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野種
全底比斯都以為梅多羅是烏瑟庇的獨子,但其實,烏瑟庇在外麵還有一個私生子。
梅多羅是烏瑟庇和他正妻的獨生子,而烏瑟庇風流成性,還和一位美貌的風塵女子育有一個十歲大的小兒子。
烏瑟庇登時怒不可遏,“他是你弟弟!!!!”
“弟弟,什麽弟弟?不過是一個賤種而已,”梅多羅牙關咯吱作響,眼中迸射出仇恨的凶光,“這麽多年,老東西你到底把他藏哪裏去了!”
烏瑟庇從腳心到頭頂冒起刺骨寒意,幸好他把心愛的幼子藏得很隱蔽,否則,他那喪心病狂凶狠殘忍的大兒子一定會不擇手段地殺死他的小兒子!
梅多羅執迷不悟,早已走火入魔,無藥可救,烏瑟庇甩手,冷冷道,“你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吧,這次我也沒辦法。”
梅多羅撐著地艱難站起身,雙目通紅,“你不管我了對嗎,幹掉我,好讓那個野種繼承你的官位,做底比斯下任的長官,老東西,你他麽做夢!!”
“您放心,如果我完了,兒子一定會把您也拖下水的,”梅多羅望著父親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臉上猖狂的笑容愈發變態,“您幹的那些勾當,兒子可是一筆筆都幫您記著呢。”
梅多羅哈哈哈仰麵大笑著走出房間,烏瑟庇一拳捶在桌板上,將堅硬的木頭砸下去一個坑,“逆子!!!”
宰相府,書房裏一聲嗬斥。
“你自己養的好兒子,來找本相做什麽!”
“逆子口出狂言,要將我也拖下去,我……還想效力於阿伊大人呢。”烏瑟庇顫巍巍地跪在地上。
阿伊很是不耐煩:“烏瑟庇,你寵妾滅妻,這就是你的報應,自己受著吧。”
烏瑟庇絲毫不敢反駁,一句一句受著。
阿伊道:“我記得塞羅爾九歲以前,也是個乖巧的好孩子。你帶著你懷孕的情人挑釁妻子,讓塞羅爾眼睜睜看著他姆特痛苦自盡,這都是你自作自受。比斯尼,送客!”
宰相下了逐客令,烏瑟庇慌了神,聲聲泣淚懇求,“阿伊大人救我,我若是入獄,對大人也不利啊。其實.……這事不難操作,要害塞羅爾的隻是個小祭司,隻要大人將殺人罪名安到他頭上,就能救塞羅爾了。”
阿伊本不想插手,見他提及霍普特,驟然震驚地轉過身,“烏瑟庇,你自己兒子犯了罪,就要找別人的兒子替死嗎?!你心疼自己的孩子,難道別的父親就不疼愛自己的兒子嗎?”
烏瑟庇渾然不知其中內情,還以為阿伊大人是有所顧忌,“我已經調查過了,霍普特隻是個村婦的兒子,說不定也是偷人……”
阿伊抬手讓他立刻閉嘴,在自己的怒火徹底爆發之前。
“你的小兒子呢?”
“還在城外。”
就算烏瑟庇是底比斯的最高行政長官,他也不敢把小兒子放在底比斯城裏。
“把你小兒子送到我這裏來,我替你好好教養著。”
烏瑟庇很明白,這是壓為人質,便於宰相隨時控製。
雖無奈不願,但隻能從命。
“還請大人照顧好孩子,他最愛吃……”
—
私家花園裏,梅多羅坐在一張華麗的椅子上,拿著一小塊布擦拭一枚碩大的祖母綠戒指,是母親留給他的遺物,懶洋洋開口道:“他真是這樣和宰相說的?”
“少爺,千真萬確。”
回話的男人正是方才隨烏瑟庇一同造訪宰相府的貼身侍從。
這人是梅多羅秘密安插在父親身邊的探子,但烏瑟庇從未察覺。
梅多羅一聲冷笑,“嗬,老不死的,果然想讓那野種取代我!”
他的眸光愈發陰冷,既然老東西如此無情,那也休怪他不顧念那一絲微薄的父子情分了。
梅多羅將戒指戴在指頭上,愛惜地輕輕吻著,就用那野種的鮮血來裝點這枚美麗的寶石戒,告慰姆特的亡靈吧。
黑夜緩緩降臨,梅多羅徹底被無邊的黑暗包圍。
深夜,霍普特拖著勞累一天的身軀從監獄回到住宅,看到自家門縫裏插著一封信,是娜芙瑞送過來的,她顯然也聽說了,信中問他需不需要什麽幫助。
霍普特卸妝爬到床上躺下,心愛地將女孩的信揣在了離心口最近的位置,嘴角揚起幸福的笑。
他這一晚睡得不太安穩,三日之約,明天便是最後一天。
今日威逼利誘,加上瓦塔受不住監獄的酷刑,明天一定會招供。
勝負在此一決!
