，老女巫眼睛中閃過的一絲喜色。
實話說，當發現這裡有深淵觸手殘留的痕迹之後，她想要抽身而退的念頭就更加堅定了。
不同於卡洛斯巫師只是因為巧合碰到過類似的事件，並且從法則巫師都頗為關注的態度上推測出，深淵觸手涉及到的力量遠非他自己所能接觸，老女巫了解的確實要更多一些。
甚至包括曾經留下相關信息的那位古老巫師，與深淵觸手背後的力量所交手的記錄……
卡洛斯巫師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便行動果斷，直接取出了一隻由光線組成的飛蛾。
飛蛾形態奇異，通體由漆黑霧氣填充，唯獨翅膀上的花紋斑點卻是明亮而又純粹的光線。
讓人一看之下，就幾乎能在第一時間聯想到光暗之翼大人。
類似的物品原本老女巫手中也有一件，可惜運氣不好，在進入巨人遺迹之前，就因為黑暗山脈深處一隻強大的四級超凡生物而被迫用出。
光暗相間的飛蛾受到了卡洛斯巫師的催動，如同突然擁有了生命一般，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若有若無的波動也從它身上擴散到了周圍，籠罩在了方圓幾十米的範圍之內。
在布萊恩無法感知的世界中，一道信息從這裡驟然發出，向著不知遠近的目標疾馳而去。
這個世界與巫師世界截然不同，元素之力表面混亂糾纏，深處卻又好像經渭分明。
若是讓普通的生物來到這裡，不僅無法單純的從視覺、聽覺等感官獲得任何外界的信息，甚至就連時間的流逝都截然不同。
飛蛾發出的信息，就在這樣茫茫而無邊際的環境中，堅定不移地向前飛躍者。
直到……
一隻只有十幾厘米高，背身透明雙翼，袖珍可愛的元素精靈，憨態可掬的將這道承載著信息的光線，狠狠地抱入了懷中。
雖然自己也被撞出了好遠，還在空中狼狽的翻了幾個跟頭。
「咿呀！」
它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隨即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再出現時，周圍的環境已經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物質穩固，元素之力貧瘠但又穩定。
一位時而年輕時而蒼老，讓人無法推斷出具體年齡的巫師，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元素小精靈討好的飛到了巫師的身前，將抱在懷中的光線球遞了過去。
光線球在空中緩緩的消散，其中的信息已經被巫師獲得。
元素小精靈有些茫然無措，在空中飛來飛去，手腳並用的解釋著，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將它撞出好遠的光球突然消失不見。
「回去吧。」
巫師手指微微一動，元素小精靈的身影便驟然消失。
得到小巫師傳訊的自然是法則巫師光暗之翼大人。
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第二批巫師進入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就動用了他賜予的最終手段，但他心中也知道，裡面的小巫師絕對沒有膽量公然違背他下達的任務。
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此刻他身旁周圍的環境，已經完全被他身上所蔓延出來的黑暗所吞噬，唯獨半空之中保留了一個圓形的光亮門戶。
他此刻將自己身體內龐大無比的力量分出了一小部分，小心翼翼的匯入了半空中的圓形光斑。
幾個月以來為了維持這座破滅在即的次級空間，他已經耗費了大量的精力。
因為次級空間都不穩定，每一絲力量都可能會成為壓倒局面的最後一顆石子。
在這樣如履薄冰的情況下，想要開闢一條短暫的空間通道，即使以法則巫師堪稱恐怖的力量，依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類似的事情之前已經做過兩次，所以在幾分鐘之後，次級空間內，布萊恩一眾巫師的面前，飛蛾所在的方位，憑空出現了一道小小的光圈。
次級空間內外完全相同的兩道光圈，忽然同時以同樣的頻率快速震蕩。
