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契機
莉莉絲女巫被拒絕之後，沒有繼續糾纏，不過看她意猶未盡的表情，似乎還沒有完全放棄這個打算。
布萊恩心中納悶，也不知道這位言行舉止難以猜測的年輕女巫，到底是出於一時興起，還是有更深的含義。
「希望她只是覺得一時好玩……」
「咳咳！」
咳嗽聲讓布萊恩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布萊恩，你做的不錯。」卡爾大人沉聲說道。
不過布萊恩心中清楚，卡爾大人，開口絕對不是單單為了誇讚，果然，低沉的聲音短暫停頓後繼續說道：
「不知道阿曼達怎麼樣了？」
「在我進入這裡之前，阿曼達雖然在和畸形侏儒戰鬥的過程中受到了輕微感染，但總體情況還可以控制，不過此時已經過了三天多的時間，也許情況出現了其他的變化……」
「……好，我知道了。」
卡爾大人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沉穩如常。
「唉。」
布萊恩低聲嘆息一聲，現在即使他想要快速的逃離這裡，也沒有可行的辦法，只能祈禱雙方都有足夠好的運氣。
氣氛一時間安靜了下來，由於通道出乎意料的漫長，所以眾人早就全力飛行起來，布萊恩這個小傢伙自然是免費享受了一把一級巫師的飛行速度。
哈維爾：「布萊恩，你現在是否還能感受到讓你感到恐懼的氣息？」
坐在哈維爾召喚出來的陰影巨人肩膀上的布萊恩，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回答道：
「感覺一直從未中斷，不過除了在第一次踏入主幹通道時出現了較為強烈的增強，之後就沒有明顯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知不夠敏銳，所以無法區別其中差異的原因。」
「嗯，如果出現了變化，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嗯。」
此刻解放了卡爾大人這個傷員，眾人的速度又提高了不少。
布萊恩好奇的撫摸著身下的陰影巨人，感覺如同實質一般的觸感，不由得多了幾分感慨，但從這個陰影巨人來看，就能發現如今的哈維爾比起剛剛突破時強大了許多。
再神奇的景觀也會有審美疲，無數次的重複之後，布萊恩終於選擇了閉目養神。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
「如果對於時間的感知沒有出現混淆的話，現在已經是進入空間蟲巢的第七天……唉，不知道阿曼達他們情況如何？也不知道這條通道是否具有盡頭？」
布萊恩已經將手中的探索記錄翻看了數遍，倒也總結出了一些經驗，不過通道的盡頭還是遙遙無期。
決定全力飛行以來，一級巫師完全沒有片刻停下腳步，但此刻卻個個面色如常，即使是受傷較重的卡爾大人也沒有感到絲毫的吃力，由此可見，一級巫師的精神力何等強大。
像巫師學徒其實也可以學習一些漂浮類的巫術，但不僅速度很慢，也很難長時間的維持，所以幾乎沒有什麼人會選擇使用。
也只有到了一級巫師才可以像鳥類一樣，憑藉精神力長時間的擺脫地心引力，自由自在的飛翔。
布萊恩無聊的將手中的紙張隨意翻看，最前面的幾頁描繪著他們發現的巨大蠕蟲。
這種蠕蟲的皮膚似乎具有一定削弱巫術的作用，不過總體來說似乎價值不大。
繼續向後翻動，都是些看過幾遍的東西，他頗感無趣，於是拿出了自己假想的空間蟲巢的構造圖，看看能否進行一些完善。
由於探索記錄攤開了一些，當他眼神隨意的掃過時，忽然目光一凝，竟然發現了一處以前並未在意的盲點。
之前被他們殺死並且活捉的巨大蠕蟲的身體直徑，竟然和空間蟲巢的外圍狹小的空間通道高度吻合！
布萊恩急忙將兩幅圖畫進行詳細的比較，發現確實如此。
於是急忙地向坐在陰影巨人另一個肩膀上的哈維爾問道：
「隊長，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發現的巨大蠕蟲嗎？」
