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多羅拿著匕首正要捅下去,突然脖子被一股蠻力一提,人就一頭栽到了床上。
他直接在床榻上翻了個跟頭才穩住身子,不禁一陣眩暈。
惱火的他一躍而起,想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襲擊他,映入眼簾卻是霍普特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
霍普特沒勾眼線,沒塗唇脂,完全是素顏,慵懶地靠在床頭,臂彎裏抱著一團被子,一副午後小憩睡得正香被人吵醒的樣子。
梅多羅頓時懷疑沒睡醒的是自己,怎麽回事,為什麽霍普特住在這裏?
那野種呢!那野種呢!
難道他找錯了房間?
梅多羅像一隻餓了三年的瘋狗瘋狂扒垃圾桶找食兒吃那樣,手腳並用在床鋪上風卷殘雲扒拉著。
可床上除了他們倆個,再無半個人影。
頭頂飄過一句溫潤又戲謔的聲音,“別找了。”
梅多羅抬頭怒瞪著霍普特,見霍普特挑了挑他那雙不需要塗眉膏也濃黑秀雅的長眉,修長的手指間還捏著一隻笑眯眯的木製小猴子,嘴唇的形狀如同一彎晶瑩的粉色下弦月,“你弟弟特意讓我送給你的,喜歡嗎?”
梅多羅瞬間被激怒。
霍普特,該死的霍普特!
賽賽肯定被霍普特提前轉移了,現在恐怕已經到了安全地帶,以後再想找到他,幾乎不可能了!
梅多羅懊喪地一聲哀嚎。
唾手可及的勝利,就這麽被霍普特徹底摧毀了。
他明明隻差一點點,就可以為母親報仇了。
梅多羅怒火中燒,揚起匕首就把那隻可憐的小猴子給腰斬了。
耳邊哢嚓一聲,霍普特還以為斷的是自己手指頭,驚呼,“別這麽粗魯嘛。”
梅多羅早已陰沉著臉,瘋狂地將鋒利的刀鋒朝霍普特身上砍了過去。
又是霍普特,壞他的好事!
那就替那野種,去死吧!
霍普特也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迎敵。
他和梅多羅之間,注定要決一死戰。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男人間決戰的方法很簡單,就是公平地打上一架。
梅多羅從小就為殺死弟弟做準備,劍法出類拔萃。
而霍普特兒時曾被神秘人綁架過一次,從此之後除了研習神學彈七弦琴,他別的時間都用來學習如何用匕首防身。
梅多羅出手又快又狠,刀刀都朝著胸口腹部等關鍵處戳去,可還沒有靠近霍普特的身子,就被霍普特手裏的武器攔截下來。
梅多羅像是狂風暴雨,雷霆閃電,一陣狂攻。
霍普特不緊不慢,遊刃有餘應對著,姿態優雅有種跳舞的美感。
房間裏,匕首和匕首乒乒乓乓碰撞在一起,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兩人從床上打到地上,再從地上打到床上,霍普特都沒能讓梅多羅占到便宜,但也被梅多羅緊咬著不放。
戰局就這樣進入焦灼。
梅多羅體力消耗很大,眼看無法快速得手,突然使詐,他鞋尖勾起薄被一抖,霍普特腳底打滑,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梅多羅迅速扯起被褥,將霍普特整個人蒙了進去,他身子連同雙手死死壓著被褥邊緣,一絲透入空氣的小孔也沒有留,想活活悶死他,起初霍普特還在嗚咽掙紮,如同翻湧的潮水,都被梅多羅用自己的體重強壓下去。過了一會,裏麵好像沒什麽動靜,梅多羅以為霍普特已經快斷氣了,大為得意,但還覺得不過癮,騰出一隻手高舉匕首,正打算瘋狂地捅下去,就在此時,一把刀從頂部橫空探出,隻聽刺拉一聲,猶如潔白的橢圓形蚌殼崩開了一條縫。
霍普特從裂縫裏鑽了出來,像是從貝殼裏誕生的美神維也納,站在床上,雙手撐著被子的兩側,胳膊上的肌肉線條清韌流暢,他用力一扯,直接將那玩意一分兩半。
霍普特大口呼吸著,空氣從沒有這麽甜美,他也被惹毛了,手裏刀鋒一旋,一把刺穿空氣的利刃直直蹭著梅多羅的鼻尖飛了過去,刺拉就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醒目的血印。
梅多羅閃躲不及,隻覺臉上酥麻的痛,血順著臉頰流到了他的嘴角,他嚐到了腥苦的滋味。
本來是坦蕩比試,一決勝負,可梅多羅使陰招,霍普特也不再跟他客氣,趁他憐惜自己容貌防備鬆懈時伸腿往他膝蓋上猛地一踹。
梅多羅眼前一黑,跪了下去,梅多羅摔下去的瞬間依然瘋狂用匕首攻擊著霍普特,霍普特看準時機抬手用刀背狠擊他的腕部,梅多羅整塊腕骨幾乎被震碎,實在是忍不住痛,鬆了手,刀吧嗒一聲落在了床上。
梅多羅慌忙去撿,霍普特順勢伸腳一踢,將那把匕首踢進了床板和牆壁的縫隙裏,暫時夠不到了。
沒了武器,梅多羅大驚失色,立刻想要溜走,霍普特抽下掛在床架上綁蚊帳用的長繩條,三兩下就在梅多羅的雙手上圍了五六圈,結實地捆在了背後。
梅多羅見狀不妙撲通一聲滾下床,手被捆在身後,沒法保持平衡,他一下子沒站起來,隻撐起了上身,換做跪姿一跳一跳著逃走。
霍普特迅速從床上躍下,一腳踩在梅多羅的背上碾壓,梅多羅站也站不起來,隻能勾頭用唯一能活動的嘴巴,想要狠狠撕咬霍普特腿上的肉,“野種,放開我!”
霍普特火冒三丈,他已經容忍他太久太久,忍無可忍。
一把刀直直插進梅多羅肩胛骨裏,梅多羅瞬間就絲毫動彈不得了。
霍普特這一刀不致命,梅多羅痛得一聲慘叫,憑借這十年仇恨澆灌出的毅力和意誌力,才沒痛暈過去。
梅多羅肩膀上頓時鮮血如幾條蜿蜒的小溪流淌了下來,再也沒有力氣反抗。
他趴在霍普特的胯下,仰頭看著霍普特那張放大的臉,霍普特居高臨下如同俯視螻蟻,橫眉道,“當日你給我的羞辱,今日我奉還於你。梅多羅,束手就擒吧。”
梅多羅麵目猙獰地放狠話,“你以為你贏了嗎,呸,我馬上就要做上諾姆長了,底比斯就是我的地盤!我捏死你就像捏死螞蟻.……”
還沒恐嚇完,忽然,一道威嚴無比的聲音從天而降,空氣瞬間被凍結,不再流動。
“底比斯,是誰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