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 正式撕臉
“嫡父是永德皇正夫?也不怕風大閃了舌!”
忽然,一道尖銳高昂的聲音傳來,侍郎正夫聽到後臉上頓時起了笑容。
來人穿著華麗,畫著濃鬱的妝容,在眾多侍男的簇擁下高調地走來。這樣的架勢,還敢在方府這般說話的,除了方遙玉還能有誰。
方遙玉走來,站在侍郎正夫身邊,正對著遙歌,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過一個小小的側夫,還真把自己當跟蔥了,永德皇正夫,這輩子你都不可能叫他一聲父後,不自量力。”
遙歌看著他,沒有還嘴,方鬱哪裏憋得住,從前在方府怕受欺負總是忍著,現在已經不需要擔心這些了,直接反駁道,“側夫?四公子莫不是忘了,你自己也隻不過是四王女的側、夫、之、一。”
最後四個字方鬱故意咬重了音,方遙玉當即就拉下臉來,“一個小小奴才竟然敢跟本側夫頂嘴,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來人呐!”
方遙玉身後立即就有幾個看著尖酸刻薄的侍男站出來,方遙玉指著方鬱,“給本側夫教訓他。”
“是。”
幾人當即要來拿方鬱,遙歌拉著方鬱後退一步,七和九瞬間便站在兩人前麵,陰寒的臉和冰冷的劍,嚇得那幾人不敢再上前。
“你……反了你們。”方遙玉氣呼呼地瞪著七和九,“狗奴才,竟然敢妨礙本側夫教訓人,讓開。”
七和九沒有動,方遙玉又喊一聲,“讓開!”
七冷冷道,“我們是殿下的人,隻聽殿下的話。”
方遙玉把目光轉向遙歌,咬牙笑道,“好,很好。”
遙歌以為他會就這麽算了,誰知道方遙玉根本不會輕易罷休。
方遙玉之前在方府橫行霸道慣了,嫁到四王府又因為仗著淩鈺的寵愛,越發地高傲霸道起來,他要做的事,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放棄。
“既然這樣,那麽本側夫就親自動手教訓這個奴才,本側夫就不信,你們兩還敢動本側夫不成!”
七和九要對付那些下人可以,而確實不能對方遙玉怎樣。
方遙玉說著便直朝方鬱而去,一把抓著他的手腕將人拽出來。方鬱很想反抗,但今兒他要是傷了方遙玉一根汗毛,他這條小命不要緊,方遙玉一定不會饒過他家公子的,王女不在,公子是鬥不過四公子的。
方遙玉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方鬱的肉裏,疼得他直吸冷氣,下一刻,方遙玉便一腳踢在方鬱腳上,使他不得不跪下去。
“方鬱!”遙歌要去扶人,被侍郎正夫一把推開。
“你這個小賤蹄子,竟然敢跟本側夫頂嘴,活得不耐煩了,今兒,本側夫就讓你知道口無遮攔的下場。”方遙玉看著方鬱,拎起他白皙的右耳,忽然惡毒地笑了,“瞧瞧這小巧好看的耳朵,隻可惜呀,是個擺設,嘖嘖。”
擺設?什麽意思?
七和九聽了一愣,難道……方鬱的右耳朵聽不見嗎?
七想起上次去常山的路上,她找到差點被賣進楚館的方鬱,當時她說過幾句話,但方鬱都沒有反應。現在想想,那時候她就是站在方鬱的右邊,集市人多,她說話聲又低沉,所以是……他聽不見!
提起右耳朵,方鬱恨恨地看著他,“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方遙玉笑得滲人,“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第一,反正這耳朵也是擺設,本側夫就讓人把你這耳朵割下來。第二麽,不如本側夫幫你把另一邊也給打殘算了,這樣也好對稱不是?”
方鬱知道今天在劫難逃了,“呸”一口道,“你這個毒夫,難怪殿下看不上你,也就四王女才會玩玩你,等過些日子,四王女膩了,你也就隻能在四王府守活寡了!”
“你……”方遙玉氣得一腳踹在方鬱心口上,力道很大,方鬱直接跌在地上。
“方鬱!”遙歌衝上去將人扶起來,方遙玉像是發狠了,把遙歌撥開,揚起手衝著方鬱左半邊臉用盡全部力道就要打下去。
遙歌看著方遙玉高高抬起的手,當年的情景曆曆在目,那一巴掌下去,方鬱就此失去了一半聽覺。每次方鬱受罰,都是因為自己,如果不是他那麽軟弱,方鬱也不用次次把他護在身後,次次為他挨打。那一巴掌本應落在自己臉上的,而方鬱卻擋在了他麵前為他受下。
方鬱,從小到大都是方鬱,這個比自己還小一些的男孩,一次次將自己護在身後。今天,他還是為了自己……
“去死吧。”方遙玉一掌而下,卻在落下前被人抓住了手腕,生生止住了。
方遙玉正要罵,抬頭一看,竟然是遙歌,這個膽小懦弱的男人竟然敢來阻止自己!而遙歌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一雙眼睛透著寒氣,好像能把人凍住一樣,竟然讓他感到有些可怕。
“你……”
“遙玉,你太過分了。”遙歌看著他,說的並不是狠話,卻難得有些氣勢,“從小到大,你不把庶出的兄弟姐妹放在眼裏就算了,我們躲得遠遠的你卻還是不肯放過我們,上一次你算計我害我險些落入那種地方,我不與你計較,可是你今天不該打方鬱耳朵的主意。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方遙玉從未被他說過,一時有些語塞,“我……我狠心怎麽了,我就是狠心!”
