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無比漫長的通道
「幾位大人請看。」
布萊恩將自己手中繪製完成的圖案拼接起來，對著幾位巫師大人說道。
「咦？」
莉莉絲女巫手指輕輕一揮，拼到一起的紙張便緩緩地飄到了空中，展現在了眾人面前。
弗蘭克巫師緩緩點頭：「有趣，看來我們已經初布窺視到了空間迷宮的部分構造。」
只見鋪開的紙張上面描繪著五條較大的通道，以及它們外圍糾纏在一起的無數小型通道。
最重要的是，五條類似於他們現在所處的這種較大通道的分佈明顯呈現了扇形。
也就是說，根據已有的信息，也許可以推測出空間蟲巢的具體結構。
布萊恩當時直接做出了大膽的猜想，寥寥幾筆繪製出了他想象中的完整的空間蟲巢：
其有著一個未知的核心，寬敞粗大的幹線通道呈現放射性向外延伸，最外層則是形成防禦迷宮的細小通道……
「嗯，不錯，布萊恩，你猜想的結構很有可能與真實情況相差不大。」
弗蘭克巫師首先給給予了肯定，老女巫、哈維爾也紛紛點頭認同。
「小傢伙，沒想到你還能想象出這樣精妙而又整潔的空間結構……難道是空間巫術的幫助？還是說正是因為你擁有這樣的想象天賦，才能開發創造出一種全新的空間巫術？」
莉莉絲女巫卻對布萊恩推測的空間蟲巢構造心動不已，言語間毫不掩飾誇讚之情。
布萊恩謙虛地回答道：「莉莉絲大人，這並不是我設計的構造，而是不知多少年前生活在這裡的生物所創造出的奇迹。」
「也對，真希望之後能夠見到這種生物，看一看它們到底為何要構造如此精妙、整潔，而又充滿美感的空間建築。」莉莉絲女巫感性的說道。
布萊恩沒有想到這位年輕的女巫大人竟然還頗有文藝青年的情調。
「莉莉絲，我覺得現在你更應該使用號稱已經掌握的命運系巫術，來讓我們在接下來的探索中不遇到猜測中的空間生物，否則的話，也許我們同樣會成為外面無盡白骨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弗蘭克巫師語氣充滿無奈。
「嘻嘻，我也是隨口一提，弗蘭克，你太認真了。」莉莉絲女巫恢復了正常。
不過從巫師大人們的交談中已經可以發現，他們已經逐漸接受了布萊恩最開始的猜想。
認為這座龐大的空間迷宮，或者說空間蟲巢，並非是自然誕生，而是某種超凡生物開發的結果。
老女巫認真審查了布萊恩記錄的空間構造，以及猜想中完整的空間蟲巢后，沉思了片刻，認真地對著布萊恩問道：
「接下來你準備探查更多的通道，還是向著核心深入？」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經歷，老女巫心中也不知不覺的逐漸相信了布萊恩能夠帶領大家找到逃脫的道路，所以此刻忍不住詢問。
如果能夠提早一天離開這裡，不僅能夠降低艾魯波克帶來的危險，也可以在光暗之翼大人派入第二隊探險人員之前佔據更大的先機，將更多的資源掌握在手中。
布萊恩自然聽出了老女巫的言外之意，不過這並沒有令他感到為難，因為他同樣已經有了向核心進發的打算。
「賽西女巫大人，我認為我們現在不應該將時間浪費在繼續探索同樣的事物上……如果這裡真的存在一個核心的話，我想那裡一定會遺留了更多的信息。」
「很好！」
老女巫滿意的點了點頭，即使她平常對巫師學徒不假以顏色，此刻也頗覺得面前這位年輕人機靈懂事，再加上卡爾和哈維爾的原因，更讓她心中多了一分重視。
當然，布萊恩自身創造出一個學徒級空間巫術的事情，才是這一切的出發點。
不然的話擁，擁有幾百年壽命的老女巫哪裡會在意幾十年就蒼老死去的巫師學徒？
像之前同進入巨人遺迹的巫師學徒中，同樣有不少人與正式巫師存在血緣或是其他的關係，可她賽西又何嘗在乎這些，一樣隨時可以拋棄那些弱小的學徒。
布萊恩的提議正中了老女巫的下懷，其他一級巫師也沒反對意見，所以之後的計劃自然迅速敲定了下來。
布萊恩這一次沒有選擇乘坐機械座椅，畢竟那樣雖然省時省力，但遇到危險時卻無法做出更快速的反應。
他望向了通道無窮深處，那冥冥中存在的恐懼感的來源，深深吸了口氣，邁步向前走去，身後跟著的是表情嚴肅起來的巫師大人。
突然，老女巫問道：「哈維爾，卡爾的情況如何？」