當第一縷朝陽親吻地平線,噩耗傳來。
巡邏的獄卒發現瓦塔消失了!
霍普特趕到時隻看到監牢裏滿地狼藉,看守牢房的獄卒們不是身受重傷就是被迷藥迷得東倒西歪。
瓦塔早已不見了蹤影,隻在地上留下一攤斑駁的暗紅色血跡,本來捆縛住他手腳的金屬鏈子被利器硬生生割斷。霍普特蹲下身手指抹了下地麵上附著的塵土,放在鼻下聞了聞,又仔細查看金屬鏈缺口的形狀。
旋即轉身,朝著一個方向狂奔而去,若是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十幾米深的方形大水池裏,幾十隻凶惡的強壯鱷魚張開了血盆大口,隻要人落下去,就會立刻被撕成碎片,連骨頭也會被咬碎吞掉。
這水池位於室內,四麵高牆林立,顯得陰暗森冷,每處皆設有機關,一旦觸發便會引來萬箭齊發,若是外來者不慎闖入,隻有死亡的結局。
鱷魚池中央佇立一座堅實的石室,唯一通向石室的是一架窄窄的吊橋,平時高高吊起,隔絕外界,得到授權才可通行。
若是有入侵者想要硬闖,便可將橋砍斷或者焚毀,橋上人便會悉數淪為鱷魚的盤中之餐,以此保護藏身在石室裏的核心人員和機密文件。
此時,吊橋緩緩放下。
霍普特走在橋上,如履平地。
利落黑亮的短發外麵箍著一枚黃金發圈。
發圈是幾股黃金葡萄藤纏繞在一起,上麵鑲著數片精致輕薄的黃金葡萄葉子,紋路雕刻得栩栩如生,葉片間綴有九顆滾圓的暗紫色寶石,水頭極好,像極了一串晶瑩欲滴讓人垂涎的紫葡萄。
隱匿者每位成員都有一枚這樣的發圈,在大本營時佩戴標示身份,寶石的數量代表等級,最高為九階。
頂著最高級的象征,霍普特一路暢行無阻,無人擔敢阻攔。
石室分為地上一層與地下三層,在池底有密道可通外部。
門後,石床上似乎躺著一個人,從頭到腳蓋著一條被鮮血染紅的亞麻布,隱隱勾勒出那人身材的輪廓,個子不高但是很胖。
霍普特心中升起一股極為不詳的預感,加快腳步走上去,一把掀開,頓時心髒猛沉。
男人的麵部沒有遭受毀滅性破壞,是瓦塔,死不瞑目,表情猙獰痛苦,早已沒了氣息。
胸口處有一個深深的血洞,是致命傷。
已經死透了。
死亡時間不長,但是瓦塔在獄中受盡酷刑,被鞭打灼燙的皮膚全部潰爛流膿,所以屍體此時**得格外嚴重,往外流出惡臭難聞的膿液。
所以,還是晚了嗎?
瓦塔竟然死了,證據全沒了。
霍普特想利用瓦塔給梅多羅致命一擊的籌劃徹底宣告失敗。
這局他輸得慘,還拖累了莫尼尼。
心中的絕望和屍體散發的強烈臭氣讓霍普特幾乎昏厥。
手撐在石桌上保持平衡,他強壓嗓音,一聲嘶吼,“誰幹的……”
“是我。”
二十歲的英俊男人站在霍普特身後,棕色的披肩發,殺手的打扮,腰間一把匕首,頭上也戴著黃金發圈,一圈鑲嵌著九枚碩大的深紅色石榴石,像是顆大飽滿的椰棗,點綴在由黃金精雕細琢成的鋸齒狀樹葉之間。
在隱匿者時,霍普特坐鎮後方,依靠腦力分析推理,決勝於千裏之外,而椰棗格鬥本領過人,能夠一人單挑數十高手,負責暗殺執行任務。兩個男人配合默契,屢傳捷報。
霍普特在看到鐵鏈的斷口時,其實已經猜到是椰棗下的手。
“為什麽?”霍普特一個轉身,就掐住了椰棗的脖子,眸中寒光冷冽,語氣倒是出奇的平靜,“理由。”
椰棗動了動唇角,剛要開口說些什麽。
一扇隱蔽的小門被推開,阿伊從密室裏走了出來。
“下去吧,我來解釋。”
椰棗向宰相行禮後離開。
霍普特望著突然出現的阿伊,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阿伊看了一眼霍普特,“到此為止,不準再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