卡洛斯巫師和老女巫心中同時鬆了口氣，眼前的景象表明光暗之翼大人已經順利接收到了他們發出的信息，準備開啟空間通道。
這感覺……太美妙了！
布萊恩貪婪的『呼吸』著由於光圈震蕩，所帶來的空間之力的波動。
即使不用引導法中所記載的測試方法，布萊恩都能確定他現在的契合度正在以一種緩慢而又穩定的速度頑強增長。
「啪！」
老女巫乾瘦的手指凌空一彈，空氣彈便狠狠的擊中了布萊恩的腦門，猝不及防之下，讓他直接仰頭朝後摔倒在地，也被迫從剛剛那種奇妙的體驗中退了出來。
布萊恩雙目一紅，心中的憤怒與驚懼可想而知，即使明知道正式巫師的威嚴所在，他也難以控制心情，雙手狠狠緊握成拳。
老女巫對他強行隱藏在平靜之下的仇視視而不見，淡淡的說道：
「如果你以後還想晉級正式巫師，我勸你還是不要沉迷在法則巫師大人無意中展露出的法則感悟之中。」
布萊恩神情一愣，隨即若有所思，稍微冷靜下來之後，他也認為老女巫完全沒有阻礙他感悟空間法則的理由。
而且對方所說的話似乎……
但很可惜，老女巫顯然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
因為……空間通道已經完全打開！
此刻半空中的光圈已經不再震蕩，完全的穩定下來，目光像光圈正中看去，似乎能隱約看到無邊的黑暗，以及黑暗之中那隱約的光亮。
「抓緊時間！」
卡洛斯巫師直接邁步進入光圈，身影隨即消失不見。
珍妮特等巫師也緊隨其後，邁入了空間通道之中。
老女巫幾人對視一眼，都有些難以克制心中的喜悅。
卡洛斯巫師他們只能算是暫時出去修整，以後肯定還會返回次級空間中繼續探索。
但是自己卻已經不需要如此，只需要邁步進入空間通道之中，就已經算是安全的返回了巫師世界，並且收穫不菲！
最後望了一眼周圍的環境，老女巫眼神中不乏遺憾，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探索無疑有些虎頭蛇尾。
「走吧。」
老女巫、莉莉絲女巫，弗蘭克巫師陸續進入了空間通道。
布萊恩疑惑地將目光轉向了哈維爾，發現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眼神瞬間一凝，他已經猜到了哈維爾心中的想法，張口正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無法動彈。
不只是他，最後剩下的巫師學徒們都處於和他同樣的狀態。
面前的陰影做出了點頭的動作，然後布萊恩便在無法抗拒的力量面前，迅速的被投入了空間通道之中。
最後的視線只看到了哈維爾朝著宮殿外面飛去時那依然決然的背影……
空間通道之中，時空似乎略有錯亂，以至於很容易產生時間長短難以分辨的錯覺。
所以既像經過了許久，又像短短過了一瞬間，布萊恩眼前景物一閃，雙腳已經踩到了堅實的地面。
再抬頭便看到了光暗之翼大人那古老深邃的眼神。
老女巫看到布萊恩身後再沒有身影出現，眼神中閃過了一絲詫異。
她當然知道哈維爾一直想要尋找卡爾巫師的那個晚輩，但她實在沒有料到哈維爾竟然會選擇獨自一人留下。
這樣的選擇在她看來實在是愚蠢至極！
哈維爾的選擇讓離開的巫師都產生了不小的差異，但也僅此而已。
「卡洛斯，裡面發生了什麼？」
光暗之翼大人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甚至在布萊恩聽來，和人類說話的聲音都有些不同。
或許是平常更習慣使用精神力，導致說話的功能減少使用；也有可能是由於法則巫師本身的生命層次就已經超乎了自己的想象，甚至無法將他們再稱為人類……布萊恩心中聯想到了許多原因。
「大人，我們在巨人遺迹之中發現了深淵觸手，保險起見，動用了大人賜予的信物。」
卡洛斯巫師一邊恭敬的回答，一邊將之前收入空間物品之中的『觸手』取了出來。
布萊恩心中有些疑惑，怎麼不論是卡洛斯巫師，還是老女巫，都沒有向光暗之翼大人詳細解釋具體的經過？
畢竟從光暗之翼大人之前的問話就可以看出。即使是法則巫師大人，也無法掌控次級空間內發生的一切。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讓他目瞪口呆。
只見光暗之翼大人指尖朝前一點，卡洛斯巫師雙目便有些茫然。
更加神奇的事情是他的頭頂突然形成了一本虛幻的書籍。