布萊恩的聲音頓時打破了隊伍中幾天的沉寂，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哈維爾雖然不明白布萊恩問話的意圖，但還是迅速的回答道：
「當然記得，有兩位巫師學徒死在了蠕蟲的口中，我這裡還活捉了一隻作為生物標本。」
布萊恩興奮地舉起了手中繪製的空間蟲巢外圍空間通道的圖畫。
「隊長，你看巨型蠕蟲的軀體是不是和之前經過的通道非常吻合？」
聽到布萊恩可能發現了關於空間蟲巢新的線索，連一直沉默不語的老女巫都降低了飛行速度。
她問道：「怎麼回事？」
哈維爾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木盒，同時他解釋道：
「這個空間物品中存放了一條之前探索時捕捉的巨型蠕蟲，布萊恩懷疑它們和空間蟲巢有關。」
「哦？」
老女巫對此高度重視，其實她還知道一些隱秘，沒有與同行的幾人說出。
按照家族中某些祖先探索空間迷宮時留下的記載，她有些懷疑幾人已經陷入了某種迷宮之中而不自知。
比如說實際看似單調而又沒有盡頭的空間通道，是否在空間意義上存在無數的分岔路口？
只不過他們因為生命等級過低而無法發現，還錯誤的以為自己一直在同一條通道之中前進。
這些他並不清楚，也無法搞清楚，所以此刻聽到了新的線索，自然心中激動。
「打開活性木盒吧。」
經過慎重的思考後，老女巫做出了決定，犧牲一個珍貴的能夠存放生物的空間物品，來尋找可能存在的線索並不吃虧，至少對他們來說是這樣。
本來就是警務廳下發的任務道具，哈維爾自然也不會心疼，直接用精神力鎖定木盒中的所有物品，然後拖拽出來。
「噼啪！」
隨著他的動作，做工有些粗糙的小木盒瞬間產生了裂痕，永久的失去了自己的神奇能力。
隨之而來的是突然出現在地面上的一些物品。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體積龐大，扭來扭去的巨大蠕蟲，它光滑的表皮上滴答著許多粘液，但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那環形口器，以及裡面層層疊疊一環又一環的尖利牙齒。
巨大蠕蟲智力顯然並不高，它完全沒有搞清楚之前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有對面前這幾個渺小的蟲子產生什麼敬畏之情，脫困的一瞬間，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向了離它最近的老女巫。
「哼！」
老女巫舉起手中的魔法杖，朝著蠕蟲的頭頂狠狠一敲，卻沒有動用幾分巫術手段。
受到了攻擊的巨大蠕蟲自然凶性大發，不斷的朝著面前渺小的身影吞噬咬合。
圍觀的眾人自然看出了老女巫的意圖，她是在憑藉打鬥的方式來探查蠕蟲的各種能力。
結果卻讓老女巫失望非常，蠕蟲唯一的優點似乎也就防禦力高上一些，身軀雖然巨大，但完全沒有腦子，蠢的要死。
「砰！」
失去興趣后，她輕輕一腳就將蠕蟲踢到了一邊。
「完全是廢物生物！連做寵物的資格都沒有！」
弗蘭克巫師走上前去，將在地上摔得頭暈腦脹的巨大蠕蟲隨手拎了起來。
「老巫婆，你下手也不知道輕上一些，萬一真的蘊含一些線索呢？」
一邊說著，他一邊對巨大蠕蟲上下其手，然後語氣有些驚訝：
「還別說，它的整個身體外形和我們之前經歷的迷宮通道，近乎於完全吻合！」
老女巫有些不相信：「也許只是一個巧合，這種廢物蟲子怎麼可能是曾經生活在這裡的空間超凡生物？」
在他們兩人討論的時候，卡爾大人已經得到了哈維爾收集的蠕蟲肢體，簡單的研究了一番。
弗蘭克巫師招呼道：「卡爾，你怎麼看？」
卡爾大人手中捏著一塊蠕蟲的表皮，冷靜的說道：
「血肉內臟由於並不完整，無法完全確定是否具有異常，不過拿到手的這些確實沒什麼研究的價值……唯獨這塊表皮，很奇怪！
不僅能夠對一些肉體攻擊，以及巫術起到極大的防禦作用，還有種讓我說不清楚的感覺……」
巨大蠕蟲的表皮上面布滿了奇怪的紋路，有些奇特的美感，不過讓布萊恩懷疑的是，一個完全生活在地下，眼睛都出現了極致退化的蟲子，身上的紋路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那也不能說明蠕蟲和這裡有關。」老女巫搖頭說道。
