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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四章 經曆過去2

  小方鬱躺在地上,小遙歌拚命掙來抓著他的護院,也許是被小方鬱給嚇的,護院鬆了手。小遙歌跪在小方鬱身邊,將人半抱起來。


  “方鬱你怎麽了方鬱,你醒醒啊方鬱……”哭著哭著,小遙歌抬頭求侍郎正夫,“父親,您快請個大夫來救救方鬱吧父親,求您了,快請個大夫吧……”


  侍郎正夫估計也沒有想到女護院下手那麽重,睨了阿薑叔兒一眼,抱著遙玉走了。阿薑叔兒便讓下人去請大夫,然後也走了。


  一時院子裏又隻剩小遙歌主仆二人,一人昏迷不醒,一人哭得撕心裂肺。


  “方鬱……方鬱……”遙歌看著地上的小方鬱,一邊哭一邊搖頭,“方鬱……是我害了你,你都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方鬱……是我害了你……”


  哭著哭著,遙歌的神情變得恍惚起來,說話也開始語無倫次。


  雲丹揚絮想起什麽似的,忙道,“不好,殿下,別讓方側夫再哭下去了,會失去心智的!”


  淩沭也才一驚,大步上前將遙歌抱住,“遙歌,別哭了遙歌,這都過去了,方鬱現在好好的,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別哭了,啊?”


  遙歌咬著唇,搖頭,“不,方鬱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為了救我,他的右耳就不會被打殘,都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該聾的人應該是我——”


  “方鬱的耳朵是聾的?”淩沭不敢相信,雙目睜大,看著地上臉腫了半邊,嘴角掛著血絲,昏迷不醒的小方鬱。她現在才知道,方鬱的耳朵竟然是聾的。


  方才那一巴掌,分明是要打小遙歌的,而最後一刻,是小方鬱衝了過去擋在小遙歌前麵,替他挨下了那一巴掌。從此以後,成了耳殘之人。


  方鬱陪遙歌嫁到幽王府,同她生活在一個府裏一年多,她竟然沒有發現他的殘缺。可是,別說淩沭了,就是經常跟方鬱接觸的青衣,他也沒有發現過,隻是偶爾喊方鬱要喊兩三聲。可原來,他竟是右耳聽不到。


  幾人看著那對可憐的小主仆,淩沭不斷安慰著遙歌,就怕他哭得失心。而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大夫才慢慢趕來。


  盡管已經經曆過,但那種悲傷似乎仍舊很清晰。這一度是遙歌心裏最不願觸及的傷痛,也因此深深地自責了許多年,直到現在,依然覺得方鬱是被自己給連累了。


  到最後,遙歌竟悲痛得昏了過去,嚇得淩沭六神無主。


  “遙歌!遙歌!白慕,白慕你快來看看,遙歌昏過去了……”


  白慕上前,輕輕掰開遙歌的雙目,又號了他的脈,然後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小的白瓷瓶,打開,放在遙歌鼻下,停了片刻,又收回去。


  遙歌長長的睫毛顫動,慢慢緩了過來。


  見他醒來,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沒事了。”白慕退開。


  “方鬱……”遙歌抓著淩沭的手,眼中淚光閃爍,“方鬱呐,他沒事吧?”


  淩沭輕撫他的臉,“放心吧,沒事了,都過去了。”


  遙歌看了看四周,卻發現方府不見了,他們還在那片花海。


  季琉末想著,解釋道,“這花海幻境,應該是能夠將心理比較脆弱的人內心中曾經最害怕最無助的一麵呈現出來,以此來喚醒當事人的恐慌,最終迷失人的心智。”


  “沒有錯,”雲丹揚絮道,“確實是會這樣,不過現如今我們才走了一半不到,接下來的路,大家要更加小心。”


  待遙歌恢複了一些,才又重新啟程。


  從日盛走到日暮,天色漸漸地暗下去,正當幾人又準備找個地方休息的時候,卻慢慢地走到了類似郊外的地方。


  稀稀疏疏的樹,不太寬闊的道路,太陽漸漸落山,天黑了下來。寂靜的夜,叢林裏昆蟲鳴叫,樹林中偶有鴉雀翅膀撲哧的聲響。


  眾人還沒來得及思考這裏的場景,天就淅淅瀝瀝落下了雨滴。


  “要下雨了。”


  “一會兒若下得大,該怎麽辦?”


  南風羨淡淡道,“前麵不遠似乎有個破舊的亭子,不如去那邊避避。”


  “好。”


  幾人腳步微快地朝前去,雨果真越下越大起來,還好及時趕到亭子,這才沒有被淋濕。


  一場沒有預兆的雨讓眾人恍然,便沒有人注意到南風羨稍微古怪的神色。


  淩沭掃了一圈,見人都在,歎道,“看來今夜隻能在這裏對付一晚上了。”


  好在亭子雖破舊,卻還能擋住雨,幾人撿了幹淨的地方坐下,南風羨靠著亭子柱,蹙著俊眉,雙目緊緊地盯著麵前那條長長延伸到看不見的黑夜裏的路。似乎是擔憂,又似乎在等待。


  季琉末看著他的身影,皺了皺眉,想著方才南風羨說這裏有亭子,剛想碰淩沭一下,雨夜裏忽然傳來了一道略顯淩亂的腳步聲,很輕很輕,輕到近無。


  季琉末站定,側耳仔細辨聽,那腳步聲越來越清晰,還夾帶著急重的呼吸,除此之外,還加入了一陣利索整齊的腳步聲。


  有人正在向這裏跑來!