哈維爾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即使服用了生命之泉，以及一些其他的療傷藥劑，卡爾大人的情況依然不容樂觀，甚至生命力還在不斷的下降。
老女巫微微點頭，然後說道：
「按照莉莉絲的判斷，卡爾的問題主要是移植的血脈出現了混亂，我這裡有一瓶極為珍貴的藥劑，異變消融原液，應該有很大的可能可以治癒卡爾。
我可以將這瓶藥劑給你，而你需要將手中的生命之泉的七成作為交換條件，你可以考慮一下。」
老女巫這段話說的理直氣壯，所以即使布萊恩不清楚她口中的異變消融原液到底是什麼藥劑，但想來也是價值能夠達到，或者是接近生命之泉的物品吧。
不過即使這樣，老女巫早不開口晚不開口，偏偏現在對哈維爾說這些，也頗有坐地起價的感覺。
布萊恩悄悄看了一眼哈維爾，生命之泉作為三級巫師都需要的治療資源，價值可想而知，這樣的選擇對哈維爾來說想必也是兩難吧！
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哈維爾幾乎沒有什麼猶豫，直接從空間物品中取出了一大團充滿自然氣息的翠綠色液體，輕輕地扔向了老女巫。
布萊恩心中暗道，難道先前在卡爾瑪城聽到的傳聞是真實的？
他當時隱隱聽說，曾經哈維爾的父母都是光明教會的信徒，甚至還是擁有神術力量的神職人員，不過在巫師帝國攻佔下卡爾瑪城后，他的父母雙雙戰死，還是一個幼童的哈維爾本來也應該死在那場雙方的戰鬥之中，結果卻是卡爾大人心存憐憫救下了他，並且還在之後將其培養成了一位巫師學徒……
也正是童年留下的陰影讓哈維爾漸漸的成為卡爾瑪城最忠實的守護者，他竭盡所能地禁止一切超凡力量傷害到普通的市民。
本來布萊恩對這種傳聞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卻不由得相信了幾分，畢竟能夠將如此珍貴的超凡資源毫不猶豫的捨棄，似乎不是普通的感情所能解釋。
「嘎嘎嘎，不錯，不錯，卡爾倒是培養了幾個不錯的小子。」
老女巫將生命之泉接到了手中，然後隨手取出一隻裝滿藥劑的水晶瓶子，扔到了哈維爾的手中。
「賽西女巫，有件事希望你知道，從白樺林部落得到的生命之泉，其中的生命能量已經損失了不少……」
老女巫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
「這個我自然清楚，不然的話，異變消融原液又怎麼可能換到七成的生命之泉？」
既然沒有任何隱瞞、欺騙信息的行為，雙方的交易就此達成，老女巫滿意的將非完全版的生命之泉收到了空間物品中，而哈維爾則是打開水晶瓶，將異變消融原液倒入了卡爾大人口中。
結果證明，老女巫並沒有誇大這種藥劑的效果，剛剛服用過後，卡爾大人身上的氣息就劇烈的下降，但卻並沒有引起哈維爾的緊張。
因為卡爾大人雖然氣息下降，但體內血脈混亂情況卻得到了極大的削弱，這種情況反倒是最好的結果。
果然又過了一段時間，卡爾大人終於徹底壓制住了體內血脈的動亂，如鷹隼一般銳利的雙眼突然睜開。
「咳，我們在哪？艾魯波克呢？剛剛贏了？」
他雖然完全清醒了過來，但依然顯得極為虛弱。
「哼哼，卡爾，你也太讓我失望了，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現在你連一個次級空間的低賤侏儒的攻擊都扛不住，而且為了治療你的傷勢，哈維爾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從我這裡換取了治療藥劑，平白讓我獲得了許多資源，嘎嘎嘎。」
老女巫忍不住開口嘲諷，哈維爾卻在一旁沖著卡爾大人詢問的目光緩緩搖頭，不願多說。
最後還是與卡爾早年就相熟的弗蘭克巫師向他大致介紹了一下迷后所發生的事情，最後提醒道：
「卡爾，你不應該辜負哈維爾的好意，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恢復自己的實力，之後也許還會遇到更加強大的敵人，我們都需要的參與。」