布萊恩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了巨大蠕蟲的身上，結果同樣讓他失望不已，因為這條傻蟲子從出來之後，就沒有任何異常的反應，對空間蟲巢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難道是我做了過多的聯想？
或許巨型蠕蟲只是恰好長成了這樣的體型？
甚至巨型蠕蟲還可能處於生命中的某個階段，只是短暫的停留在了這個體型？
布萊恩表情難掩失望。
老女巫雖然心中並不認為這種普通的蠕蟲與空間蟲巢有關，但心中還是殘留了一線希望，所以沒有將空間蠕蟲收到自己的活性木盒之中。
她沉聲說道：「既然沒有發現，我們還是全力深入……莉莉絲，你不是喜歡玩蟲子嗎？這條蟲子就暫時交給你保管，看看它之後是否會有什麼變化。」
莉莉絲女巫低聲嘀咕道：「我是喜歡蟲類生物，但可不喜歡這種傻大個，長的那麼丑，連眼睛都沒有！」
眾人完全無視了她的抱怨，相繼飛向半空，莉莉絲女巫無奈，只能接受這個決定。
不過接下來她眼睛一轉，又想到了其他好玩的方式。
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個長長的繩索，直接套在了蠕蟲其實並不存在的脖子處，像是人類社會中的貴族馴養犬類一般，將醜陋的蠕蟲當成了寵物。
布萊恩坐在陰影巨人的肩膀上，看著旁邊不遠處牽著蟲子狂奔的莉莉絲女巫，嘴角瘋狂的抽動。
真會玩！
不過他很快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手中的一塊蠕蟲表皮上，這是之前殺死巨型蠕蟲時，他自己收集到的。
經過了之前自己親自動手解剖，以及卡爾大人的結論，布萊恩心中認為，假如巨型蠕蟲真的存在特殊之處，恐怕很大概率問題就在於表皮。
可是該從什麼方向研究呢？他心中同樣沒什麼思路。
「呀！」
就在這時，莉莉絲女巫驚訝的聲音響起：
「你們快看！」
所有人瞬間將目光轉移了過去，布萊恩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
明明如同寵物狗一樣被莉莉絲女巫牽著到處跑的巨型蠕蟲，卻突然逃脫了掌控。
拴在脖子上的繩索奇怪的從中間斷成兩截，帶著一半繩索不斷狂奔的巨型蠕蟲明明就在莉莉絲女巫的面前，但是任由她如何加速追趕，不僅無法拉近雙方的距離，反而漸行漸遠。
老女巫目光一亮，手中的魔法杖瞬間打出了一道湛藍色的光柱。
更加詭異的現象發生了，在眾人的注視下，明明已經擊中了巨型蠕蟲的攻擊，卻直接從蠕蟲的身軀上穿透而過，彷彿先前擊中的只是一個影像。
就這樣，本來在一級巫師手中不堪一擊的巨型蠕蟲，漸漸的大搖大擺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只留下所有巫師面面相覷。
弗蘭克巫師：「呃……現在好消息是，這種蠕蟲確實和空間蟲巢存在某種未知的聯繫；壞消息是……」
「是唯一的活體已經從我們手中成功的逃脫，並且去向不明！」
老女巫的聲音彷彿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莉莉絲女巫『委屈』道：「那根繩索可是我使用牽引蛛絲特意製作而成，即使是一級巫師想要將其斬斷，恐怕也需要一段時間，沒想到……」
卡爾大人搖了搖頭：「這不是蠕蟲本身的能力，恐怕是藉助了空間現象的力量，別說是牽引蛛絲，恐怕一些以堅固著稱的三級超凡材料都無法抗住。」
老女巫聲音陰沉：「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我們應該怎麼做。」
布萊恩小心提醒：「呃……幾位大人，假如蠕蟲真的是因為表皮的特殊之處才做到這一點，我們或許可以模仿一下，不過，之前收集的表皮數量似乎有些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