  季琉末猛地抬起頭,就見前麵的道路上,一道小小的身影慢慢顯現。


  雨雖大,卻不密集,很快,眾人便看清了正在跑來的人,竟是一個男孩子。


  那男孩看起來不過十歲,一身紅衣被雨打濕,猛烈地奔跑讓他的頭發散了下來。他越跑越慢,顯然已經體力不支了。而他身後,慢慢出現了一排黑衣人,提著明晃晃的刀,追著前麵即將倒下的獵物,越來越近。


  突然,天邊劃過一道閃電,亮光一閃,眾人終於看見了那男孩的臉龐。那是怎樣一張絕美的麵容,即使他才十歲,也難掩其傾國傾城。


  南風羨!

  那不是縮小版的南風羨麽!

  眾人不約而同把目光投向南風羨,而他已經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從僵直的背不難猜出他此刻的心情。


  淩沭走到他身後,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該說什麽。


  小南風羨用盡全力跑著,哪怕知道後麵要他命的人已經接近了,下一刻就能了結他的生命,還是不放棄地一步一步地挪著,最後終於力不從心,倒了下去。


  黑衣人見他倒下,停下了奔跑的步伐,慢慢逼近。她們已經不著急了,因為獵物已經不會跑了。


  小南風羨狼狽極了,重重地喘息著,在前麵的黑衣人舉起刀的時候,恐慌地問,“是誰,是誰派你們來的!”


  黑衣人沒有回答,小南風羨艱難地向後挪,“是不是二皇女?還是四皇女?或者八皇子?是八皇子是不是?”


  見他還在做無謂的掙紮,為首的黑衣人停下了腳步,“看你可憐,告訴你吧,都不是。”


  “都不是?”小南風羨一驚,“不是她們是誰,難道……難道是六皇姐?”


  “確實是六皇女,”黑衣人道,在南風羨驚愕的目光下,又道,“不過,卻不是你所以為的六皇女。”


  不是琳姐姐?

  “那是哪個六皇女!”


  “這個,你就留著到下麵想吧。”黑衣人說完便舉起了長刀,朝著麵前毫無反抗能力的獵物揮下。


  盡管知道是幻境,但眾人還是不由得緊張地提起了氣,南風羨的手抓著亭子的柱子,甚至抓出了指甲印,可卻一動不動。淩沭險些衝了過去,卻被南風羨抓住了手臂。


  眼看著長刀落下,淩沭都呼出了聲。


  “阿羨——”


  忽然,一支水雲鏢反射著月光射入了那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這時候的雨不那麽大了,清冷的月光下,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從天而降,舉著一把白底流雲紋的油紙傘,周身散發著如月般的氣息,仿佛月神下凡。


  那男子落在小南風羨身前,傘遮在他上空,那樣的氣場,就讓黑衣人們不禁後退了兩步。


  白衣男子將小南風羨扶起來,讓他靠著自己,在黑衣人們再次舉刀進攻的時候,將傘高高拋起,空出的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排水雲鏢,橫手畫出一道弧線——一支支水雲鏢射出,一排黑衣人無一幸免,齊齊倒下。


  白衣男子舉起手,接住了正好緩緩落下的傘。


  好厲害的身手,這樣出神入化,連季琉末都自歎不如。


  眾人的目光一直在那道白色的身影身上,不知道為什麽,淩沭的心,開始跳得不正常了。


  等眾人回過神,白衣男子已經牽著小南風羨走了。


  淩沭正想問那是誰,南風羨已鬆開她的手,跟了上去。


  淩沭看看其他人,眾人一道兒跟過去。


  走了沒有多久,便跟到了一座破廟裏。


  白衣男子牽著小南風羨慢慢地走進去,進了廟堂,將傘放在一邊,牽著小南風羨找了塊幹淨的地兒坐下。


  眾人這才看到,他的臉用白紗遮了一半,隻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


  “你……是誰?你會……殺我嗎?”小南風羨看著白衣男子,小心翼翼地問。


  白衣男子就在廟堂裏找了幾根柴火,用火折子點燃,坐在那裏,輕輕一笑,“別怕,我不會殺你。”


  火光將他的眼睛照得很清楚,那雙眸子有種說不出的好看,眾人看著感到很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淩沭情不自禁靠近了兩步,站在火堆的另一邊,雙目緊緊地盯著那個白衣男子,盯著那雙,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


  是的,一模一樣。


  青衣忽然輕聲驚呼,“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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