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幕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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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底裏還有東西。”


  蘇淮見她有些出神，聲音沉靜提醒道。


  安瞳輕輕地拉開了木箱底部的抽屜，果然，那裏靜靜地放置著一條精致小巧的七彩繩，結的底部有一個小小的鈴鐺，上麵居然還刻了兩個字。


  安兒。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大哥會喊她安兒了。


  ***

  二十年前。


  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灑落了一地的桔黃色。


  小小年紀的蘇淮抬起頭望著媽媽，她手中正拿著一堆不同顏色的線條，素白的手指緩慢地來回編織著，陽光落在她半張臉上，美麗得讓人動容。


  他好奇地問道。


  “媽媽，這是什麽啊？”


  “這是給妹妹的第一份禮物。”


  蘇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個小小鈴鐺，上麵刻了兩個字，他生來聰慧，磕磕巴巴小聲地念道。


  “安……安兒……”


  “媽媽，為什麽妹妹叫安兒啊？”


  他仰著頭問道。


  舒若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低頭望著兒子，臉上的笑容恬靜而溫柔。


  “因為啊……媽媽希望妹妹能夠平安長大。”


  世間多數父母都對子女寄予厚望，盼望美貌，盼望智慧，盼望成為人中龍鳳，可她什麽也不求，隻求小女兒一生能夠平安順遂。


  平安，比什麽都重要。


  舒若摸了摸兒子的頭，輕聲說道。


  “噓……這件事，是媽媽和阿淮之間的小秘密哦，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連爸爸也不要說哦。“


  ***

  記憶中那把溫柔的聲音逐漸從腦海裏消失……


  蘇淮回過神來，望著燈光下的安瞳那張與母親相似的臉，眼底思緒萬千。


  當年妹妹在醫院被人偷換一事，隻有他一人知情。


  所以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守著與母親關於妹妹名字的小秘密，還私下藏著這份禮物。


  直到今天……終於交到她的手上。


  安瞳怔怔地望著大哥，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垂著眼睫遮擋著自己的情緒，纖細白皙的手指緊緊地攥著那條七彩繩。


  她神色淡淡，不愛說話，總是那般安靜的模樣。


  其實蘇淮早就察覺到了，他的妹妹似乎極其缺乏安全感，那不是與生俱來的，更像是因為受過了嚴重的心理創傷而留下的。


  他難掩眼底靜靜流淌的心疼和自責，伸過手，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顱，說道。


  “安兒，大哥跟你說這些，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和爸，還有媽媽都很愛你……”


  “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己。”


  ***

  自從昨天和大哥的談話之後，安瞳便一夜都睡不著。


  透過月光，她望著手上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遺物，一時之間陷入了回憶裏。


  她幼時曾因為沒有父母而被別人欺負嘲笑，每當這個時候，爺爺都會站出來，用他年邁的身軀擋在她的麵前來保護她。


  因此……安瞳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雖然她是孤兒，可是她卻有世上最好最好的爺爺，萬般照顧和愛護她。


  小時候每年聖誕節來臨的時候，學校裏的小朋友們都會排著隊等著拿禮物，扮演聖誕老人是一位身材胖乎乎的老校長，胡子白白的。


  輪到她的時候，老校長都會蹲下身子，慈愛地問她。


  “小朋友，今年你想要什麽禮物啊？”


  其實老校長對安瞳印象特別深刻，因為，這孩子每年許的願望都一樣。


  她抬起頭望著他，明亮的眼睛裏似乎有小小的星光在跳躍，其實每個小孩的心裏都相信聖誕老公公是真實存在的，他能送給小孩最想要的禮物，還可以實現很多很多的願望。


  學校裏的小孩都認不出，原來聖誕老公公就是老校長，安瞳也一樣。


  所以她特別認真地望著他，搖搖


  小聲說道。


  “聖誕老公公，我不要禮物……我隻希望爺爺可以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還有如果可以的話……”


  她突然停了下來，有些卑微地低下了頭，小小的手指糾結成一團。


  老校長輕輕地拍了拍安瞳的頭，用溫暖的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半響後。


  她才鼓起勇氣，緩慢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的爸爸媽媽可以來看我一眼。”


  我隻是想看看，他們到底長什麽模樣而已，或者再貪心一點點，我希望他們可以親口告訴我……


  你並不是沒有人要的小孩……


  隻是我們忙著拯救世界，才無暇去照顧你而已。


  父母都是小孩心裏的英雄，她的爸爸媽媽應該也是這樣的，不是嗎？她的父母才不是像別的小朋友說的那樣，特意要拋下她的。


  老校長望著眼前的小女孩，心瞬間柔軟了下來，他彎身摸著她柔軟的小小的頭顱。


  聲音蒼老而慈祥道。


  “是的，小安瞳的爸爸媽媽隻是忙著打怪獸……才不是不要你呢，他們都很愛很愛你的。”


  世上哪有不愛父母的孩子，又怎麽會有不愛孩子的父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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