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你會嫌棄我嗎?
或許這話旁人聽不懂,而君燁卻是聽得真真的。有十分之一了,好像是做夢一般的數字。他曾經無數次等待的愛,終於從她嘴裏說出來。更何況亦然做出來了,彼此之間舍己為對方考慮。卻不知,一點點的傷害著對方的心。若是可以,都想替對方承擔。
她說,讓我們一起麵對。可在這時,她做到了嗎?他明白君燁如今失去武功,想救他,要付出的努力太多太多。
“可是你卻要離我而去,這是不是太不公平?”淚灑在她的臉上,他親吻著那黑沉的額頭,希望能拂去她發黑的臉,“你說過,我們一起麵對的。”
“別吻了,我不知道……你怎麽吻得下去!”
她自然清楚,中了這種毒全身發黑。毒會在全身蔓延,麵如土色。在四個時辰內,漸漸的在痛苦中死去。她現在就像是一個怪物,灰頭土臉的好像蒙了一層泥在臉上,話說蒙了也一層泥或許還好看些。
“那若躺在這裏的是我,你會嫌棄我麽?”他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隻是緊緊的抱著她的身子。在這種時候,她的手尤為冰涼,若他不狠狠的抓住過一會兒就又變成冰塊了。
“不會!”
她幾乎沒有考慮,由心的發出一個聲音。
“那還說什麽?”他淡然的口氣,卻頓時讓慕容芷凝反省了。曾經的慕容芷凝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生活在行醫濟世中,二十三歲還沒有過任何男朋友的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愛是什麽滋味。更不會知道,會有那樣一個疼她愛她的男人出現。如今出現的是愛嗎?
那種為彼此之間考慮,擔心對方的嫌棄,擔心對方的感受。用生命去護著對方那便是愛吧。這種感覺,苦澀,卻也透著甜蜜。若是沒有他,今日怕是自己要一個人再這裏等死了。沒有哪一刻她這麽感謝,有個寵她上天疼她入地的男人陪著自己。
“凝兒若是為我著想,怕我沒能力救你。那麽,我可以大方的告訴你。若是你這樣死了於其愧疚的活著,還不如陪你一同死在這荒郊野外被野獸吃了。也有個伴。”
他風輕雲淡的口氣,字字句句告知慕容芷凝。想要他獨自苟且偷生,不可能。他絕不會為哪個人隨便言死,但他的凝兒除外。八歲的時候見到她,便注定這一身逃不開自己的心。當時那個女孩好厲害,八歲便俘虜了她的心。那一世不夠,於是又出現了一個慕容芷凝繼續折磨他。嗬……
“混蛋!你怎麽可以……”饒是在這個時候他也沒忘記氣她,慕容芷凝想發飆才發現渾身毫無一點力氣。
“恩,這個情況下兩人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如果凝兒不介意做野獸的排泄物,我當然也不介意。”
死皮賴臉的話,總是有一股莫名的動力。手不能動腳不能動,眼神能動,慕容芷凝幾乎用那雙眼睛瞪著他,“我要掐死你!誰是野獸的排泄物?”
“我等待著凝兒有力氣掐我的時候!”他依舊用挑釁的目光,但誰不知道他在激起她求生的欲,望。如果能讓她愛自己多一點,那麽他什麽什麽方法都可以用的。
慕容芷凝長長歎一口氣,軟軟的癱倒在他懷內,“把箭拔出來!”
君燁指尖一顫,那傷口發黑隻要一碰便會疼得受不了。何況是拔出來?或許這箭若是在他身上倒也罷了,凝兒,凝兒隻是一個女子。怎會受得了?
想到這些,他便覺得揪心。為什麽她要替他擋箭?若是那箭在他身上,他也不至於會這麽擔心了。可是他總是忘記的,他娶得是為女漢子,愛的是個絕傲如霜的女子。一點疼痛,她何至於會哼半聲?
“燁,這麽囉嗦可不像你的性格。”她帶著取笑的意味,“痛與死,你怎麽選擇?”君燁一向手段狠戾,為了拔箭而心存疑慮的時候很少。這般愛護,慕容芷凝心中很欣慰,卻也有些無奈。
一番話讓君燁瞬間明白處境,他疼惜凝兒入骨。很多時候或許挖自己的骨頭會痛,但挖自己的骨頭他或許還要舍得些。所以,這樣算來,她疼惜凝兒不止入骨這麽簡單。深入骨髓,或者說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那般的將那女子放在心尖,隻要她幸福了,快樂了。付出什麽,他都願意。
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如何能心軟?心軟痛一輩子,不心軟,痛一時。怎麽選擇,已經注定了。
他將她的衣衫放下來,如蔥根般白皙細長的手遲疑半響之後忽然的閃過一道狠戾,按住她的後背那傷口之處。慕容芷凝閉目,無聲的忍耐著。她自然明白若是她出聲了,會讓那個疼惜她的人不敢下手。
“燁,用力!”
在她喊出的時候,感覺後背那箭一點點的在往外移。開始很麻木,但後來漸漸的清醒了。那種疼痛觸及大腦的每一根神經,卻硬生生的讓她忍了回去。眉間蹙起幾根淡淡的細紋,越是到後麵那細紋便越加深。額間的汗珠一點點的滑落,可她就是沒有一點聲音。
她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習慣了疼痛。或許是從上輩子她那倔強的性格。不願意為黑社會勢力製那些害人的毒藥,不願意與那些毒蛇猛獸為伍。甚至跟那些人作對,漸漸的成為了通緝的對象。前世她常常倒在荒郊野外,自己為自己療傷,從那時起她便已經學會了獨立學會忍受世間的一切磨難。
如今,能有他幫忙。已經算是萬幸。
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疼痛終於有了好轉。一股黑血從背上流下來,不,是湧出來!君燁有些急了,對於醫術他懂的並不多。
“凝兒,現在該怎麽做?”
他能做的,隻是問這個懂醫術的。下一步該怎麽做。對於這樣的無力,君燁暗自傷神。什麽天地真經化解一切毒性,他學了還不是有這種時候,內力沒了便暫時失去了療毒的功能。還是醫術好,隻要能說話便可以用。絕對不會消失!
“在我袖囊裏取出冰凝針,按我的要求去施針。”她艱難的說著這一句話,嘴角溢出血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艱難。
“好!”
君燁從未動過她的冰凝針,而這次拿出來非常謹慎。按照慕容芷凝所言的,一個穴位一個穴位的插入。他從未覺得做一件事如此艱難過,練武之人精通奇經八脈。慕容芷凝所言的穴位,她曾經倒背如流。但他也知道,就算如此也不能有絲毫的差錯。一針下去,可能救下凝兒也可能就此失去。
血流漸漸的停止,慕容芷凝感覺到身體微微的變化。好像毒性不再蔓延了,保住了心脈。換句話說,暫時保住了性命。
“凝兒,為何毒性還未消失?”他著急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