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比賽結束
舞台上。
劉藝打了一個哈欠，無聊的等待著對方辯友的發言。
在他看來，反方的立場其實比自己這邊更占優勢。
金錢本來就不是萬能的。
尤其對於習慣自由的M國人來說，更是如此。
他們內心一定是更偏向反方立場。
但可惜的是，對麵隻是一群音樂學院的學生。
他們的辯詞在劉藝眼裏太過空洞無力。
如果這次辯論的是音樂，那劉藝不可能會贏得這麽輕鬆。
但這次辯題是隨機從去年全M高校辯論賽裏抽中的題目。
而且，辯論金錢也是最常見的辯論題目，最考驗辯論技巧，她們就算準備的再充分，立場再有優勢，也不可能打敗前世在清華身經百戰的劉藝。
此時，劉藝實在不想繼續跟她們耗下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果斷站了起來，大聲道：“報告裁判，我方抗議，如果對方辯友實在想不出什麽好的論點，可以回家慢慢去想，而不是故意在這裏拖延比賽時間，這樣對我方來講，很不公平。”
台下一片嘩然。
裁判團互相對視一眼後，將目光投向了校長泰勒.威廉姆斯，征求他的意見。
校長沉思了一下，說道：“抗議有效，本論視為反方4辯自動放棄發言，下麵有請雙方結辯進行陳述總結。”
“首先有請正方五辯，進行總結”
劉藝有些無語。
這還用做什麽陳述總結啊，你們沒看到對方已經被打自閉了嗎？
直接宣布勝負不就好了，非要我再補他們一刀？
“唉”
劉藝歎了口氣，又緩緩站了起來。
“尊敬的各位裁判，對方辯友，以及在座的各位同學，大家好。
我是來自鋼琴係的劉藝。
其實大家都能看到，對方辯友的論語，論據上都存在著非常嚴重的失誤。
大家知道是因為什麽，導致他們出現如此致命的失誤嗎？
因為，他們根本不了解金錢。
他們不知道金錢對於普通人意味著什麽。
包括今天在座的每一位。
你們都不了解金錢。
你們一出生就在M國。
你們一出生，父母就會為你們提供最好的教育。
你們可以拿著父母給的三萬美元當作學費，在這個世界最頂級的音樂學府裏深造你們的夢想。
你們可以不為生計而發愁，你們可以心安理得的學習這些自認為很高尚的音樂。
但麻煩你們回頭看看。
回頭看看多少普通人，他們每天在為金錢而奔波苦惱。
他們的孩子有享受這樣教育的權利嗎？
他們有時間追逐自己的夢想嗎？
他們每天心裏最惦記的，隻有錢，錢，錢。
因為他們知道，隻有錢才能讓他的孩子吃上奶粉。
隻有錢，才能幫他愛的人買下那個在櫥窗邊無數次徘徊，卻又舍不得進去摸一下的風衣。
而對方辯友，你們知道為什麽M國每年會吃下全世界上最多的漢堡嗎？
因為它便宜啊。
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懂什麽叫美味，什麽叫健康。
而是，他們在選擇今天吃什麽之前都會想一下。
湊活一頓吧，我還有家庭。
湊活一頓吧，剩下來的錢，可以讓我孩子吃的更好。
這個世界對於普通人來說，有錢就代表著他的孩子可以活下來。
他的父母可以活下來。
他可以活下來。
這個世界不是你們這種一邊享受著金錢帶來的既得利益，一邊又嫌棄金錢庸俗的人來定義的。
這個世界一定是普通人所代表的世界。
美國尚且如此，那別的國家呢？
你們見過因為4000夏幣學費被騙，而無助到跳樓的學生嗎？
你們見過因為交不出醫藥費，而親手拔掉父親氧氣管的兒子嗎？
你們見過學校門口，一個交不出宿舍費，給校長跪下磕頭的母親嗎？
你們見過得了癌症，自己離家出走，跳河自殺也不想給家裏人增添負擔的老人嗎？
好，這些你們都可以不在乎。
但當年的Y國為什麽要殖民西洲，往M洲大陸不斷輸送黑人奴隸？
為什麽M國最大D梟製造出那麽多危害人類的D品，卻隻判3年？
M國當年又為什麽大量屠殺本地土著居民，占領他們的土地？
如果不為了錢，為什麽今天一邊呼喚和平的M國，又一邊將武器源源不斷賣給中東？
對方辯友請告訴我，如果不是為了錢，他們為什麽這樣做？”
此話一出，整個米勒音樂廳一片寂靜。
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在M國，這幾個問題誰頂的住？
劉藝的發言裏的“他們”一詞，一語雙環。
他不僅通過國家社會層麵質問對方辯友。
他也是在人性層麵質問對方。
那個被騙不到600美刀的學生為什麽跳樓。
那個兒子為什麽要拔父親的吸氧管。
還有那個母親為什麽跪下。
以及老人為什麽要離家出走。
一語雙關，八個質問。
首先。