書籍無人翻閱便自動打開，裡面的場景以一種明顯是加速的狀態快速掠過。
布萊恩便在浮動的光影中不止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竟然是卡洛斯巫師的記憶！
法則巫師竟然能夠如此隨意的翻閱初級巫師的回憶，甚至還能主動的調控『播放』的速度！
從這裡面能看出，法則巫師對於靈魂領域的涉及，恐怕也遠超初級巫師的想象。
尤其是光暗之翼大人明顯是元素領域的大巫師，就更加顯現出法則巫師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態下，對於初級巫師全方位的碾壓。
其實若是單純的從巫師的記憶中提取信息，巫師學徒甚至都有一些比較禁忌的手段，比如在警務廳時，老波恩就曾經提到過。
但這些巫術的使用前提往往都是不計後果，對於受術者的靈魂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巨大傷害。
顯然和法則巫師的手段有著天壤之別。
——布萊恩不認為光暗之翼大人現在的動作會對卡洛斯巫師造成嚴重的傷害，否則的話他才不相信卡洛斯巫師會表現得如此淡定。
「有趣！」
光暗之翼大人淡淡笑道，他似乎已經從剛剛的記憶之中獲取到了能夠引起自己注意的信息。
「你們做的很好，如果貿然打開最後一間宮殿，雖然裡面依舊沒有完全死亡的深淵魔物沒有能力溝通原先的維度，但所造成的破壞依舊有可能直接從內部摧毀次級空間的內部穩定，到時候不單你們要全部失落在未知的時空，就連我也要身受重傷。」
「嘶！」
眾多一級巫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之前並沒有反對老女巫的提議，但其實他們心中也多少有些不以為然。
沒想到這樣的舉動卻在無意之中救了自己一命。
光暗之翼大人只是簡單的和眼前的小巫師交代了一句，並不關心他們心中所想。
他真正的注意力已經放到了卡洛斯巫師取出的那一團觸手之上。
「閣下能夠以深淵觸手的血脈，成長到如今這個程度，竟然還能夠做出誆騙這些小傢伙的舉動，倒是真有深淵魔物的特色。」
「咕嘟！」
能夠成為正式巫師的都不是什麼蠢貨，從光暗之翼大人的舉動，他們立刻反應了過來，眼前這一團形狀奇特的『觸手』，竟然還隱藏著一位位置存在的意識。
甚至很有可能還是和法則巫師大人同級別的存在！
一群小巫師慌忙的向後退去。
雖然有法則巫師大人頂在最前，可是他們心中都很清楚，這樣層次的交手，只要有一丁點的波及就能輕鬆地將他們從這個世界抹去，不留下半點痕迹。
而且只要一想到，他們之前肆無忌憚的將這些器官抓到手中把玩，就只感覺到無邊的恐懼將自己淹沒。
實在是膽大包天！
后怕不已！
布萊恩就看到卡洛斯巫師冷酷的神情已經轉為了獃滯，要知道他之前可是一直把絕大部分『觸手』都背負在身後的！
至於之前偷偷私藏『觸手』的莉莉絲女巫，惶恐之餘也不禁流露出了一絲慶幸。
幸好她及時終止了這樣的行為，不然的話，恐怕就能夠得償所願，感受到自己一直夢寐以求的法則巫師的力量，只不過似乎方式並不是以她想象中的那樣。
看來命運並沒有將我拋棄！
莉莉絲女巫腦迴路確實與平常的巫師不同，轉而心情竟然又興奮的起來。
散落在地上的觸手依舊一動不動，似乎內外一致，就是已經失去了所有氣息的死物。
「哼！」
光暗之翼大人面無表情，只是突然伸出手掌狠狠一握。
「啊——」
此起彼伏的凄厲慘叫，突然從幾百根觸手上同時傳來。
光暗之翼大人面露恍然：
「原來如此，你已經被某種奇特的封印將意識完全割裂，根本無法形成獨立的思考能力。」
他隨即面露好奇，這種封印非常巧妙，讓他也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而且居然能夠對一位四級以上的生物，產生數萬年都無法消退的作用，對於一位巫師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研究材料。
單單這一項收穫，就可以說沒有浪費他幾個月的精力。
畢竟對於法則巫師來說，超凡資源本身已經毫無作用，真正吸引他們的是，其背後所蘊含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