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章 小秋大人
大皇女看向潘侍郎，“有幾個問題要問一下潘侍郎。”
潘侍郎忙拱手行禮，順便擦了個汗，“殿下直問便是。”
“你的繼室是否出自揚州柳氏嫡支？”
“是。”潘侍郎有些不明所以。
“柳氏是否有個親姐姐柳二管理著你家京郊的莊子？”
“……是。”潘侍郎隱隱約約想起了前幾天柳氏同自己提過一件事，但她沒記住，好像就是跟他姐姐柳二有關。
大皇女點了點頭，看了大理寺卿一眼，秋大人馬上上前一步，隻是還未開口，潘老太君便先開了口。
“不知令師可還好？”
秋大人原要說的話先放到一邊，對著潘老太君行了個後輩禮，“勞老太君記掛，家師一切都好，並時常提起老太君。”
秋大人的師父是南國有名的學士，不為官，卻令天下學子敬重，但年輕時也曾受到潘老太君指點一二，雖然隻是某個方麵，但她師父卻把老太君視為老師。
顯然潘老太君也是這般自持，所以在她眼裏秋大人就是她的師孫。
雖然事實是——她師父把所有對自己有過啟發的人都視為師友。
但這種實話不能說。
潘老太君：“令師可是又雲遊去了？”
否則怎麽會沒來參加她的壽宴。
“是的，已經出門兩個月了。”秋大人答道。
這個潘老太君先搬出她的師父，無非是想拿輩分來壓一壓自己，因為明明自己收了請柬，不僅沒來賀壽，反而在這麽個日子並且在席間帶人來辦公，實在不太尊重。
但是沒辦法，辦公就是辦公，不論對象是誰，更何況還是大皇女親自跟著自己來了。
秋大人也不再寒暄，更不在乎潘老太君方才與自己對話對於自己的言行，是否要顧及些什麽，用眾人都能聽得到的聲音說：
“潘老太君，潘侍郎，這個柳二七日前殺死了莊子裏的一個侍男，然後將屍體草草掩埋，而後被侍男家中發現報了官，衙門派人去抓人，柳二拘捕，還逃了。沒辦法，本官隻好親自帶人搜捕，否則如何對得起項上烏紗！”
秋大人說話不卑不亢，從剛開始同她對話時就一直是這樣，完全沒有一個晚輩該有的卑謙和低聲，平時就算了，可是今天是自己壽辰，一大幫子人看著，遂，潘老太君很不高興：
“秋大人。”
這聲秋大人，按她的輩分叫出來，秋大人一個年輕人，確實有些承受不起，換別人早該連聲說不敢了，但秋大人卻無聲地受了。
秋大人沒覺得自己有什麽受不起啊，不說潘老太君如今已經是辭官是平民了，就是還在朝，她從二品，自己正三品，並沒有差太多，同朝為官的話，彼此之間稱呼一聲‘大人’也是正常的。
好吧就算從私了講，自家師父視潘老太君為一師，從禮儀道義上講讓潘老太君一個前輩如此稱呼自己不妥。可是，現在是辦公時間啊，辦正事呢，這一聲‘秋大人’她怎麽就受不起？
秋大人如是想，潘老太君就更不高興了，怎麽此女如此無禮！！
潘老太君手都氣得有點哆嗦了，眾人責怪地看著秋大人，秋大人雙手抄袖，一臉認真地等待潘老太君的下文。
“這……”對於秋大人，眾人是敢怒不敢言，就算這裏八成的人年紀比秋大人大，卻也不敢說什麽。因為在坐的比秋大人品級高的並不多，就寥寥幾個。
秋大人年紀輕輕，就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而此院中有的人爬了大半輩子，才爬到現在的位置，而大概也沒有前進的機會了。
且秋大人還深受大皇女器重。
潘老太君緩了一緩，在心裏安慰了自己多少遍不要同一個孩子計較，才冷靜下來：
“秋大人，老身倒是不知，你追捕柳二，為何追捕到潘府來，明明京都如此大。”
“噢，這很簡單，”秋大人一臉‘你想不明白我來告訴你’的表情，解釋道，“柳二是柳氏的姐姐，出了事來投靠自家弟弟很正常啊，而且全京都城都大致搜捕過了，除了潘府。”
眾人汗顏，明明秋大人如此聰明，卻怎麽沒有看出來，潘老太君那一問，並不是真心想問原因啊！
秋大人怎會不知，潘老太君其實是想問她為什麽來砸場子，但她就是裝作沒聽出來。
能奈我何。╮(╯▽╰)╭
潘老太君對這個秋大人越發不喜，想著他日若再見到秋大人的師父，定要同她好好說說，此女不嚴教不行。
不過——
潘老太君還是及時想回了正事：柳氏的姐姐竟然殺人逃匿，還躲到潘府裏來了？既然是大皇女並大理寺卿一道來拿人，那絕對是真的。
潘老太君這會兒是真氣著了，原本她就不是很喜柳氏這個繼女婿，因為柳氏隻是個小妾，並沒有原先的女婿端莊賢淑。
在潘老太君眼中，嫡庶觀念還是很強的。
一瞬間，潘老太君拿眼珠子瞪自個兒的女兒，潘侍郎一哆嗦。
“怎麽回事！”
“女兒……女兒也不是很清楚。”
“你……”潘老太君氣得發抖，這回是肉眼可見的抖，“還不把柳氏叫過來問！”
“是是。”潘侍郎趕緊揮手讓人去，但不需要如此，因為柳氏早就得了消息，到前院來了，這會兒正好出現。
從身份大小開始一一見禮，最後才跪在潘老太君麵前道，“回稟老太君，此事女婿也不知道啊，哥哥怎麽會殺人還逃匿呢，女婿方才聽聞也是十分震驚。”
潘老太君看了他一眼，“依你的意思，大皇女與大理寺卿來此，不過是玩笑？”
柳氏忙搖頭，“女婿不敢，女婿斷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潘老太君聲音冷淡，不過柳氏早就習慣了，自他進潘府，就沒有受過婆婆和公爹什麽好臉色，因為他是妾啊。就算他現在成了正室，但在婆婆眼裏，他依然是妾。雖然不甘心，但是一想到婆婆這麽大歲數也活不了多久了，到時候整個潘府還不是他說了算，心裏也就不那麽氣了。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姐姐柳二的事還沒解決，原以為給些銀子就能打發，可誰曾想事情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