前四個人性問題太過複雜，打到了M國學生的認知盲區。
因為M國沒有發生過類似事情，他們無法想象到這種事一旦發生在美國，會引起多大的社會輿論。
這四個人性案例所附帶的情感複雜度，完全不是西方文化所能夠理解的。
而最後四個有關於M國社會的質問，太過犀利！
這裏涉及了種族遺留問題。
涉及了M國法律問題。
也涉及了M政問題。
這都是M國最最最敏感的話題。
你一下把M國所有最敏感的話題全部拋出。
這誰敢接？
你是留學生，你可以問。
可是，在座其他M國人不敢說啊。
這些問題一個都不能回答。
隻要你回答了，不管說什麽，明天必上熱搜。
甚至台下很多同學連熱搜標題寫的是什麽都能猜到。
M國著名音樂學院學生，某某某就種族遺留等問題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好家夥，簡直好家夥。
前四個人性問題情感複雜，難以辯說。
後四個社會問題直接犀利，沒人敢說。
“咳咳…”
校長泰勒.威廉姆斯出聲打破了現場詭異的氣氛。
他看了眼正方席上的劉藝，又看了眼反方席上，一臉掙紮的索菲亞。
“好了，本次發言到此結束，直接進入搶辯環節。
在此，我希望某些同學在接下來的搶辯環節裏，不要再提出無關比賽本質的問題，請反方辯手先行開始搶辯。”
其實，校長泰勒.威廉姆斯內心是糾結的。
他不讓反方繼續發言，是為了保護索菲亞。
萬一她一時頭鐵，選擇反駁劉藝的觀點，那就相當於把自己暴露在了M國社會輿論之下。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就算她足夠理智，選擇對劉藝的質問避而不談，隻談自己的觀點，那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因為站起來，也是一種回應。
她依然有被輿論的可能，也照樣贏得不了比賽。
其實，比賽到這裏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意義。
但校長泰勒卻不想這麽早結束比賽，因為他覺得劉藝全程表現的太過輕鬆，根本沒有拿出真正實力。
“不是吧，這都不結束？”劉藝有些無語。
不結束就算了。
什麽叫與比賽本質無關的問題。
我哪個問題不是在證明自己的立場？
果然，M國也不是言論自由的。
既然你還想繼續，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時，反方五人互相對視一眼，誰都不想第一個發言。
索菲亞隻好硬著頭皮站了起來：“對方辯友，我方始終認為，金錢不是萬能的，它隻是人類交易物品的票據，它是具有限製性的。”
還沒等索菲亞坐下，劉藝就站起來道：“金錢具有效用無線性，有限性取決於人類，而不是金錢。”
這句話比較賴皮，意思就是錢啥都能買到，買不到就是你自身實力問題。
本來就有些憋屈的反方聽到這種發言，更加氣憤。
反方一辯站起來生氣道：“對方辯友你一直在為金錢辯護，請問錢是否淩駕於你的人格，你是否已經變成了金錢的奴隸”
意思就是，你這麽能說，你TM是金錢的走狗吧？
劉藝壓根就沒坐下：“是的。”
台下：“……”
反方三辯也站起來道：“對方辯友覺得金錢萬能，那現在有人要掏錢買你父母，你同意嗎？”
劉藝：“500億美金”
台下：“………”
突然，反方四辯憤怒道：“你這樣的人，根本就是極致的唯利主義者，你根本不配辯論…”
劉藝打斷道：“裁判，我要抗議，對方辯友已經脫離辯論本質，正在對我進行無關於比賽的人身攻擊”
校長：“抗議有效”
台下：“……”
反方，索菲亞立馬解圍道：“對方辯友，金錢是萬能的這句話是絕對句，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的”
劉藝：“我方一直就萬能這個詞解釋過無數遍，如果你還聽不懂，我可以送你一本《牛津詞典》回家慢慢看。”
索菲亞生氣道：“你…”
劉藝打斷道：“好了，對方辯友，你方所有的辯詞都已經開始偏離辯論本質，這場比賽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在我看來，我奶奶用腳趾寫出的辯論，都比你們說的有意思。”
此話一出，傳統學院所有學生哄堂大笑，熱烈鼓掌。
這句話，正是當年某個流行學院畢業生的口出狂言。
也是傳統學院這邊一直忘不了的痛。
而今天，劉藝把它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