卡爾大人高大的身軀挺直的站立，深深的看了眾人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布萊恩繼續領路，心中也不由得歡喜了幾分，不僅是因為卡爾大人作為較親近的長輩擺脫了死亡的危險，還因為多出一個正式巫師的戰力，可以極大的降低之後的風險。
……
之前不論是在蜿蜒曲折的狹小通道之中，還是不斷的更換主通道來擴大探索範圍，布萊恩都沒有如同現在一般感覺到極致的無聊。
眼前的景象自從三天前決定深入核心后就再也沒有一絲改變，永遠看不到盡頭的通道，以及四周遍布的圓洞……
再這樣不斷重複的景物之中，即使是一級巫師也很容易迷失自我，布萊恩更不用提，早就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懷疑之中。
難道我們一直在原地踏步？
或者在不知不覺中走一個閉環的道路？
又或者這僅僅是空間現象的一種表現？我們永遠也無法在『空間』的尺度上到達靈覺中的核心之處？
這樣的情況簡直就是折磨，因為沒有任何的參考物體能夠驗證他的胡思亂想。
甚至在最焦慮、最絕望的時候，布萊恩都懷疑起自己對於時間的判斷。
空間是獨立存在的屬性嗎？
如果時空糾纏，那麼在外界的阿曼達眼中，他們又消失了多久？
「啪！」
就在布萊恩表情越加焦慮的時候，一個從天而降的巴掌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小傢伙，我光是看你臉上的表情就能想到你內心閃過了多少胡思亂想。」
莉莉絲女巫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繼續說道：
「與其在這裡胡思亂想，還不如練習一些巫術，像你這個年齡的小傢伙可不能偷懶，幾十年的時間轉眼即過，如果那時還沒有晉級正式巫師，只是巫師世界一個可憐的過客罷了，連無盡的真實都沒有領略，和一個朝生夕死的小蟲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布萊恩苦笑：「莉莉絲大人，難道你就不擔心，這樣的情況可能預示了我們永遠無法走出去的未來？」
也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接觸，發現即使變態兇惡的老女巫也不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會將他捏死的恐怖巫師，他的膽子才大了一些，敢於直接和正式巫師對話。
「呵呵，才過了三天左右，你就如此懷疑自己，這樣軟弱的精神讓我不禁懷疑，你難道僅僅是靠了運氣才創造出了一種全新的空間巫術？」
布萊恩面色稍紅，經過莉莉絲女巫的致意，他也發現自己的精神確實不夠堅韌。
要知道，關於空間現象的許多推斷、猜想都是他做出的，現在幾位一級巫師沒有疑神疑鬼，反倒是他陷入了自我懷疑，實在是不應該。
看到布萊恩迅速的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莉莉絲女巫滿意的點了點，接著她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對著卡爾大人和哈維爾所在的方向說道：
「喂，你們把這個小傢伙讓給我吧！」
「咳咳，莉莉絲女巫，布萊恩並不是一件物品，又哪裡有讓或不讓的說法？」
卡爾大人表情無奈的拒絕了莉莉絲女巫的提議。
布萊恩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動，總感覺無法理解這些巫師大人奇特的腦迴路。
被拒絕之後，莉莉絲女巫並不放棄，在布萊恩耳邊小聲說道：
「來當我的學生怎麼樣？在我的教導下，保證讓你成為橫跨元素、詛咒兩大流派的超級天才！」
布萊恩表情微微僵硬，一字一句的回道：
「莉莉絲大人，我的巫師天賦雖然也屬於神秘系，但它是空間屬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