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 單獨談判
這場仗足足打了五天五夜,期間不是沒有停歇過,但最多隻休息了兩個時辰,戎瑞芙便又有了新陣勢,淩沭和南風琳幾乎應接不暇。
直到現在,可以說是兩敗俱傷的局麵了,不論是城外萬骨堆屍的戰場,還是城內傷兵滿地的局麵,幾乎死氣沉沉。
淩沭也親自帶兵下戰場許多次,一襲白衣染了片片血跡,風吹過帶著星星點點的血腥味,好像開出許多紅色的花兒一樣,透露著妖異的氣息。
而南風琳本就不紅潤的臉色,這幾天因連日不得休息,也顧不上吃喝,所以顯得更加蒼白了,兩個臉頰都凹進去了些,明顯勞累過度了。
她接過下人遞來的水,喝了一口,問,“淩沭,你說我們會贏嗎?”
以前打仗的時候,南風琳從來不會問別人這句話,可是自從和北國關係僵了開始備戰起,她就經常問這句話,並且一直是問的淩沭。
“會。”淩沭回答。
從第一次南風琳問這個問題起,她就是這麽回答的,然而沒有一次是她胸有成竹的,沒有一次。
其實按照如今的戰況來看,她們是稍微占上風的,即使雙方損失差不多重,但是淩沭曾帶人成功截獲一批北國的糧草。
行軍打仗,糧草的重要性無須多說,就連普通人,沒有吃飯都無法幹活,何況打仗。而且淩沭這次截獲的糧草著實不少,雖然費了好些腦子,才想到一個計策。
戎瑞芙此人聰明異常,和她玩計謀贏得幾率絕對低。但聰明人都有一個通病,想太多、生性多疑。
對付這種人,天然呆七成能夠輕鬆勝出,因為天然呆的方法總是簡單粗暴。
南風琳讓淩沭帶人去截糧草,按照高級別戰略,什麽聲東擊西或者瞞天過海那是必不可少的。可是,南風琳就讓她直接帶著人直奔北國的糧草而去,不用太過小心翼翼,太過刻意的掩藏目的。
等到淩沭竟然差不多順利地將糧草截到時,她才不禁歎然,天然呆有時候真的很強大。
以戎瑞芙多疑的性格,肯定不會想到淩沭這麽直接就是去截糧草的。也許她以為淩沭隻是個幌子,真正截糧草的不是她。也許她做好了千百種防備,暗地部署,可惜截糧草的還就是淩沭。
所以說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沒了一大批糧草,北國最多隻能再堅持十天半個月,所以現在,隻要能頂住十日,差不多也是朝勝利邁出了一步。
從這一刻起,整個邊城都在艱苦地等待,等待勝利。
等待雖然漫長又難熬,但有那麽一份希翼在,總是讓人願意等下去。
――――――――――――――
淩沭終於舍得去將染血的衣裳給換了,那套衣服穿了五日整整,期間南風琳不是沒有叫她去換,而是淩沭一步也不肯離開城樓,雙眼一刻也不肯離開戰場。現在她竟然主動回去換洗了,真是好不習慣。
南風琳指了指她新換上的雖然還是白色的衣裳,說,“終於舍得把你那‘紅衣’給換了?”
淩沭不想回答她,這不是廢話麽,現在有時間了唄!
南風琳接著笑道,“本帥還以為你是為了和九弟穿那什麽情侶裝呢!”
情個鬼,這是穿情侶裝的時候麽!也就隻有你這天然呆才會連兵臨城下都還在開玩笑。
淩沭有時候不禁在想,南風琳會不會是裝的呆萌?你看她指揮戰爭、下達命令的時候多嚴肅,多精明,連戎瑞芙都能克住。可是她說話又真的是那麽直接那麽沒經過大腦一樣,眼神都耿直得可以,完全不像裝出來的。
所以,天然呆有時候真的很強大很可怕。
真愛生命,遠離天然呆。
淩沭撿撿袖子,說,“我要去見見戎瑞芙。”
“噢,去吧去……”南風琳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說你要去幹嘛?”
淩沭淡定道,“見戎瑞芙。”
“你瘋了吧!”南風琳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不是,你要去見她幹嘛?”
淩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高冷道,“談判。”
“什麽?!”南風琳音調拔高,“將軍交戰,要談判我這個主帥為什麽不知道!而且我才是主帥,為什麽是你跟她談而不是我!”
淩沭白了她一眼。
南風琳咧咧嘴,“好吧,那是她約的你還是你約的她?”
“可以說我,也可以說她。”
雖然說是戎瑞芙派人送信給她說要談談的,但其實她也正想和她談談。
戎瑞芙這個人向來高傲,絕對不會示弱,所以想必這次並不是真的要和她談談,八成是來放狠話的。
即使糧草被淩沭截了,她們也不在怕的。
而淩沭想跟她談,主要是她想起了一件事,而且她也不願就這麽等待。誰知道等到十天半個月後,戎瑞芙會不會有新的招數,或者會不會得到救濟。
所以,她也要主動出擊。
“你約她約你……嗯?”南風琳腦袋迷糊了,“那在哪兒談判?”
淩沭把她拖到城樓邊,指著城外一處,說,“就在那兒,這裏和北國駐軍的中心點,戎瑞芙估計在那兒搭了張桌子等我泡茶。”
南風琳眯了眯眼,但距離實在太遠,看不到。
“那你要帶多少兵馬?”
淩沭伸出一個手指頭。
“一千?”
手指頭搖了搖。
“一萬?”
手指頭又搖了搖。
“是一個。”
“一個!!藍田嗎?!”南風琳驚呼,淩沭點點頭。
“你們約好不帶人?”
“單獨談判。”淩沭一本正經地說,隨即又有些竊喜道,“但我怕萬一動起手來打不過她,所以得帶著藍田。”
幽王殿下真是好心機!
南風琳有點鄙視她了,“你有點自信好不好,真不明白季公子是看上你哪兒了,本帥多好啊,不僅……”
“打住!”淩沭果斷不讓她再繼續說這個,“阿羨在屋裏休息,要是他醒了,先別跟他說我去和戎瑞芙談判了,免得他擔憂。”
“知道了,去吧去吧,又不是隻有你懂得關心他。”某人弟控又起,說話酸溜溜的。
淩沭懶得和她多說,招呼藍田走人,主仆兩一人一馬出了城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