遙歌將方鬱扶起來,檢查他的傷勢,對著方遙玉說話卻不看他,“既然這樣,今天就把話說開了,方鬱是我的人,不是你想動就能動的,你,沒有資格。”
方遙玉簡直不敢相信,“你敢這麽跟我說話?”
“為何不敢?”遙歌站直身體,因為比他高半個頭,所以看他時微微低頭,這樣卻顯得更有氣勢,“從前我讓著你,隻因為你比較小,而不是因為你是嫡子,現在你我身份更沒有高低。我讓你,一直是因為把你當做弟弟,從來不是因為身份,別得寸進尺。”
說完,遙歌看也不再看那父子一眼,轉身帶著方鬱等人往後院去,留下方遙玉父子兩憋著一口悶氣。
遙歌先送方鬱回原來住的院子休息,然後再去看他爹爹。
江侍妾這回看起來病得不輕,躺在床上,麵容消瘦又蒼白,見遙歌來了,一高興,卻止不住地咳起來。
“爹爹。”遙歌忙過去將人扶起來,輕輕拍著他的背。江侍妾咳了幾聲,好像想起什麽似的,一手捂住嘴,一手要將遙歌推開,並招呼伺候他的人道,“阿冬,快,快把側夫扶開,我這兒病氣重,當心過給側夫了。”
“爹爹!”遙歌揮手不讓阿冬過來,硬是不離江侍妾半步,“爹爹,您病成這兒孩兒未能在跟前盡孝,難道孩兒還怕那一點點病氣不成?”
江侍妾知道自己這兒子雖然性子軟軟的,卻是個認準了就固執到底的,隻好勸說道,“你如今不一樣了,你是幽王殿下的側夫,在殿下身邊伺候著,怎可不注意這些。”
“哎呀爹爹,別說這幾天王女不在,就是在,我也是必須來照顧您的。”
阿冬倒來一杯水,遙歌接過,伺候著江侍妾喝下,然後把杯子再遞給阿冬,順便吩咐道,“阿冬,你去把我帶來的大夫請進來給爹爹看病。”
“是。”
“爹,”遙歌扶著他躺下,一邊說道,“今兒我要來的時候,王府的李管家還特地去請了個大夫說給您看看,我在王府,不僅王女對我好,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很好。”
江侍妾本是覺得不妥的,畢竟遙歌是擅自回來的,而且還帶了大夫,這讓侍郎正夫知道了肯定不好。可是又聽遙歌這麽一說,心裏又想,他這輩子唯一的牽掛就是這個兒子,既然遙歌過得好,其他的就不管了,隻要遙歌幸福就好。
大夫給江侍妾看過以後,開了個藥方。遙歌問及病情,大夫歎息了一句,“本來不過是風寒,若早些就醫,吃兩帖藥就好了,可是卻拖了這麽久,還好今日看了,吃一陣子藥便能好。不然,要是再拖下去,怕是會咳成癆。”
這把遙歌嚇了一大跳,要真咳成癆了,那就治不好了,治不好不說,怕是也沒幾年命了。
遙歌讓阿冬送大夫出去,順便去抓藥,他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爹爹,心疼得落了淚。
江侍妾知道他傷心的原由,卻假裝沒事道,“好端端的哭什麽,我這不是沒有咳成癆呐。”
遙歌擦擦眼淚,想了想,說“正夫明知道您生病,就是不肯給您請大夫,雖然這麽多年了一直是這樣,可是這次……爹爹,不如您跟我回王府吧。”
“瞎說什麽呢,”江侍妾自然不肯,“我怎麽能跟你去王府,上次王女讓我去住一段時間已經是恩賜了,不說你母親還好端端的在,正夫也在,就說我隻是個妾,你把我接去王府,怎會合禮數。這是萬萬不可的,王女雖然對你好,但你也不能提這樣的要求,知道嗎?”
“可是……”
“沒有可是,”江侍妾稍微硬了態度,隨即又放緩了語氣,“爹爹知道你一片孝心,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大夫也說吃過藥就會好的,你也就別再擔心了。”
又勸了一會兒,遙歌才點點頭。
江侍妾:“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快回去吧。”
遙歌搖搖頭,“今兒就不回去了,我要留下來照顧您幾天。”
江侍妾本要拒絕,但看自家兒子那麽堅定的眼神,終是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