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零章 我讀書少
宴上淩沭多喝了兩杯,中途就去了一趟茅廁,回來時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站在外頭的太液池旁吹了吹風,醒醒酒。
太液池,這個‘淩沭’被人暗殺的地方,不知道‘淩沭’的魂魄是否在這裏迷茫過。
可憐的‘淩沭’一生臭名遠揚,高高在上的母皇不待見,親生父親無音訊,即使不學無術也沒有礙著別人,卻被有血緣關係的姐妹給害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能感同身受,淩沭忽然留下了一滴淚。
這時,身後響起了一陣故意放輕的腳步聲,淩沭抬手抹去淚痕轉過身來。隻見一道身影朝她撲來。
臥槽!
淩沭急步閃開,那人撲得太猛差點栽入太液池,好不容易才止住,還是淩沭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後領。
其實她本來不想救這個人的,隻是怕他摔進太液池髒了‘淩沭’的地。
方遙玉穩住身體轉過來,臉上的笑容媚到不行,心想幽王殿下會救自己,一定是心裏還有他。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心裏更是美滋滋的,雖然嫁給了四王女,但他從來都沒有忘記幽王殿下,這世上也隻有幽王殿下這樣貌美的女人才配得上自己。
淩沭見他一臉yin笑,眼中露出嫌惡,甩袖想要走開,方遙玉忙叫住她。
“幽王殿下留步。”
淩沭沒有回身,隻淡淡道,“方側夫有何指教?”
媽淡你都嫁人了還這麽拋媚眼是幾個意思!惡心不惡心人啊!
淩沭本來叫他一句‘方側夫’是想提醒方遙玉他如今的身份,方遙玉聽了愣了愣,隨即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幽王殿下一定是吃醋了,氣自己嫁給了四王女。
遂,方遙玉扭著腰走到淩沭麵前,含羞帶怯地嗔怪道,“殿下~不要生氣了嘛,人家其實心裏隻有你。”
淩沭想吐,“方側夫,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不然淩鈺可是會休了你的,這句話本王就當沒聽過。”
淩沭說罷就要走,方遙玉卻硬是堵在她麵前。
“說到底,殿下還是氣遙玉嫁給了四王女對不對?”方遙玉一臉委屈,“這都是母親做的主,玉兒可是一心記掛著殿下的。”
你特麽腦子有病吧!
淩沭問,“方側夫是否身體欠安?”
方遙玉呆了一下,隨即如守空窗的怨夫一樣道,“是啊,妾夫每日思念殿下,寢食難安胸口發悶,怕是病得不輕。”
說著朝淩沭湊近了一步。
天呐誰來收了這個矯情男!
淩沭終於忍不住了,咬牙道,“麻煩你圓潤地團成一團好麽?”
“什麽?”方遙玉不解。
淩沭冷冷地吐了一個字,“滾。”
說罷橫出一步離開,方遙玉的臉頓時白了,看著淩沭散發著寒氣的背影,憤憤地跺了跺腳。
*
淩沭回到坐席上,遙歌疑惑道,“王女怎麽去了那麽久?我們差點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淩沭想起方遙玉的樣兒,一臉嫌棄,“可不是出事了。”
這話把其他人嚇得不輕,忙問什麽事。淩沭撇撇嘴把遇見方遙玉的事簡略說了,聽得後麵的方鬱憤憤不平。
“四公子真不要臉,都嫁人了還這樣不知廉恥,簡直、簡直……”方鬱一時找不到詞來形容,覺得什麽詞都無法形容方遙玉的德行。
山竹問,“簡直什麽?”
方鬱扁扁嘴,“我讀書少,想不出來。”
……
*
大年初一淩沭讓人請了一個戲班子來府裏唱了幾出戲,她是不愛聽這些的,不過遙歌從前在方府過得苦,有戲看也沒他的座兒,所以這算是特地為遙歌請的。
晚上要補一頓年夜飯,淩沭要親自下廚做幾個菜。
聽到幽王殿下要下廚,李管家和整個廚房都不好了,以殿下的本事,隻燒了廚房還算好的,可別把整個王府給燒了。
季琉末倒是挺期待的,遙歌也期待,但是更多的是擔憂,他也怕淩沭把廚房燒了啊,燒了廚房事小,傷了她自己可不得了。
遂,遙歌主動要給淩沭打下手,一來自己以前也在廚房幹活過多少懂一點,二來也是最重要的,看著點淩沭別讓她傷了自己。
做菜季琉末不會,但要他看住淩沭倒是綽綽有餘。於是,眾人就見整個王府最尊貴的三個人在廚房裏忙了一下午。
最讓人咂舌的非幽王殿下莫屬了,那掂勺掂得比廚娘還溜,切起菜來分不清刀和菜,隻聽見一陣陣很有規律的“吋吋吋”的聲音。
他們都要懷疑殿下以前是個廚子了!
淩沭做了九菜三湯,還讓人包了餃子,出廚房的時候渾身是汗,臉上有麵粉也有灰,素白的衣服上噴了各種顏色的菜汁,模樣狼狽。
青衣伺候她沐浴更衣,找了一套嶄新的水紅色的衣裳為她換上。
梳頭發的時候,青衣好像有心事,一不留神把淩沭頭發扯斷了幾根。
“哎喲!”淩沭疼得呲牙咧嘴。
青衣回過神來嚇得半死,“王女您沒事吧,我……我不是故意,我……”
“好了好了,你又慌什麽,我什麽時候跟你計較過這些小事?”淩沭轉過看著他,“你剛剛在想什麽?”
青衣雙眉微蹙,欲言又止。
淩沭轉回身去看著鏡子,拿過他手裏的梳子自己梳著,“你很奇怪為什麽我會做菜是不是?”
青衣從鏡子裏看著自家王女殿下,緩緩點了點頭。
淩沭一邊梳頭發一邊道,“是不是覺得自從我醒來以後變了好多?按常理,一個人就算失憶,也不應該會一些以前從來不會的東西,對吧?”
青衣又點頭。
“是不是還覺得我不像是失憶,倒像是換了個人?”
青衣點頭,隨即又忙搖了搖頭,“王女您……還是王女。”
淩沭淡淡一笑,從鏡子裏和他對視,“其實這些我以前就會了,瞞著你偷學的,我的處境你最清楚了,如果從前我不廢材一點,怎麽能活到現在?”
淩沭本想告訴青衣真相的,但是又改主意了,子不語怪力亂神,這種事說出來誰會信。
就算青衣信了,那他知道了自己不是原來的淩沭,心裏難免會掙紮,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對她這般盡心。
就算會吧,就算他和藍田綠河她們都會,可是不是原來的主子這種事,也會成為她們心裏的疙瘩吧。
而且她們以後要怎麽看待自己?鬼嗎?想想都陰森。